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

白荆科技·停机坪

1121-04-29 06:34

艾摩诃

………………

？？？

嗯~和预感的一样，今天果然是一个好天气……呼……

？？？

果然还是躺下说话舒服……

？？？

不论是夜摩还是森罗，雨天总是会让人显得好狼狈……

瓦卡莎

艾摩诃，你说对不对？

艾摩诃

……主祭大人？

瓦卡莎

……诶？

瓦卡莎

说好了别这么叫我，压力好大，容易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瞌睡虫都吓跑了……

艾摩诃

哦哦……主……瓦卡莎大人，您怎么过来了？

瓦卡莎

看那边？准备给克里斯汀送行的人都已经在停机坪集合了，监督也在……就剩你一个躲在草丛里发呆……这里很舒服么？

艾摩诃

哦……

瓦卡莎

哦什么……怎么了？难得见你有心事的样子，说来听听？

艾摩诃

没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算了，不能因为我耽误克里斯汀的时间。

瓦卡莎

要走了？背我……

瓦卡莎

…………

瓦卡莎

难得关心人一次……还得自己爬起来。

瓦卡莎

啊，这种事情果然好麻烦，也不知道母亲大人当初是怎么做的？

伴随着引擎的轰鸣，搭乘着送行队伍的飞行器缓缓升空。

带着一室寂静，很快便消失在云层之中。

（飞行器内）

「Vein」

尊敬的首席执行官，当前飞行状态平稳，已切换至自动驾驶模式。

监督

嗯，辛苦了。

「Vein」

录音完毕。这是今年的第283号文件，Vein会将您的认可全部好好保存的！

监督

（……它在面对老师时也这样么？）

艾摩诃

那个……监督？

监督

嗯？

艾摩诃

我只想问问，我们要把克里斯汀送去哪里？

监督

……

监督

泊通区，临滨公墓。

艾摩诃

……………………

艾摩诃

我知道了……

监督

（是了，森罗历1121年4月29日。）

监督

（是“禁区遇袭”事件中遇难者出殡的日子。）

监督

（他们中的大多数，身后事都已经交由陆续赶到的家人处理，唯独剩下一个克里斯汀……作为来自乌瑞亚的同调者，这一程只能由我们来送。）

监督

（依照他的遗愿，我们为他选定了一个可以背靠山峰、俯瞰大海的地方，他说这会让他想起他的家乡。）

监督

（只是很可惜，在海临境内很难找到像“辛西亚”那么广阔的草原……）

（临滨公墓）

「Vein」

尊敬的首席执行官，目的地——“临滨公墓”到了。

「Vein」

愿逝去的友人在此地得到安眠。

艾摩诃

…………

瓦卡莎

咦？艾摩诃，克里斯汀的墓地还在上面……你也走不动了？

艾摩诃

我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脑子也很乱……

艾摩诃

监督，最后这段路，我想就站在这里等你们……可以不和你们一起去吗？

监督

……如果你希望的话。

瓦卡莎

那我也留下来陪他吧……你去墙边做什么？

监督

…………

监督

这一次的季度评估，艾摩诃在心理测试上有些不达标的地方。
瓦卡莎，你和他是同族，开导他或许比我们管用。

瓦卡莎

……嗯！

苏筱

加油呀，我们去送克里斯汀了。

苏筱

艾摩诃作为β小队的队长，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他可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只顾着蹲在墙角里种蘑菇啦。

瓦卡莎

艾摩诃？艾摩诃……？

艾摩诃

主祭大人，您当初在祭坛的时候，聆听过其他人的祈祷吗？

瓦卡莎

说了不要叫我……唉，就这一次，叫就叫吧。

瓦卡莎

不过在夜摩时一直有母亲大人在，我其实没接触过太多……

艾摩诃

哦……

瓦卡莎

呃，这次我真没有推脱不想工作的意思……
唔，如果你想倾述我肯定听，只是不熟练而已……

艾摩诃

…………

艾摩诃

其实，能够送我的队友最后一程，知道他最终的归处在哪里，这应该是我的荣幸。

瓦卡莎

嗯……然后？

艾摩诃

……可是我舍不得“小熊”。

艾摩诃

他是我的队员，我本来应该对他的生死负责，但出事的时候我不在。

瓦卡莎

…………

艾摩诃

我本来以为，在来到森罗之后，虽然偶尔还是会需要打架，但是“死亡”这件事情应该已经离我十分遥远了……

艾摩诃

身为夜摩的战士，我居然……主祭大人，我是不是很不合格？

瓦卡莎

还好啦……毕竟谁都会有舍不得的人……

瓦卡莎

仔细想了想，如果是我的好朋友突然死掉，我也会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接受吧。

艾摩诃

那我们还是不一样。

艾摩诃

不管是克里斯汀的事，还是哥哥的事……只要发生了，我就永远也不可能接受。

艾摩诃

对不熟悉的人，我可以像每一个夜摩人一样为他们献上葬歌，赞颂他们的英勇与无畏。
但是，一旦换成身边的人我就……

艾摩诃

按森罗的说法，这应该叫“虚伪”？

瓦卡莎

嗯？谁这么跟你说的？

艾摩诃

您和元桃桃她们偷偷藏在监督办公桌底下的教科书，我偶尔也会翻翻看的。

瓦卡莎

……哇哦，这可真是……

瓦卡莎

哇哦。

艾摩诃

也有可能，我根本就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所以我才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瓦卡莎

