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交谈

天街十二楼顶层·城主办公室外

黑曜时2050年4月30日 8:46

【裴中行的声音】……这次合作对我们绝对是利大于弊，您不需要有太多顾虑，像以前一样交给我，我能制造出谈判的空间。

【旒珠的声音】这件事我会仔细考虑，但之前也说过，事关重大，我不会轻易做决定。

【裴中行的声音】旒珠小姐，您已经考虑很久了，错过了时机，我们会……

师蘅

…………

门敲响的瞬间，交谈声立刻停了下来。

师蘅

城主大人，我是师蘅。

师蘅

实验室这边有新情况，我需要当面报告。

说完，她往旁边退了两步。

裴中行

师蘅小姐，你好。实验室那边有了新的进展？

师蘅

现在还说不好。

裴中行

了解了，请进吧，城主大人正在等你。

确认刚刚的人完全离开，师蘅关紧了办公室的门。

旒珠抬起头，视线刚好落在她腰间的剑上——一把在这个年代实在罕见的古物，任谁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师蘅

抱歉，打扰了二位的谈话。

旒珠

不会，我已经准备结束这场讨论了，你来得正是时候。

师蘅

裴先生他……又来提建议？

听出师蘅平淡语气中暗含的弦外之音，旒珠不免笑了笑。

旒珠

毕竟他从前有相当一部分工作内容就是替我父亲分忧。

师蘅

……

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师蘅将手上的资料递过去。

师蘅

先说结论，我们对L-312的开发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

师蘅

根据几次临床实验的结果，L-312可以短暂强化人体的各项机能，甚至有较小的几率促使普通人转化为异能者。目前，以这个方式转化成功的实验体各项数据都趋于稳定，没有尸化的征兆。

旒珠

的确是非常大的突破，恭喜你们。

师蘅

但……同样，也有更多实验显示，药效结束后，没能成功转化的人会出现尸化现象，无一幸免。

旒珠

也就是说，这项药物的收益与风险并不对等，几乎不能投入实际使用。

师蘅

是的。

旒珠

不必那么沮丧，就算实验团队在黑曜日前已经开始行动，毕竟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新“物种”，有这样的速度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师蘅

是……

师蘅

还有一件有关珑的事。

旒珠

说吧。

师蘅

上次体检的数据与普通异能者对比，仍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我想了很久，既然珑没有出现任何征兆，是否说明……

师蘅

“正常范围”的标准对她不适用呢？

旒珠

……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师蘅

所以，我想申请采集更多她的样本供实验使用。

旒珠

和她说过了么？

师蘅

还没有，我认为她不会拒绝，但……

师蘅

这是公事，我需要先征求您的意见。

旒珠颔首。

旒珠

批准，但现在不行。

旒珠

还是那句话，你们已经迈出了相当了不起的一步，为我们所有人都做出了贡献。

旒珠

给大家放几天假，不想放假可以换成物资，你们自己决定。

师蘅

谢谢旒珠大人，他们会很高兴。

师蘅

珑那边……

旒珠

之后我会转达。现在，让她自己待一会吧。

秋霖跑进天街的时候，珑正坐在窗边的一张桌子上摆弄着骰子出神。

看清珑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怕吓到对方的女孩停下脚步，用放轻了也能听出雀跃的声音开口。

秋霖

珑~

珑

嗯？是你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秋霖

有件事想找你，打听了好久。

珑

让我猜猜，和野外调查有关？

秋霖

诶？你知道我今天出城的事？

她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罐。

秋霖

我是来还“赌资”的。

珑

这么快就做到了？

珑

干得不错~只要开始上手，之后就会越来越容易的。

珑

不过你都还给我了，登记物资时拿什么上交？

秋霖

我今天一共猎到了三个，三个呢。

珑

先欠着也没关系。

秋霖

不用啦，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不是零蛋就行。

珑有些啼笑皆非。

秋霖

这儿真宽敞，听别人说，天街很快就要开门迎客了，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来吧，说不定像庙会一样热闹呢！

珑

热闹归热闹，打开大门让城外的人进来，危险不知多了几分。

秋霖

你们都在，相信不会出什么事的。

珑

这么相信我呀？

秋霖

要把这么大的天街交给你管，旒珠大人也非常信赖你啊。

秋霖

其实不只是我，大家私底下都说你很可靠。

珑

不是可怕？

秋霖

……倒也是有人这么说啦。

今天的乌云略散开了点，没有平时阴得那么厉害，隐隐可见天光透过云层。

秋霖也靠在同一张桌子旁，抬头看向窗外。
和名字不同，她的身上总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平静，像是一片秋日的麦田，有着令人心安的充实感。

明明也是个特别有干劲的人。

珑

为什么申请参加那么多次外出？

秋霖

啊……

珑

城外危机四伏，别人出去是为了报酬，你却好像没那么上心。

珑

你出城……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秋霖

我……我是想找妹妹。

珑

妹妹？

秋霖

她叫秋霁，不是季节的季，是雨后初晴。小时候她被人拐走过，我爸妈为了找人花了很多钱也没找到，最后还是警察给我们打了电话……据说是钧天市的两个好心人救了她。

秋霖

刚到家那会她营养不良，家里条件又不算好，只能买点鸡蛋、牛奶这样的补补身体，调养了几年算是养回来了，没想到黑曜日又来了。

秋霖

那些东躲西藏的日子有好多我都想不起来了，就记得有一天地震，我脑袋磕到桌角昏了过去。

秋霖

再醒来的时候，爸妈死了，小霁也不见了。我就那么走啊，走啊，正好遇到了大人你。

珑

………………

秋霖

无论小时候还是现在，都是我没看好她，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想，要是我也有你那么厉害，是不是就能保护家人了……

…………

秋霖絮絮地说着，声音轻柔又和缓，听在珑的耳朵里，却觉得那些经历像是一阵阵阴影掠过心头。

“如果妹妹已经不在了呢？”

她开不了口。

珑

如果……找到了，你想做什么？

秋霖

努力赚钱，让自己和妹妹有安身的地方，然后……一起吃着晚饭看录影带，像以前一样。

珑

这样就够了？

秋霖

嗯！

珑

…………

珑

那走吧。

秋霖

去哪？

珑从桌面跃下。

珑

为了庆祝你达成新目标，请你吃小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