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恋念剧情/浮白与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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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 恋念剧情 刘辩-恋念剧情/浮白与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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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话

【达兰林】

▾礼官

百官叩拜，东拜流水……

▾文官

陛下，该带领百官祭拜了。

◆刘辩

……

▾文官

陛下？陛下？

——上巳节，百官都聚于达兰林，等待天子祭祀。

有文官走向我，示意我去劝劝刘辩。但我还没动身，一个黑色的消瘦人影就快步走到刘辩身边……

▾张让

拜。快点。

◆我

常侍·张让……灵帝留下的宦官，几乎掌控整个内廷的权力。

这时，又有一个壮硕的人影冲到刘辩身边，他甚至没有顾忌，抓住刘辩的肩，把他一把拽过去。

▾何进

昨天不是让你先去曲水流觞的吗？为何来祭祀了？

▾何进

何氏的子弟都在水边等你，快点去。

一个是内廷的常侍，一个是掌握兵权的外戚。刘辩在他们中间站着，面无表情。

◆我

借过，让一下……借过……

◆我

不能让刘辩处在那种境地里，他没办法应付的！

婉转解围

斥责他们

◆我

既然是上巳，祭祀和曲水流觞都应该有，天子祭祀完了就会去水边。

▾何进

凭什么先做这个阉人的事？！

◆我

大将军，修口！

▾何进

老子他妈的修什么口？！

◆我

身为臣子，岂能私自近天子身侧！

▾张让

绣衣校尉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退下。

◆我

天子面前，百官面前，不可出言不逊。请自重。

▾张让

你在天子面前，也未见得多有礼数。

正当祭台前剑拔弩张之际，一声疲惫的叹息，如细丝般穿过我们身边。

◆刘辩

……好吵……好吵……好吵……

他的眼神扫过我们所有人的脸，目光带着空洞的笑意，支离破碎。

◆刘辩

哈哈……哈……

▾张让

又发疯了……陛下身体不适，侍卫，带他回宫！

◆刘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越过所有人，冲向前方的河水。

玉冠、锦袍被蛮狠撕扯下来，随手丢弃在地；众目睽睽之下，他一跃而下，坠入早春寒冷的河流中——

◆我

陛下！！！

▾张让

……来人，去把天子请回来。

▾何进

河水不深，直接跳下去捞啊！

◆我

刘辩！别再往前走了！！！

他挣扎着在齐腰的河水中起身，然后缓缓地、缓缓地，向着水中央跋涉而去。

水位渐渐淹没他的身躯，他抬起头，竭力深深呼吸……

◆我

让开！都给我让开！

▾文官

殿下不能下水！让侍卫来就好了——

◆我

滚！

我推开那人，脱掉礼服和玉带，冲入水中。

◆我

唔……咳！刘辩！把手给我，刘辩！！！

◆刘辩

……

◆我

刘辩！！！！！

◆刘辩

…………我……不想回去。

水淹没的位置越来越高。终于，伴随一声惬意的叹息，冰冷的水，浸没了他的口鼻。

