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希望

伊南纳士兵瘫坐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子。

伊南纳士兵D

莎、莎拉塔尔将军？！！！

伊南纳士兵E

蠢货！她还算什么将军！她背叛了伊南纳！背叛了伊卢姆大神！

伊南纳士兵D

我是前月神突击队第十五小队队长，您还亲自为我授过三等军功勋章啊！

伊南纳士兵D

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沙玛什人对您做了什么！

缇诗

…………

缇诗垂眸，保持沉默。

身后响起了机械螺旋翼运转的声音，带有扩音设备的无人机盘旋在半空。

「沙玛什指挥官」莎拉塔尔阁下，沙玛什最高指挥中心向您致意。

「沙玛什指挥官」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前来晤面，针对后续作战方——

缇诗

我不会去。

「沙玛什指挥官」好……等您改变了主意，指挥中心随时恭候大驾光临。

缇诗

他们走了，你们呢。

伊南纳士兵抬头仰视，阳光忽然变得刺眼起来，逆光之下只能看清轮廓的身影，与城市中随处可见的战神塑像渐渐重合。

违抗这种滑稽命令的话语已经卡在喉间，但迫于威慑，硬生生说不出来。

不甘心，始终不甘心。

伊南纳士兵D

将军，神器呢？您取走了阿达帕平原上的神器，为什么没有带在身上？

伊南纳士兵D

就是可耻的沙玛什人做了手脚！请说出您的隐衷吧！只要您肯回来，您还是伊南纳人心中最崇敬的战神大人！

缇诗

没有。

缇诗

还是不愿意退吗。

伊南纳士兵E

……撤。

伊南纳士兵D

可是——

伊南纳士兵E

别忘了，我们有战神，战神“迦路”！

很快双方兵力向各自领地的大本营方向归拢，广袤的沙漠空间又恢复了平静，似乎从来没有谁在这里点燃过战火硝烟。

奇美拉佣兵团冲上来围住缇诗，而卡拉玛站在人群外，神色阴沉。

卡拉玛

…………

妲丝格

刚才真的有点没反应过来，缇诗就那样冲了出去……还好他们真的被“莎拉塔尔”吓走了。

纳加尔

为什么没有否认，告诉他们你根本不是莎拉塔尔。

纳加尔

就像你第一次遇到我们时那样。

缇诗盯着罩袍，久久没有接过——或许她并没有聚焦到任何东西上，只是在发呆。

纳加尔颇有耐心地等待缇诗回答。

缇诗

因为他们害怕的是莎拉塔尔。

缇诗

缇诗……C-V-018……无所谓。

纳加尔

……

纳加尔

我不这么认为。伊南纳人或许不知道你是谁，但沙玛什人是清楚的。

纳加尔

可两边都还是退兵了，即便你顶着一张与将军无关的脸，他们还是会这么做。

纳加尔

因为看到你展示了超乎他们想象的力量，并畏惧于此。

她从地上拾起罩袍，为缇诗披上。

缇诗

力量。

缇诗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缇诗

我……不想和她比较。

缇诗

但如果是她的话，她会解决得更好吗。

纳加尔露出苦笑，忍不住低声叹息。

纳加尔

如果是将军本人，恐怕局面会更加无法收拾吧……

卡拉玛

阿齐默亚！这个人想跑！

卡拉玛单手拎着萨鲁的衣领，把他一路拖过来。萨鲁的身材比卡拉玛高大很多，所以这一幕看上去有些滑稽。

萨鲁

轻轻轻——轻点！

卡拉玛手一松，萨鲁直接在地上打了个滚，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萨鲁

疼、疼！你疯了吗！

纳加尔

想跑？

萨鲁

没想跑……这、这不是……你们已经把我送出了沙玛什，接下来就不劳各位了。

纳加尔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队伍里，有沙玛什人要找的“实验品”，我们就不可能让你轻易离开。

纳加尔

不，没有那么简单。

纳加尔

为了防止你回去通风报信，拿我们的人换军功，我应该做得更彻底一些才对。

萨鲁吓得腿都软了，好不容易踉踉跄跄站起来，又噗通一声跌坐到地上。

萨鲁

别别别——听我解释！

萨鲁颤抖着的手从衣服夹层里掏出一张ID卡。

萨鲁

我不是沙玛什军队那头的，我是……我是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

缇诗

那你，更可恶。

缇诗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萨鲁觉得此时的她比刚才在战场上还可怕。

萨鲁

息怒，息怒啊！你这个批次的不由我经手啊！

纳加尔随意翻看卡面上的信息，念出了这个人本来的名字。

纳加尔

埃贝赫。

埃贝赫

那个铭牌是我从实验室里捡的……可能是哪次军队派人来交接实验体的时候落下的……

埃贝赫

所属世界：森罗（沙玛什）
世界编号：PD-0000053XXL42S-Ⅱ
谎称自己是名为萨鲁的士兵，实则为沙玛什“永昼”计划的研究员。由于某些原因离开实验室，试图逃离沙玛什。

