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日

燃星庆典·现场

森罗历1121-07-21 20:00

燃星庆典，来自于从前人们为了驱逐黑暗、寄托美好愿景的行为，后来才逐渐成为节日。
每逢盛夏时节，无数烟火升上夜空，点燃星光，是海临每年最热闹的节日之一。

晚饭已经接近尾声，大家各自闲聊，就着元桃桃手里的庆典导览手册讨论着接下来的安排。

元桃桃

今年的场地好大啊……冉冉姐你看，庆典末场限定集章活动，“庆典最后一日21:00起至次日凌晨，前往地图中带有星星标记的摊位游玩并赢得特等奖，即可在获得摊位固定奖品之余，额外获得庆典限定集章活动奖品，全10种，款式随机，数量有限，赠完即止。”

苏筱

21点开始？现在是20:02，活动一共才3个小时，主办方到底是多怕没人留下看烟花，每年不是其实都很热闹嘛。

霍冉

管他呢，还没到时间，正好研究一下科学游玩计划看看哪些好拿奖品，时间紧迫。

元桃桃

好耶，冉冉姐，会场限定，你懂的吧！

霍冉

懂懂懂，时间紧迫，让监督弄个倒计时提醒，到时候看你冉姐给你露一手~

苏筱

Vein拿来干这个也太大材小……不对，等一下，元桃桃，你想玩到凌晨？

元桃桃

现在是假期！就今天一天，而且我们不是本来就说好了要等终场烟花的！那不就是凌晨么！

霍冉

别最后又忘了写作业让监督帮你找老师求情就行，搞得咱们监督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就先学会了怎么当“家长”。

霍冉的话勾起了一些恐怖的回忆，我在元桃桃开口前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摆摆手。

监督

……这次真的不帮了，小李老师不容易，如果不会的话让瞳老师辅导你吧。

元桃桃

？？？！！！！！！元桃桃大人会自己想办法的不用了！！！

霍冉

哦，瓦卡莎和长谣也没法帮你，她们发过誓了。

元桃桃

叛徒……这串棉花糖好好看我要拍给莎莎和谣谣馋死她们两个！让她们两个一个班级假期郊游一个“有更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在今晚完成”不肯出来，哼。

狄砚

……

霍冉

笑什么，吃这个。

鸢

……还有这个也不错，给。

狄砚

谢谢。

元桃桃

哦对了白哥哥！说起作业，老师留了社会调查作业，我可以去你们公司参观然后写报告么？

霍冉

白荆科技还不够你写的非要跑去SCOPE，你能看懂？报告不会打算抄药物成分表吧？
上次你在作文上抄玻璃汽水成分表的事儿大家可都记着呢啊。

元桃桃

……我！谁说我要抄成分表了！这次怎么也要抄员工守则！
白荆最近不方便参观嘛，我可不想被抓着问东问西。

白汲

当然可以，不过小虞最近有事请假了，就算来SCOPE也找不到人陪你玩哦。

元桃桃

啊……小虞哥不在啊……我还想找他帮我翻译翻译小乌龟说了什么呢。

苏筱

小乌龟？

元桃桃

嗯！在学校花坛里捡到的，被我偷偷养在了池塘里。

苏筱

……元桃桃，你们小李老师说你跳窗去后花园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元桃桃

呃。

白汲

我会帮你转达的，不过他的能力时灵时不灵，谨慎期待。

狄砚

这么说起来……之前四哥找小虞哥陪他去动物园看老虎，小虞哥几乎什么都没听懂，四哥差点就举报他谎报能力。

苏筱

啊？小虞哥和你哥哥认识？

狄砚

嗯，他们好像当过一学年的临时室友。

苏筱

哦对啊……都是校友学长啊我怎么忘了！

元桃桃

那……波丝姐姐灰锈姐姐我可以去西陵重工参观么！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的作业吧——

