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基-恋念剧情/却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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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话

【汝南袁氏】

本月，袁氏有少年子弟新婚。收到袁基的请柬，我来到汝南的袁氏祖宅，参加婚礼。

◆袁基

听侍女说，殿下一直待在书房。需要唤人送些茶点来吗？

◆我

正院那边的客人太多了，书房清静些。你也是被吵得受不了，这才躲过来的吧？

◆袁基

虽是吵闹，但这几年时局动荡，家中很少这样热闹了……

▾袁隗

你若是想，这样的热闹天天都能有。

老者的身影经过书房外，打断了我们的话。

◆袁基

见过叔父、叔母。

▾袁隗

外面多热闹，都是来庆贺新郎的。你成婚的时候，肯定更热闹。

▾马氏

士纪啊，索性双喜临门。你这个做长子的，也趁机将婚事定了吧。

◆袁基

多谢叔母关心。就劳烦叔母代为择选了。

▾袁隗

次次都这么敷衍我们！代你择选了多少名门淑女，连个回音都没有。

▾袁隗

殿下来评理，哪有弟弟都成婚了，长兄还无家室的道理？

一起催婚袁基

为袁基说话

自告奋勇

◆我

长公子，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袁基

岂敢不孝。也劳烦殿下「代为择选」了。

▾袁隗

说起来，广陵王一脉之中可有适婚的好女？

◆袁基

有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对不对，殿下？

◆我

……对，正是…………家妹。

◆我

姻缘都是天注定。何况长公子身份清贵，婚事更要慎重。

◆袁基

殿下说的是。

▾袁隗

我说的就不是吗？你这孩子，哪里都好，唯有婚事拖拖拉拉，让长辈操心！

◆袁基

是晚辈的错，晚辈自请在书房反省一日。

◆我

你，没和家里说过我们之间的事吗……

▾袁隗

你、你们之间？

▾马氏

殿下是不是在正院喝多了？……是、是喝多了吧？

▾袁隗

难怪……如果是和广陵王……难怪……呼……呼……心口好闷……

◆袁基

叔父似乎心疾犯了。来人，扶叔父去寝室休息。

袁隗和马夫人抱怨着离开了。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的一瞬，我看见袁基松了口气。

▾袁隗

不管怎样，他今天一定要把相亲的画像全看一遍！全看一遍！唔咳……咳咳咳……

远处，袁隗不满的吼声还在悠悠回荡……

【书房】

◆我

这么多画像啊……三辅王氏、弘农杨氏，徐州的糜氏、林氏……

◆袁基

每月都会送来，书房快堆不下了。毕竟是他人画像，不可随意丢弃。

◆我

这些画像都没开封过，你一卷都没看过吗？

◆袁基

将心比心，她们也不想嫁给一个陌生人吧。

◆袁基

身为男子，尚可抉择；而她们却身不由己，如笼中雀鸟。

◆我

身不由己固然可怜，但当自由的雀鸟，也有自由的代价。

我们对坐下来，拆开画像的封泥，看画中人物。

这些被选送过来的女子画像，画的都是与他门当户对的名门贵女，盛年芳华。

评论画卷

想和他在一起

◆我

杨氏女真是国色天香，只比阿蝉差一点。蔡氏女也是琴棋书画皆精通……

他苦笑着望向我，眼神沉静。

◆袁基

