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曲

海临·中心商业区

森罗历1121年5月24日 8:34

半个月后。

明明是一个清晨，却有着似曾相识的海报，与似曾相识的人山人海。

霍冉

…………………………

元桃桃

奇怪，冉冉姐不舒服吗？怎么不给最爱的男神应援啦？

霍冉

咳……嗯，有点感冒……

监督

………………

元桃桃

哎呀监督也是，毕竟是来买杜望的新专辑，别苦着张脸嘛！

苏筱

音像店都没开门呢，你们倒是留着点力气？

记者

今日，由神奇漂浮娱乐出品、知名钢琴演奏家杜望录制的首张专辑即将发行，很多音像店门口都已经提前排起了长队。

记者

除以往的经典曲目外，专辑还收录了一首全新的作品。

记者

据官方介绍称，该作品基于杜望先生的幼时灵感，经过数年技巧与旋律的打磨，堪称心血之作。

记者

云无月老师，能谈谈您对这首曲子的看法吗？

云无月

……因一些机缘巧合，我曾在这首钢琴曲尚未公开发表前，听到过杜望本人的演奏，虽然很短暂，但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云无月

优秀的作品，值得被更多的人聆听。

记者

谢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大家都十分期待呢。

记者

另外，杜望先生宣布，为了追求音乐生涯的发展，他决定前往异国深造学习……

霍冉

出国深造？他不是已经……

苏筱

是R.E.D.那边干的，毕竟在音乐会现场出事，又涉及同调者这样的敏感话题，总不好闹得太大，只好先对外这么说，等过段时间再公布死讯。

苏筱

据说那场音乐会后，好多听众都被带去做了心理疏导，负责现场的还是九旻基地的人。

霍冉

………………

霍冉

你们说，在杜望的预想里存在这样一个结局吗？

霍冉

还是有这么多人，为了他在这儿彻夜排队。

霍冉

我也一样，跟脸没关系，就算是亲身经历了那场音乐会，也知道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还是很想支持他，无论是人还是曲子，我都讨厌不起来……

霍冉

这种感觉难道是假的吗？还是说，即使同调者本人已经不在了，异核能力造成的影响也不会消除？

苏筱

这种事谁能说得清呢？拥有类似能力的同调者实在太少，连杜望本人都被困在那个意识幻城之中……

苏筱

还有那个出世间的女人。
她的话对杜望产生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大到我都忍不住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拥有通过语言扭曲他人意志的能力。

苏筱

在离开意识幻城的头几个晚上，我一合眼就是这些，忘都忘不掉。

元桃桃

艾摩诃和小鸢姐姐也是，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呢。

霍冉

？！

霍冉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偷听大人讲话——

霍冉

诶？音像店开门了！

音像店老板

欢迎光临。

监督

…………

音像店老板

杜望的《Cocooned Wanderer》在那边货架，数量有限单人限购，有预约的来这边确认名单。

元桃桃

好耶！我来我来，我们每人定了两张——

？？？

诶！小朋友注意点，当心我告你碰瓷~

元桃桃

不好意思！

少年戴着耳机，像是还在和人通话，随意地摆摆手后绕开元桃桃，独自向音像店外走去。

？？？

没事，差点和一个小朋友撞上。

……

？？？

他啊？半个月过去了还没醒呢……

？？？

别别别！姐姐！是我不够好说话吗？怎么老想着召唤他上线顶我的号？

？？？

诶？怎么就成我的错了？你去参加葬礼的事我就没乱说好吧？

？？？

……言归正传，来海临前，你说我们双方是各取所需。

？？？

现在我们的目的达成了，那么你呢？

？？？

连再挣扎一次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一味地沉沦在痛苦里，然后迎来终局——
可惜，世上多数都是这种人。

？？？

就知道你心软了，不然也不会在最后还跟他合奏。

？？？

不，他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

？？？

从始至终，我们想救的就是这种人，救恩利都、乃至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爬出泥潭的“庸人”。

？？？

姐姐，人活于世，你总会遇见下一个“杜望”的。

监督

？！！

突然听到的关键词像是一声炸雷，眼看带兜帽的少年已经走出音像店，我向着门口方向急跑了两步。

？？？

他不会开这个口，我来替他做最后一次邀请。

？？？

10月底是最后期限，届时他将展开行动，至于是否要参与进来——

？？？

姐姐～好好考虑一下？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音像店外的人潮之中，虽然自始至终没能听到对面人的回应。