纳加尔

研究员不在实验室里待着，到处乱跑什么。

埃贝赫

我负责的实验室里走丢了一个实验体，如果上面查到我头上，我真的就小命难保了！

埃贝赫

所以想趁着他们还在查其他型号的时候，逃离沙玛什……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你们……

埃贝赫

这些年我经手的实验克隆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纳加尔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埃贝赫

开玩笑的！别当真啊！我就是想说，虽然蒙着脸，但我一眼就能认出，缇诗小姐也是实验体。

埃贝赫

我主动找上你们只是想确认，她是不是我想找的那位……

埃贝赫

这不是考虑到自己身份敏感，所以才有所隐瞒……但我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啊！

埃贝赫

在确认缇诗小姐不是我实验室里走丢的那个实验体后，我脑子里想的，就只有逃了！

纳加尔

没有说服力，埃贝赫先生。

纳加尔

之前你提到过，通过芯片可以进行定位追踪，你具备绝对的条件去查走失实验体的位置，不是吗。

纳加尔

还是说，你又在撒谎。

埃贝赫

现在佣兵的脑子也这么好使了吗……

埃贝赫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我排查了实时追踪系统，走丢的那个实验体同样查不到任何信号——很有可能，她取出了自己的芯片。

纳加尔

！！！难道——

纳加尔看向缇诗。如果真的是那样，就意味着那个人口中的“同调者”，在克隆体之间，不止缇诗一个。

缇诗

纳加尔，我想找到她。

纳加尔

我们一定会找到她。

纳加尔

埃贝赫先生，请带路吧。

埃贝赫

好好好……啊？去哪儿？不、不会是要去……我的实验室吧？

纳加尔

当然。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埃贝赫

好吧……但是我可不保证，你们一定能查到什么。

埃贝赫

我只负责把你们带到实验室入口，绝对不进去——我可不想被我的同事们抓住。

纳加尔

现在不是你讨价还价的好时候。

埃贝赫

你们……唉，好，算我倒霉！

佣兵团远去，沙原再度恢复平静。

枯朽的异叶杨木后，一个人影缓缓出现。

莎拉塔尔？

…………

莎拉塔尔？

劣等的……复制品……

途径这片生长着旺盛橄榄藜的绿洲，是个适合短暂歇息的扎营地。

缇诗在凸起的石块旁挖出一个小小的坑洞，将白隼埋入沙土中。这是纳加尔教她的。

折断了羽翼的生命，会在这里安眠。

卡拉玛迟疑了几秒，还是走到缇诗身边。

卡拉玛

你……总之别太难过。

卡拉玛

等见得多了，你也就习惯了。

缇诗

谢谢。

卡拉玛

谢什么，又没人在安慰你。

埃贝赫

啧啧，缇诗小姐，还真是独特。

纳加尔

怎么说。

埃贝赫

反正我是没见过，有这么丰富情绪的克隆体。与行为本身相比，情绪是实验中更加需要杜绝的存在。

埃贝赫

克隆体的有些异常行为并没有意义，用言语就可以加以纠正。

埃贝赫

而思考或者个人情感，真实存在于头脑中，却看不见的物质才是最危险的，必须用芯片来电击遏制本能。

卡拉玛

你这种说法，听起来还让人挺不舒服的。

埃贝赫

别打我别打我！我也就是为了工作……

缇诗

但是芯片是可以关闭的。找到后台就可以。

卡拉玛扬在空中的手顿住，与埃贝赫略带诧异地看向缇诗。

纳加尔

你还是想要这么做吗？

缇诗

嗯。

妲丝格

缇诗，即便她们不用再受军方威胁，也很难真的改变什么。

妲丝格

或许这么说有些残忍，但就像被禁锢太久的笼中鸟，打开笼子，它们也未必会飞向你所希望的地方。

缇诗

没有兵器，这一切也不会结束，我已经明白了。

缇诗

但至少，应该给她们选择。

缇诗

就像我一样。

埃贝赫

了不起……

埃贝赫为缇诗鼓起了掌。

沙玛什 “永昼之庭”实验室

纳加尔

气氛不正常。

就算没有守卫在这里的安保人员，起码应该还有其他研究员。

不管活的还是死的。

埃贝赫

确实有点怪啊……这个点也没到吃饭时间吧。

纳加尔

埃贝赫先生，还要麻烦你继续带路了。

埃贝赫

……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