第2话

【崇德殿】

我披着温暖的裘皮，缓缓绕过内殿屏风。

寝殿内唯有滴漏声，兽炉中焚着浓重的清神香，香气柔暖浮动，吸入后又带着股冷冽。

◆我

御医说陛下发烧了。我来看看你。

许久的沉默。

终于，件随布料摩挲的微响，御榻上垂下一只苍白的手，像垂死的柳枝，在枯槁地向我招摇。

◆刘辩

求求你……过来，好吗？

我握住了那只苍白的手，但碰触的霎那，它的温度让我不由又松开了手。

◆我

他烧得好严重……

◆刘辩

……我好冷……我的皮肤，是不是已经变成一层冰了？

◆刘辩

你摸摸看，它会不会融化，化成达兰林的春水？

◆我

你还说得出这种话，看来是没事。

他蜷缩在榻上，眼神缱绻而疲惫地萦绕着我。柔软的手指钩住我衣带，一圈、一圈环绕，将我渐渐拉近……

◆刘辩

和我说实话，我是不是疯了？

绝对不会

说实话

◆我

绝对不会。有我在。

◆我

我会保护你的，哪怕全天下都站在你的对面，我也会变成你最后的一面盾。

◆刘辩

今天的《广陵王霸气语录》加了一条呢。

◆刘辩

不过，你知道我昨晚做了什么吗？

◆我

你晚上除了喝酒睡觉发酒疯，还会做什么？

◆刘辩

大胆。我昨晚可是看书了。

◆刘辩

通宵看了很多的史书，想从里面找一条活路。

◆我

…………什么活路？

◆刘辩

若内廷有一手遮天的宦官，外朝有掌握兵权的外戚，皇帝少年继位没有后台，他如何能善终？

◆刘辩

我把能看的史书看了个遍，没有找到一个善终的例子。

◆我

……内有张让，外有何进。宦官和外戚把持朝政，少年天子居于中间，鲜少有善终。

◆我

这便是实话。你还想听吗？

◆刘辩

那你觉得，疯了好，还是死了好？

◆我

……我想你能活下去。人只要还有活路，就不会变成疯子。

◆刘辩

呵，你呀……我找遍了你的身上……

◆刘辩

你的身上，总是一句真话都没有。

◆我

你不信我说的话了？

◆刘辩

我不信你的说的话。但是，我信你。

◆刘辩

我唯一能找到的真实，只有你的身躯了。

伴随一声长长的叹息，我被他更紧地拥入怀中。肌肤、皮肉、骨骼，近乎于糅合。

◆刘辩

我害怕。

◆刘辩

真是荒唐……我们被教导怎么做子女、做贵族、做皇帝，怎么喝酒、享乐、杀人……

◆刘辩

但唯独没有被教过，害怕的时候该怎么办。

◆我

我也不知道。但想到我的背后就是你，无论多害怕，我都不能逃跑。

◆刘辩

盾想护着主人，就会被箭扎得千疮百孔。

◆刘辩

也许我死了更好。这样，你就自由了，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了……

他的额头滚烫，因为高烧，声音也渐渐沙哑下去。

我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无奈苦笑。

◆我

……刘辩……

◆我

刘辩？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刘辩

……你又想和我道别了，对吗？你肯定要说，“绣衣楼下午还有公务，我得走了”。

◆刘辩

……我不想听。我病了，听不见。

◆我

我是要走了。不过……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走？

他的双眼睁开了，眼神倏忽间闪过亮光，像清晨的露水呼应阳华。

◆刘辩

你说真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点头，伸手将他鬓边的乱发挽到耳后，抚过他微烫的肌肤。

