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然无遗

战斗前

沙玛什 “永昼之庭”实验室

一路走来，四周显得有些过于平静。

如果不把那些稀奇古怪的机关装置考虑在内的话。

目前看来这里并没有外部进攻过的痕迹，仍然是井然有序的样子。

埃贝赫不情不愿地走在最前面，卡拉玛紧跟一旁，以防他再逃跑。

纳加尔

等等。

埃贝赫

怎么了，实验体芯片的总控台还在更深处。

纳加尔盯着角落里一扇被特别密封的门。

纳加尔

这扇门通向哪里？

埃贝赫

用来存放一些档案什么的。

纳加尔

你不会刚好拥有开启门禁的权限吧。

埃贝赫

呃，这个……

缇诗将埃贝赫的手从指纹识别锁上移开。

缇诗

他有。

埃贝赫

真是漫长又尴尬的一天……

门打开后，档案室里一片狼藉，看起来本该摆得满满当当的文件柜里，只剩几张薄得可怜的废纸。

埃贝赫

基因数据呢？？？机械耗材的更新记录呢？？？

纳加尔

看起来已经被转移了。

缇诗拿起残余的资料，才看一眼就忍不住皱起眉。

纳加尔

有问题？

缇诗

你看。

A批次A型1号改造体：编号11070610A，电击测试不通过，恩利都研究组批注，冷冻封存。

A批次D型26号改造体：编号11080125A，电击测试通过。改良机械义肢材质，更换为钛S728。编入特遣队二组。

实战中产生怯战情绪，判定为可调整型异常行为。恩利都研究组批注，继续优化训练。

……

A批次H型3号改造体：编号11081221A，电击测试通过。调整体外温度传感器，编入特遣队一组。

擅自逃离基地，判定为不可控型异常行为。恩利都研究组批注，予以处决。

B批次J型15号改造体：编号11090923B，电击测试不通过，恩利都研究组批注，核准立即销毁。

……

C批次C型32号改造体：编号11100613C，电击测试通过。移植人工心脏，编入特遣队一组。

执行任务中精神紊乱，判定为可调整型异常行为。沙玛什研究组批注，冷冻封存。

……

C批次V型18号改造体：编号11101204C，电击测试通过。植入高功率耳蜗，编入特遣队一组。

擅自剥离生物芯片，判定为不可控型异常行为。极度危险，无法定位，沙玛什研究组批注，疑似产生自体进化，待观察。

D批次E型7号改造体：编号11110312D，电击测试通过。增加生物电子接口，编入特遣队二组。

拒绝参与战斗，试图夺取枪械，判定为不可控型异常行为。沙玛什研究组评定，予已处决。

……

纳加尔

这份名单是……

埃贝赫

这几年异常实验体的追踪记录。老实说，没什么用。

缇诗

她。是我执行的。

缇诗指了指其中一行。

纳加尔

……

妲丝格

等关闭了芯片，就没有东西可以威胁到你的姐妹们了。

纳加尔对妲丝格的乐观不置可否。

纳加尔

实验室工作区域没有被人翻动的痕迹，档案室的入口也没有被暴力破坏，拿走实验资料的人一开始就目标明确且通行无阻，所以一定是内部人员。

纳加尔看了埃贝赫一眼。

埃贝赫

不是我干的啊！我一直都跟你们在一起！

纳加尔

……在研究员里，出了叛徒。

埃贝赫

哦……啊？！难道……走失的实验体不是因为我看管不严，而是有人故意放出去的！

纳加尔

目前看来，极有可能。

纳加尔

更糟糕的情况是，除了带走这部分资料，那个人还动了其他手脚。

纳加尔

去总控台。

纳加尔

！！！！！

卡拉玛

唔……

卡拉玛捂住嘴巴，努力忍住不吐出来。

缇诗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东西。

那是一截断掉的手臂。类似这样的残肢，散落在各处。

不止这些。房间里四处可见，像扯坏的破布娃娃一样，不会动的克隆体。

纳加尔

缇诗……

纳加尔以为缇诗会无法承受这样的场面，但她只是露出迷惑的神情。

缇诗

就算违背指令，也不会轻易报废。

缇诗

克隆体，很珍贵。

培养皿被打碎，营养液流了一地。

纳加尔

这可不是什么“报废”——这分明就是一场屠戮。

埃贝赫冲到芯片控制中枢前，拨开一个趴在操作台上的克隆体，快速地输入一串指令，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埃贝赫

