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oc·巧克力

EP2 并线辅助

钧天师大附中初中部

黑曜时2044年7月12日 17:29

班主任

快放假了，通知件事，最近有同学反映学校附近有陌生人徘徊，大家放学时注意结伴，通知家长尽量来接送，有事及时联系老师。

班主任

还有，下个月开学有运动会，体育委员可以提前准备报名，大家也回家告诉家长一下，行了，放学，都赶紧回家。

同学C

听说了么，好像三班一个人放学的时候被尾随了！

同学D

啊？真的假的？我还以为老班只是例行吓唬一下咱们……那我还是让我爸来接我吧……

同学A

北洛，你怎么走？

北洛正收拾书包，还没来得及回话，同桌先替他接过了话茬。

同学B

你这话问的，人家一班的亲哥是摆设么？不过这么一说……你俩好像的确挺久没同框了啊。

同学B

怎么，又吵架了？

同学A

你这个“又”就很灵性。

同学B

嘘，说什么来什么……洛啊，喏。

北洛顺着示意回头，就看到同学嘴里好久没“同框”的人正站在教室前门安静等人，看到自己回头，对方往走廊里退了半步，从这个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探进教室的半截校服。

北洛转回头，表情没什么变化。

北洛

我先走了，拜拜。

和同学打完招呼，北洛大方地走向前门。

北洛

什么事。

玄戈

今天也晚回？

北洛无所谓地把书包挂在肩上，其实他和路远说了今天要去趟图书馆查点东西，他有些书想看，看完就直接回家不去店里了。

不过什么打算都不影响少年此刻看起来就像是学坏了不爱回家。

懒得解释，本来准备走，忽然又想起客厅的花瓶，还是停下脚步。

北洛

今天你买我买？

他和玄戈经常买重花束，两个人的审美又南辕北辙，
拥挤地插在同一个瓶子里的风景一言难尽，连连轴转的爸回来都要忍不住多看两眼。

玄戈

你买吧，我有点事。

北洛不以为意，忽然瞥到玄戈垂在裤缝线的手。

骨关节微微发红。

北洛挑眉。

北洛

“有点事”？

玄戈难得不悦皱眉。

嗤笑一声，北洛转头离开教室门前。

看着其他同学投过来似有若无的视线，玄戈收回目光背好书包很快离开。

同学D

双胞胎还真是神奇。

同学A

咋？

同学D

明明是同一张脸，但你就觉得是两个人。

同学B

那也是他们两个差太多了吧，比如发型之类的……不过他们两个，就算发型一样估计也一眼就能分出来~

同学A

我也想有个双胞胎，不过最好是妹妹，嘿嘿。

同学C

那叫龙凤胎！

远处的声音

大哥哥，买花么？

远处的声音

大姐姐，买花么？

站在公交站前，软件显示公交车因不明原因晚点，还要再等12分钟，短暂思考后，北洛从校服口袋里拿出巴掌大的便携笔记本，乍一看像是等车也不忘学习的废寝忘食的好学生。

当然，也有可能是考前临时抱佛脚的绝望差生。

北洛并算不上学校里多么品学兼优的学生，提到成绩，更多人都会第一时间想起另外一个人，不过和其他多子家庭可能存在的家庭矛盾不同，北洛在这方面并没有任何奇怪的胜负欲。

他懒得把时间放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争斗上，有这个时间，不如——

近处的声音

小哥哥，买花么？

一直没以为是和自己说话的北洛听到称呼变化，朝旁看了眼，才看到一个提着花篮的小女孩。

北洛

？

学校门口什么时候有小孩卖花了……？

北洛朝花篮里扫了一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花，甚至连北洛这种花盲也认识得七七八八。

