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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殒/活动剧情/伍·缑氏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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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缑氏山头
凡尘何必留恋,长生须百年。世人谓仙君,仙君何所慕。千年风雪中,笙竽两相诀。
牺牲
【城镇废墟】
▾路人
要宵禁了,快走,快回去……
▾路人
嘘!嘘!你别拖累我,我、我不和可疑的人说话!
▾路人
别找我,我可不是曹魏细作……别跟着我啊!你想害死我吗?
他不耐烦地摆摆手,指着路边的杨柳树。那些树上挂满了黑乎乎的东西……
▾路人
在扬州,要是被怀疑是细作,就会被扒了脸皮,吊死在树上!
▾路人
哎呀,我知道以前的扬州不是这样的……爷爷活着的时候总念叨。
▾路人
什么以前的扬州是个温柔富贵乡啊,有十里黄金路啊……
▾路人
现在有个屁!只有一群孙家的疯……
他忽然噤声,警惕地观察两侧。
▾路人
孙家的疯子……男的女的都疯……从孙权开始一代比一代疯……
▾路人
嘘!你不要命啦?那是绝不能提的!
他被士兵拖走,惨叫声不绝于耳……
很快,血色残阳下,又一张没有皮的脸,被吊在柳树下。
我背着昏迷的姬晋,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悲悯
【东宫】
所有人看向我的目光,都添了三分恐惧。
▾禁卫
来不及了!外面有火光,宫卫朝东宫来了!
▾禁卫
是!所有人,都穿戴护甲,拿起武器,保护太子!
【东宫】
我们来到宫墙下。火光已经进了东宫外门,高耸的宫墙就在眼前。
杀声顿起。我攀上宫墙,接应浮丘托起的姬晋。
▾姬晋
唔……这里是……
他伸出手,我拉住他,用力将他拖过宫墙……
【山间】
姬晋和我互相依靠着,星斗璀璨,看起来和千百年后的星星别无二致。
▾姬晋
宫外的夜空……好宽阔。
▾姬晋
父王发现吾逃宫,会生气吗?
▾姬晋
真的吗?以后……我们会一直陪着对方?
迷茫
【驿舍】
▾姬晋
这里离平陵,还有多远?
姬晋的双眼失去了初见时明亮的光,黯淡了下去。
▾姬晋
不知两个月后能否到平陵,外大父和外大母是否愿意收留……
忽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刚刚出内室的门客又跑回室内。
【山间】
▾姬晋
他们会赶上来吗?
【山间】
跋涉了一夜,我们途径一处村舍集落。
村民们看出了姬晋的身份,让我们住进了村子里最整洁的房屋。
▾姬晋
蒙此恩情,不知该怎么报答……
▾姬晋
吾欲往西蜀。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人们静了片刻。
▾姬晋
在西南方,有很陡峭的山峰、有剑阁、有仙人。
▾姬晋
还有一个叫隐鸢阁的地方,里面的炼丹炉,大得可以让孩子玩捉迷藏……
▾姬晋
积雪终年不化,但仙人们很吵闹。有的是洁癖,有的很像兔子。
▾姬晋
各种各样有趣的人都有。是不是?广陵君。
他笑着看我,眼神中有淡然的悲怆。
▾姬晋
观星台又是什么?
▾姬晋
哈……好,吾一定要去见识。
【数日后】
我扶着姬晋,艰难迈过积雪地。他的右眼已经彻底失明,难以看清事物。
忽然,我发现浮丘怔怔地看向我们身后的来路,神色复杂。
——那处收留我们的村落,被熊熊烈火吞没,湮灭于白雪之中。
问道
【山路】
▾姬晋
是追兵吗?村民们怎样了?
▾姬晋
让吾看……
姬晋推开我的手,看到了远处的火光,神色愕然。
▾姬晋
……是因为吾……
▾姬晋
是不是吾只要往前一步 ,就要牵连更多无辜的性命?
我揽住姬晋,带他继续前行。他并没有闭上眼,而是频频回头,看向越来越远的火光……
山路陡峭,我们的前行越来越艰难。
浮丘先行登山,前往下一个藏身处确认情况。我独自带着他,又翻过了一条山道。
▾姬晋
广陵君,你已经很久没睡过觉了,身体撑不住的。
▾姬晋
你一直这样,保护身边的人吗?
