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殒/活动剧情/贰·游伊洛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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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殒·导入 壹·昔年王都 贰·游伊洛间 叁·篪声来处 肆·囹圄之中 伍·缑氏山头

贰·游伊洛间

金银台，穿肠药，王子何故长眠去。

迷惑

【官渡】

◆我

唔！

◆我

……好像又掉到不同的地方去了……这里是哪？好像不是洛邑王宫……

水面上，一座侧翻的楼船残骸爬满青苔。一旁有块残碑，上面刻着两个字——

◆我

……“官渡”？

▾旅人

你也是来看这片战场遗迹的吗？袁氏兵败之地。

▾旅人

许多年前的大战了，我那时候还小，住在那座山头的村中。

▾旅人

那一战啊，整片官渡都是火红和血红的，烧了七天七夜。

◆我

袁氏兵败……那袁氏的后人，如今还在吗？

▾旅人

不在了。

▾旅人

你看到那条楼船了吗？袁绍兵败的时候，袁氏其他人都在那条船上。

黑夜明月。楼船的残骸如巨人的骨骸，空洞的眼眶沉默地与我对视。

▾旅人

我记得，袁氏兵败如山倒的时候，有一个人下令纵火焚船。

▾旅人

那人身穿珠玉千重的华服峨冠，脸上画着看不清神情的严妆，手中捧着一块玉玺。

◆我

……然后呢？这个人，他最后怎么样了？

▾旅人

他手捧玉玺走到船头，向东方拜了三拜，随后带着玉玺，自沉清水之中了。

▾旅人

何等金尊玉贵之人啊，何等权势滔天啊，最终也不过朽于弱水……

白雾汹涌，我被它牵引着，离开了这个短暂停留的宇宙……

◆我

有竽音……好熟悉的竽声……

▾姬晋

唔啊！

◆我

呃！……抱歉师尊，又砸到你了……

▾姬晋

你回来了？这几个月你去哪了？

◆我

去办一些私事。对了，玉杯，齐夫人送的那对玉杯，你有用过吗？

▾姬晋

正好要用。浮丘老师带来了域外的香茶……茶刚刚煮好，可以喝了。

我抬眼就看见他拿起了石案上的玉杯，直接夺下玉杯，用石头砸得粉碎。

▾姬晋

……玉……杯……

◆我

还有一个。

我把第二个玉杯也砸得粉碎，拍了拍手，松了口气。他目瞪口呆，不敢吭声。

◆我

好像被吓傻了，站在那一动不动。

◆我

别用、齐夫人送的、东西。记住？不然就会变成这个杯子的样子。

▾姬晋

……嗯！嗯嗯嗯！

【寝舍】

◆我

呼……下午好好睡了一觉，疲惫缓解了些许。

我睁开眼睛，见他坐在屏风后，他在吹竿，但那乐声奇妙宁谧，并不吵人。

◆我

……师尊，不，太子？

▾姬晋

淑女醒了吗？你在榻上，按礼，吾不可入内。

▾姬晋

这是浮丘老师教授吾的仙乐，可安人心神。你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姬晋

睡梦中，一直喊着师尊、师尊……你很担心你的老师吗？

◆我

……你以后，会是我的老师。

▾姬晋

噗嗤……哈哈……咳。抱歉。

▾姬晋

吾做不到。从没出过宫室，不知晓外界之事……但你不一样，你什么都知道。

◆我

你没有离开过宫城，可是，民间百姓却很仰慕你。

▾姬晋

哎？真的吗？

▾姬晋

可是吾什么都没有做过，既没有赐给他们粮食，没有颁布过仁政。

◆我

可是，他们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温柔善良，仁爱谦逊。他们喜欢这样的天子。

