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事

一叶城·居民区街道

黑曜时2054年1月14日

天色渐沉，无数盏灯笼铺设在每一条街道的上空和檐角，随风轻轻晃动，像是一条流动着的暖色长河。

外出的远征队陆续收队归来，巡卫司也到了换班时间。

城中热闹的人声与空气中飘浮着的若有似无的饭菜香气，令人恍惚回到了黑曜日之前。

林

……

？？？

林哥！

林

……

？？？

这儿这儿，这边！

循声望去，一名青年正站在摊子边猛烈招手，声音回荡在街市，引得每个过路人都投过好奇的目光。

林被注视得浑身不自在，只好顶着这些目光走过去。

刚走几步，一个原本在摊边等着的七八岁的小男孩就满脸紧张，一溜烟地跑了。

？？？

诶，不是马上就轮到他了么，怎么跑了？

林对这样的情形已然是见怪不怪，小陈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一个又大又圆的芝麻烧饼塞在对方手里。

？？？

林哥还没吃饭吧，给，周伯刚给我的。

林

我不……

豆腐摊主

拿着吧林巡卫，这还有呢，让小陈再拿。你们一天天那么辛苦，一点吃的东西而已，就当我的谢礼吧。

林

我没做什么。

豆腐摊主

怎么没有，刚刚在天街亏得有你，我家闺女才能平安无事地回来。

林

你女儿也在？

豆腐摊主

是啊，她刚才回来就把当时的情形都告诉我了，说你去得比所有巡卫都要快，一下就制伏了行尸，打得它毫无还手之力……瞧我这记性，现在不该叫巡卫了。

林

你女儿……是启动赌桌机关的那个？

豆腐摊主

诶对对，就是她。

小陈

什么什么，林哥今天在天街制伏行尸了？老伯你刚刚怎么什么都没告诉我。

小陈

所属世界：黑曜（一叶城）
世界编号：UPD-0004#643XXL24H-Ⅱ
本名陈英雄，在野外流浪时被林所救，因此很崇拜对方。
目前最大的愿望是成为一叶城的正式居民，并正在为目标不断努力中。

豆腐摊主

你这娃娃，自己什么也没问呐，难道我还见人就聊林巡卫的事儿不成？

小陈

等会等会，你叫他巡卫……林哥是巡卫司的么？

林

以前是。

小陈

那现在呢？哦是远征队的了，对，不然我也就不会在野外碰到你，还被你救回来了。

小陈

对了，我今天也救了一个人回来，就在跟着远征队出城回来的路上，现在应该在隔离，准备入城手续。

林

所以身上弄成这样？

小陈低头看了眼自己灰扑扑的衣服，不好意思地拍了两下。

小陈

不是，这是我没看着地上支出来的钢筋，不小心摔了一跤弄脏的。

豆腐摊主

这孩子，别在锅边上扑棱……你说出城，这是也加入远征队了？

小陈

我现在还不是正式队员，算是……实习期？

小陈

今天执行的也不是危险度很高的任务，就是跟着前辈们检查一下运输线沿途的隔离电网有没有破损的地方。

豆腐摊主

不管怎么说，平平安安地回来还救了人，咱们小陈也是不得了了，城里多亏了你们这帮年轻人……唉，多吃点多吃点。

小陈

嘿嘿这才哪到哪，毕竟我的目标是成为像林哥这样有能力随时伸出援手的人。

小陈目光灼灼地盯着林。

林

……

林看着手里的烧饼，半晌才开口。

林

记得看路。

小陈

嗯！放心吧，我厉害着呢。再说我也想早日达到成为正式居民的条件，长长久久地待在一叶城。

小陈

要总是这么混日子，等哪天被赶出去不就再也——

小陈笑得开心，转向周老伯，这时，几个不大的孩子从不远处跑过，后面的孩童拿着哨子，指挥得煞有介事。

孩童A

我是老大！不许跑，列队！

孩童B

略略略谁要听你的，我要去找刘巡卫上课了！今天他说好了要教我打行尸！

小陈

……好吵。

豆腐摊主

嗯？哦这几个孩子啊……也都是些没了家人可怜的小孩儿。

小陈

我不是说这几个孩子，是说……没什么，我刚刚要说什么来着……哦对，要总是这么混日子，等哪天被赶出去不就再也吃不到老伯的豆腐脑了。

豆腐摊主

就你贫，来，你们俩的豆腐脑拿好，小心烫啊。

林接过碗，里面浇满了卤汁。看林默不作声地盯着碗看，老伯笑笑。

豆腐摊主

你吃咸口的，对吧？

林

……嗯。

豆腐摊主

老伯我啊在黑曜日之前就卖了半辈子豆腐脑了，从没看走眼过。

小陈

那我这个呢？

豆腐摊主

怎么，你尝不出来？

小陈

……当然尝出来了，就是因为觉得特别好吃，才好奇老伯怎么看出来的。

看着面前吃得狼吞虎咽的小陈，老伯的笑容也逐渐变得慈爱和心疼。

豆腐摊主

唉，老伯就是个普通人，一把年纪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旒珠大人愿意照顾我们，你们这些年轻人愿意拼命……不够还有。

热气腾腾的豆腐脑伴着配料的咸香滑入口中，落在胃里，似乎连心也变得熨帖起来。

看着佝偻着腰在摊位前干活的老伯，林沉吟良久。

林

最近城里不太平，老伯早晚注意安全。

豆腐摊主

不太平是……怎么个意思？

林

……

豆腐摊主

难不成真像大伙传的那样……是城里的实验出了问题？

林

……具体不太清楚，只是最近城里风向奇怪，我就多嘴两句。

林

多谢夜宵，我先走了。

小陈

诶诶，我还没吃完……林哥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