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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摇篮屠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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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16更新
最新编辑:潜水员11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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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3-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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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 摇篮屠场
[1]
凡有头脑的人都会记得，眼睛有两种性质不同的迷茫，也来自两种起因：
一是由光明走入了黑暗，另一是由黑暗走向了光明。
凡有头脑的人都会相信，灵魂也能出现同样的情况。
记得这件事的人，看到某个灵魂迷茫看不清事物时，不会不假思索就予以嘲笑，
而会先询问这个灵魂是否刚从更明亮的生活走出来，因为不适应黑暗而无法看清周遭，或是他刚从黑暗走入光明，
因为过多的光芒而目眩。
——柏拉图《理想国》
4月1日，愚人节。命运开了个残酷的玩笑，灰鸦小队的指挥官失踪了。
返回空中花园的运输机在途中受到袭击，应急设施全部遭到摧毁，连看似完好的降落伞也在打开时才发现破了个大洞。
这位被人称赞的“人类英雄”就这样“噗通”一声，坠入了污染的河流。
人们立即组建了搜查队，翻遍了那条河，找尽了和事故有关的人，唯独他们牵挂的身影遍寻无踪。
事情就是这样。
距离失踪事件发生不知过了多久……
深陷困境的人才终于从漫长的昏迷中醒来，独自面对眼前残酷的未知。
指挥官
……
大脑如同注水的海绵，沉重到抬不起头，连带着记忆也模糊不清。
躯体被牢牢绑在一套陈旧的桌椅前，动弹不得。
- 喂！有人吗！
- （观察四周）
指挥官
喂！有人吗！
昔日的同伴和战友全都不在身边，无论怎样挣扎呼喊都没有回应。
指挥官
（观察四周）
这是一间封闭的医疗室，除了紧锁的窄门外没有任何出口，地板与医疗器械上都沾着斑驳的血迹，无声地陈述着过去的惨剧。
- ……
- 必须尽快逃出去。
指挥官
……
指挥官
必须尽快逃出去。
突然，门外传来了锁被打开的声音，一个纤弱的身影推门而入。
指挥官
……惑砂。
惑砂
你醒了，比我预想的时间迟了不少，还好吗？
他把一盘几乎没怎么处理的鱼放在桌前，关切地看了看面前的人。
指挥官
你要做什么？
惑砂
最初是想让你变成构造体，对我们来说，只有构造体才能成为合格的种子，配合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惑砂
既然你总是拒绝这个提议，就只能采用一些强硬手段把你带过来了。
惑砂
可是……你看，你在我这里昏迷了很久，现在还是人类。
惑砂
自己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指挥官
……
惑砂
嗯，看来你早就知道。
惑砂
灰鸦小队的指挥官，被人类冠以英雄名号的你——和钽-193共聚物没有适配性呐。
指挥官
…………
惑砂
这件事你没有告诉任何人，面对疑问也从不否认，为什么？
惑砂
我听那些留在空中花园的“同伴”
说，比安卡和丽芙都受到特化机体的影响，看到过未来的推演。
惑砂
那些未来中，你每一次都是作为人类死去的，她们就没有怀疑过吗？
惑砂
为什么不告诉大家？是怕同伴们担心？还是收到了命令？
惑砂抬起眼，观察着人类的表情。
？？？
别太消沉，适配性只是最后的保障，作为指挥官，思维信标的链接率和身体素质才是最重要的。
？？？
但你要还是铁了心想上前线，这份适配性的检测报告就最好成为秘密。
？？？
前线的指挥官向来是高危职业，能顺利毕业的人也大多都有适应性，任务没那么紧的时候，没有适配性的人都会被“照顾”。
？？？
