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噪

战斗前

站在格局雷同的百货广场前，恍惚又回到了今天刚开始，但是余音的心境已经和白天截然不同。

那时候，她因为音乐工作室老板的话，多少有一些说不出的期待，
希望一支神秘地下乐队能给自己带来一些惊喜。

但现在……

余音

监督，R.E.D.的警员马上就到。我们希望能在惊栗乐队到达的那一刻就把他们控制住，避免产生额外的骚动。

余音

至于白荆科技流出的存储盘……

监督

我知道里面有什么，因为涉及到你的个人隐私，我尊重你自己的意见。

余音

正常回收即可。

说罢，余音拿出一叠附有黏性的薄片。

余音

这是稳定剂药贴。贴上之后，能有效防止受到同调能力的影响。

监督点点头接过，与余音分别贴上。

余音

白荆作为这次的协助单位，等R.E.D.控制住惊栗乐队之后，就由我们负责现场基础能力检测、限制以及后续能力残余检测。

监督

能力检测完，梅德……乔一的事应该就会有一个大致方向了。

余音点点头，没有说话。

监督

说来也是神奇，像这样能力有可能造成一定安全隐患的同调者，按理说不至于能力觉醒至今都没有登记。

监督

我们也许小瞧了社会边缘人士的隐匿性，后续可能还需要你出方案调优。

余音

您为我做的太多了。

监督

这本来也是白荆科技的分内之事，你也太在意了。

但是余音明白，这在逻辑上并不是必须的事，监督完全可以只安排医疗部的人来。
然而此刻监督不仅带上她出外勤，还专门避开了其他白荆员工跟自己说这个事……

迟钝如余音也知道，这完全是监督照顾她才这么安排。

余音

……我本应该做得更好的。

监督

我们不可能给人生中的每一次意外最好准备。而且总会有意外的。

监督

出问题，就修复它，复盘优化，下次不再犯——我想这点无论在艾达还是森罗，都通用。

监督

放轻松，世界不会因此崩溃。只要程序能跑起来，就都是小问题。

也许是余音的神情还是太过严肃，监督还想再说笑几句，可是一阵电吉他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余音神色一凛。

余音

惊栗乐队已经到了！？

监督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现场应该人都没来几个吧？这也太随心所欲了？

余音

他们的每一步都超出预期，简直就是无序、混乱的集大成者。

监督

总之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行动！

从广播传来了一阵音乐。

主唱

亲爱的各位乐迷朋友们，我们是惊栗乐队。为了给大家带来一首由我们的鼓手新鲜写就的原创曲，今天我们准备提前开始表演——现在乐谱都还是热乎的呢。

主唱

那么，诚邀您欣赏。

平行线发行偏转，直至宇宙对撞。

一切恰巧发生的概率，能否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我缺席的故事，我又该从第几页开始学起？

监督

他们不仅破解了存储盘，还用你的过去写了歌？这也太……

没等监督说完，原本还算轻快的曲子转向了硬核的节奏，鼓点的占比越来越抢戏。

平行线发行偏转，直至宇宙对撞。

在热寂的角落，我计算着一切不可能。

希望如同毒药，侵蚀我的灵魂。

我能否在这痛苦中睡去……

监督

这不是你写的吧？

余音

不。他们臆造了很多内容，很多负面的内容。

就像是回应余音的说法，周围的路人一个接一个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开始逐渐变得奇怪。

监督

虽然已经知道他们调动情绪的同调能力很强，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强。

余音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话虽如此，余音的脚步却没有挪动。

这在以执行力著称的她身上，简直罕见。

监督

怎么了？超阅症扰乱你了吗？

余音

…………

余音

……………………

监督

余音？

余音

危险程度比预期高出262%。我很担心监督。

监督

……

监督

你还记得你发现乔一被格式化的那天吗？

余音点了点头。

监督

你当初的痛苦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监督

我始终觉得自己也有某种责任。

监督

也许今天能解决我们两个人的心理包袱。

监督

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

监督率先跑了起来。

在浓重的犹如沼泽的情感中，两个人一路向着演出地狂奔。

即便如此，监督也不忘给痛苦的路人分发稳定剂。
没过多久，稳定剂就见了底。

余音意识到这一点时，只看到监督因为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稳定剂撕下来交给了一个小女孩。
监督几乎立刻双膝一软,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耳边咚咚作响，几乎都要盖过周围的乐声。

他/她试图站起身，但脚下的地面如同沼泽般将身体向下拖曳。

监督不得不拼命地昂起头，可身边的一切楼宇、灯牌……整个世界又朝着自己倾倒下来。

监督

我……明明对X能源……不敏感……

余音

你不会受同调者能力的影响，但只要是人就会受到情感的影响。

监督

就像是感官……感官过载吗……你平常一直都……都是这种感……呃啊……

监督

真的辛……辛苦你……你了……

余音下意识想将自己的稳定剂换给监督，但却被监督一把按住了。

监督

不用担心我，我是X能源免疫，就算被影响，也不会很严重。

监督

而且……我的战斗力不强，惊栗乐队的事还得你去解决。

余音的手收紧了。

监督

余音，你在脑内算一下，数据会告诉你，这才是目前的最优解。

监督

我会尽可能走远一点，记得回来哦。

监督还有心思开玩笑，余音只觉得心下愈发难受。

但她还是提枪站起来了。

余音

……………………我不会再抛下我重视的人了，监督。

余音头也不回地冲向舞台。

战斗后

余音收回长枪，一刻也没有为倒在地上的惊栗乐队停留，也没有查看他们是否还带着存储盘。

余音想也不想地冲回监督身边。

直行、

右转、

直行。

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余音

监督！监督！

监督已然陷入了类似失神的状况之中，以她自己的呼唤是救不回来了。

余音咬牙想了一会，抬起手环，一番操作后，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降噪耳机塞进了监督的耳朵里。

如果能让你直接听见我的心声。

醒一醒。白荆科技需要你。我们需要你。

监督。

余音担忧地抓住监督的手，头靠在监督的肩膀上。

余音知道，就算重来一次，监督还是会救那个小女孩，就像是当初他/她救自己一样。

这个人实在是一视同仁的好。

而自己本应该保护这个好人。

在逐渐聚拢的人潮之中，余音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发慌乱。

直至——

余音……

监督

余音……

世界的声音从这句呼唤开始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