都是很好的女子，殿下想招她们到身边做女官吗？

◆我

你不想吗？这么多女子的画像，就没见到一个让你动心的？

◆袁基

倒也不是。曾见过一副奇画，为那位画中人动了心。

◆我

什么奇画？让我看看！

◆袁基

那……我去取出。请殿下先闭上眼睛。此画需在水中展开，其中天机，不可外泄。

◆我

袁基，好了吗？

◆袁基

稍等片刻。……嗯，好了。可以睁眼了。

我睁开双眼。面前摆着一个茶盏，内中盛满清水。

这碗水中空无一物，没有什么“奇画”……除了我脸庞的倒影。

◆袁基

如何，还望殿下指点一二。

窗外，微风吹拂过婆娑秋叶，室内一时寂静。

他合起手边画卷，没有再打开下一卷。

◆袁基

所以，本就不必看画中人物。

◆袁基

落在纸上的颜色，纵有姹紫嫣红、浓墨重彩，终究不及眼前人的半点风流。

第2话

【内室】

直到日暮，前来贺礼的客人还是络绎不绝，完全没有清静下来的意思。

大婚之礼是明日举行。按照汝南习俗，今夜需要家人在婚房中为新人扫榻。

◆我

为什么是你这个做长子的来扫榻，一般不都是最小的孩子来吗？

◆袁基

扫榻需要未婚之人。全族上下，也只有我了。

袁基在榻边整理寝具。我在室内闲步，看婚房的摆设。

哪怕只是袁氏族内不出名的少年，婚房也是穷尽奢华，媲美王侯居所。

雕花木案上，瑰丽的宝石妆镜在烛火下生辉，下面是数个漆盒妆奁。

◆我

袁基，你们家的男人，每天都要化妆的吗？

◆袁基

如今不上朝，无需每日敷粉剃面。若是见客或者节庆，照礼数会化淡妆。

◆我

那这一整套的妆奁，一年到头也用不上几次嘛。

他放下手中的事，也来到梳妆枱边。

镜中映出两人并肩的倒影，黄昏夕光披在我们肩上。院外落花，无声飞洒。

保持安静

忍不住笑

害怕分开

似乎感应到我的心意，他也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坐在我身侧。

暮鸟归巢之声、远处院落的喧闹声……万物万籁，衬得此处格外宁静。

◆我

他的手，挨着我的手……

我看向他。袁基的眼神微微低垂，看不真切。

◆我

明夜住在这间婚房里的新人，是不是也会这样，并肩观镜，一言不发？

◆袁基

那可真好。近在咫尺，却安静不言，是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中。

◆袁基

夫妻之间，若能有这样的安静，说明已是彼此的知音，琴瑟和鸣，无需话语。

◆我

对不起……哈哈哈……对不起，这样傻看着镜子，真的……哈哈哈……好好笑……

他也笑了片刻，眼神流转过我的脸庞。

院外落花伴着夕阳飞散，花影婆娑，划过镜面。

◆袁基

殿下有和其他人一起坐在镜前过吗？

◆我

我猜你是想拐弯抹角地问，我有没有其他喜欢的人？

◆袁基

那可误会了。各人皆有各人的姻缘，是良人，不必问，也一样是良人。

◆袁基

若并非良人，彼此猜疑、问上千百遍，也是同床异梦。所以，我不问。

◆我

袁公子很有信心嘛，看来胜券在握，不像表面上的与世无争。

这个人端坐在侧，哪怕被我调侃，笑意依旧温润。

◆袁基

与世无争，因为争的事物可有可无。

◆袁基

若是非她不可，与天下争、与命数争、与千万人争，袁基义无反顾。

◆我

我们能这样，一直坐下去吗？

◆我

我怕……我们会和彼此分开，又各自投入无穷无尽的阴谋里……

他轻轻将手放到我的手掌下。手掌交叠的温暖，让人渐渐安心下来。

◆袁基

记得绣衣楼中养着许多绣云鸢。鸢、鹰、雁、鹤，皆是能遨游千里的生灵。

◆袁基

但纵然能横贯南北、翱翔天下……