卖花的小孩

小哥哥，买花嘛？

北洛

不——

卖花的小孩

哥哥买一朵，小秋就可以吃晚饭了……！

北洛

…………

手机振动，软件提示公交车快要进站，北洛回头，看到要等的车终于出现在前一个拐角。

小女孩像是见多了拿着手机不再理会她的人，也没再说什么，拎着花篮准备再去问问别人。

北洛

多少钱？

小女孩停下脚步，慢吞吞地回过头。

北洛

多少钱够你吃晚饭。

钧天市·逢溪路24号

黑曜时2044年7月12日 18:10

宋别

咱们洛今天来么？

路远

他说今天要去图书馆，怎么就咱们洛了……你什么时候收收你那堆乱七八糟的称呼。

宋别

哎呀这不重要，重点是咱们PUNK ROSY竟然收了个小孩！不过也好，这下我不是最小的了~折腾一下怎么了~

宋别

所以哥，你干嘛加他进来啊？天儿他们都在问我什么情况，一听说小孩初中还没毕业吓都吓死了，大家可都不想带小孩儿过家家……

路远

带什么，个头还没窜完呢说这些，这叫收留迷途孩童。

宋别

啊？他迷路了？

路远

……………………别跟我说话了，我怕我变蠢。

宋别

？？

路远

人家还小，需要点儿时间学东西，顺便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你就当我这个修车店是他的自习室就行。

路远

说不定学完了还要“回去”呢。

宋别

那大马路上那么多小孩你干嘛就让他把这里当自习室啊，路哥，你可不是那种人，忘了咱俩怎么认识的啦？

路远隐约想起那根久远的不知道扔去哪里的金属棒子，久远到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
他又想起来那天半夜本来想在市区里随便溜溜车，看见个小孩儿在路灯都照不太到的地方乱走，
心血来潮开过去问问，再心血来潮去了盘山路。
还有那天迎着太阳的几句话。

路远咧咧嘴。

路远

这不是人家给我付过工钱，一日老板，一生老板，唉~

宋别

屁——嗯？北洛？不是说读书去了么？怎么来了？

路远回头，就看到依然是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逆着光站在窗外，不同的是，头发整齐地打理过。

宋别

洛啊你怎么还换发型——唔唔唔？！

把宋别打发去整理间，路远拍拍手，摘掉手套，拉开店门。

原来“早几分钟”的是个哥哥。

路远

你好，有什么需要的，本店商品不出售给未成年人，如果要买东西最好带着家长一起来。

路远

不过你破例可以进来，呃……北洛哥哥同学。

在外其实很少被称呼为“北洛的哥哥”，玄戈对这个称呼适应了一秒，接着很快点点头，没有自我介绍，直接说明来意。

玄戈

你好，请问北洛最近是都在这里么？

低头的瞬间，路远注意到玄戈的后脑有一撮没打理好偷偷翘起来的头发，
这样看着两个人倒是又多了点“相似”和“不同”。

再往下，就看到手上没想着隐藏的发红的骨关节。

路远挑眉。

一家到底有几个难搞的小孩儿。

路远

对，算是课外学习？

路远确信自己看到了对面的小孩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认同。

玄戈

路远先生，雇佣童工不合法，诱拐未成年人也是。

路远

北洛哥哥同学，说话可要讲究事实和证据。

玄戈看向店里头上编着两缕脏辫的小年轻，不置可否，路远耸耸肩，拉开门向玄戈示意。

路远

来都来了，要进来坐坐么，看看北洛同学最近在研究什么。

玄戈

……

玄戈

不用了谢谢。

路远

……好吧，那这个给你。

玄戈手里被塞了个铁罐，上面几个大大的字母「DARK CHOC」表明了它的身份。

面前人的各种举动再次证明了他是个很会应对“小孩”的一类人，玄戈想起了自己最近打听到的一些消息。

当场拒绝这份好意多少有点不识好歹，玄戈收下饮料，再次看向面前带着墨镜的人。

玄戈

……

玄戈

你知道我们学校……

路远

？

玄戈

没什么，打扰了。

玄戈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被传染了，竟然想问这个不知底细的男人自己弟弟有没有告诉过他学校下学期开学有运动会。