◆我

我说真的，我带你走。

第3话

◆我

离城门还有多远？酉正一刻能出城吗？

▾侍卫

殿下，马车还是不要驾得太快吧……毕竟……

◆我

没有什么毕竟。今天的事情如果透露出去，大家统统人头落地。

◆我

快！要赶在内廷发现前离开雒阳城！

马车加快了速度。我估算着时辰，微微松了口气。

◆我

刘辩，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刘辩

我刚才……是不是吐了……

◆我

你烧得太重，把喝下去的青龙汤都吐出来了。

◆刘辩

吐出来反而好些了……我们要去哪？

◆我

出城去洛水边过上巳。你不是一直想去吗？我带你去……啊！

话未说完，我就被他扑住，抱进怀里。

虚弱但灼热的气息在耳边回荡，代表着这个人此刻只能全然依靠我。

【洛水畔】

▾女孩

哈哈哈……好冷！

▾男孩

别泼我！我怕水！

▾少女

我们到那边去踏歌吧？那里有一个我喜欢的人！

◆我

明明都入夜了，居然还有那么多人……

我看向洛水畔熙熙攘攘庆祝上巳的人群，又看向刘辩，有点拿不定主意。

◆我

你怕吗？这里平民很多。你如果怕，我们就找个人少些的地方。

◆刘辩

你在我身边……如果有你拉着我的手，再害怕的地方，我都愿意去。

◆刘辩

看，他们祓禊时只穿一件春衣。我想把锦袍脱掉……

◆我

不行，你还发着烧，不能着凉！

——然而，最外面的金丝罗衣已经迤逶在地，宛如一滩柔软的星辰。

他望着我，一件一件脱去那些累赘如枷锁的宫装，露出清透的单衣。

他学着那些人的样子步入洛水，将自己浸入水中再起身。月色在湿润的身躯上镀银，流连生辉。

◆刘辩

呼……与其穿着那堆假人皮苟且偷生，还不如这样干干净净的朝生暮死。

◆刘辩

你看我的眼神与以往不同了，这样的我，比平时要来得漂亮吗？

喜欢此刻的你

喜欢平时的你

◆我

如果你觉得这样开心，那就这样。

◆刘辩

听你的意思，好像不是很喜欢现在的我。

◆刘辩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看到我开心？都喜欢看见我难过的样子？

◆刘辩

他们也好，你也好，都用自己的手段在折磨我……

◆我

我更喜欢平时的你，那个喝醉了就疯疯癫癫的你。

◆刘辩

可我现在很开心。这么多年，我几乎没有比现在更开心的时候。

◆刘辩

……你不喜欢，我以后便不这样了。但是……让我再享受一会儿吧。

◆我

……这样的你，让我有些不安。

◆我

好像琉璃做的器皿，虽然漂亮，但碰一下就会碎掉。

◆刘辩

……………………是吗……原来如此。那么……

他的指尖，带着一连串水珠，勾开了细长衣带。

唯一一件贴身的单衣，从他的身躯上滑落，融入水色。

◆刘辩

——来吧，碰我吧。

◆刘辩

想碰哪里都可以，对我做什么都可以，让我在你手里灰飞烟灭都可以。

◆刘辩

我这件琉璃器，需要盖上你的掌纹，才会成为你的掌中之物。

◆我

……陛下，把衣服披上吧。

◆我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艰难，但是，无论如何都请不要这样。

我捞起水中的春衣，想替他披上。他抓住了我的手腕，阻止了我的动作。

◆刘辩

……看着我。

◆刘辩

我命令你看着我。

不敢看

看

◆我

臣不敢。

◆刘辩

看啊！给我看啊！

◆我

…………臣遵旨。

◆刘辩

你看到了吗？属于你的东西。

◆我

……！陛下不可！

◆刘辩

世人都是这样来到这个世上的，为何不可？

◆刘辩

世人每日都能在镜中看到这样的自己，为何不可？

◆刘辩

它漂亮吗？我小心地养护它，养护每一根手指、每一根头发……就是为了让你看。

赤裸的身躯，在湿润的水光下泛着月色，莹润如玉，像完美无缺的瓷。

◆刘辩

看我吧……它就是为了被你看到，才变成这副样子的。

你不看它，它就不会老。它会变成一百岁的我、一千岁的我，三百万岁的我……

◆刘辩

就这样永远徘徊在这个世上，披着金丝银线的牢笼。

微微颤抖的声音，不安几乎汹涌而出，被他自己的掌心强行掩住出口，混杂了哭意。

◆刘辩

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求你看我吧，哪怕觉得厌恶，甚至恶心到想吐……

◆刘辩