比如说分配一些简单的任务，或者留在安全的后方——西蒙就是这么安排的，你说过你不想这样。
？？？
我不是第一次见别人偷换检测报告了，但他们大多是不想上前线，把合格改成不合格。
？？？
培养指挥官不容易，这种事抓到了也就只是吃个处分。
？？？
……你好好考虑，这还关系到你的后路。
？？？
人会衰老，会受伤，会残疾，没有人能永远年轻，永远驰骋在战场。
？？？
这些事和你的决心，你的理想都没有关系，除非你打算一上战场就尽快赴死。
？？？
如果你不想瞒报，那就再考虑一下我说的，去指挥部工作。
惑砂
阿西莫夫知道这件事吧，他也选择了为你保守这个秘密。
惑砂
一个人类的英雄无法成为构造体，意味着你将来只能陪伴在人类身边，立场也会倾向于人类。
惑砂
现在的空中花园已经意识到构造体也该有些人权了，暴露出这个弱点，势必会失去不少底层构造体的支持。
惑砂
比起拥护你，还是拥护库洛姆那样两方兼顾的人会更好吧？
惑砂
嗯……可他也变成构造体，和你站在完全相反的道路上了。
- 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 这些事和阿西莫夫无关。
- 这是你的偏见。
指挥官
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惑砂
被你们称为“叛逃者”的人们……和我聊了很多。
指挥官
这些事和阿西莫夫无关。
惑砂
哪些事？你是指阿西莫夫对你的秘密一无所知……还是他不在乎空中花园的政治立场，又或是两者都有？
指挥官
这是你的偏见。
惑砂
是吗……也是，我对空中花园的了解大多来自[3]“叛逃者”，他们本就不会说什么好消息。
指挥官
…………
指挥官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该明白我无法成为你们要的种子。
指挥官
你现在还让我活着，是要我做什么？
惑砂
我们一直在研究怎么让没有适应性的人也能转化为意识海。
指挥官
转化为意识海？
惑砂
确切地说，是类似意识海的状态。
惑砂
如果你亲眼见过构造体更换机体，也该见过从头部和躯干中分离出的“物质”，我们的“灵魂”就储存在其中——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惑砂
变成了那种形态，还能在和自己相仿的机体中保持着完好的自我，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惑砂
异人形的构造体或是让自身链入升格网络，接收庞杂的数据……更是难上加难。
惑砂
能做到这些的人，通常都有一颗更好看的大脑，极为强烈的感情和自我认知，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惑砂
因为只有意识海足够稳定的人，才能被克希拉完整地生下来。
指挥官
克希拉？
惑砂
你应该已经见过她了，确切地说，是见过她的小型摇篮了。
惑砂
那时，她被你们称作“聚合母体”。
惑砂
她曾帮助我们在红潮中纺织出类人，也亲自诞下过双子。
惑砂
在红潮入海的那场实验中，我们也证明了双子的躯体可以被植入构造体的意识海。
惑砂
一切都准备好了，自愿参加的人也很多，可能被她完整诞下的却没有几个。
- 你是说……要让我像千子那样？
- 你想让我成为那种怪物？
指挥官
你是说……要让我像千子那样？
惑砂
嗯，成为跨越死亡的新人类吧。
指挥官
你想让我成为那种怪物？
惑砂
怪物？不，那怎么会是怪物？你只是跨越死亡，被重塑了。
惑砂
只可惜，要是你能成为构造体的话，事情就会更加顺利了。不过也没关系，我们有备用手段。
他指了指人类手上的留置针。
惑砂
这种药剂是我们的研究成果之一，每天都需要注射一次，你只要再注射最后一针，就能具备适应性了。
- 就可以成为构造体了？
- 还有这种好事？
指挥官
就可以成为构造体了？
惑砂
不，是和异合生物的适应性。
指挥官
还有这种好事？
惑砂
确实是一件好事，只是和你期待的有所不同，这是为了让你和异合生物具有适应性。
惑砂
人类直接进入红潮，只会被绞碎，变成一盘散落的拼图，和其他人的拼图碎片混在一起，难分彼此。
惑砂
先生说，这会浪费你的资质。
惑砂
等你具备了这种适应性，就能“在这里”更好地被克希拉接纳，较为完整地被她留下来。
指挥官
……！
惑砂
对了，已经好几天没让你吃东西，也没给你注射营养剂了，要不要尝尝这个？
他拿起餐叉，叉起一块切好的鱼肝递了过来。
惑砂
这原本是为先生准备的，但他暂时不会来了。
- （侧头拒绝）
- 滚。
指挥官
（侧头拒绝）
指挥官
