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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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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17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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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2-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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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沉默
离开科学理事会之后，里和莫瑞并肩走在通往外侧的通道中。
以往这时里都会开始关心莫瑞最近的工作和身体状况，但是这次他只是说着‘和我一起走走’便一路向前不发一语，莫瑞只好乖乖跟在他的身边。
莫瑞
那个……哥哥？
莫瑞试探的呼唤没有让里停下脚步，他只是看着前方示意莫瑞继续前进。
看着里平静的侧脸，莫瑞想起小时候自己偷偷跑出城区找‘神医’买药，却因为被骗而无法回家只能缩在屋檐下哭泣的时候，打着伞找到了自己的哥哥。
找到他时哥哥身上全是泥泞的雨水，举着伞喘着粗气，他没有说出任何责怪的话，在回家的路上一直紧紧牵着他的手。
少年看着前方的路不发一语，幼年的莫瑞只能看到哥哥紧绷的下颌，他知道哥哥在生气。
而现在这样和哥哥走在一起时，他就会意识到自己已经要比哥哥高一些了。
莫瑞
……
直到来到靠近一处僻静的角落，里才停下脚步。
里
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谈谈了。
莫瑞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舰桥区为数不多的监控死角，他心下一惊。
难道哥哥知道了些什么？他的大脑飞速转动，仔细搜寻着最近做过的所有善后中是否有出现纰漏的地方。
这样想着，他一边观察哥哥的神情，一边以欣喜却又略带困惑的表情回应。
莫瑞
……是啊。
莫瑞
的确……已经很久没有叙旧过了，哥哥最近总是在忙特化机体的事情。
里
不过，我是有想要问你的事情。
里摊开手，他的掌心中放着一枚小小的芯片。
莫瑞
这是……
里
对它很眼熟吗？
莫瑞立刻地想要否认，但在看到里的眼神时就明白，无论怎样辩解都会是苍白的。
莫瑞
只是……我用来勘测任务据点的时候借助的工具罢了。
莫瑞
毕竟我不像哥哥和其他指挥官那样能够下地作战。
莫瑞
……哥哥是怎么找到它的？
所有传话用的远程机器人都会在结束任务后自毁，无一例外，只要哥哥不知道里面的内容……
里
……这不重要，我复原了它的数据，看到里面的一些东西。
里
它的加密手段或许能够骗过所有人，但唯独不包括我。
里
毕竟……我是你的哥哥。
莫瑞
……
莫瑞的沉默令里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他太过了解莫瑞，知道这是他有意隐瞒的表现，但这也证实了那段来源不明的坐标留言也不太可能出自莫瑞之手。
他仍旧无法确定那些信息的发信者和目的，但是现在他面对的是更重要的事情。
里
所以，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莫瑞也会带着面具和他说话了？
莫瑞的脸上带着一贯温和的微笑，但他像是有些为难那样垂下了眼，短暂地避开了和里的对视，然后又抬起头。
里何其熟悉这样的眼神。
——令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对着莫瑞说出那些‘善意的谎言’时，弟弟清澈的瞳仁中倒映着的自己。
莫里安
只是摆弄机械的时候受了一点小伤……不要紧，这对我们这些机械工程师来说可是常事。
莫里安
听我说，莫瑞，接下来，我可能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但是放心，一切都会变好的。
里
嗯，都很好，你放心吧，我的状况你最清楚不是吗？
莫瑞
那些只是任务中的一部分，在那次任务获得的资料也已经交给了尼科拉总司令。
莫瑞
一切都经过了总司令的授权，哥哥也知道尼科拉司令是个什么样的人。
里
哪怕是和升格者接触吗？
莫瑞
……
莫瑞
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哥哥。
莫瑞轻声说道，他的微笑仿佛在一瞬间出现了裂痕。
里
在075号城市的时候……即使拉弥亚能够模仿你的样子，也没有办法在通讯封锁的情况下那么快就截获你的通讯识别编码。
