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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慈-约会/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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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08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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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簪·壹
◆左慈
当心被压皱,出来吧。
◆左慈
这种术法寄托的是本人的一部分魂魄,袖中有魂魄之光,自然知道。
◆左慈
你一路上去抓风中飘落的梅花,藏在吾袖子里,已经藏了许多了。
他抖抖衣袖,我藏进去的白梅零零落落,迤逦雪中。
我跳出袖子,纸踏轻风,稳当落地时已飘出好远。
◆左慈
小心被踩到。虽然只是极小一部分魂魄,飞散后,对本尊还是会有影响的。
◆左慈
也许数日,也许数月。你服用过多巫血,魂魄不稳,才会如此。
隐鸢阁内,弟子们来来往往,变成心纸君的我穿梭在他们的脚步之间,弟子们都见怪不怪。
◆左慈
百仙华经清谈。因为在日出时分召开,你起不来,所以从没参加过。
◆左慈
真的么?
◆左慈
真的么?
◆左慈
承认了。现在心纸君不会困倦,可以参加了。
◆左慈
不可以在论道的时候打哈欠。
一阵清风将我托起,收在宽大的羽衣袖袍之中。
◆左慈
可以躲在袖子里打。
宽大的袖子,对心纸君来说十分宽敞,可以随意爬上爬下。袖子携袋中装满随身物件,有几样很眼熟。
◆左慈
不久,才十几年。
◆左慈
之前有根冰翠长簪。你小时候从吾发髻上一把抓下来,直接抡地上了。
◆左慈
你说呢?那可是古滇国当年的镇国之宝。
◆左慈
从前什么水晶、珠玉、松石玛瑙,摔了玩丢了不知多少,如今开始在意木簪子了?
◆左慈
这不是香珠,是定龙石。感应龙脉用的。
◆左慈
小心。它是烛九阴脑石所制,如果丢了⋯⋯
⋯⋯手滑。
定龙石滑出袖口,弹了两下,在坠崖前被定住,飞回师尊手边,
他弹了弹我的发髻,把我弹回袖子里。忽然,师尊停下了脚步。
◆左慈
这里。
◆左慈
那根长簪在这里被你摔成残骸。
◆左慈
他们下山了。
◆左慈
你不认识的人。
◆左慈
⋯⋯似乎为了寻某样珍稀的丹材,云游去了。
◆左慈
会知道的。等他回来,吾会告诉他的。
山顶的论道台上,两名仙人对坐。已经记不清这是今日上台的第几组人,我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左慈
⋯⋯来都来了。不看论道会的话,就要去看厨艺大赛。
◆左慈
它换下来的尾羽。偶尔可以当笔用。
师尊是不是好多年甚至十几年才整理一下袖子里的东西⋯⋯
我在一堆东西里翻翻找找有意思的,忽然感到有什么在动−−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顶了出来,幼隐鸢银白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我。
我从袖子里钻出来,他伸出手,让我站在他的掌心。
掌心间仙力汇集,心纸君的衣装转眼间变成一身雪白冬装。
◆左慈
现在是心纸淑女。
砰。
掌心间仙力再次汇集,冬装变成了夏荷绿裙。
◆左慈
这套浣纱裙很衬你。
◆左慈
可以。这套如何?
砰。银光铠甲。
砰。染血的银光铠甲。
◆左慈
那换羽衣吧⋯⋯试试,能飞起来。
他眼眸含笑,看我不太熟练地凭虚御风。忽然。旁边传来一声轻咳⋯⋯
不知从何时开始,全论道台的仙人都木然地看着我们这边。师尊清了清嗓子,用袖子把我遮住。
玉簪·贰
◆左慈
其实一开始只有这部分,不过,他们来来回回,经常顺手给你搭一间新的屋子
内室里,有一张几乎占据了半间房间的木案,上面摆着座壮观的心纸居。
除了七层的金箔主殿,还有用仙术催动的雪山盆景。师尊的心纸居坐在丹炉边,呆呆地看我。
◆左慈
别拍他的蝴蝶。
◆左慈
会哭皱掉。
我替师尊的心纸君擦掉眼泪。他好奇地跟在我后面,但我一回身, 他就立刻护住新冒出的小蝴蝶。
内室的书案附近堆满了待修复的古籍与石板,他在案边坐下,用灯罩笼住灯火。
◆左慈
要一起吗?
