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renaline·肾上腺素

钧天市·天阿山盘山公路入口

黑曜时2044年7月11日 20:41

墨翼队长

来得也太慢了吧阿远，我还以为你又要放我们鸽子。

路远

抱歉抱歉，路上出了点意外。

宋别

什么意外……还不是那个小鬼来晚了……

墨翼队长

哦——那可得小心点儿，路上出意外可是会要命的，毕竟路很远的。

宋别

我[**钧天文明用语**]，会不会说话啊！

路远

嘘。

路远

谢谢大龙队长关心，没事，路长着呢，按理说我应该能走很远。

墨翼队长

……阿远，真的不回来么，墨翼会给你永远保留首发。

路远

不用，想要首发我可以自己争取，况且也没人能一直拥有它，先热热车吧各位，我来晚了，会按规矩晚几个车位最后出发。

北洛站在后面，把这番阴阳怪气听了个全，看向气得要死的宋别和一脸淡定的路远，“恶劣因子”忽然启动。

北洛

大晚上还带墨镜，打算输了给比赛找借口？

宋别

你你你你个小屁孩——

路远

北洛同学，迟到的人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是谁害我差点闯了红灯？

北洛

要是靠闯红灯才能赶上，你今天估计也赢不了。

宋别

哇……逻辑严谨，真会说，不愧是高材生。

路远

宋小别，墙头草说得就是你。

路远一阵无语，接着拿出一个半大不小的头盔，不确定地比量了一下。

宋别

？

宋别

哥……今天是有什么特殊说法么，怎么还用上头盔了，再说你这……戴不进去吧。

路远

……谁说我戴了。

宋别

……那我戴？我这可能也有点……嗯？！

路远把黑色的头盔塞到北洛手里。

北洛

？

路远

走么，给我当个领航员，咱们再去转一圈。

北洛看着自己手里的头盔，难得神色带上点不确定。

北洛

……我还不会看路书。

北洛

需要路书么？

路远

不简单，这才几天，连领航员和路书是什么都知道了，没耽误上课？

北洛

我说了，这点东西影响不了我。

路远一手又转起了钥匙。

路远

那我也要说，这点公路，还用得着路书？闭着眼睛都能跑完，头盔只是图个安心。

北洛

那走。

宋别

诶不是二位，在意一下我这个准队员好么，路哥，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坐「rosy」的副驾驶，怎么忽然就打水漂了？

路远

晚了，有人坐过喽。

宋别

你这车才收拾好几天？！谁啊？！

北洛

我。

宋别

？？？？？

坐到车上时北洛仍有点不确定，可看到窗外对手们一个个挑衅的脸、听着贯穿耳膜又放肆吵闹的口哨声和笛声，北洛眉头一皱，扣上了安全带。

路远

别被他们挑衅了，坐好。

路远支着头看着窗外的喧嚣，不理会任何招呼和挑衅，只是简单给北洛介绍rosy的内设。
北洛已经在笔记上看过了，就像先前的评价一样，他记性很好，但他还是认真又听了一遍。

北洛

……

路远

紧张？

北洛不想撒谎，但也不想示弱，他金棕色的眸子看向驾驶座上的人。

北洛

还有什么要教的？

路远

（笑）。

路远

刚刚说了那么多理论，其实都是废话。

路远今晚第一次按响了喇叭，算是回应所有人，接着他利落地握上方向盘，目光灼灼看着前方的车尾灯和闪烁的信号灯光。

路远

知道油门和刹车代表什么就行了，赛车就是这么简单，北洛同学。

车子在一辆辆出发，轮胎抓着地面发出令人兴奋又头皮发麻的声音，北洛不着痕迹深吸口气，双手抓上了安全带。

北洛

最后一个出发，和最前面的车差多远？

路远

不好说，但今天选的赛段有19个弯道，弯道就是机会，而且……追赶的人比领头的人轻松多了。

路远

追过太阳，追过早八，今天我们的课题很单纯。

路远

追上那些尾灯——

路远

然后超过他们。

银色的野蔷薇冲出夜色。

像参赛者路远说得一样，晚几个车位出发好像并没有对这场比赛造成什么影响。
挂挡加速一气呵成，北洛只觉得身子被推着向前。
改造引擎发出轰鸣，炸响在盘山路，明明很吵，此刻北洛却觉得是近日听到的最悦耳的声音。
声音带着他超越盘山路上一道道尾灯、一棵棵树、超越失去的速度。