一个信号都没有了……这不可能啊………

控制台连接的屏幕上本该闪烁着诸多红色光点，但现在只显示了一张光秃秃的沙玛什全境及周边地图。

埃贝赫调取了后台记录，给出的统计数据是活跃中的芯片数量为0。

埃贝赫

芯片可以监控克隆体的方位和生命体征，除非是强行取出……或者……

埃贝赫面色惨白，瘫坐在控制台前，惊恐的眼神环视周遭。

屏幕上突然亮起了一个红点，又很快消失。

缇诗

上面有东西。

缇诗看向显示屏，黑洞洞的画面里什么都没有。

妲丝格

是不是看错了？

缇诗可以肯定，刚才有个被追踪的信号源出现了。

缇诗

我确定。

缇诗伸出手，对着屏幕中指出那个位置。

在这间实验室里的所有克隆体都失去生命体征后，唯一还在移动的信号源。

纳加尔

这里是——

？？？

所有人，都不许动。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沙玛什指挥官

C-V-018小姐，又见面了。

战斗后

沙玛什指挥官

不需要这样剑拔弩张，我想我们并不是敌对阵营。

沙玛什指挥官

那个冒牌莎拉塔尔给我们制造了很多麻烦，在她与C-V-018小姐的关系上，我们也确实有过多余的联想……

缇诗

我不是她。

沙玛什指挥官

呵呵，是的，现在已毫无疑问了。

缇诗

我不想兜圈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沙玛什指挥官

某个失控的异常实验体，向所有人宣告她是“莎拉塔尔”。

沙玛什指挥官

随后攻击了沙玛什的各处实验室和军事基地，处决了她所有的“姐妹”。

沙玛什指挥官

可以说一夜之间，苦心经营十年的“永昼”计划，宣告完结。

沙玛什军官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在谈论天气。

缇诗

你看起来，很冷静。

沙玛什指挥官

损失已经无法挽回。况且，“永昼”计划不是成功了吗，C-V-018小姐，你就是最好的答案。

纳加尔警觉地挡在缇诗身前。

沙玛什指挥官

佣兵小姐，请放心，我们没有任何恶意。

沙玛什指挥官

在沙漠时我就说过，我们很期待C-V-018小姐的大驾光临。

沙玛什指挥官

我们承认之前的手段激进了一些，但请你谅解，那是因为我们无法判断C-V-018小姐的立场。

沙玛什指挥官

但现在，我是否可以假定，C-V-018小姐也希望这场战争能尽快结束？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缇诗的身上。

缇诗

我……

缇诗

我不是C-V-018。我叫缇诗。

沙玛什指挥官

是我疏忽了。抱歉。

话虽如此，指挥官的神色却毫无动摇。

缇诗

……

缇诗

我不明白这件事与异常实验体之间的联系是什么。

沙玛什指挥官

她激化了沙玛什与伊南纳的局势，并严重打击了我们的战斗力量。如果接下来要面临伊南纳的大举进攻，那就只剩下一个选择。

沙玛什指挥官

让更多平民走上战场。

纳加尔

混账！

沙玛什指挥官

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打下去，还有可能获得更多利益与资源，现在放弃，就什么也没有。

沙玛什指挥官

C-V-018小姐，你觉得呢？

指挥官若无其事地无视了一个克隆体的新名字，这令纳加尔不快地皱紧眉。

但缇诗不打算再纠正他。

缇诗

我们会找到那个人。

沙玛什指挥官

呵，那就让我把话说得更坦诚一些。沙玛什的大人们，希望您可以和我们，彻底地联合。

沙玛什指挥官

加入沙玛什军队，消灭那个“莎拉塔尔”，并且帮助沙玛什取得最后的胜利。

沙玛什指挥官

从此以后，你在沙玛什，享有与莎拉塔尔相当的荣耀与尊崇。

沙玛什指挥官

你们不就是因此而生的吗。

纳加尔

……你们疯了吗。莎拉塔尔大人不会放过你们。

沙玛什指挥官

到那时，局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沙玛什指挥官

认为这个提议听上去疯狂，是因为你们还未考虑过这种选择。

沙玛什指挥官

只要C-V-018小姐愿意和我们站到一起，未来的沙玛什，将会立起无数歌颂你的塑像。

缇诗

我不愿意。

纳加尔

够了，你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件武器而已。在卑鄙无耻这方面，沙玛什与伊南纳不相上下。

纳加尔

如果我们真的轻信，最后的下场也只会和莎拉塔尔将军一样。

沙玛什指挥官

无需担心，克隆体实验已经没有必要再进行了，C-V-018小姐就是最成功的作品。

沙玛什指挥官

伊南纳目光短浅，我们怎么会犯和他们一样的错误。

沙玛什指挥官

况且，沙玛什人务实，谋求更具体的利益是最高优先级。至于那些虚无的人望和权威，在金钱面前，什么都不是。

纳加尔

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些话，你们的确卑鄙无耻。

沙玛什指挥官

呵，随你怎么想。但是这个提议，请再考虑考虑，和我们这样的人结成同盟才最为稳固不是吗。

沙玛什指挥官

从此以后不用再当C-V-018，而是——

莎拉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