波丝

哎呀，这可真是……今日频繁收到邀约呢。

霍冉&苏筱

别答应她！

元桃桃

你们！！

………………

耳边是吵闹的人群和熟悉的日常聊天，大脑也不由得跟着放空，我拿出通讯仪放在一旁，屏幕上的时间安静走动，我盯着数字发起呆。

监督

（啊，快要10分了，坐空轨回去大概需要17分钟，地铁30分。）

监督

（像是回到了上任执行官之前的日子，说起来，小时候都是和老师四个人一起来，那时候我都喜欢玩什么来着……）

灰锈

您等下还有约？

监督

……啊？

灰锈

您在关注时间。

思绪还没来得及回笼，我慢半拍才将视线移开屏幕重新聚焦。

监督

哦，实验室还有两个没法长时间放置托管的实验，今天毕竟也算半个节日，我就提前放了实验员离开，答应他们会妥善照顾。

灰锈

您是位优秀的领导者，体恤下属，心怀大善，这点正如西陵的掌权人一般。

监督

你是说嫘祖女士……过奖了，白荆是包括我老师在内很多人的心血，单论我个人的成就可还远远赶不上她带领西陵打下的“江山”。

灰锈手握着筷子，表情一如既往淡淡的，和一旁正在同众人谈笑的波丝完全不同。

监督

其实我一直想问，波丝到底为什么叫我“小先知”，灰锈你也是某一天忽然就开始称呼“您”，发生了什么与我有关但是我本人又不知道的事么？

灰锈没说话，只是转过头看过来，那一瞬间，嘈杂的人声和桌上的交谈声都从耳边褪去，一种说不上的感觉蔓延。

——我看到了眼罩后异色的双眸。

监督

你的眼睛……

我忽然想起另一个戴着眼罩的人，不待我理出思绪，下一秒，那双眼就再次隐没在黑色之后。

声音恢复了，我眨眨眼看向桌上其他几个人，好像没人感受到刚刚一瞬间的“不寻常”，已经讨论起了暑期旺季的后续安排，连波丝都没有投来任何视线，仿佛方才只是我自己的意识过剩。

灰锈

说起来有件事波丝没有告诉您实情。

监督

什么事？

灰锈

关于那位伊南纳的战神先生。

监督

米达斯？

灰锈

波丝告诉那位战神我们对他的异核进行了分割手术，就如同您得到的那份旧资料一样。

（回忆开始）

舞鹤织雪

那份被曲观玄封存的、导致了现在这一切的试验资料，难道你们白荆科技不想要吗？

（回忆结束）

灰锈

事实上，您知道的，她在我们的能力上做了一点小小的隐瞒，那位战神先生应该至今仍以为自己真的有半颗异核存放在“牢笼”中，请您原谅。

监督

不能这么说。

监督

红珠小姐能够夺取他人异核能量这种事本就不好解释，而为了能将他的力量暂时封存进容器，你们也做了太多险些危及自身的尝试。

监督

是我明知其中的难度依然向你们提出了请求和交易，也很感谢你们成功救下他。

监督

没什么需要原谅的，反而是我应该多付些报酬才是。

灰锈摇摇头。

灰锈

交易筹码不应受交易内容自身主观意识所达成的额外效果影响，我们只是保证了最基础的安全，其他事都是战神先生自身所求。

灰锈

为您让利也是我们开始时便说好的，珍珠正是为此诞生。

监督

谢谢……不得不说，灰锈你说话的风格和波丝越来越像了，如果语调再像些，以后说不定真的只能从装束上分辨你们两个究竟谁是谁。

灰锈

「眼睛」并不可信，那是一切欺骗的开始，不过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于外而言，永远只会有一位“红珠小姐”。

监督

可你们看起来并不忌讳……同时在外露面，也不介意透露你们二人的身份，比如在座的大家就都清楚你们二人的关系，不怕在个人行动中有什么意外么？

灰锈

我们只是相信“您”，相信“小先知”，由您辐射出来的蛛网终会全部由您与我们二人共同背负。

监督

哇……忽然觉得压力好大。

灰锈

况且……关于我们二人间的关系，「眼睛」和「耳朵」可能也无法给出正确的答案，您应该明白。

灰锈的话音在人声鼎沸的庆典并不大，然而每个字都能准确地传到我的耳中。

我再次看向灰锈一片沉静的眼罩，透过半透的蕾丝回忆着刚刚一瞥的或许属于人类的眼睛。

监督

也对，毕竟至今我也不知道你们究竟谁是姐姐谁是妹妹，这道谜题有什么可以“剧透”的部分么？

灰锈

您准备放弃这次让利的机会么，我以为您在与我方才的对话中已经有了接近真相的答案。

监督

……唔……

监督

谢谢提醒，那我再想想，找找50%外的胜算。

灰锈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抬头转向街角竖起的时钟。

灰锈

如果需要继续实验，您或许现在应该出发了，需要我们送您回去么？

监督

哦不用，我自己就——

苏筱

什么？你要回去？

一直很小声的交谈终于传到了第一助理耳朵里，苏筱瞪大眼睛。

本来打算一会儿大家逛街时再私下打招呼离开，万万没想要在饭后闲聊的时刻把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过来。