我绕过屏风，坐到他身边；他怀抱着竽，微微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

捏一把……啊，这手感……软糯的手感……捏一把, 再捏一把……

▾姬晋

唔唔，唔唔唔。

◆我

感觉所有的烦恼都消散了！趁着你还没有变成师尊我要多捏一捏！

▾姬晋

唔？唔唔唔唔唔？

▾宫人的声音

太子，你在照看广陵君吗。

▾姬晋

唔……吾在，有什么事吗？

▾宫人的声音

启禀太子，天子传召太子及宗亲前往祭台。齐后即将生产。

设计

【祭台】

祭台之上，火把燃亮天际。巫祝吟唱祝颂，舞者翩然。

为齐后生产新福的鼓乐愈发激荡。姬晋跪在天子身后，手持蒙着熊皮的铜兽面。

忽一声啼鸣，白鹤衔枝落于祭坛之上。大吉之兆。

◆我

没有人注意到……我可以混在宫人之中离开祭坛，去齐后生产的白帷帐。

◆我

还是……直接设计了结了天子？

我注视着高台上天子的背影。忽然，一个人按住了我的手。

▾浮丘

不要影响这个宇宙的因果。这里不能用你那套规则。

◆我

不管是什么时代，权力的斗争从来都没有规则。

▾浮丘

孩子，这里不是你原来的乱世，你如果强行将那套规则带来……

他松开了我的手。下一刻，我直接起身欲冲向天子。然而……

——轰！！！

▾天子

好大的雷声！

▾礼官

天子，雷鸣驱邪，是吉兆啊！

众人耸动，大多面露喜色；我看了眼浮丘，他神色了然。

▾浮丘

这个时代的“道”会阻止你。一旦被道抹杀， 你就会彻底消失。

◆我

……那就只能收买一个人去做这件事了。

▾浮丘

……这都是谁教你的？你师父是谁啊？

▾宫女

王后生产了！是一位王子——

在婴儿的啼哭声中，祭坛上陷入一片欢腾。姬晋抱着兽面起身，露出释然的笑意。

【东宫东堂】

◆我

你真打算送新生儿一套编钟吗？

▾姬晋

器乐之中，最厚重之礼便是编钟。

▾姬晋

如果他不喜欢编钟……还有笙、芋、罄、鼓。

◆我

……

▾姬晋

阿贵是吾唯一的弟弟，吾想把喜欢的都送给他。

◆我

唉，你真的很喜欢孩子啊……

▾姬晋

宫内，平日很少有新鲜事的。

▾姬晋

偶尔有宫人或者仆人生产，都会偷偷抱来东宫给吾看。

◆我

那你会送那些孩子什么？编钟？

▾姬晋

会送玉佩、香囊给他们玩。从前还会送些吃食，但礼官说……

▾姬晋

礼官说，王子吃的食材，不能被平民所食用，将他们赶出去了……

他低头看着膝上的礼单，声音渐渐低下去，叹了口气。

▾姬晋

对了，广陵君幼时喜欢什么？

◆我

我小时候？鸠车、六博、步打球、玩鸢、探险发现的铁剑、野外捡到的麻雀……

◆我

还有各位前辈送我的各式各样的长命锁。一起挂在身上，丁零当啷的。

姬晋睁大眼睛听着，一副努力理解的样子。

▾姬晋

听起来真有趣……这些吾都没有。

▾姬晋

礼官们说礼乐秩序，天子之子，必须专注六艺。

◆我

你喜欢吗？

他抿唇，垂下眼摇了摇头。但又很快望了眼窗外，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

▾姬晋

不能说出去……六艺，我都不是很喜欢。

▾姬晋

六艺中的乐，原本是喜欢的。但吾只能奏雅乐，不能有其他……渐渐的，没意思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轻响。他慌乱回头，只见一个人影晃过窗纸，不见了。

钓鱼

【北宫】

王子贵的满月酒宴，歌舞表演，群臣庆贺。

姬晋从女官手中接过小皇子，轻缓摇晃，满眼都是喜爱。

▾天子

太子，王子贵和你幼时的眉目一模一样。

▾姬晋

父王还记得吗?