▾姬晋
学样?你学的那个人,也是这样保护广陵君的吗?
我望着他的双眼,但笑不语。
▾姬晋
吾明白了……
▾姬晋
等吾身体康复,就由吾来保护你,哪怕用性命。
他枕着外衣,躺在一旁看我,也跟着轻笑起来。
▾姬晋
那,我们会一起,看很多个日出月落吗?
▾姬晋
真好啊。如日之初,如月之恒……
▾姬晋
……真好啊……
轻声呢喃着,他沉沉睡去。
那是我们度过的,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
次日清晨,追兵追到了这条山道。我们不得不再度逃亡,攀过山顶。
真意
【山路】
四面八方的追兵包围而至。我们一次又一次逃出先天,又再度被追上。
山崖近在眼前。通往下一个藏身处的路就在崖下。咫尺之遥,宛如天涯。
追兵如潮水袭来,一步又一步,我们被逼至崖边,远离了通往崖下生路的山道。
▾姬晋
吾已是……死罪了吗?哈……
▾姬晋
广陵君,你走,吾来挡住他们。反正已是死罪!
我护在他身前,箭镞扎入背脊,生冷的痛。
▾姬晋
广陵君!广陵君!
第二轮飞箭如雨般落下,扎入我的身躯。
▾姬晋
我发誓!你不要死——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向你保证,你一定要等我,不管再漫长,你要等我……
◆我
……活下去……
◆我
……
◆我
…………活 下 去。
▾姬晋
吾发誓。
▾姬晋
如日之初,如月之恒。
▾姬晋
吾以母后、以平陵全族、以千万年平陵所有先祖之名发誓……
▾姬晋
吾将守候你,春春秋秋,穷宇尽宙。
我感觉自己被人抱起,紧紧抱在怀中。
他抱着我向山崖走去。每走一步,都有更多箭簇射入他的身躯。
风雪迷乱,不见来路。他怀抱着我,跃下山崖。
我成功了吗?
我不知道。
不断地下坠,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否在下坠。宇与宙的间隙,将吞没所有深陷其中的人。
▾浮丘的声音
又去山崖了?
▾左慈的声音
修行累了,就去了。
▾浮丘的声音
几十年了,她不可能再出现了。
▾左慈的声音
吾会等。
……
………………
▾浮丘的声音
还不放弃吗?
▾左慈的声音
你不必陪吾等的,老师。
▾浮丘的声音
我也确实快要消散了……最后一缕离魂,连道别的力气都没有了。
▾浮丘的声音
我会化为鸟雀,你可不要给我起名叫绣球啊。我还是想叫浮丘。
▾左慈的声音
是。学生记住了。
▾浮丘的声音
几百年了,你等了她几百年,也许,她不会再从天而降了。
▾浮丘的声音
实在喜欢,那就幻化一个灵体,假装她在不就行了。
▾左慈的声音
吾原意等。
▾浮丘的声音
哈……
▾浮丘的声音
傻孩子……
……
………………
混沌。
纯白无尽的混沌,像无底的弱水,无休止的雪崩。
我的神志像是雪崩中的一块石头,不断被崩塌打碎、打碎,逐渐化为齑粉……
齑粉、烟尘……最终,消散……
……
…………
然后,在消散前的刹那,我听见了一个声音。
仙殒·终
◆左慈
没事了!没事了!
眼前是绣衣楼的书房。
一个实在的怀抱,紧紧拥住了我。雪白的发丝划过我的脸颊,带着梅香。
◆左慈
吾在这……没事了……
◆左慈
嗯。等了好久,每天都在等。
◆左慈
吾听了你的话,吾没有放弃,坚持了几十年、几百年……
◆左慈
你告诉吾的,吾全都做到了……吾一直相信会有这一天。
◆左慈
相信你一定会在这一天,选择一遍遍救吾。
◆左慈
所以才会活下去,才会等你,才会与你经历这世间的一切。
◆左慈
就像日出和月落,无论多少年的孤寂,月光和日光,都会落在同一片雪上。
窗外,和熙而平静的日光,落在白雾逐渐消散的书房中。
他紧紧拥住我。檐下融雪滴落,仿佛雪花穿越千年,融化在今日的光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