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涌篇·贰

“我族天生擅火，尊奉烈日，可如那昭昭明月，便不行么？”
“孚，你……”
看见好友还没反应过来而显得有些错愕的表情，孚无奈地笑了笑，一身冷冽气息如同早春时的冰雪一般解冻消融。
“就当作我是在说胡话吧，明日是你的成年仪式，归殳姐还叫我管住你莫要乱跑，也莫要胡思乱想。”
“我、我哪有乱想！”明显被戳中心事的人躺倒在地上，随意拔了根手边的不知名草叶叼在嘴里，遥望着远处的某一点出神。月色如碎银铺地，落在每一道跳跃起伏的水波上，翻涌出夺目的光。
“孚，你说成年礼到底是什么样子啊？”
“我毕竟不曾亲历，即便回答，也是些陈词老调，况且，你应该也不是真的想听我复述一遍流程吧。”青年笑眯眯地挨着无咎坐下来。“在紧张？”
“没有，就是有点好奇，他们都说成年礼于赤鷩而言是洗……骨……”
“洗心炼骨，重获新生。”
“对对对，就是这句！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好像我们接受了这个仪式，就自然而然地长大了，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可是长姐就没有什么变化啊，只是原身比以前更威风，灵力比以前更强，哦应该说强了很多吧。”他朝空中抬起手，尝试去接住那些飘落的树叶，“难道成年……就只有这样而已么？”
“对羽生众来说，能够闯过这一关就已经值得庆幸了，若是我这样资质不佳的人，又该怎么办？”
“你聪明啊！”无咎打挺一样坐起来，脸上满是不赞同的神色，“早成年，晚成年，只要是赤鷩总会有参加仪式的一天。但是脑子可不一样，不好使的人几岁也还是不好使。”
看着对方因激动而轻轻扇动的耳羽，孚忍不住莞尔，开口却不忘把话题拉回去，“所以，你是想到自己还未做成什么事便已成年，心中焦急了？”
无咎点点头，又摇摇头，也许连他也搞不懂自己在为了什么不开心。如果放在平时，他必定变着法地找事情做，但现在却像是没有这个心情，沉默了半天，只好拿过孚放在一边的书简盖在脸上。
“在做什么？”
“你不是总说书中自有答案么，我正在尝试让那些知识进入我的脑袋。”
孚失笑，也不再去管他，只从袖中又变出一卷书，自顾自地读起来。见对方不说话，无咎也无聊地翻起了手中的书，然而翻着翻着，竟真被某一页密密麻麻的批注吸引了注意力。
“我知道了。”
“嗯？”
“我知道我现在能做什么了。”耳羽动了动，无咎啪地一声展开书，“孚……”
“我们去月生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