滚。
惑砂
担心有毒吗？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现在能阻止计划的事只有你彻底逃离这里，或者在计划成功之前就死去。
惑砂
你想逃跑对吧？饿了这么久，不补充一些体力吗？
指挥官
为什么要帮助我逃跑？
惑砂
因为我爱你，灰鸦小队的指挥官……我·爱·你。
- 别开这种玩笑。
- 你让我作呕。
- ……认真的吗？
指挥官
别开这种玩笑。
惑砂
那么，就当是为了让你在接受最后一针之前还活着吧。
指挥官
你让我作呕。
惑砂
那么，就当是为了让你在接受最后一针之前还活着吧。
指挥官
……认真的吗？
惑砂
当然，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注视你很长时间了，如果不是还有任务，我真的……很想对你再做些别的事。
惑砂
不过……被众人仰慕的“英雄”，灵魂却孤独到连升格者的爱都会捡起来询问真伪的程度了吗？
指挥官
…………
惑砂
没关系……感到孤独是很正常的事情，圣人也会陷入曲高和寡的孤独，不要因此责怪自己不够坚强。
惑砂
我说爱你绝对是真的，正因为爱你，才必须要让这个计划成功。
惑砂
你一定要在接受最后一针之前活着，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的意识延续下去，吃点东西吧。
指挥官
你可以选择让我昏迷到那一天，但你没有。
惑砂
逃生是最能刺激出强烈感情和自我认知的游戏，太晚唤醒你，你的意识稳定程度也会下降。
惑砂
鱼还是要在鲜活的时候最好吃。
惑砂晃了晃手中的餐叉，仿佛渔夫在牵动拟饵。
指挥官
那为什么不在注射完最后一针再让我开始“逃生”？
惑砂
等到最后一针注射完，你就只剩下48小时的生命了，就算回到空中花园，他们也未必拥有救下你的技术。
惑砂
在那48小时中，你会感到自己的血肉之躯正在溃烂，而且，这种药还有一种强烈的副作用……
指挥官
……？
惑砂
它会让你的痛觉比平时更敏锐……很抱歉……唯有这种副作用，我和灰唁都没办法改变它。
惑砂
虽然可以给你注射镇痛剂，但这又会影响“成果”的质量。
惑砂
毕竟痛觉是维持清醒的良药，构造体手术的时候，也需要保持痛觉来让意识海与本人意识同步。
惑砂
在注射完最后一针后，溃烂带来的疼痛会让你难以忍受，我担心你会忍不住提前寻求解脱。
指挥官
…………
惑砂
来，把这些鱼吃掉吧，海仙女去捞鱼也很辛苦，不要浪费食物。
指挥官
海仙女？
惑砂
嗯，那也是克希拉的孩子，你很快就能遇到她们了。来，吃吧。
- （再次侧头拒绝）
- 我说了，给我滚。
指挥官
（再次侧头拒绝）
指挥官
我说了，给我滚。
惑砂
看来你根本不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
尖锐的餐叉连同上面的鱼块一起刺向人类被束缚的手，钻心剜骨的疼痛随着伤口刺入心扉。
即使距离惑砂所说的“最后一针”还有时间，这副躯体也清晰地感受到了疼痛已被加深至什么程度。
指挥官
……！
惑砂
好厉害，忍住了没有喊出来啊。
他稍稍转动手腕，用餐叉扭动手上被刺穿的伤口。
痛楚加倍袭来，躯体在剧痛中不受控制地蜷缩颤抖着，几近撞向那张陈旧的桌子。
指挥官
……你！！
当视野与桌面斑驳的污渍极为接近的时候，才发现桌上残留着许多细碎的凹痕。
这里究竟还发生过什么？又有多少人曾遭受过相同的事？
- 惑砂！！
- （尽力控制情绪）
指挥官
惑砂！！
指挥官
（尽力控制情绪）
惑砂
抱歉……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你现在的身体状态。无论接下来你要怎么做，都要更加爱护自己一些。
惑砂
啊，对了，作为道歉，就让你问我一个问题吧，我向你承诺，我绝对不会对此撒谎。
指挥官
你要我相信你不会撒谎？
惑砂
你也可以不相信，不提问。
- …………
- （没必要拒绝送上门的信息，哪怕有可能是谎话）
指挥官
…………
指挥官
（没必要拒绝送上门的信息，哪怕有可能是谎话）
- 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 你真的是男的吗？
指挥官
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指挥官
你真的是男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惑砂除了一声嗤笑再也没有多余的反应。
惑砂
这么好奇的话，要亲自确认一下吗？
惑砂
