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赢家

假尔泰筮有常

卜筮者珑

今开桌设局

以待来人

未知可否

〇

爰质所疑

于神于灵

吉凶得失

侮吝优虞

惟尔有神

尚明告之〇

？？？

财利、荣禄、长生……世间使人牵心动念者，莫过于此。

？？？

阁下又是所为何来？

监督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

监督

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您是目前唯一可能为我解惑之人。

？？？

能得白荆科技首席执行官的青眼，是我的荣幸。

监督

看来您知道我的身份。

？？？

若连这点小事都算不到，又怎值得阁下专程而来？

监督

那，我此行——

？？？

世间种种，皆是因缘和合。客人有惑，我自然该解惑，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肯付这卦金。

监督

问卜有价，只要不违背道德法纪，您尽管开口。

？？？

看得出阁下已经习惯了做这种明码标价的生意。

？？？

可惜，你所求的答案并无标价，且这于我，也实在太无趣了些。

？？？

不如……

？？？

我们来赌一局。

监督

……

监督

意思是，只要我赢下赌局，您就会回答我的问题？

？？？

准确来说，你可以要求我为你做任何一件事，反之亦然。

？？？

不过一旦入局，必得分出胜负才可脱身。

？？？

小执行官，可要考虑好了。

监督

好。

？？？

小执行官这声“好”未免应得太爽快了些，也不问我要赌什么？

监督

同为生意人，想必您不会故意为难客人，谁先？

？？？

你果然和旁人都不同，不会让这份期待落空。

？？？

……说不定，你便是这场赌约的有缘人。

监督

如此，也是我的荣幸。

？？？

那么小执行官，请掷骰。

？？？

赌局，开始了——

紫发男人

呃——！

黑衣少女

这位客人，我观你呼吸急促，面色青黑，可见此时并非上赌桌的好时机。

黑衣少女

不如就此收手，改日再来如何？

男人被反手扣住压在桌上，脸上又气又急，浑身暗暗发力使劲挣了两下，不想钳制他的手竟纹丝不动。

紫发男人

大爷我赌运正好手气正顺的，凭什么收手？

紫发男人

这时候故意出来阻挠，别是你们“天街”输不起吧。

黑衣少女

博戏不过是为了供人一笑，忘却烦恼。

黑衣少女

既将输赢交付于“运”，又从中做手脚，可要小心惹神明不快哦。

黑衣少女

手脚不干净的客人，没有资格成为天街十二楼的座上宾。

紫发男人

呵，你是在拐弯抹角说我出老千？血口喷人，你有证据么？！

黑衣少女

证据？

一叶城·天街十二楼·赌坊

黑曜纪年2054-1-14

少女放开钳制住男人的手，眯起双眼，似笑非笑。

室内无风，他却恍惚感觉到一股寒意爬上脊背，叫人汗毛倒竖。饶是如此，嘴上仍是寸步不让。

紫发男人

拿不出证据，就是你们天街欺瞒……干、干什么！你别过来！

眼看对方朝自己伸出手，男人急忙后退两步想要避开。

不退还好，这一避后腰猛地磕在桌角上，疼得他一个趔趄跌坐在地。

连袖中藏着的物什也随之滑出来，纸牌、骨牌、骰子……各种赌具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众人

………………

黑衣少女

哎呀，这还真是……

黑衣少女

客人有心，无需我费事，自己先拿出来了。

黑衣少女

这几日霜露重，趴在地上着了凉，岂不是我们照顾不周。

黑衣少女

不过……客人既然签过文契，就该清楚一叶城的规矩，盖完印，待我们“聊聊”后便丢出去吧。

话音未落，一名身材高大的守卫如影子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少女身后，走向男人。

紫发男人

我不走！放开我，大庭广众你们要带我去哪？！我好不容易进来！我还有13天的居住权你凭什么赶我——

常来天街的住民早已对这种寻死觅活的戏码司空见惯，那边兀自闹着，客人们只管继续专注眼前，把这不大的热闹当做闲时的谈资。

「客人A」又一个不信邪的……
天街经营到今天，谁不知道「判官」有对金刚眼睛，从没见过有谁在她眼皮子底下玩这种小把戏还能全身而退的。

「客人A」现在好了，真金白银换来的临时居住权也打了水漂，啧啧啧。

「客人B」这只是小场面，我记得当年刚开门迎客时，有人不识好歹出千被抓恼羞成怒，见判官大人还是个看着没成年的小丫头想要直接砸场子……等会儿，你刚刚打的什么？哦，二饼。

