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火光中

02:15
我又做了个梦，这次的和以前都不一样，所以我立刻就爬起来写日志了，要是等再睡一觉肯定会忘记的！

02:30
坏消息：好像还是忘了。
不过经过我仔细的思考，梦里好像有棵长满果子的树，黄澄澄的，看着像橘子！可惜梦里的我没吃。
等到明天接受完成年礼，就能想起那些梦么？
想吃橘子了。

02:47
找了一大圈，除了我买回来的那些橘子汽水，就在冰箱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有点蔫的橘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
应该没事吧。

叩叩。
敲门声传来，无咎被这清晨的动静吵醒，睁开眼睛，发现钢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痕迹，而自己的左手还握着一个明显水分不足的橘子。
“还不起床？差不多到时间了。”是北洛的声音。
“哎胳膊麻了麻了——”忍着那股奇异的酥麻感，无咎甩了甩手臂，“马上就来！再等我五分……十分钟！”
门外的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无咎一边活动一边低下头看着自己没写完的日志，再次拿起了笔。
经过一夜的放置，笔尖已经彻底干涸，在纸上徒劳地留下划痕，无咎对着哈了几口气，又蘸了点墨水，在本子的最后使劲画了几道，才重新开始出墨。
他急匆匆地写完，把本子和笔都塞进抽屉里，然后看也没看地抓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跑了出去。

在距离鹿路运输不远的江边伫立着几间空荡荡的仓库，小港口已经废弃，四下无人，盘算下来是接受成年礼最好的地点，无咎到达的时候，其他人已经等在里面，孚站在房间中央认真地忙碌着，一旁就放着那块熟悉的石碑。
见有人进来，唐路遥上下打量了一眼。
“怎么穿的这件？”
无咎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那件已经洗好准备还给北洛的墨绿色夹克。
“着急跑出来不小心拿错了。”他抻了一下稍微有点短的袖子，“这样正好，我那件刚缝完，要是待会又烧坏了怎么办，路估计不会再答应给我补了。”
“补是可以补，不过起码要等你先还完旧的那笔，放心，我会帮你扣的。”
“啊，我现在欠多少了？有几个月不能去十元店？……算了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北洛耸耸肩，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看来你是准备好还我件新的？”
“你想要我那件么？”
“不想。”
看到不仅自家的几位，连归殳都朝这边瞟了好几眼，北洛有些无语地别开了脸。
“早上好，归殳姐！”
为了避免名称上区分不开，无咎心领神会地“跟从”了孚的叫法，静静站在旁边的人闻言转过头，看着无咎跑过来，不自觉地绽开一个微笑。
“头发都睡乱了。”她踌躇了片刻，还是没忍住抬起手，试图抚平那一缕翘起来的头发。
虽然有些意外，但无咎没有躲开，反而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是我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紧张么？”
“本来是有一点点，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女子点点头，似是想要再叮嘱些什么，就听见不远处的孚说了一句。
“完成了。”
听见声音，归殳走上前，与从画好的法阵中间退出来的孚并肩站在一起，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地面上的纹路。
“如何？”
“天衣无缝。”归殳眼中闪过赞许之色，“即使是我，也未必能画得和秘境中完全一致。”
“谬赞了，不过是些雕虫小技。”
无咎也紧跟着跑上来，绕着走了半圈又回来：“这是干什么用的？”
“举行成年礼必备的条件有两个。”孚伸出手指向地面，“其一为赤鷩族中秘境自古就存在的法阵，具体便如诸位所看到的这样，至于其二么……”
随着他转头，众人也将目光转向一旁的人。
“其二为火种。”归殳单手掐诀，一片羽毛自虚空出现，迎风而燃。
“此乃我族代代相传的力量，必须以之点燃，才算得试炼开始。”
唐路遥摸摸下巴，“那那块碑的作用是？”
“虽不明其中缘由，但有此碑在，便可缓解赤鷩觉醒时过于猛烈的力量，使其顺利度过仪式。”归殳补充道，“这也是成年礼设在秘境中的另一个原因。”
紫都笑笑，“这么说起来，在异世界都能找到这块碑，小小鸟可真是幸运。”
“三者齐备，随时可以开始。”孚转过身，指尖捻了捻手中的珠串，“无咎，准备好了么？”
“嗯。”被问到的人摆出了个和平时一样的笑容，“没问题！”
“那么，去站在阵法中央。”
几人略微退后，分站在旁边，北洛看向旁边的人：“你不需要去帮忙么？”
孚摇摇头，眯起眼睛注视着站在最前面的人。
“只有族长或是继承人，才有资格为族人点燃火种。”
此时归殳站在法阵边上，手中朱红色的精纯力量不断飘动，“别怕，长……我们和鹿路运输的几位都在这里。”
“嗯！”
他闭上了眼睛。
随着归殳口中念念有词，空气不同寻常地流动起来，磅礴的力量自其手中倾泻而出，不断涌入无咎的体内。那力量与法阵、石碑相互共鸣，发出震耳的声音。火光直冲屋顶，与此同时，巨大的热量升腾而起，灼烤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即使曾有预想，其余三人也没想到这场仪式会有这么大的威能，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火焰越烧越烈，直至从那力量的漩涡中腾起一只火鸟，鸟儿直上云霄，发出一声仿若震彻天地的长鸣。
烟雾散去，火焰渐熄，众人颇有些心惊地看向房间中央。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分钟，却像是几个小时那么漫长。
终于，他们看清了那个人影——
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的无咎站在原地，歪了歪头。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