我被拎到书案古籍之中,试图逃脱失败。
◆左慈
你现在是不会困的,偶尔补些功课吧。
◆左慈
墙中书。从三辅的废墟中找到的,不知和古燕国遗迹的墙中书是不是一套。
◆左慈
尧舜禹夏,它记载的是尧之前的事。
◆左慈
吾不认识。
◆左慈
吾也是周朝之人,它对吾来说,也是古文了。
灯火将他雪玉色泽的眼眸染暖三分,他略笑着,将一片碎裂的龟甲递给我。
◆左慈
你觉得,这世上所有的事物,都必须亘古长存吗?
◆左慈
不是的。没有什么理应长存。纵是世人的存在,也可以在数万年后化为乌有。
◆左慈
万物存灭,皆是短暂的。人总爱探寻过往之事,自以为能从过去找到现下的答案。
◆左慈
但过往之事不过是无数次的循环。衣裳式样换无数种,被衣裳包裹的人性从未改变,也永不会改变。
◆左慈
这便是为何,吾让你不要执念于俗世一时的枯荣。
◆左慈
记住一点,水满则盈,月满则亏。
◆左慈
无论是神还是人,至强之后便是衰亡,万古皆是。该腐朽的就让它自然而然散了罢,不必强留。
他将几片彻底无法修复的龟甲丢回箱中,维续拼合剩下的牍和甲片。
我抱起毛笔,负责将浅淡的笔迹重新描画一遍。有些地方实在难以看清,只能把它高高举起。
◆左慈
应该是这只龟的龟壳被什么撞了。
我竭力举起龟壳,纸张不断颤抖。他拢住我,取下龟壳。
我窝在他手中,时不时去拍他的指尖。蕴含了仙力的心纸拍上仙人指尖时,会发出小小的光亮。
一只灵胎仙蝶从他发间飞出,落在我头顶。翅膀张合间,磷粉碎闪如一阵细雨。
◆左慈
怎么了?一动不动。
◆左慈
第一次看那么清楚,害怕了吗?
◆左慈
虫子很强大的。哪怕身体其他都毁了,只要还有头部,就能继续存活。
◆左慈
每只蝴蝶从幼虫成为成虫,羽化时都要死去一次,新的自己会占据旧的自己。
它又振翅而去,立在了笔端。我看向师尊。
◆左慈
是的。它在催你干活,替你年迈的师尊分担一点。
我抱着笔起身,拖着笔杆去蘸墨。如此过了片刻,忽然感觉脚下被什么粘住了⋯⋯
◆左慈
不要硬扯。等吾去取清水。
他离开了,室内幽静下来,我叹了口气,就地坐下。
哗啦⋯⋯
有什么东西被风吹响——窗户被吹开一道缝,灯罩和灯火都在摇动。
有种……不详的预感。
下一刻,灯罩被吹倒,几点火星落在我身边的木牍上,顿时燃起−−
虽然努力去拔,但心纸君力量有限,难以挣脱。灼热火舌飞速袭来,眼看就要吞没我……
▾左慈心纸君
唔!
−−黑乎乎的心纸君浑身浇透墨水,挡在我和火焰之间。
旋即雪风飘落,火焰顷刻熄灭,师尊从门外快步过来,将余焰扑灭。
◆左慈
没事的,它自己会洗。
我被置于清水上,他的手纸替我洗去灰尘和墨渍;师尊的心纸君在另一个水盆中,又洗黑了一盆水。
他将我放在布巾上,轻轻吸干水分。外面的雪停了,月光愈发澄亮,几缕月光化为灵蝶,落在我身边。
◆左慈
天晚了⋯⋯今日也受惊了,早些歇息。
◆左慈
吾今夜要住石室冥思,室内烛火都已经熄灭了,你可以安心睡。
◆左慈
那边⋯⋯就只是雪窟石室,无甚趣味。你不是也知道的吗?