他的手动了动，反握住我的手。

◆袁基

它们也终究会回到伴侣的身边，一生唯一的伴侣，之死靡它。

他打开妆奁，望着里面精巧的饰品和脂粉，从中挑出一个玉香盒。

玉盖打开，盒中是已经研磨好的青黛粉。

◆袁基

明夜成礼之后，新人会像这样坐在妆镜前，为彼此描画眉毛。就像这样……

他将黛粉和清水混合在玉盖里，用画眉竹丝沾取少许。那只手停在我面前，等待许可。

◆袁基

可以吗？

我点头。

他坐近了些，轻轻用手捧住我的脸颊。竹丝扫过眉头，留下浅淡的痕迹。

◆袁基

刚画完的眉，还不会显现出那么艳丽的青绿色。

◆袁基

说来惭愧，在下反而更喜欢这样的眉毛……

大胆追问

有些害羞

◆我

那可麻烦了，为了看这样的眉毛，袁公子得天天替人画眉才行。

◆袁基

也得有愿意让我天天画眉的人才行。

◆我

那不就是……未来的袁夫人吗。

他注视着我的眉毛、我的双眼。玉白指尖描过我的眉头，留下隐秘的温暖。

笑意之中，含着春山青岚。

◆袁基

礼成之后望着对方，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我

你是羡慕明夜的新婚之人了吗？

◆袁基

家中子弟即将娶妻，且是门当户对、三茶六礼，如何不羡慕呢？

◆我

真的羡慕，就该急着娶妻，又为何把那么多佳人的画卷空留在箱中？

他的头微微侧向一边，目光不再在我的眉毛与眼眸间摇摆，而是笼罩我的双眼。

◆袁基

当年武帝夜宴，李乐师作《佳人》之歌——「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李乐师告诉武帝，此歌所描绘的美人，是自己的妹妹。

武帝动心了，封李延年之妹为李夫人，宠冠后宫。

◆袁基

武帝的兰台内，藏着无数美人画卷；武帝的后宫中，住着媲美阿房的三千佳丽。

◆袁基

他皆不看、不爱、不动心。殿下说，是为何？

◆我

……因为他不在乎。帝王家素来绝情，不愿付出真心。

◆袁基

若不愿付出真心，有女如云、活色生香，也不会多看一眼。

◆袁基

真的动心，哪怕只听一曲传说，也会不惜代价，让那个人留在自己身边。

◆我

可是，佳人确实倾国倾城，才能让武帝动心呀。

◆袁基

可是，佳人只能倾别人的国与城，殿下却是一国之王、一城之主呀。

他的指尖，沿着我的眉尾滑下，擦过我的脸颊。青色常服中熏香涌动，竹露香寒。

不知不觉，我们俩身上的熏香，已经混在一起了。

◆袁基

也许，是时候考虑一下叔父的提议了。

◆袁基

殿下回广陵的时候，可愿带一份……汝南的茶叶回乡？

第3话

内室

他将婚榻整理完毕，低头看着它。

◆我

按照传统，要为新人坐榻……

◆我

就在榻边坐一坐吧，毕竟明天是别人的婚房。

这时，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侍从

公子，扫榻已经结束了吗？

◆袁基

嗯，快要「坐榻」了。

▾侍从

那我让人送膳食来，今夜要辛苦公子了。

◆我

送晚膳过来……难道还要再待一阵吗？

◆袁基

汝南的礼节繁复，扫榻之人，需要在婚房中过一夜。

◆袁基

殿下坐吧，没事的。

仆人们端来饭食、点起新房的明烛；我与他坐在榻边，等他们忙完。

▾侍从

公子，我们的事情做完了，先告退了。

▾侍从

差点忘了……那个葫芦纹铜罐是明夜新人的合卺，先放着案上了。

◆袁基

知道了。这个月为了婚事，你们都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人们陆续退出，关上了房门。