可你看到的至少是真实的我，不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那个疯子皇帝！

他紧紧拥住我，打湿我衣襟的，不知是河水还是泪水。

◆刘辩

……你记住，我所有的身心，永远都在你那里。

◆我

……我记住了。

◆刘辩

……你记住，如果最后打碎我的不是你，让我化为灰烬的不是你……

◆刘辩

那我宁可，把自己丢进火里。

◆我

……我……

◆我

……记住了。

第4话

【洛水畔】

◆刘辩

……唔……

◆我

醒了吗？是被舞乐声吵醒的吗？

◆刘辩

我睡了多久了？

◆我

你发着烧，刚才在水中昏过去了，大概半个时辰吧。

◆我

宫里有侍卫找过来，我给打发走了。

◆刘辩

真厉害呀，广陵王，这都能打发走？

◆我

哈，“打发”，不就是……一个打人的“打”，加一个发钱的“发”嘛。

他枕着我的腿，望着不远处河滩边的人群。踏歌、群舞，人们在水边篝火旁舞动不休。

◆刘辩

你想跟我一起跳舞吗？

◆我

你会跳舞吗？

◆刘辩

我经常一边喝酒，一边在没人的正殿里跳舞。

尽管还在病中，他还是挣扎着起身，拉住我的手，跑向了人群舞动的篝火旁……

◆刘辩

我好像没事了，一点都不累。

◆刘辩

你也跳啊。我没事了，不用总扶着我。

◆刘辩

呼……舒服多了，果然哪儿都要比宫里好。

替他簪花（必选项）

◆刘辩

这种野花还挺有意思的，宫里都看不到。它叫什么？

◆刘辩

牵牛？好俗气的名字，果然是民间野花，长得好看罢了。

不告诉他

告诉他有虫子

◆刘辩

有虫子！广陵王，花上有虫子！

◆刘辩

好恶心！快把它弄掉！

◆刘辩

快帮我弄掉它！

◆刘辩

弄掉虫子，不要弄掉花！我还挺喜欢它的。

◆刘辩

宫外什么都好，就是又脏又臭。这些人该不会只在上巳节洗澡吧？

◆刘辩

洗澡会死人？为什么？

◆刘辩

算了，无所谓。他们又开始敲鼓奏乐了，我们继续跳舞吧！

◆刘辩

起风了，不跳舞的话就会有些冷。

◆刘辩

你看那些人，他们洗完澡之后，都窝在一起取暖，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无可奈何

不许他这样说百姓

◆刘辩

嘘，可不许说出去。这种真心话只能说给真心人听。

◆刘辩

我对他们的真心话都刻薄得很，若是流传出去、被太史令记下来，肯定遗臭万年。

◆刘辩

……我需要善待他们？你很同情他们吗？

◆刘辩

我当皇子时，也想过善待宫女和宦官。但因为父皇不喜欢我，你猜他们是怎么对我的？

◆刘辩

你不许，那我便不说了。

◆刘辩

他们要我规行矩步，我只觉得窒息。可你管着我，我却觉得安心。

◆刘辩

你可以对我欲取欲求……这具身躯都是你的，你随意对待它便是。

◆我

虽然在笑，可他的眼神，似乎很难过、很难过……

◆刘辩

天晚了，他们渐渐散了。

◆刘辩

……你会把我带回宫里吗？

摇头

点头

◆刘辩

真的？那我们往哪里去？

◆刘辩

先去偃师？然后再坐马车往南？

◆刘辩

哈哈……好厉害啊，广陵王，都把路线规划好了……

◆刘辩

照这样来说，半个月后就能回封地，彻底摆脱朝廷了？

◆刘辩

我们回广陵，一起收拾你的祖宅。我可以帮你擦书架。

◆刘辩

然后……然后再养只乌龟吧！因为广陵王印上面就有只小乌龟！

◆刘辩

别养会掉毛的东西……更不许养鸟！我讨厌看见它们被关在笼子里。

◆刘辩

还有，过生辰的时候，终于可以从早待到晚了！想出门就出门，想见谁就见谁。

◆刘辩

还有……还有……

◆刘辩

……

◆刘辩

……还有很多，不过，已经够了。

◆刘辩

……呵。够了……走罢。我们回去吧。

◆刘辩

……呵……好吧。

◆刘辩

原就该这样。我还妄想着……你会带我逃。

◆刘辩

…………罢了，我不恨你。

◆刘辩

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同意。

◆刘辩

我这样的天子，最好的结果无非是白绫或鸩酒。

◆刘辩

若太史令心情好，就会用“病死”二字为我挽回些许颜面。

◆刘辩

但是……这已经是你能给我的最好的结果了……多谢你，广陵王。

他牵住我的手，缓缓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夜尽将明，今年的上巳，即将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