里
她原本可以随便伪装，但是或许是为了增加可信度，她使用了你的编码。
里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在这之前，你曾经和她用通讯的方式联络过。
不愧是哥哥啊……即使这么多年，我还是没能超过你。
莫瑞这样想着，笑容中染上了无奈和哀伤。
莫瑞
真是很有哥哥风格的推理啊。
莫瑞
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即使心知自己已经暴露，却不愿意和他说真话。
里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莫瑞露出这样难过的表情，但那双眼睛中又多了那么多他读不懂的东西。
曾经莫瑞看向自己的表情，总是期盼的、安慰的、憧憬的。里记忆中最后一次看到莫瑞流泪，是自己在黑野地下实验室的玻璃舱体中，两人的‘最后一面’。
到了空中花园的莫瑞慢慢地不再撒娇，不再追着自己问那些天马行空的问题，不再邀请他去看最新的美术展览。
而里则投身于无止境的战斗中，每一则通讯都是‘我很好’‘不要担心’。
无数隐瞒交叠编织的隔阂如同流淌的迷雾将两人逐渐分离，模糊了话语的真意。
里
莫瑞，我一直都相信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里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很多事情如果你不说出口，我们永远无法知道。’
‘或许一些很关键的东西，就在沉默中被错过了。’
莫瑞
……那么哥哥又是为什么会对灰鸦的指挥官和我隐瞒机体适配的真实情况呢？
毫无征兆的反问，让里不由得出现了片刻愕然。
里
那是因为——
莫瑞
因为哥哥从来都不觉得，我们会真正帮到你的忙吗？
里
你明明知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莫瑞
为什么总是要自己一个人承担？我们明明是家人……
莫瑞
如果你能多和我说说关于自己的事情，哪怕一点，我都不会——
莫瑞
唔——！
没能说完，莫瑞发出一声短促的喘息，在一阵晕眩中踉跄了一下。
里
莫瑞！！
里连忙撑住莫瑞的身体，看到弟弟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里
你怎么了！怎么回事……明明你已经很久没有发过病了！
莫瑞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摇了摇头，将手掌按在太阳穴的位置，像是在忍耐着难以抑制的头痛。
里
不对，这个表现……是思维信标污染……？
莫瑞
我没事……哥哥。
里
你到现在还在说这种话……！
莫瑞露出了一个安慰般的笑容，脸色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惨白，他深呼吸两下，随后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莫瑞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现在已经恢复了，哥哥，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可是通过了远程链接测验的指挥官啊。
莫瑞
可能……就比你的指挥官弱那么一点点。
刚才的失控与悲伤仿佛是错觉，只是一会，莫瑞便又恢复了那个近乎粉饰太平的微笑。
里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广播
请所有处于任务待机中的构造体，立即前往任务准备区域。
广播
请所有处于任务待机中的构造体，立即前往任务准备区域。
广播
检测到不明电磁辐射干扰，请全体居民听从指引前往避难。
广播
这不是演习，重复，这不是演习。
像是要刻意打破蔓延在两人间的沉默那样，几乎同时，里和莫瑞的终端也开始疯狂鸣响。
里
‘地表出现高密度帕弥什反应……’
莫瑞
‘立即进入作战准备……’
莫瑞
发现不明电磁辐射，疑似新的攻击手段……难道刚才的那个思维信标污染和它有关？
里
全部构造体立刻至停机坪准备下地作战……有些奇怪的指令。
莫瑞
三头犬小队也收到了出击指令，我得去做远程链接的准备了。
里
你……一切小心。
危机当前，里最终脱口而出的只有这样一句话。
莫瑞
我明白，哥哥，我是远程链接不会下地，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军令在前，他们都有各自的责任，在此刻只能将个人的情绪生生吞回腹中，奔赴战场。
里
等回来之后，我会去找你。
莫瑞
……我知道了。
莫瑞
我会等着你的，哥哥。
二十分钟前，空中花园议会大厅。
常务会议已经进行到了末尾，议会大厅中氛围凝重，有些议员之间已经开始出现了小小的骚动。
议员A
关于上一个议题……
议员A
……自从普利亚森林公园战役以来，空中花园已经持续接上了很多人，已经快要进入了满荷载状态。