▾天子

哈哈……瞧，王子贵笑了。笑起来真是可爱。

▾族卿

齐后生产当夜，众人在祭坛彻夜祈祷，此子身负吉兆，长大后定然非凡。

被天子无视，他失落地低头笑笑，让女官将孩子抱来给我看。

▾女官

广陵君……

◆我

我手上没劲，抱不动孩子。

▾女官

是……宫女，将王子抱回主座。

▾天子

来，让寡人抱着贵。

▾天子

阿齐为寡人诞下的必是天之骄子，平陵那座城，就送给贵吧。

▾姬晋

父王，平陵是……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天子没有听见他的话，继续和齐后饮酒。

我喝完杯中酒，放下酒盏，拍案而起——

◆我

天子！平陵是太子母族的封地，岂可赐予王子贵？！

▾姬晋

广陵君？！

◆我

请天子收回成命，安抚太子的母族！

宴席上的气氛瞬间冰结。有人埋头喝酒，有人紧张地左顾右盼……天子手中还举着酒杯。

他的目光在我、姬晋和齐后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尴尬的笑了几声，放下酒杯。

▾天子

是寡人醉了，竟是忘了……改赐程山！

【花园】

▾姬晋

刚才你就这样站起来驳斥天子，太大胆了。

◆我

我看过史书，史书上没写一个广陵君在周朝的夜宴上被拖出去砍了。

▾姬晋

噗……哈哈哈，你又说这样奇怪的话了。

▾姬晋

听见父王赐平陵的时候，本来很难过……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姬晋

但你突然站起来驳斥，吾一下子就觉得没那么彷徨了。

◆我

这都不算什么动静。当场驳斥算什么？幕后又没有五十个刀斧手。

▾姬晋

为什么幕后会有五十个刀斧手？

◆我

因为……几百年后，你们所生活的礼乐秩序会崩溃。

◆我

人们不再按照这种秩序生活，大家发现一种更快捷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姬晋

是什么方式？吾能学会吗？

◆我

……

◆我

……你不屑于学会它。你到最后，都让我要顺道而行。

我们并肩走过花园。夜里的夜鸟和鸣虫，让四周愈发静谧。

宫墙外，民间街巷的声响，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姬晋

是民间的声音……今夜是姬贵的满月，没有宵禁。

◆我

你好奇民间吗？

▾姬晋

嗯！母亲有时会说她未嫁时的见闻，可我……吾从未见过。

◆我

我教你！

我走到宫墙边，后撤两步，向前一冲，翻身坐上墙头，向姬晋伸出手。

姬晋连连摇头后退，差点绊倒。

◆我

这样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了，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姬晋