玄戈

北洛那边——

路远

放心，我不会跟他说你来过，反正我现在说一句“你担心他”不管是你还是他都会反驳我，避免你们之间误会加深我会让今天的偶遇烂在肚子里的。

路远摊开手，脸上的表情难得像个堪堪20岁的青年。

路远

但还是希望你或者你们的家长知道，我并不是在帮忙带小孩或者教育叛逆期少年迷途知返。

路远

一个是他好像没这些毛病，另外……

路远

是北洛同学自己在找，然后找到了这里。

路远

哦对了，如果不想让北洛同学知道你来过，这罐黑巧你最好解决掉，不然他肯定看一眼就知道了。

路远

还有，给，右手破了，下手注意点轻重，还在长身体。

店里来了客人，玄戈告别后站在街角又看了一会儿，直到公交入站阻碍了视野，玄戈才收回视线带着得到的罐装饮料和创可贴上车离开。

钧天市·虹平路宜景园3-2-2

黑曜时2044年7月12日 18:38

时临放假，早早回家的北洛理所当然地面对空无一人的家，最近晚上都是从店里回来让他忘了提前在群里打招呼。

给花瓶换上水，扔掉旧花，北洛将两枝百合插进去。

冰箱里有爸爸提前做好的一锅排骨汤，北洛盛出一碗，犹豫一下拿出手机打开聊天框。

北洛

……算了，多余问。

超市买的新鲜挂面在沸水里翻滚，北洛又倒了碗凉水进去，等着锅里安静下来的水二次沸腾。
玄戈第一次煮面的时候沸水扑出来，弄得半个台面滋滋作响，
北洛当时一边幸灾乐祸一边拿着手机大声朗读现场查到的理论知识。
结局是两个人都被骂了，并且要把自己煮的“面糊”吃完。

把面捞到碗里，浇上排骨汤，放上半勺盐和一把葱花。
饭桌上，北洛透过氤氲的热气，又看到了照片。
北洛吃了口面。

北洛

咸。

看来不应该放那半勺盐，排骨汤本身就够咸了。

北洛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百合，没见你买过，但是那个小孩儿卖的好像只有这个。

想到什么，北洛皱皱眉。

北洛

会有小孩儿——

北洛

……

玄戈

……

北洛一瞬间怀疑玄戈是不是在门外掐好了时间，就等自己和妈妈说话的时候开门。

第二次了。

玄戈以为这个时间北洛早就回房间了，他不确定地看了眼客厅，然后低头换鞋。

房间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还有手机传出的阵阵赛车视频声。
玄戈放好书包走进厨房，看到灶台的火没关，刚想说什么，就闻到从砂锅盖没扣紧的缝里飘出一阵排骨香。

（回忆开始）

路远

但还是希望你或者你们的家长知道，我并不是在帮忙带小孩或者教育叛逆期少年迷途知返。

路远

一个是他好像没这些毛病，另外……

路远

是北洛同学自己在找，然后找到了这里。

（回忆结束）

他的确没有那些毛病。

不一会儿，灶台文火的声音彻底消失，玄戈端着碗面坐到北洛对面，挡住了花瓶和照片。

北洛抬眼，难得关心地开口。

北洛

放盐了么？

玄戈

放了。

北洛

挺好。

玄戈看着又低头看手机的双胞胎弟弟，吃了口面。

玄戈

……

北洛

（笑）。

玄戈

…………

北洛满意，挑了块排骨啃了起来。

啪。

一罐饮料被放到桌上。

一罐可乐。

北洛

什么意思，毒杀我？

玄戈

那我就是犯罪动机和证据确凿会被当场抓获的犯罪嫌疑人，没那么蠢。

二氧化碳的气泡声跟着面汤的余温一起蒸发在空气中，北洛看着碗里放着的几块骨头，忽然开口。

北洛

这碗面要多少钱？

玄戈

什么？

筷子敲了敲碗边。

北洛

这碗面，要多少钱才能吃。

玄戈不明所以，但还是打开超市软件，简单查了下。

玄戈

今天排骨29一斤，玉米……算10块吧……里面还有什么？

一时沉默，北洛选择自己打开外卖软件。软件上的数字很快就告诉他，两枝花的钱还不够半碗面。

北洛

会有小孩儿为了赚饭钱自己出来卖东西么？

玄戈

学校里就有会用自己的东西换零花钱的，比如你们班的周扬。

北洛

不是那……

北洛又开始觉得多余多说。

玄戈不会在意自己从哪买的花，也不会是主动问那个小孩花多少钱的人。

下次遇见再说吧。

北洛端着自己的碗去了洗碗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