「客人A」然后呢？

「客人B」然后当场被珑大人废了一双手，和那时候比起来，现在盖个印扫地出门不得再进已经算“人性化”多了。

「客人C」碰……这么狠？废一双手……
哇听着就像以前看的那种黑道电影，世道是真的“好”了，什么电影类型都能亲自体验，还不要钱。

「客人A」可惜要命，大家这命从行尸手底下捡回来不容易，非要付在这种事儿上。

「客人B」毕竟咱们这一叶城以“赌”闻名，什么时候最不缺的都是想要依靠赌博心理翻盘的烂人，你看，现在还有胆量摆弄老虎须的不是少之又少——除了那位傻爷。

「客人D」八万，听。光凭这些小角色，再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只盼别碰上什么大事。

「客人C」什么大事？诶几位手上别停啊，等着胡牌呢。

「客人A」……啧，这破牌，打完东风打西风。哦没事兄弟你接着说。

「客人D」没，就是昨天听刚进城的行商说最近有好几个基地都挺不太平的，我就寻思咱们城也别被搅和进去。

「客人B」别的不说，咱们城内有巡卫司外有远征队，不说是铜墙铁壁吧也差不了多少。
咱们这帮小角色啊，只要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剩下的就是配合旒珠大人安分过日子！得！

「客人B」嘿嘿，三条，我也听了啊，我这自摸手气不行，还是得仰仗各位再给点一个。

「客人A」闭嘴，我这一下午没干别的光给你点炮了……

「客人D」我来的时间不长，但之前就听说一叶城是出了名的“各司其职”，制度完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处“世外桃源”。

「客人A」考虑到现在这大环境和其他基地的状况，这么说倒也没什么毛病，不过……嗐，你再待一阵子就知道了，咱们这儿啊——

？？？

诶！

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打断了几人的谈话，众人终于将目光从麻将上移开，抬头看到刚刚就应该被带走的紫发男人还站在大厅中央。

客人B

十二楼的守卫怎么回事，这么半天了还让这人在这闹腾——嚯！这、是尸化了？

说话的客人站起来，第一反应先看向周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在地面一管半空的针剂上。

「客人B」果然……这种廉价药咱这城里几次三番说不要用不要用，有更好的……唉，造孽啊。

「客人D」什么廉价什么不要用……不是，你你们怎么这么淡定？？！！
这[**黑曜文明语**]是行尸吧？让行尸进城了？！嗯？？你们什么时候带上面罩的？

「客人A」你也赶紧把面罩带上，左手边抽屉里就有，刚刚我不是说了么，能来这儿，你算是来到了——

几句话间，紫发男人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发狂地冲向一旁没来得及撤离的客人。

客人是个年纪不太大的姑娘，她动作不见丝毫慌乱，利用赌桌躲开攻击的下一秒，就按下了桌面下的某个按钮。

砰地一声，“行尸”被弹起的桌面弹到墙面，又摔在地上。

随着几不可闻的破空声，一把尖刀将逐渐尸化的人钉在了地上。

一名高大的灰发男子出现在人群外，同时，一群手持特制拘束带的巡卫司，将丧失行动能力的行尸牢牢捆住，带离了赌场。

客人D

是巡卫司！

客人B

哎老赵，你们这次可比之前晚来了6.73秒。

巡卫司

用秒表计时还是过分了吧。

为首的巡卫司状似无奈地笑了笑，转过身来向灰发男人点头示意。

巡卫司

多亏你手脚快，谢了。

灰发男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从口袋拿出一块布，擦拭着刚刚拔出的尖刀。

旁观了全程的年轻客人还在呆若木鸡地看着，另一人拍拍他的肩。

「客人A」外面有人说咱们这儿“摆谱”，也有说“吃人不吐骨头”的，
但总之，别管怎么传，喏，在抵御这种东西上，知道一叶城为什么难进了吧。

「客人A」欢迎来到“世外桃源”，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客人D」…………………………

原本倚在门边的黑衣判官满面微笑地走过来。

珑

各位受惊了，为表歉意，天街将为在场每位客人奉送十枚筹码。

珑

所属世界：黑曜（一叶城）
世界编号：UPD-0004#643XXL24H-Ⅱ
一叶城干部，拥有仅次于城主的权力，通称“判官”。
主要负责“天街”赌场的管理，行事随心所欲，来历成谜，据说经手赌局无数而未尝一败。