不可……这是不合礼仪的……

▾姬晋

广陵君看吧，吾帮你看着有没有人来。

姬晋小幅度呼扇双臂，像是某种特殊的加油仪式。

▾姬晋

那个……外面好看吗？

◆我

好看！你亲自来看看嘛！

▾姬晋

吾不能上去的……这样，你在上面坐着，吾吹竽给你听吧！

▾姬晋

这曲子本应该在今天吹给贵听的。但是……

◆我

你既然准备了很久，不如就在这里吹奏？

◆我

太子，吹给我听吧。

▾姬晋

……好，这首曲子，吾送给广陵君。

一种淡而清澈的调子，缓缓流转在天地之间。

夜鸟、鸣虫的声音都静了，夜风甚至都为之停滞……我怔怔听着，不自觉露出笑意。

◆我

你送我曲子，我总也要送你什么。把手给我，我把东西给你。

▾姬晋

嗯，好的……唔啊！！！

我骗来他的手，将他一把拽上围墙。但宫装太累赘了，只将他拽上来一半。

他手忙脚乱想下去，但是在看见宫墙外灯火的瞬间，挣扎停下了。

▾姬晋

……好宽阔……

◆我

是吧。外面的世界很大的。

▾姬晋

能看见很远、很远……还有山影……

◆我

来，坐上来。上来就能看得更远。

他欣喜地望着外面的风景，眼中碎光闪烁。然而过了很久，他终究摇了摇头。

▾姬晋

这样就够了……

▾姬晋

能看到这些，真的足够了。

避祸

【东宫花园】

▾姬晋

广陵君——

我刚从宫外回来，一进东宫，就听见他的呼喊声。

一边轻声喊我，他一边努力快步朝我走过来，小碎步一摇一摆。

▾姬晋

广陵淑女——广陵君——

很努力地穿着这身宫装在快速小碎步前进，玉佩稀里哗啦地响……

▾姬晋

淑女——啊。

◆我

啊，摔倒了。

两侧宫人和侍从连忙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刚刚站稳，他又激动地朝我快速挪近……

▾姬晋

广——啊。

◆我

又摔倒了。

▾姬晋

淑女早上去哪了？衣袍上还沾了许多泥土……

◆我

我听说最近梅花好，于是一早出宫，给太子带回一份礼物。

我指向花园的另一侧，宫人们正在围观我从宫外运回的树。

▾姬晋

是梅花树？……它有两种颜色！

◆我

我清晨就去河边挖，好不容易找到一棵双色的， 好看吗？

◆我

我看你宫中没有，就为你挖了一株回来。你最喜欢梅花了。

▾姬晋

嘘，嘘……

◆我

嗯？怎么了？

▾姬晋

他们不知道吾喜欢梅花……

▾姬晋

吾不能有偏爱的，必须像仁爱万民一样，仁爱所有的东西。

◆我

这样啊……好，我替你保守秘密。

▾姬晋

多谢你。早上的时候，吾以为你又离开了……

▾姬晋

哈……你总是神出鬼没，又突然从天而降。

◆我

太子，我随时都可能突然离开的。

他一怔，笑意微微消失，露出担忧。

◆我

我不在的话，你一定要小心应对。

◆我

无论是上次夜宴上天子的态度，还是近期的种种，殿下的处境都已经改变了。

▾姬晋

……是的。浮丘老师也这样提醒吾……

▾姬晋

不。不必担心！父王贤明仁德，而贵还小，大人偏爱他理所当然。

▾姬晋

千万不要担心。浮丘老师也会保护吾的，吾不希望……不希望你忧心。

冷风拂过，裹着梅香，刺得鼻腔生疼。

他隔着衣袖，拉住我的手。在逐渐冷清疏离的东宫，我们这样对坐着，听梅雪俱落。

▾姬晋

吾……其实从未在乎过王位，在乎过声名。

▾姬晋

如果父王真的想把这些东西给姬贵……吾不在乎。

◆我

可是，你总要有在乎的事物。有了执念，才能活下去。

他望着我。那块母后给他的玉佩轻轻摇晃，一下又一下撞着我们的手。

姬晋突然抓住它，解下了系带，将它递到我手边……

▾姬晋

这块玉佩，你还愿收下吗？

◆我

我……呃！！！

◆我

时间快不够了，白雾从四周涌过来了！

◆我

呃……师尊！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

▾姬晋

吾会的！吾相信你的话！

◆我

我要走了……这次，你一定要……活下去！

白雾汹涌，淹没了我们眼前的彼此。我坠入宇与宙的间隙，不断下坠……

危机

【未知之地】

◆我

头好晕……是什么声音……

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又是那个熟悉的地方。我在四周没有看见姬晋和浮丘。

◆我

稍稍能松一口气了……看来，他这次是真的躲过了……

▾孩童

贼人姬晋!

▾少年

拿石头砸这个叛逆！谁砸中谁就赢了！

▾孩童

哈哈！我砸中了！我砸中姬晋了！

吵闹的声音不断传来，不远处，一群孩童正用石头砸向树上吊着的草人。

◆我

你们做什么?

▾少年

我们正拿石头砸逆贼呢！逆贼姬晋！

◆我

他是太子，怎会是逆贼！

▾孩童

太子？分明是逆贼！而且是造反不成，畏罪自尽的逆贼！

◆我

……什么？不可能！他不会造反的！

▾少年

据说他收买了食官，毒害天子未遂，侍卫还在东宫的树根下搜到了密信呢！

▾孩童

逆贼！逆贼！

一块又一块石头落在草人身上，仆仆作响。

◆我

这定然是诬陷……

▾少年

天子都给他定罪了，他肯定有罪！他要是无罪，为何要逃？

▾少年

听说他逃到宫墙下，见无路可逃，也没法翻过高墙，就在梅树上吊死了。

▾孩童

我又砸中了！我赢了！

我合上眼，努力不去听那些声音……白雾似乎感应到了我的心绪，轻轻地淹没了我……

贰·游伊洛间·结束

◆我

就差一点么……我还有机会。这次行事要更加周全。

姬晋传书·其二

姬晋传书·其二

红梅点点，朱华将落。

调竽鸣籁，其声萧萧。

贵诞百日，天子赐宴。

众卿既至，吏民来贺。

鼓瑟吹笙，佾舞于庭。

嘉宾和乐，我独戚戚。

非敢怨望，幼子堪怜。

无以为伴，唯见月明。

墙高九仞，望而畏之。

宿夜徘徊，曾与燕游。

骑垣相招，巧笑嫣然。

顾盼生辉，犹在昨夕。

淑女久违，何日复归？

守此郁郁，相思相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