一个漂亮的漂移，又稳稳超过了一辆车，北洛甚至能在那一瞬间透过车窗看到车手惊恐又狰狞的表情——
对方怂了，多踩了刹车。

北洛

（笑）。

路远

爽吧北洛同学！

北洛

路远！前面还有几辆车！

路远

想拿第一？

北洛

想！

路远

rosy说她答应了！

盘山路上盘悬着啸叫，带着某一任冠军和新人领航员一路向上。
比赛前就听宋别说今晚的比赛属于路远“纡尊降贵”，可看着路远有条不紊加速、急转，北洛还是觉得今晚说不定看不到他来之前脑补过的一些画面。

他忽然想起那个马克杯周边，上面的签名含金量好像又重了点。

赛程过了大半，不知不觉他们身边已经一辆车都没有，最初的刺激和战栗过去，北洛看向手机——
上面是聊胜于无的导航地图——计算着比赛的剩余时间。

北洛

那个队长呢？一路上好像没见过他的车。

路远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前路，抽空看了眼仪表盘。

路远

前面。

北洛

他这么快？

路远

他很厉害，不然我当初也不会加入他们，下个弯道转过去估计就能看见——

话音未落，已经又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转弯，下一秒，一对锋利的尾灯出现在视野里。

——他们追上了盘山路领跑的黑豹。

路远

直道就这样了，我们还有几个弯？

北洛低头。

北洛

5个。

路远

优秀的领航员，谢谢。5个弯道，就是我们的决胜圈……嗯？

北洛

他……减速了？

路远

………………啧。

路远皱眉，踩下油门，很快，一银一黑两辆车并排快速行驶在盘山路上，山杜英被带起的阵风吹得摇晃，带着月光也在地面上摇晃。

听到笛声，北洛一愣，不自主看向身边，很快，rosy的笛声也回荡在山里。

北洛忽然明白，这可能是属于两个人的较量正式开始的信号。

北洛

！！

忽然，黑车猛地靠近，北洛差点就下意识躲开，好在他谨记不能忽然出声惊扰驾驶员，这是领航员或者同行人的大忌。

路远

不愧是高材生，让我们龙队的小算盘白费了。

路远

记得我说过什么么？

刚刚说了那么多理论，其实都是废话。

知道油门和刹车代表什么就行了，赛车就是这么简单，北洛同学。

还有仅剩5个弯道的赛时，每一次操作和判断都会影响比赛的结果。
北洛忽然想起来被放在宋别那自己的背包，和里面玫粉色笔记本扉页他记住的第一句话。

“握好方向盘，别把油门当刹车，就算很远也可以很近。”

“但如果是直道竞速——先踩刹车先出局。”

说话间，路远咧嘴踩下油门，轻巧又声势浩大地越过一个车身，还鸣了下笛。

路远

让我一手，那我当然得就坡就上。

路远

直道减速？那弯道就更别想超过去了，谢谢咱们龙队吧。

银色的野蔷薇又战胜一个弯道，北洛握上车顶扶手。

在盘山路上你争我夺全速前进的奔跑像是也会加速、甚至超过时间，身体拼命对抗引力和惯性，转眼间只剩下最后两个弯，高度集中的间隙甚至能听到终点的鸣笛和欢呼声。
虽然应该是幻觉，这个时候，北洛只能听见改造引擎的吟唱声。两辆车总是时不时贴近，北洛无时无刻不在后视镜中看到咬紧的头灯，夜色中照得他几乎眼盲。