珑

本层会暂时关闭，还劳烦各位等待消杀结束后，方可离开。

她挥手，负责消杀的守卫走了进来。要离开的时候，她仿佛刚注意到一旁的灰发男人般点头。

珑

林巡卫也在呀，你好。

林

你好。

林

所属世界：黑曜（一叶城）
世界编号：UPD-0004#643XXL24H-Ⅱ
一叶城原巡卫司队长，现调至远征队，开始参与各项野外调查任务。
冷峻寡言，独来独往，似乎与周围的人都交情不深。

客人D

……？

天街十二楼顶层·城主办公室

2054-1-14

？？？

进。

珑

哎呀，这突然一出戏，真是累死我了~

少女关上门，径直走向沙发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

辛苦，可查出什么了？

旒珠

所属世界：黑曜（一叶城）
世界编号：UPD-0004#643XXL24H-Ⅱ
一叶城城主，同时也是基地的创立者。待人温和，处事冷静，但在一叶城设立的种种规则下，可一窥其冷硬的作风和领导手腕。
似乎拥有深藏不露的体术水平。

珑

原本是等着看那只小老鼠落入陷阱后会怎么做。这下即使他真的有什么，也问不出了。

她把玩着手中的瓷杯，几片舒展的茶叶在碧色茶汤中缓缓浮沉，接着将一枚装在袋子里半空的针管放在桌上，针管里还残余着少量液体，透明中漂浮着荧光的绿色，像是明明白白写着“不安全”三个字。

珑

不过我仍旧想不通，派这样的“死士”如今还有什么意义。若是两年前，还能借此引发城民不安让他们闹上一闹——他们也的确成功过。

珑

只是最终棋差一招，我们反而能行事自由，公开捕捉行尸了。

珑

可如今再这么做，也只会让一叶城出品的「二代升阶药」继续“身价倍增”，我们的老邻居们，是打算帮我们做生意？

旒珠

……

珑

黑曜日至今四年有余，早两年各大基地好不容易研发出可以短暂提高体质的升阶药“有毒”早已不是秘密，就算当着城内的普通人面前打了、尸化了，也只有被无情处理的下场。

珑

人是不会同情“尸体”的，他们只会报团取暖，排除异己，我以为如今的人类早就将这个道理铭记于心，作为首要的生存守则。

旒珠

官方其实派了“信使”向各大基地传达了「一代升阶药」的风险，希望大家加强管控，避免使用，早日成为“禁药”，也和我们提出了合作，表示愿意尽全力配合推广二代药。

珑

恐怕不只是二代升阶药吧。

旒珠

嗯，还问了我们“那个”的最新实验进展。

珑

但是……旒珠大人，这种世道，谁会听可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天高皇帝远的，何况还有那么多“皇帝”，大家都要先顾着自己。

珑

世道早就变了。

旒珠

昨日无常鬼传信回来，猎刃和黎野前阵子为了物资出现摩擦，如今已经城毁人亡了。

珑

看，“争做皇帝”的最新惨案。

旒珠

……也许无论沦落到何种境地，争夺和利己都是人的本性，只是最近这几个月，类似的事情有些过于频繁，这中间，“一叶城”又不经意间承担了怎样的角色？

珑

你是觉得和最近城里的小动作有关？

旒珠

嗯，只是无论是哪家、出于何种目的，我们现在能做的，无非是谨慎行事，这种无形的敌人最是难对付。

旒珠

虽然近日看下来，可能的确是想要染指我们的研究，毕竟一叶城成立时圈进来的两座研究所可是实打实地在黑曜日前就在研究“安娜”，如今已过四年，各方形势基本平衡，有人想要来“分一杯羹”壮大自己，亦或是防止我们一家独大，也都属于情理之中。

珑

旒珠大人，家贼才最是难防。

旒珠

…………你有人选？

（珑的脑中闪过林的身影）

旒珠

个人感觉可不算。

房间内一时无声，旒珠轻轻拨弄着手边的琴弦，起身步向露台。珑也紧随其后，从那里看向外面的天空。

黑曜日后，曾经湛蓝的苍穹被一成不变的阴沉天幕取代，极少有晴日。

现在就是如此，黑云翻卷，隐有雷声，像是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旒珠

要变天了。

旒珠

看起来会有一场大雨，就在这几日间。

珑没有答话，只是微微仰头，看着旒珠的侧脸。

珑

旒珠大人，即使事务再繁忙也需要适时的休息。我先出去了。

珑转身准备离开，旒珠的一句话让她停下脚步。

旒珠

此处又没有旁人，怎么还是“大人”。

珑

……

旒珠

珑，离你我赌约到期还有10天，今日由你坐庄，我们来一局，如何？

珑

……

珑

今日太累了，改日再说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