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灯火

战斗前

未知计时
2:22:43 9

燃星庆典

森罗历1121-07-21 21:37

即使是这个时间，人流量依然没有减少的趋势，源源不断地向夜市聚集。

前往I.I.O.I.体验店的路上，言御和鸢逆着人群艰难行走。
两名女孩路过，正在掰一根分享装棒冰，嬉笑声顺着晚风吹到了鸢的耳旁。
长发被风吹动着擦过肩膀，鸢回头看去，背影已经融入人海，无法分辨那对好朋友的身影。

鸢

……

言御

鸢小姐？

鸢

在！

被唤到名字的人下意识回答，转头正对上那双有些愣怔的异色眸子。

鸢

……抱歉，我走神了。

言御

没关系，只是这里人多，注意别走散了。

言御

否则还没好好完成大家交代的任务，我们两个就先迷路了。

鸢

好的。

鸢

对了，我知道有一条较为僻静的路，会比这里好走些，不过就是有点绕远……

言御

也是，大道的“交通”的确是过于拥挤，那就有劳带路了。

鸢点点头，率先走在前头，在连续转了两次弯后，最后拐进了一条小巷。

巷子是一条靠近居民区的清静小路，只偶然有人路过，无需“逆流而上”，两人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冷白的路灯洒下光辉，与黑暗共同组成了一条似乎没有尽头的路。

言御

鸢小姐似乎对这片街区很熟悉，是平时经常来么?

鸢

也没有，是因为这附近的花鸟市场很有名，七叶……我朋友她很喜欢鲜花，有时会特意过来挑选一些装饰房间。

言御

听起来是位很热爱生活的人。

鸢

嗯，不管是什么样的屋子，只要经由她布置过就会变得整洁温馨，像个最温暖的家。

鸢

即使是现在，家里的一切也没有变……

言御没有接话，用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人，随着两人走入路灯下，他意外地在对方脸上发现了某种熟悉的神情。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独自照镜子时也是同样的神情。

或许并不值得惊讶，无论是异世来客还是“本地人”，同调者们都在努力适应新的身份和环境，
在一日日的生活背后，那些过往和故事轻易不会再提起，但从未被忘记。

转眼间，他们从路灯的光芒中走出，鸢的表情也隐没在黑暗中。

像是意识到自己不该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这种情绪，她忙打起精神解释。

鸢

不过租期快到了，我还是打算……从旧城区搬走，也就没有再买花。

言御

原来鸢小姐也住在旧城区。

鸢

也?

言御

天隙事件前，我家住在金铃北区。

轻描淡写的解释，但鸢已经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沉重。

御雀通信和白荆科技开始合作后，两人也有过工作上的接触，但从没谈论过相关的话题。

言御

虽然因为一些原因，我和言雀在旧城区没住多久就搬走了，但我还是很怀念那段日子。

言御

也许是因为那里的居民大多都来自金铃北区，氛围和别处不同，有种没来由的亲切。

鸢

我也有同感。

言御

虽然夏天闷热，梅雨季墙皮总是发霉，洗好的衣服床单经常干不了……

鸢

有时候下水道会爬出虫子……我原本很害怕，后来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言御

还有水管生锈、下大雨的时候渗水、燃气不好使之类的……
出问题的次数太多，又不能一直找人帮忙，最后只好全都由自己来。

鸢

看不出来言先生居然掌握了这么多维修技能?明明看起来……

言御

你也说了，只是“看起来”。

言御笑着耸耸肩。

言御

不过好处就是房租便宜，那会最大的奢侈可能就是在夜市上买杯鲜榨果汁，店主阿姨不知道从哪听到我家的情况，总是找理由半价或者白送。

鸢

你说的是不是卖炒饼隔壁的那位瘦高的阿姨?我以前去买夜宵总能遇到她。
前两天路过的时候还见到了，看着都没有什么变化。

言御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鸢

是啊，真好。

蜘蛛爬上鸢的指尖。

鸢

就算有再多毛病，我也还是很喜欢那里，因为是第一个家，只属于我们的……

鸢越说越小声，刚才还仿佛“他乡遇故知”的惊喜已经渐渐褪去。

鸢

抱歉……我又开始说些冷场的话了……

言御

……

言御

为了不值得的事频繁道歉来获取别人的宽容，可不算什么好习惯。

鸢

……抱……

鸢止住话头，沉默下来。

鸢

我很喜欢白荆……可也……没有资格和大家在一起。

言御

难怪，无论是和霍冉小姐还是那几位小朋友，你都表现得很不自然。

鸢

我也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但愧疚也好，悔恨也罢，这些情绪无法让被伤害的人得到实质性的弥补。

鸢

无论回想多少次也无济于事，在当时，我的确以为那就是唯一的办法。

言御

所以就算其他人都表示谅解，你也没法原谅自己。

言御

宁愿被人责难，受人敌视，付出自己所能承受的最大代价，起码这样你就能减轻甚至彻底摆脱罪恶感的惩罚，变得轻松。

鸢

……………………

言御

我不会安慰你，鸢小姐，其实在我看来，你很厉害。

言御

如果将我放在同样的位置上，我都难以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鸢

………………

言御

不过有一件事我很肯定，监督选择接纳你，绝不仅仅是出于同情或怜悯，而是不愿再让任何人被出世间利用殆尽后再丢进泥沼。

言御

他/她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鸢

监督……

言御

我们到了。

小巷的尽头连接着海临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这里是海临的中心城，无数耳熟能详的品牌与店铺都坐落于此——
白荆科技旗下的I.I.O.I.体验店也是一样。

虽然被勒令休业后所有的体验店就不再开门，但店内依然保持着亮灯的状态。

鸢刷卡开门，言御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体验店内，作为商品的机器人们安静地站在展示柜内，看起来并无异样。

然而就在两人准备四处走走查看情况时，玻璃柜内突然射出几道诡异的红光。

量产型家用机器人

清洁模式启动。

战斗后

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鸢和言御对视一眼，眼前的突发情况完全印证了前者的猜想。

像是想起了什么，言御拿出通讯仪，发现上面的数字9正在不断闪动着，却没有变化。

正感到奇怪，身旁的鸢突然向前走了一步。

鸢

嗯?外面那辆车……

鸢

刚刚进来时没注意，店外怎么会停着一辆白荆科技的运送车?

言御

有什么问题么?

鸢

最近因为被要求配合调查，公司没有任何产品出入库行为，运货的车应该全停在公司才对。

鸢

有些奇怪……稍等，我去查看一下。

言御

还是一起吧，小心为上。

还不等两人出门，那辆车突然以惊人的速度启动，直接横穿街道，直冲体验店的方向驶来。

街道两旁的行人纷纷尖叫着躲避，但周围本就摩肩擦踵，这样一来人群更是难以散开。

言御抬手，无形的力量挡在运送车前，借着这一秒的停滞，鸢终于看清驾驶座上竟是空无一人。

然而此刻她已经没有时间关心这个问题，开足马力的车没有停下，反而在短暂的停顿后偏来。离方向，高速冲向路边的行人。

鸢

来不及了！

一支月光色的箭矢射入轮胎间的缝隙，擦出滋滋的火花，货车被迫转向，直直撞上了体验店。
随着一声巨响，无数碎掉的玻璃片划过空中，狠狠地摔在地上。

没有了动静。

未知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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