咳咳，作为夜摩驻森罗的临时主祭，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瓦卡莎

怎么说呢……
我始终认为，太阳与死亡是所有世界共通的法则，即使我们已经不在夜摩了，即使这里的人不接受我的传教……

瓦卡莎

我相信大神也依然在注视着我们，所有的牺牲仍然要以最高礼仪对待。

艾摩诃

我……

瓦卡莎

唉……因为想要回避“死亡”，而拒绝送战友最后一程……我说的对不对？

瓦卡莎

艾摩诃，这不叫“舍不得”……

瓦卡莎

你还没发现么？你已经很失礼了。

艾摩诃

…………

瓦卡莎

啊……好麻烦，真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站在主祭的角度跟你说话……

瓦卡莎

这样我会很容易疲惫，疲惫了就会不开心，不开心就会陷进去，半天出不来。

艾摩诃

对不起……

瓦卡莎

不用跟我道歉……

瓦卡莎

你知道吗？女王大人说过，夜摩的战士最终都会选择魂归双世海，不仅仅因为那里是我们拼死战斗过的地方——更重要的，那里也关乎未来。

艾摩诃

嗯？

瓦卡莎

你这木头脑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瓦卡莎

因为只要夜摩存在一日，未来的战士就一定还在那片海域上战斗……

瓦卡莎

每逢“海醒”，兽潮来袭，那种海浪咆哮的声音，多像先辈在为我们呐喊呀……

瓦卡莎

只要我们还这么相信着，巨浪就不是阻碍，死亡也不是终点……

瓦卡莎

因为它们都将化为我们夜摩继续抗争战斗的勇气。

瓦卡莎

“夜摩人信奉死亡，也始终站在生与死的界线上高歌。”

瓦卡莎

“即使原词丢失，曲谱遗散，也还是要高歌。”

艾摩诃

…………

瓦卡莎

艾摩诃，我想你可能弄错了……大神教给我们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面对它、接纳它的勇气。

艾摩诃

……我听监督说，最新发现的是一个与夜摩相反的世界。
那里没有白天，也没有太阳。

瓦卡莎

啊？

艾摩诃

所以你说得不对，太阳不是所有世界共通的法则。

瓦卡莎

这种时候为什么要抠字眼……如果这样的话，我大概会很开心。

艾摩诃

……啊？

瓦卡莎

你看，如果那里真的是一个与夜摩完全相反的世界，
那么我会希望死去的人能在那个世界，以另一种形式等待我们去与他们重逢。

艾摩诃

…………

瓦卡莎

我想，像克里斯汀那么豁达的人，如果有机会再对我们说话，他一定会问：“队长怎么回事？为什么当初没有用你们夜摩的习俗送我最后一程呢？”

苏筱

监督，我好像听到歌声……像是艾摩诃和瓦卡莎的声音？真好听啊……

苏筱

这个旋律……总觉得不像是我们森罗的曲子……

苏筱

啊，我想起来了，在夜摩的文化里是不是有一首唱给战友的“葬歌”？

苏筱

当初调查的时候每个来自夜摩的同调者都不肯给我们演示，说这首歌有很特殊的意义，不能随便唱给我们听……原来是为了送行。

监督

现在听起来，或许这首歌不仅仅是“葬歌”，还是“战歌”。

苏筱

嗯……比起追悼与哀思，它确实充满了一种奇异的力量。

监督

（克里斯汀，一路走好。）

瓦卡莎

真好呀……明明昨天下雨，今天却是一个好天气。

艾摩诃

可惜太阳少了一些，还是不够吉利。

瓦卡莎

足够啦，晒太阳睡觉多好？再说了，森罗跟我们又不一样，元桃桃跟我说，九个太阳要是一起出现在这里，是会被超厉害的同调者射下来的……

瓦卡莎

虽然有些不敬，但这个睡前故事还不错……

艾摩诃

………………

瓦卡莎

嗯——舒服……

瓦卡莎

这样的天气总能让我想起许多美好的事情……

瓦卡莎

就像女王大人的耀眼金饰，就像最大的那场兽潮过后漫长又忙碌、却可以坐在祭坛中央数着太阳一个一个、一个一个增加的季节……

瓦卡莎

一直以来我们信奉的太阳，是如此美好的东西………

瓦卡莎

艾摩诃，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