监督

（……我也不想扫兴啊。）

苏筱

现在才八点多，还有很多摊子可以逛呢。

白汲

………………

白汲

是身体不舒服么？庆典难得，不舒服的话我们就随便逛一逛找个店里歇歇，避开拥堵再回去？

监督

我……

鸢

是、是有实验么？

鸢一开口，所有人都不自觉看过去，鸢下意识别开目光，又像想起什么抬起眼，放在膝上的双手交叠在一起。

鸢

我上楼和霍冉姐集合的时候在电梯里遇到两个80楼的实验员，他们说……

苏筱

说什么？

鸢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子干脆闭上眼睛。

鸢

“监督说收尾他/她自己来就可以了，让我们今天赶个热闹的尾巴，还说公司恢复上工后可以多给咱们这些因实验离不开的人批几天假期，天啊……这么人性的老板去哪找第二个，我发誓，只要监督不嫌弃，我愿意和他/她做一辈子项目呜呜。”

鸢

……原话……不是故意听到的，抱歉。

饭桌上的所有人“唰”地转过头，眼神都变了，我哭笑不得。

监督

哪有这么夸张，别用看大圣人的眼光看我。

监督

毕竟最近公司放带薪假，那些离不开的实验人员本就辛苦，我这种吃住都不离开白荆大楼的科研人员多做点不也正常，再说本就是我发起的实验，我对它负第一责任也是理所当然。

苏筱

……

监督

？干、干嘛，盯着我看。

苏筱

看你理由找得这么好，让我们没法生气也没什么好挑刺的。

苏筱

唉~那我们走吧。

监督

啊？你回去干嘛，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们继续玩吧，听说今天作为庆典最终日还有跨夜惊喜呢。

苏筱

不、行。我要确保你不会睡在实验室。

白汲

看来今天又是不巧的一天，我和你们一起吧。

监督

？

白汲

不欢迎我？

监督

……

监督

当然欢迎。

狄砚

我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狄砚坐在座位上拿起随身背包放在腿上，微笑着看着众人。

霍冉

这么早走干嘛，我们再去玩一会儿啊，你出门前不是还说想要打气球，走呀。

狄砚笑着摇摇头，晃了晃手里的通讯仪。

狄砚

其实家里人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再拖下去有些太晚了。

众人

………………

一路上一直被刻意忽略的离别气息迅速在这一方小小的饭桌间扩散，狄砚眨眨眼。

狄砚

怎么都这副表情，不是说好的，我只是回家歇一歇，等身体好些了就回来。

元桃桃

万一他们嫌弃我们不让你回来了怎么办？

霍冉

对啊，说不定因为你的事在心里不知道骂咱们多少遍了。

狄砚

不会的，不然我哪里能入职白荆。

霍冉

此一时彼一时啊！我看来接你的亲戚一脸不好说话，难缠得很！

狄砚

……他？有么……？

狄砚好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形容词，有些困惑。

霍冉&元桃桃

有啊有啊！

霍冉

虚伪！

元桃桃

假笑！

狄砚

………………？

狄砚求助的目光投过来，我对她无奈地笑了笑。

监督

好啦，别难为小砚了，我们一起走，我会请求他对我们“网开一面”的。

霍冉

靠你了监督！这种劝人向善的活还得你来。

监督

……什么叫劝人向善……

波丝

那我们——

元桃桃

波丝姐姐你们不会走的对吧！这里有好多好玩的游戏，奖品也特别好，但是都需要组队，只有我们和冉冉姐还有鸢姐姐人不够呜呜——

波丝

……

监督

不如留下来一起玩？

我凑过去低声补充。

监督

就当欠个人情，我怕霍冉和小鸢看不住桃桃。

波丝

其实我们也有想去的摊位，刚刚只是想提议要不要几位一同去看看。

监督

？

元桃桃

好啊好啊！

波丝和灰锈一同起身，路过我时波丝一脸笑眯眯心情甚好的样子。

波丝

小先知，赊账我便记下了，多谢。

监督

…………

亏大了。

庆典热闹非凡，一路上都是赶来参加末场的人，逆着人群向外走并不算畅通无阻，不算长的路花了比预想稍长的时间。

监督

（……师兄的建议是对的，人实在太多了……如果可以的话避开人流真的是上上选。）

可惜有些事不等人，无论是实验还是归家。

不知不觉终于到了接近入口的地方，我远远看见在宿舍走廊碰过面的长衫男人正站在不远处，像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他也很快看向我们。