◆袁基

都走了呢……

◆袁基

我把食案挪过来吧。到用膳的时辰了。

先喝茶

和他吃一样的菜

◆袁基

嗯……是花茶。放心喝吧，不会睡不着的。

◆袁基

喜欢？哈……是新摘的香花。早上刚摘下来，还带着露水。

◆袁基

在哪闻到过这种香味？唔……经常有人这样说，这种花香，似乎很像家的香味。

◆袁基

有次去门客家中做客，晚膳时，一家人有说有笑，热闹得让人羡慕。

◆袁基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偶尔这样放松些，也是不错。

看他吃饭

羡慕热闹的人家

◆袁基

殿下怎么这样看着我？是嘴角有沾什么东西吗？

◆袁基

喜欢看人吃饭的样子？

◆袁基

人吃饭的样子……有不同吗？

◆袁基

殿下……哈，哈哈……抱歉。

◆袁基

这里，沾到了。

◆袁基

不介意的话，用我的巾子吧。

◆袁基

殿下用完膳的话，我就将食案挪下去了。

帮他收拾

用完膳了

◆袁基

你是客人，不可劳烦你动手。我来吧。

◆袁基

真的没事，怎么能让贵客动手……这些家务，随手而已。

◆袁基

酒温好了，殿下，请。

◆袁基

和平时的餐后酒，味道不同……

摸耳朵红晕

摸脸颊红晕

◆袁基

隔墙有耳……

◆袁基

总觉得有些昏热……

◆袁基

殿下，也这样觉得吗？

◆袁基

好像……喝了别人的酒呢……

◆我

那个铜罐……好像是葫芦花纹的？

◆袁基

是明夜给新人的合卺啊，难怪……

第4话

内室

灼热、微醺的气息，混杂着竹露香气，缠绕盘旋……

挨得很近、几乎枕着彼此的长发……

◆我

发冠散了……滚落到哪里去了呢……

他在看着我。微醺的眼眸里，闪动着清冽的光芒。

红烛将近熄灭，冷月光从窗外洒入。

◆袁基

今夜的月色，像不像低光荷的银白？

◆我

我们把新人的婚床，弄得一团乱呢……

◆袁基

呵呵……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心里却觉得，它乱了。

他轻叹一声，稍稍挪近了些。

◆袁基

殿下……殿下啊……

◆袁基

有时候，喝醉了，反而更清醒。回想起白天的事，愈发愧疚了。

◆我

愧疚？为什么要愧疚？

◆袁基

……我竟然装作毫不在意，让你一起看那些画像……

◆袁基

借那些画卷暗示你，自以为是地试探你……何等不知羞耻啊。

身边传来轻轻的摩挲声。纠缠在一起的衣带被扯松，随着动作，衣物也凌乱松散了起来。

◆袁基

第一次觉得，月色那么晃眼。

◆袁基

越是美丽璀璨的光，就会照在越多人身上，不会独属于一个人。

◆我

高天之上的日月之光，原本就是要笼罩万物的。

◆袁基

可偏偏，有人向往的就是高天之月。

◆袁基

有人唤她广陵王，有人唤她绣衣校尉……我向往的月有很多名字，唯独没有属于我的名字。

月色模糊了他的眼神，如烟笼寒月。只是，今夜格外有几分旖旎。

◆我

袁基，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袁基

如果看不清，殿下可以离近些看……

◆袁基

看得清吗？我的脸，应该被「月色」照得很清楚了。

没看清

看清了

◆袁基

没事的，可以再近一些。

◆我

算是看清了。原以为是个清心寡欲的君子，没想到七情六欲都有，是个伪君子。

◆袁基

……哈。是，谨遵殿下吩咐。

温暖的气息，从身侧缓缓涌来，悄无声息将我包绕。

◆袁基

……今夜，便做伪君子才会做的事吧……

月色清冷。

红烛残照。

◆我

唔……

◆袁基

是不舒服吗……

◆我

残烛的红蜡，落在肩上了……

◆袁基

啊……很烫吗？

微凉而柔软的双唇，贴在那处肩头红花之上，舌尖轻触。

◆袁基

安心吧……今夜所有扰你沉湎之物，都会被淹没在深海之下。

◆袁基

就像在明月海上飘荡着……随波逐流，直到共同陷入弱水，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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