但直觉告诉我，那应该是云无月。

苏筱

唔？监督，你站门口发什么呆呢？

监督

没什么，只是……云无月也许是个比我想象中更简单的人。

苏筱

什么意思？

监督

虽然不清楚她的能力具体是什么，但从那一路上展现出的手段来看，她恐怕早就可以离开意识幻城了。

监督

可云无月并没有这么做。

监督

我原本还在思考她的目的，不过就在刚才，我似乎得到答案了。

苏筱

什么？

监督

她想救杜望，自始至终。

苏筱

就算有着一样的目标，我们也还是没能帮上杜望……

苏筱

我不明白，明明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的地步，他明明可以选择更早地与我们接触……为什么在最后一刻，他还是拒绝了我们向他伸出的手？

监督

“异核”这种东西，出世间的人热切拥抱，旧城区的人避之不及。

监督

……杜望只是做出了他想做的选择。

苏筱

……我记得在幻境中，他曾经想过要剥离它的。

苏筱

但根据后来的切片研究结果显示，植入他体内的异核其实早已坏死，唯一的作用就是加速了他的异化……

苏筱

意识幻城的确是杜望自己的能力，
如果不是因为出世间，他很可能会走向截然不同的未来。

监督

“如果不是因为出世间”。

苏筱

可恶……

监督

筱筱，音乐会后我就一直在想，我们……白荆科技的研究可以为这个后天隙时代带来什么？

监督

仅仅是新能源、便民的Ｘ能源产品、为异化综合征患者提供医疗场所与设备吗？

监督

我们研究Ｘ能源、吸纳同调者、成立外勤联合行动队……努力让大家从对“天隙”的畏惧中脱离出来。

监督

而在我们伸手莫及的地方，远远不止一个“杜望”……

我环顾四周，看向街道上车来车往，
他们之中或许有普通人，有同调者，甚至可能有正被过敏综合征困扰的病人。

监督

压倒他们的不仅仅是可以预见的死亡与身体上的苦痛，我们这些研究者的遗漏，就是出世间得以在海临发展的缺口。

监督

也许，我们还缺了一剂“心药”……

苏筱

……………………

嘈杂的街道中间，我们沉默了许久，
直到一只手重重拍上我的背。

我回过头，筱筱正牵着嘴角看着我。

苏筱

所以我们才在努力呀。

苏筱

监督，还记得你在你的论文里写过什么吗？

苏筱

“面对‘未知’，恐惧和逃避不会提供助力，天隙的背后也绝不会只通向‘末路’”——

苏筱

我们不就是为了这些，不然老头子干嘛偏偏要把白荆科技交给你~

苏筱

大家也早晚会明白的。

监督

…………

苏筱

只不过现在多了些额外的工作——比如努力揪出出世间，把他们彻底捣毁！之类的。

苏筱

总之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一直跟着你的。
可别忘了借我“抄抄答案”~

我张了张嘴，然后也抬起手，重重拍上了她的肩。

好啊，第一助理小姐。好啊，第一助理小姐。下手太重了！下手太重了！

苏筱

唉，说起来云大佬应该回恩利都了吧，也不知道以后还见不见得到……

监督

她收下了我的联系方式，考虑到恩利都的局势，以后很可能会有合作的机会。

苏筱

不愧是你，手还真快。

元桃桃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还不回去吗？冉冉姐我们都买好了！

元桃桃

干嘛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苏筱

唉，以后还是多对你进行鼓励式教育吧……

监督

我也这么觉得。

元桃桃

啊？

音像店门口仍是熙熙攘攘，
每个人的手中都捧着专辑，热烈地讨论着那首全新的曲子。

阳光在枝叶间落下，
粼粼的光影中，我看见有一株新芽正要破土而出。

“他”已经走出了雨幕。

伊南纳·安努国际机场

与此同时。

虞助理

值机手续已经办理好了，如果没有延误的话，航班会在一个半小时后起飞。

虞助理

我查了一下，这次的航线会经过恩利都上空，不过目前还没有发布禁空的消息，航班受到冲突的影响而取消的概率不大。

白汲

既然相关资料和实验样本都已经先运回去了，我们晚一些也没关系。

虞助理

对了，上飞机前需要联系监督和筱筱他们吗？

白汲

不用，就当给他们准备了一个意外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