但是路远没有再让他看见过对方红色的尾灯。

山道弯路的反光镜忠实地映出车前灯，黑夜中，除了两对白色的灯，什么都看不见。
几乎已经尘埃落定的比赛结果，却没有任何人敢松懈，rosy忠实地回应着她的车手。

路远

rosy说带我们“冒个险”！

下一秒，北洛的耳朵捕捉到方向盘和刹车的声音变了。

最后一个弯道，黑色的豹子来不及咬上危险的玫瑰——胜负就已经定下。

毫不犹豫地冲过“终点”时，北洛握紧了手。

忽然，车里开始放起陌生又聒噪的朋克音乐，像是应景又不那么合时宜的“战歌”。

两个人都是一愣。
从后视镜移开目光，路远带着一丝一言难尽看向北洛手里攥紧的手机，北洛也透过头盔有限的视野范围低头。

他好像不小心点开了播放器，又不知道点开了什么音乐。

《今日推荐：让你心率飙升的小众音乐》

………………

路远&北洛

哈哈。

唐突的音乐打断了肾上腺素的飙升，又或者妆点了它，让一切都更顺理成章。
车子慢慢前进，刚刚跑完了赛程的车手和领航员矜持地“庆祝”着胜利。

路远

放得好，冠军同学。

北洛

赢得好，冠军店长。

宋别拎着书包在车外龇牙咧嘴，路远也跟着咧开嘴鸣了下笛，北洛摘下头盔。

路远

下车听听？

北洛

什么？

没听懂对方的话，北洛还是拎着头盔，顺着路远示意的手率先打开车门迈下车。

开门的瞬间，山野的声音一股脑钻进他的耳膜——

他第一个迎接了胜利的欢呼和空气。

肾上腺素和应景的氛围会冲昏头脑，连被宋别抱个满怀都没想起来阻止，明明只是坐在副驾驶，搞得北洛一瞬间以为刚刚飙了一路的是自己。

宋别

小洛洛厉害啊！我第一次上盘山副驾驶的时候下车腿都是软的！你除了心跳快点竟然脸都没红！现在的小孩儿这么能装么！

数辆大开的远光灯将本来漆黑的山路照得灯火通明，北洛的耳边依然回荡着似有若无的轰鸣，他觉得头脑有点发晕，听宋别的话都有些模糊，但还是努力在白灯下睁大眼睛，姿势别扭地回过身看向被灯光晃得看不清的驾驶位和方向盘。

他确定他喜欢，十几年第一次有了这么热烈的追求。

和墨翼队长打完招呼的路远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咧嘴笑小跑回来。

路远

我想好车队名字了！

宋别

这么突然？路哥你不是纠结了几个月起了几十个都不满意么。

宋别

他就像是产房外的新手爹，对着rosy这个老婆怎么疼都嫌不够，恶心。

宋别凑近北洛，“小声”地控诉。

路远

去去去。

北洛

叫什么？

宋别

我发现你小子总是能把跑偏的话题拽回来，这什么能力啊？

路远

呵，你也知道你总是带歪话题啊，那就少说两句。

路远把手机屏幕朝两个人展示，记事本上言简意赅地写着两个单词。

PUNK ROSY

路远

来年拿冠军就能把rosy的名字印在周边上了！

北洛

Roderic呢？不要了？

路远

我们名字这么像，当然是“同生共死”了。

宋别

路哥我把群名改了——太好了我们的临时对话群终于有像样的名字不是几个干巴巴的网名排在一起了。

宋别

哥，天儿问什么时候一起跑一圈。

路远

急什么，他先搞定家里再说。

北洛眯起眼睛，宋别看到北洛的表情，忽然坏笑起来。

宋别

小洛洛，路哥的副驾驶很爽吧，可惜，我们车队不收未成年~我也是等到上个月成年才终于成为了正式成员！

北洛

你上个月才成年？

宋别

对啊，咋了。

北洛

看着不像。

路远

噗。

宋别

你你你小洛洛你不能因为小就——嗯？？路哥，亲哥，你把谁拉进来了？这个“洛”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名字里带这个字儿的“队友”啊？！

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北洛眉眼微动，看到路远逆着光朝他晃晃手机。

北洛拿出手机。

PUNK ROSY（7）

【亿天天】欢迎新人？跑了一趟又来一个仰慕者？

【路】不算新人。

路远

刚刚那歌叫什么？

听到问话，北洛重新打开播放器，发现偶然点开的歌曲封面恰好就是个方向盘。

路远

《JOYRIDE》啊……好听，今天晚上到处都是好名字。

路远

哦对，给，两位。

路远把手里刚刚买的罐装饮料递过来，一罐黑巧，一罐可乐，一罐橙汁。

宋别美滋滋拿过橙汁。

宋别

还得是路哥，知道我喜欢喝这个牌子的，天儿就从来没买对过！

一罐可乐被递到手边，北洛诧异。

路远

其实更喜欢喝这个对吧？你这两次来的时候都带着汽水味儿，唉，带汽儿的，更刺激，懂。

路远拿过他真诚推荐的黑巧，“痛心疾首”道。

路远

一点儿都喝不到一起，一群没有品味的。

几个人的聊天群依然在热闹，北洛又看向群聊上方的名字，耳边的轰鸣已经散去，围观人群的讨论声也恢复了正常分贝，他打开可乐罐子猛灌了一口，二氧化碳冲击着味蕾和大脑，他微皱起脸，嘴角又是上扬的。

北洛

虽然但是，PUNK ROSY，好土。

路远

啧，臭小子懂什么！赶紧上车，回去了，你的体验卡到期了！

被赶回车上，北洛重新站在副驾驶的车门前，没急着拉开车门，而是将手搭在把手上，片头后抬头，目光灼灼，郑重开口。

北洛

体验卡到什么时候？

路远越过车顶看着车对面的少年，接着将黑巧罐底轻轻敲在车顶，是“成年人”示意干杯的意思。

路远

交通法还没倒背如流么北洛同学？

就要过14岁生日了，如果按照新年来算年纪还有1629天，如果是算生日，那就还要1853天。

到他成年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