只是我会把你当做变态关起来喔。
- 我已经被关起来了！
- 你先把非法囚禁我的问题解决一下！
指挥官
我已经被关起来了！
指挥官
你先把非法囚禁我的问题解决一下！
惑砂
嗯，我很抱歉，作为补偿，你再问个别的问题吧。
指挥官
……那我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惑砂
居然是这种问题啊……
惑砂
在我看来，你一个人是绝对没有办法逃出去的，因为这里很封闭。
惑砂
除非空中花园发现了你的踪迹，或是有一位代行者肯对你伸出援手。
惑砂
不过，就算他们想来救你也很难到达，留在这里的人，大多是在更浅一些的地方转移进来，再下潜至此的。
- ……下潜？我现在在哪？
- 我们是在海里吗？
指挥官
……下潜？我现在在哪？
指挥官
我们是在海里吗？
惑砂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惑砂
好吧，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你吧，因为只有你是被我强行带来的，我对此也一直很愧疚。
- ……？
- （难道还有自愿来这里的人？）
指挥官
……？
指挥官
（难道还有自愿来这里的人？）
惑砂
但你要陪我玩两个问答游戏作为交换，请你放心，我不会问任何和机密有关的内容，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 …………
- 你说。
指挥官
…………
指挥官
你说。
惑砂
你听说过著名的电车难题吗？
惑砂
比方说……空中花园的研究者们，运用意识海复制技术，制作了五个丽芙，现在她们被绑在电车轨道上，马上就要被电车撞到。
惑砂
你可以拉动控制台上的摇杆，让电车开到另一个轨道上，但那里躺着的是丽芙本人。你会怎么选择？
惑砂
拉下摇杆，让那个真正陪你走过春夏秋冬的丽芙注视着你，直到被电车碾死在轨道上。
惑砂
这样你可以获得5个丽芙，虽然她们都带着意识海隐痛的副作用，但更多的丽芙就能救更多的人，也能更多陪在你身边，很不错吧？
惑砂
或者……要放弃这5个被复制的丽芙，留下那个真正的丽芙？
- 拉下摇杆，放弃丽芙本人。
- 不做任何事，放弃5个复制的丽芙。
指挥官
拉下摇杆，放弃丽芙本人。
指挥官
不做任何事，放弃5个复制的丽芙。
惑砂
原来如此，你会做出这种回答啊。
- …………
- 你为什么不用露西亚例举？
指挥官
…………
指挥官
你为什么不用露西亚例举？
惑砂
因为只有阿尔法才能被复制，露西亚已经是复制体了，复印件的复印件质量会变得很差，连自我意识都保存不了。
惑砂
那么，我开始提下一个问题了，依然是电车难题喔。
惑砂
假设空中花园的研究者们，制作了5个你的克隆人，现在这5个人都被绑在电车轨道上，马上就要被电车撞到。
指挥官
5个……我的克隆人？
惑砂
没错，接下来也一样，拉下摇杆，电车就可以驶向另一条轨道，可那里躺着你本人。
惑砂
可惜的是，能做出决定的只有空中花园的议会，他们现在开始投票来选择去救谁。
惑砂
一边是5个有超强思维信标的指挥官，还给灰鸦小队1个，剩下4个，每个都能在战斗中发挥很大的作用。
惑砂
嗯……有5个相同的自己，你会生气的吧，那就用事故和失忆来解决好了。
惑砂
另一边是只有灰鸦小队会在乎的指挥官本人，以他们对你的感情来说，一定是更想救下你本人吧。
惑砂
……呵呵，虽然露西亚自己就是复制体呢。
- …………
- 你什么意思？
指挥官
…………
指挥官
你什么意思？
- 运输机的事故是因为这个？
- 高层里有人想要我的克隆人？
指挥官
运输机的事故是因为这个？
指挥官
高层里有人想要我的克隆人？
惑砂
嗯……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
惑砂
现在的你，是正在被灰鸦小队焦急寻找的指挥官本人？还是他们根本不在乎的5人之一？
惑砂
又或者……你是本人，但灰鸦小队已经得到了5人中的一个，不再寻找你了？
- ……！
- （不能被“欺诈师”引导情绪！）
指挥官
……！
指挥官
（不能被“欺诈师”引导情绪！）
指挥官
你问完了吧，该回答了。
惑砂
嗯，好吧。我们在深度超过5000米的深海海底，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一艘巨大的潜艇。
指挥官
你说超过5000米，究竟超过了多少？
惑砂
不可以再提第三个问题了。
惑砂
哪怕只超过了1米，你一个人都无法离开，灰鸦小队也很难发现这里。
惑砂
