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密探故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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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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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郊野】

▾文丑

跟了末将那么久，殿下还不死心吗？

◆我

我只是想看得清楚些，毕竟，世间难得见到三番五次倒戈变节之人。

▾文丑

忠诚守节，只是统治者为了驯化百姓而硬造出来的规训，凭空造就的无聊美德。

▾文丑

被这种规训所驯化的，就成了和猪牛羊无异的家畜。殿下说呢？

我们俩骑着马，一前一后走在野地里。他带着一个精美的木盒，里面装着小鸦的遗物。

◆我

他召见你了？

▾文丑

他召见我了。真正的钜子，本尊。

◆我

万一还是中间人呢？你的那位信物派钜子，担心被门徒撞破真身，从来都借中间人传话。

文丑没有回答我，继续前行；山道边，一台秀气的锦布马车静静停着。

文丑在马车边勒马，轻声问候车内人。

▾文丑

琰女公子，属下来了。

车内回响着轻轻的琴声，我听不清那人的回答，只有文丑听得见。

很快，他调转马头朝向我，示意我可以过去了。

▾文丑

琰女公子会带我去见钜子。钜子知道殿下会跟来，同意殿下随行。

【邺水畔】

随着中间人的马车，我们来到了邺水畔的一座高台前。

◆我

……琴声。

高台上，传来极为悠远浩荡的桐琴声。

文丑打开木匣，缓缓步上高台。匣中，放着一封血书，一片头骨碎片。

▾文丑

传位血书、前任钜子头颅骨，属下带来了。

琴声愈发凝沉。弹琴者背对我们坐着。高台风急，月色下宽袖飞舞缭乱。

我平静地看着他。见到那个身影的瞬间，我意外的没有什么情绪。

没有暴怒、悲伤、惊异……似是有几分意料之内和心思逶迤于心底，亳无波澜。

◆袁基

前任钜子的头骨、血书、信物“非弓”，墨家的三样传承之物。

◆袁基

按照墨家门规，拥有此三物者为钜子。

▾文丑

是，门规确实如此。

▾文丑

无论他是何人，只要满足这个条件，门徒便会服从他的所有命令。

木匣被放在他的手边。在另一侧，有一口乌木弓匣。里面放着墨家信物“非弓”。

文丑放下匣子，袁基示意他取走案边的一个小瓷瓶。

▾文丑

这是颜良的解药，对吗？

◆袁基

颜将军病了许久，去看看他吧。二钜子之争已经尘埃落定，袁氏不会亏待诸位。

◆袁基

殿下再留片刻，在下知晓，你有心结。其实…………！！！

他话音未落，文丑已拔出短刀，抵住他的咽喉。我来到案边，检查那三样东西。

◆袁基

……文将军莫忘了，你面前的，是名正言顺的墨家钜子。

◆袁基

身为墨家门徒，理应听从钜子号令，否则便是大逆不道。

▾文丑

可倘若大公子并非新任钜子呢？

◆我

袁基，你就那么笃定，这三样事物是真的传位证明？

▾文丑

石台上的血书和信物不假，但关键在于头骨。

▾文丑

按照墨家门规，摆在此处的传承之物，应是前任钜子的头骨。

袁基似是明白了其中关键，垂下眼神，淡淡笑了出来。

▾文丑

现今摆在这里的，却是前前任钜子的头骨。

——前任钜子的头骨，只会是小鸦的头颅，或是袁基的头颅。而不是小鸦的师父。

我低头抚摸行囊中的铜匣，里面装着的是小鸦的首级。

◆我

引蛇出洞，可真是难。

◆袁基

此事与绣衣楼无关，殿下何必牵扯其中？

◆我

我很想了解袁公子。想了解一个人，就得去了解他身边的一切。

◆我

这一次，我见识到了一场黑吃黑。你们都够黑，或是不择手段，或是舍身取义。

这件事，是一个局，一个为了引出信物派假钜子的局。

想让隐藏在暗处的篡权者浮出水面，就需要足够的诱饵，比如说，整个血书派，以及小鸦。

▾文丑

我从头到尾，都是鸦钜子的人。

◆袁基

是么？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吗？

▾文丑

我知道对手太可怕了。哪怕一丝的摇摆、犹豫、怀疑，都会成为蛇袭击的机会。

▾文丑

所以我们无比坚定，甘为祭台上的牺牲，和猪牛羊没有差别的牺牲。

这便是“同”。众生同、万灵同。

没有高下尊卑，没有被名字、阶级、地位所禁锢的一生，坚定地朝着墨者纯黑的终局走去。

◆我

所以，小鸦唯有牺牲了自己和诸多墨家门徒的性命，才能让文将军博得你的信任。

◆我

才能让你在今夜掉以轻心，自以为成功，放松警惕去见墨家门徒。

◆袁基

墨家……果然是一群……有趣的亡命徒啊。

他不畏刀锋，重新正襟危坐，轻抚琴弦。

◆袁基

文丑将军，你猜那个瓷瓶中的，是解药，还是蛇毒？

▾文丑

……这不是给颜良的解药吗？

◆袁基

不好说。毕竟，是“蛇”给你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