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午餐

明庭市·旌卫大学

黑曜时2048年10月12日 11:35

和门口的警卫敬了个漂亮的礼，鸫大步走出校门，左右寻找着什么。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阴影中，试图隐藏自己的气息，但此时若有“见多识广”的人路过，还是能从那串特殊的车牌号上发现端倪。

随着等待的人靠近，车窗也适时降下。

鸫

我就知道是你。

旒珠

我们心有灵犀，上车吧。

鸫

专门叫我出来，就只为了在你们学校散步？

旒珠

正好今天来交报告。

旒珠

再说，政大的环境是出了名的好。心怀感谢吧，没有我你们老师可不会放你出来。

鸫

报告？审计那份？

旒珠

财政学的，我们到了。

鸫

……湖边野餐？

旒珠

嗯~今天不冷不热，温度刚好，也没什么风，正是野餐的好日子。

鸫

还以为你会直接拉我吃食堂。

旒珠

难得有时间，有点事想跟你说，不想和太多人打招呼。

打个手势让保镖退走，旒珠坐在野餐垫上，将食物一样样拿出来。

旒珠

冯阿姨知道我来找你，专门做了你喜欢的三明治，全麦面包多芥末酱多芝士，饭后甜点是葡萄果冻，给，餐具。

鸫

……

旒珠

“喜欢就好，多吃点。”阿姨的原话。

鸫

我什么都没说。

旒珠

嗯嗯，我会靠表情判断。

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投下光斑，随着温暖的风一晃一晃地，看得人昏昏欲睡。

午饭结束，旒珠捧着茶杯，微笑看着好友发出满足的喟叹。

鸫

所以，今天怎么突然来学校了？

旒珠

被迫“放假”，在家待着也没事，来外面转换一下心情。

鸫

为了什么？

旒珠

简单来说就是，因为我的一时冲动，破坏了父亲和裴叔叔的某些部署，不让我去，是暂时不想让我再添乱吧。

鸫

我不觉得你还有“冲动”这种情绪。

旒珠

谢谢夸奖。

鸫

旒珠。

鸫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食物，直视着她的眼睛。

鸫

和我说话也要这么弯弯绕绕的？

旒珠

……

旒珠

我赌了一把。

望着湖面流动着如金子一样的波光，旒珠眯了眯眼睛。

旒珠

赌我将这种疾病对未来的影响和负责人的不作为撕开放在人前，他们就不得不面对然后开始着手解决，但我错了。

旒珠

那间会议室里的人比我想象中要团结，现在的情形就是得到所有默许的结果。

鸫

你爸爸也不赞同你么？

旒珠

裴叔叔的意思很明白，按优先级，这件事甚至排不进他的日程本，赞同与否就完全不重要了。何况我也根本没能造成什么“后果”。

鸫

什么意思？

旒珠

每个人都是揣着明白互相演戏，所以我在会上的表现从来就没传出过会议室。

鸫

这还真是……口风严。

鸫

那位“裴老师”的意见呢。

旒珠摇摇头。

鸫

也对，感觉他很少流露自己的态度，更多还是在兢兢业业地当“传声筒”。

鸫

但光是这个最了解你家情况却又游离在那之外的特殊身份，听起来，就会掌握你很多弱点。

旒珠

嗯，按危险的“优先级”可以排进前列了。

两人一齐大笑起来。

一阵微风经过，偷出树林的窃窃私语。
旒珠闭上眼睛，只觉得天地都安静下来，好像听不见一点外面的喧嚣。

可紧接着，她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扇窗户，只要站在窗前，就可以看见城市的川流不息，看见太阳从天际线升起又落下，看见大半个明庭。

——她好像在想念自己的小办公室了。

旒珠

毕业之后你就得去入伍了吧，准备复刻你爸的路线？

鸫

应该是，毕竟我对这份职业也谈不上讨厌。

鸫

话说你刚刚说的那件事，是和最近的「ANNA」有关么？

旒珠

怎么，你周围也有人生病了么？

鸫

不止，住院的人数越来越多后，官方又开始鼓励把症状轻的接回家，没确认会不会感染之前也不能去学校……听说隔壁钧天也是这么干的。

旒珠

情况我知道，目前还没有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医疗系统那边也一直上报说负担太重……别说明庭，连下辖的一些周边地区也受到了影响，只好放宽条件。

旒珠

…………

头顶的树郁郁葱葱，连成一片，遮蔽了她望向天空的视线。

旒珠

所以我决定去一趟溯辰。

鸫

是那个很有名的研究院，去干嘛？

旒珠

之前某些数据出现异常的时候，他们就申请进行研究，只是没通过官方评估。但最近属下偷偷帮我查过，他们没有放弃，还定成了保密项目。

鸫

保密啊……

旒珠

想要瞒住官方人员还是不容易的，我已经和裴秘书说好了，他会调一名可靠的相关人才和我一起去考察。

鸫

不“放假”了？

旒珠

就算人微言轻，我能做的事也还有很多。

旒珠

只是可惜，我们可能又会有很长一阵子见不到了。

鸫

自己多注意身体。

鸫

你瘦了。

旒珠

放心，对外我的状态还是“度假中”。这次见面也是想说，如果有需要，你知道怎么找到我。

鸫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