虽然只剩下最后一针的时间了，也请你不要放弃希望，加油坚持下去，你也不想死在这里，对吧？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 他们一定会来。
- 少在这里假慈悲。
指挥官
他们一定会来。
惑砂
嗯，我知道灰鸦小队和现在的指挥官联系紧密，感情深厚，你们在一起的身影总是被很多小队羡慕，我也很羡慕。
指挥官
少在这里假慈悲。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没有再反驳。
惑砂
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刚醒来意识会有些不清醒，我很担心你会在逃跑的时候弄伤自己。
惑砂
这样吧，我们来玩一个简单的游戏来活动一下吧？
指挥官
你要做什么？！
惑砂
别害怕，别害怕。
他一边用轻柔的语气安抚着面前的人，一边从座椅旁的罐子里拿出了一根芊绵线。
惑砂
只是一个简单又友好的游戏，没有任何难度也没有任何惩罚，我只是想让你放松一些。
惑砂把那根细长的芊绵线环绕在手上。
指挥官
…………
惑砂
我小的时候，翻花绳这种游戏很受欢迎，借着缠绕的棉线，彼此的手有了触碰的机会。
惑砂
能够坐在一起，玩着这样简单的游戏，两个人的命运和处境仿佛也联系在了一起。
惑砂
你看，我的双手也和你一样，被束缚在一起了。
他把那纠缠在一起的芊绵线递了过来，呛人的百合花香与血腥气随着他的靠近扑面而来。
被药剂刺激到敏感的嗅觉立即唤醒了积压在心底的晦暗回忆。
百合与血，那是每一个参加过军人的集体葬礼的人都不会忘记的味道。
惑砂没有注意到人类的思绪，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的细绳，仿佛能透过它看到早已远去的身影。
惑砂
小时候啊……爸爸把这种花绳，叫做“猫的摇篮”。
惑砂
“摇啊摇，小猫猫，高高在树梢。大风吹，树枝刮断了，摇篮往下掉，猫咪都摔掉。”
- 别发疯，升格者。
- 猫的摇篮……你知道这个故事的后续吗？
指挥官
别发疯，升格者。
惑砂
…………
惑砂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束缚我们的绳子不同，我们的立场也不一样，我本不该“居高临下”地对你说这些。
惑砂
但你自以为是地救助那些深陷在绝望中的难民，告诉他们还有希望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一种居高临下呢？
惑砂
留在这里的人很多，我没有强迫过他们，甚至没有宣传过我们的主张，他们四处打听，自己走到了这里。
惑砂
那些人自愿选择了死，从无可救药的世界逃进了克希拉的怀抱，成为她的孩子，只为了在她的摇篮中安眠。
惑砂
我也一样。
惑砂
你呢？灰鸦小队的指挥官，等你走到日暮穷途的时候，又该怎么面对一无所有的自己，面对克希拉的摇篮？
指挥官
猫的摇篮……你知道这个故事的后续吗？
惑砂
嗯，我知道。
惑砂
猫的摇篮不过是掩盖残酷现实的谎言，童话般的希望和假象。
惑砂
爸爸们把绳子挂在我身上的时候是如此，克希拉计划也是如此，“人类英雄”……还是如此。
惑砂
人们在活着的时候得不到的东西，就盼着在天堂和来世里能得到，所以神明必须存在，英雄必须存在，花绳里也一定有猫和摇篮。
惑砂
我们需要一个谎言来让我们相信还有希望，但谎言总有破灭的一天。
- 这个故事并不是只讲了这些。
- 升格者的理念早就偏离了这个故事。
指挥官
这个故事并不是只讲了这些。
指挥官
升格者的理念早就偏离了这个故事。
惑砂
是啊，你说得对……先生也和让我看这本书时不一样了，很多事都离开了它原本的，理想的样子。
他反复摩挲着手中的细绳，像是要在指尖上缠绕出一根用于自缢的绳索。
惑砂
“我”也是如此。
惑砂
就算“惑砂”还会有新的复制体来延续自己的使命，现在和你对话的“我”都不复存在了。
惑砂
你呢？灰鸦小队的指挥官，等你知道一切的时候，也会随着“猫的摇篮”，从树梢上坠落吗？
说到这里，惑砂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向门的方向看去。
片刻之后，他从桌前站起身，把餐叉和那盘鱼都留在原地。
惑砂
这里混进了不请自来的客人，我该去接待了，你先休息吧。
—摇篮游行—
— 摇篮屠场/尸体游行 —
— 摇篮屠场/尸体游行 —
沪公网安备 31011002002714 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