而筱筱和师兄还走在我们后面一段距离的摊位前。

监督

你们开车回去？

狄砚

嗯。

狄砚点头，神情有几分犹豫，似乎将先前饭桌上的话听了进去，斟酌几番缓缓开口。

狄砚

监督。

监督

？

人群笑闹着走过，周围到处回荡着欢声笑语，狄砚停下脚步，一片流光溢彩的灯光中，我忽然注意到狄砚几乎隐藏在鬓发后面的耳垂上空荡荡的。

她已经很久没出门了。

狄砚

若是真如阿冉他们说的那样……我就偷偷溜回来，即便其他人都不让，四哥也一定会帮我的。

监督

啊……

狄砚神情认真，并不像在开玩笑，我摇摇头。

监督

不用。

狄砚

可是……

监督

让你受伤本就是我的失误，你们任何人缠绵病榻都不是我想见到的。

狄砚摇了摇头，朝我微微一笑。

狄砚

您又不知道那里会出现一个世界级的怪物，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我觉得我还能站在这里和大家一同出门，都是因为那时有您在。

狄砚

说起来，监督有想过它的名字么，当我们做好准备直面再次而来的动荡时，它会被怎么称呼？

监督

想过。

监督

我想暂时叫它……「二次病变」。

监督

把它当成一种更罕见“所有人”都有可能面对的“科学化病理”，就像五年前推出的「Ｘ细胞异化综合征」一样，我们一定能找到其中的规律和办法。

风悄悄吹过，尽管已有消退的迹象，狄砚耳后的羽管还是在飘动的发丝间若隐若现。

监督

…………

监督

我记得……你其实喜欢把左侧的头发放到耳后。

从沙地窥探到世界的秘密以来一直团在胸口的情绪终于找到出口，我深吸口气，看向外勤组α小队队长翠色的眼睛。

监督

继续回答你刚刚的问题。白荆不会强迫任何人违背自己的意愿，但如果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如果你想回来，我就光明正大去遥城接你。

监督

我保证。

监督

你的每一个身份对我们都很重要，这也是我替白荆所有人做出的回答。

狄砚弯了弯眼睛，抬起手重新把头发别至耳后。

狄砚

好。

狄砚的哥哥

二位讲完悄悄话了？

监督&狄砚

！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已经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监督

感谢烨少将给小砚和我们留出时间，还望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监督

（………………也不知道被听到多少。）

狄砚的哥哥

那我带砚砚走了，再会，执行官先生/小姐。

监督

两位再会。

狄砚朝我挥挥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恍惚感觉狄砚的哥哥也抬了抬嘴角。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我的目光不自觉集中在男人的步履上，直至消失。

监督

……

不久，一辆黑色私家车驶入夜色。

监督

唉………………

苏筱

叹什么气？没发挥好？

监督

何止是没发挥好，根本没给我发挥的机会……不过，小砚的二哥和我之前脑补的差距有点大，以九旻的风格来说，甚至能说有点太温和了。

苏筱

这还温和？听冉冉姐说他下车的时候表情难看得像是要把白荆科技直接炸了。

白汲

听闻遥城风狄二家此辈只有小砚一个女孩，宝贝得紧，现在病了着急也是自然，不必将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不累么。

监督

……嗯。

师兄并不知道我们最近的经历，线头太多，我也没找到机会解释。

苏筱

我们也走吧，这里人越来越多——

苏筱

哎呦！啊，抱歉我没注意前面，撞到你了不好意思。

参加庆典的男人

………………

（男人离去）

苏筱

……？怎么一声不吭啊。

监督

我们回去吧。

………

………………………

柳叶刀

……

【未知号码】活着？

【未知号码】嗯嗯？

【未知号码】这个时间还能回消息，怎么还没动手，你可不像会乖乖听从安排按时动手的人。

【未知号码】哇……你这句话的语气超级像圣女大人，被她传染啦？明明可以合理摸鱼准点动手，干嘛给自己找事做，说9点就9点喽，那个一次性工具人又不会听我指挥。

【未知号码】不过……咱们之间关系这么差，你找我一定不是要聊天吧~

【未知号码】只是好心告诉你一声，快递要上门了。

【未知号码】嗯？哪些快递？

【未知号码】没注意，不关心。

【未知号码】柳叶刀，工作这么敷衍小心反噬哦~

【未知号码】顾好自己再诅咒我。

【未知号码】你是内鬼嘛？

【未知号码】我是，你也是？

【未知号码】嘿嘿，那看来我们都不是。

【未知号码】可以让圣女大人来听你的指控，我没兴趣。

【未知号码】哪有！不要污蔑我！我和圣女大人可是有着最坚固的友情，最伟大的同盟。

【未知号码】至于咱们两个，烂人自有烂人磨~

【未知号码】为了感谢你的情报，我也告诉你一条情报吧~

【未知号码】有时间去见见处刑人吧，小柳弟弟。

【未知号码】哎呀，我得赶过去了，拜拜~

柳叶刀

……

柳叶刀

恶心的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