◆左慈
睡吧。明天吾会回来。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
⋯⋯什么声音⋯⋯
【隐鸢阁】
我刚挤出殿门的缝隙,就险些被风雪刮下渡廊。石室就在云帝宫东殿后,不断有怪异的声响从那里传来。
呼⋯⋯前面就是石室了!可以从门缝挤进去−−
【石室】
挤入石室的瞬间,里面的画面,让我一时无法出声−−
玉簪·叁
【石室】
满地都是白色的羽毛。拿起一片,会发现它们并没有固定的实体。
石室中心,被巨大的白色羽翼覆盖的他似乎感应到我的到来,轻轻动了。光羽下,眼眸愈发幽亮。
宛如无数重白羽包裹成的蛹,抑或是白色的巨大的心脏⋯⋯它跳动时,便会发出巨大的鼓动声。
鼓动声传荡石室与山川,告知万物,仙正在生出新的身躯。
他不让我看见其他部分,只露出一只眼睛。现在,连这只眼睛也闭上了。
我小步跑过去,轻软的羽毛踩下去如同河水,有好几次都险些陷落进去。
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就在几乎要被白羽淹没的瞬间,一只手捞起了我。
半透明的手,可以见到琉璃般的骨与血脉⋯⋯指尖甚至尚未羽化完,还能见到湿润的毛流。
纯白的蛹中,鼓动声愈发震耳欲聋。我贴着他的掌心,看着唯一清晰的眼眸。
◆左慈
能感到痛,说明还活着。羽化的感觉,更加像是⋯⋯
◆左慈
⋯⋯像是正在被崩散、消亡,再凭借着意志,让它们重新汇聚。
◆左慈
每次羽化的时候,都会忘记一些事⋯⋯既然不怕,那就一块说些话吧⋯⋯
◆左慈
那,明日让人再准备些金饰。
◆左慈
给你准备了很多⋯⋯平日也不爱戴,都拿去玩⋯⋯有次吾下回廊的时候,还被砸到过。
◆左慈
毕竟它找不准落点的时候,有时候就会砸在头上。
◆左慈
不记得了。
◆左慈
就像幼虫和成虫⋯⋯羽化之后,它已经彻底忘掉了过往之事。
我往他手心深处蜷了蜷,一时无语。他似乎感应到了我的不安,合拢了手掌⋯⋯
◆左慈
没事的。安心睡吧。
◆左慈
明天等着看你做的黄金风铃⋯⋯你不是一直很讨厌丹室那边的长老吗?系到他们头上去。
◆左慈
躲到吾袖子里啊。他们找你讨公道,还敢往吾这边讨吗?
说说笑笑间,白羽的光辉明灭不定⋯⋯我躲在他的手心,不知觉睡去了⋯⋯
【一夜之后】
睁开眼,是云帝宫寝殿熟悉的房梁。试着动了动,能看见自己的手出现在眼前。
恢复了⋯⋯
我起身。满榻白羽被惊起,在碰触光尘后飞散。
步出寝殿。内室中的心纸居里,我们的心纸君正在一个装满黄金的匣中玩着金饰金线。
▾左慈心纸君
吾在翳部处理事务,片刻后回去。
▾左慈心纸君
真的没事的⋯⋯
虽然他这样说,但我还是去了。清晨的隐鸢阁堆满昨夜的落雪,山阶空寂,只有零落的脚印。
我走在熟悉的山道上,拐入翳部的前殿山道。几名小弟子在整理新采的茯苓和黄芪,见我来了,都沉默无话。
翳部的人是又和张仲景争执过了吧⋯⋯不知道今年会如何。师尊会保他的首座之位吗?
那年轻人不回话,只漠然摇头。我没再问他,径直进了正殿。
◆左慈
怎么还是来了?
铜炉水沸,长老从沸水中夹出器械,放在白布上。师尊仰着头,右眼有异样。
它并未变成绿色的眼眸,而是覆盖着银白毛流,微微半透。他抬手示意我走近些,拉住了我的手。
◆左慈
现在外面冷吗?
◆左慈
这边很快就好。等弄完了,可以去半山那边看看。
澄明的无色液体从骨壶中滴落,滴入他的右眼。它滴出时是无色的,很快,便化出了巫血的血色。
◆左慈
⋯⋯有反应。
◆左慈
把最严重的部分切掉,这样还会快一些。拿纱布盖上敷着,剩下的吾自己来。
我陪他在翳部待了许久。他看上去很疲惫,敷着沾满了巫血的纱布,沉沉小憩,至午后方醒。
【半山】
◆左慈
说了会陪你来半山看市集的,不来的话,天就要晚了。
◆左慈
半山市集这几年热闹了很多,比以往规模大了数倍。这边战事少,许多人来此修生养息。
我们步过市集。本地人对仙人并无惊异,平静而敬畏地保持距离。
◆左慈
想看些什么?
◆左慈
找发簪?
◆左慈
是有些像。不过天青石放久了,会变成另外一种质地。
我们沿着市集漫长的龙门阵缓缓前行。一路走,师尊袖中的鲜花越来越多。
有山民献的,有花摊买的,还有道边摘的……我找玉簪,师尊就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整理袖中花。
◆左慈
玉光和吾现在的右眼很像。
夕阳下,他的右眼映出与左眼有些许不同的光泽,羽化还在缓慢地进行。
在避风亭中,我将新买的玉簪替他簪上。他垂眸浅笑,松开了袖子。
宽袖中,灵蝶带着花环落在我的膝头。夕光若长河洞过天际,他轻轻整理我的发髻,一时无言,只有蝶翼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