刘辩-鸢记/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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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宫】

▾小黄门

快、快去东边铺垫子！陛下小心啊！

▾宫女

陛下！不要再往上爬了！小心！

◆我

……

▾小黄门

广陵王殿下，你劝劝皇帝陛下，让他快下来吧！

◆我

…………

宫里乱成一锅粥，众人闹哄哄围在南北宫的高空渡廊下，喊人的喊人，铺垫子的铺垫子……

◆刘辩

朕说了，要是不能出宫参加洛水祓禊，朕就不下来！

▾小黄门

常侍说了，他是为了陛下的安全着想呀！……广陵王，帮忙劝劝啊！

▾宫女

是啊是啊，洛水祓禊毕竟是在民间举办的，人员混杂，多危险啊！

◆刘辩

朕不管！广陵王能参加，朕也要参加！！！

▾侍从

陛下别激动！小心脚下，不要动啊！

◆刘辩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朕指手画脚？！

我看着这片混乱，叹了口气。

◆我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把十常侍都引来了。

▾小黄门

要是那样，大家人头都得落地！殿下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下人吧！

刘辩闹着要参加后日的洛水祓禊。由于是在宫外举办，常侍张让不许他出宫参加。

在几番争执之下，一切矛盾终于在今夜爆发了……刘辩爬到了渡廊最高处，以此做要挟。

◆我

寅初一刻了……我从丑正三刻被人从绣衣楼叫进宫的，他可真能闹……

◆我

快下来，别闹了。皇帝本来就不必参加这种民间的祓禊。

◆我

硬要参加，还要安排黄土清水、仪仗护卫……浪费人力物力。

▾小黄门

陛下听见了吗？广陵王都这样说了，快下来吧……

◆刘辩

……你帮他们……你站在他们那一边……

◆我

他到底是真的在闹，还是爬上去结果不敢下来……？

◆我

明日还有朝会，大家不能陪陛下这样熬夜。臣告退了。陛下不下来，就整晚待在楼顶吧。

◆刘辩

广陵王，你站住！——听见没有，给朕站住！

离开

站住

闹了大半夜，所有人都身心俱疲。我直接走向出宫的方向，头也不回。

◆刘辩

你敢走，我就敢跳！

▾小黄门

陛下不可！不可啊！……殿下，我知道你累了，可还是服个软吧……

服软

强硬

不信他敢跳

◆我

……行了，我不走。你在那别动，让侍卫救你下来。

两名侍卫已经在腰上系好绳子，攀向刘辩所在的高处。

他绝望看着不断接近的人影，最后无助地看向我；众目睽睽之下，刘辩向前一跃而下！

紧接着，是人体落地的闷响——

◆我

！！！！！！！

▾侍卫

陛下没意识了！怎么办……怎么办……

▾宫女

御医，快去黄壶署找御医啊！皇帝陛下坠楼了！！！

【崇德殿】

五日后……

◆刘辩

……你出来啦？

◆我

……嗯，面壁思过了五日……你的腿怎么样了？

他躺在榻上，挪了挪身子。从布料的褶皱下，能看见腿上竹制夹板的痕迹。

◆我

结果到最后，谁都没去成洛水祓禊……

▾宫女

到了换药的时辰了，御医已经等候在外了。

◆刘辩

不想见，让他回去。

他赶走了宫人。宫室渐渐冷清寂静下去，他拉住了我的手。

◆刘辩

知道错啦？

◆我

你断了条腿，你说什么都对。

◆刘辩

我的广陵王难得这样，愿意陪着我、说我爱听的话。

◆刘辩

这条腿断得不冤枉……

◆我

那天你要是真的摔到要害，现在就“天下缟素”了！

◆刘辩

……“天下缟素”……你也会为了我穿孝服？

◆刘辩

嗯……真想看啊。人要俏一身孝……

拧他腿

◆刘辩

啊啊痛！你干什么？！

◆我

别胡言乱语了。让御医进来给你换药吧。

◆刘辩

我的伤要是不好，你不就能每天都来看我了？

◆我

那你就会变成一个瘸子。我看个瘸子干什么？

他怔怔看着我，眼神忽然湿润闪动起来。

◆刘辩

如果这次我真的瘸了，你就不会再来看我了吗？

◆刘辩

要是那样，我就从崇德殿顶跳——

我捂住他的嘴，阻止他说疯话。两人之间安静了片刻，谁都没有说话。

然后，他拉住了我的手，双唇轻贴在我的掌心……

◆刘辩

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他将我的手揣在怀中，紧紧抱着。

◆刘辩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管你去哪，我都愿意跟着一起去……

◆刘辩

无论如何，都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