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粲-密探故事/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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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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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署内堂】

次日，胡质已能起身走动。稍有好转，他便在案前翻看案卷，与文官议事。

◆我

县令重伤初愈，还是多歇息为好。

▾胡质

县中之事，琐碎繁细，若是堆积下来，更是千头万绪理不清了。

▾王粲

我观县中士兵训练有度，百姓退避时也十分有章法，县令平日定下了不少功夫。

▾胡质

公子谬赞，以前在……在家中，我也如此训练侍从。

王粲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他思索片刻，追问了下去。

▾王粲

士族子弟，大多好逸恶劳。不知胡氏平日是如何教导子侄练武的？

◆我

王公子，你孤陋寡闻了吧？胡氏有家训，族内男丁皆要练武，护卫宅院

▾胡质

是，这正是胡氏的家训。

▾王粲

真的吗？胡氏的家训，难道不是子弟皆要精通琴棋书画、熏陶情操吗？

胡质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眼神闪动，额头冒出细汗。

◆我

是吗？我们在这里猜测也不算数的，还是要问胡县令啊。

▾胡质

其实，我……

他的话语，突然戛然而止。

我将那枚从尸身衣带上发现的长命牌推到他面前，胡质怔怔看着它，眼神黯淡了下去。

▾王粲

胡县令，为何？

▾胡质

我……无话可说。

▾胡质

殿下若要将此事报告东郡太守，可否稍等几日？我还要将秋播的农务安排完……

◆我

你到底是何人？如实说来。

◆我

若有隐情，本王会替你做主。你庇佑一方百姓，让他们乱世安居，无论你是谁，我都敬佩你。

他合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长叹一声。

▾胡质

我是个山贼。原名也不叫胡质。

▾胡质

……数年前，我和兄弟在路边劫杀了一名锦衣男子。

▾胡质

在他身上寻到了官凭，才知杀了个官。

▾王粲

你又是为何来顿丘当县令的？

▾胡质

……我原来并不想当县令，只想用官凭骗顿丘城打开城门，进去洗劫……

▾胡质

我换上他的衣服，兄弟装成随从。刚到顿丘，还没来得及拔刀，就遇到了一件事……

他低头苦笑，摇了摇头。

▾胡质

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以为我是新来的县令，跪下求我重审她父亲的冤案。

▾胡质

我觉得有趣，便审了案子，替他翻了案。走出官署时，外面跪了乌压压一片百姓……

▾胡质

他们一边跪我，一边唤我父母官……我……就留了下来。

这一留就是三年。

起初只是享受拥戴的感觉，渐渐的，为了博取拥戴，开始为百姓做了些实事。

再然后，开始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几乎彻底忘了自己原来的身份。

▾王粲

那你究竟……姓甚名谁？

▾胡质

我成为“胡质”前，并不算是人，姓名——不说也罢。

【绣衣楼】

三月后。

王粲完成了《英雄记》，前来广陵给我观阅。在书房，我们聊起了顿丘的胡质。

▾王粲

我听说，殿下写了信给东郡太守，对顿丘令多有褒奖？

◆我

自然。他作为县令，难道不该受褒奖？

▾王粲

那日，殿下将顿丘令的官凭留给了他，不会后怕吗？

◆我

顿丘令原本就是胡质，此人又自称胡质，名正，言顺，事成，有何不可？

◆我

王公子在你的英雄记里，也没有揭穿呀。

——不是没有揭穿，而是整篇删去了他的故事。

▾王粲

他不愿说出真名，我不愿让“胡质”顶替他，不如不写。

▾王粲

谁是英雄，百姓自有公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