议员A
你们要清楚，那些被救上来的并不是报告里的数字，是实实在在的人，是要占用生活资源的。
议员A
我们的所有资源储备都在加速消耗，但生产线却迟迟不能扩张，前几次战斗的资源空缺到现在都没有补足！
议员A
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考虑逐渐缩减生活区的资源供给了。
议员B
这个生产标准……你们这是在强人所难……
李斯特
我也要提醒各位，即使移民舰的本身资源配置本身考虑途中人员增加的可能性，这也不是长久之策。
议员B
更不要提地表那些还不具备自给自足能力的保育区，也需要空中花园的物资支援。
议员B
当务之急是加快地表保育区的重建，逐渐恢复地面的生产能力。
议员C
关于保育区，报告显示近期地表发生了多次地震，为什么没有及时发出预警？而且到现在都没有见到更加详细的损伤报告……
尼克拉
从大撤退到现在，空中花园已经和地表的绝大部分勘测台失去了联系，那些地方早都已经没有人值守，更何况大部分地震都发生在未被收复的无人区。
尼克拉
我们能够得到的数据只有少量卫星检测到的空间电磁异常，无法精确确定每个震源的具体位置和深度。
哈桑
就算我们能够发出预警，地表能及时受到并且做出应对的保育区并不多，更何况很多地震发生在地表时间的深夜。
哈桑
现在我们已经和大部分保育区取得了联系，地表的工程部队已经开始着手进行修复了。
尼克拉
指挥部派了大部分执行部队和支援部队下去实地勘察，很快就会上报结果。
哈桑
下一个议题，是由数名议员联名提交的新版构造体限制法案，要求对构造体施行更加严格的监管手段，例如开放意识海检测，监听构造体的对话等。
议会中央的淡蓝色的投影中出现了一份全新的文档，上面逐一列着对构造体的一系列限制措施。
哈桑
……关于这个提案，诸位有什么看法吗？
议员B
明明是与正面战场接触的军队，却要限制他们与敌人的接触，这是不是矛盾了？
议员K
要知道，就在这短短两个月内，已经出现了大量构造体叛逃事件，而这其中的大部分构造体的行踪至今不明。
议员K
在构造体士兵中，所谓‘升格者招募’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
议员K
关于开放意识海检测的提案也是因为我们有足够多的证据怀疑军部中混入了升格者安插的眼线。
议员S
如果早点调查，说不定我们就不会遭受到那么严重的损失，尼科拉总司令，我想您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尼克拉
……
哈桑
经年累月的战斗会磨损人的意志，更何况我们最近经历了太多惨烈的战斗，战士们的士气低迷无可避免，这是任何时代都会出现的问题。
哈桑
但大部分战士仍旧是带着信念冲向战场用生命为我们带来胜利，在本该给与他们支持的时候，我们真的要用这样毫无信任的法案去限制他们吗？
议员K
哈桑议长，我知道你向来主张维护构造体的‘人权’。
议员K
但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维护那些打算叛逃的构造体，是否有些不妥？
议员K
难道你要等着他们袭击整个空中花园，带走我们的重要机密，乘着运输机去投奔升格者吗？！
那名议员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手重重敲击面前桌子，麦克风失真的电流音随着他的动作被放大，在空旷的大厅传出刺耳的声响。
议员S
你在干什么？！这里可是世界政府的议会！快坐下！
坐在旁边的议员连忙起身想要阻止，却被对方一拳挥到了地上。
议员S
你……！你疯了？！
？？？
叛……徒……
原本因为争执而喧哗的大厅中，突然响起了一句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喃喃低语。
尼克拉
肃静！
就在尼科拉想要抬手呼叫守卫的时候，一声令人不安的紧急联络强行接入了议会的通讯中。
上来看看
抱歉！[滋——]紧急情况！请各位议[滋——]立刻停止会议！寻找避[滋拉——]！
赛利卡
发生什么了？先报告情况！
赛利卡
总司令！太好了，你们还[滋拉——]……
赛利卡似乎在通讯的同时持续奔跑，她强作镇定的声音带着少见的颤抖，背景音中传来嘈杂的呼喊尖叫与不断重物倒地的声音。
哈桑
赛利卡？发生什么事了！
赛利卡
就在[滋拉——]检测到地表出现了强烈的帕弥什反应，空中花园遭到了强烈的电磁辐射影响，在这之后，很多[滋拉——]出现了精神失常的现象！
赛利卡
目前[滋拉——]无法判断现象的具体原因……[滋拉——]已经乱成一团了，无论如何，请先立即离开人群！
上来看看
这里[滋拉——]失常的人会展现出极强的攻击性！为了安全，远离带着武器的[滋拉——]。
赛利卡的警告被干扰的电流声淹没，然后戛然而止。
哈桑
难道这些人是因为受到——
？？？
叛徒……
尼克拉
精神失常……不好，快注意警卫的位置！
警卫
你们这些叛徒！！
方才在角落喃喃自语的警卫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对着原本应该护卫的长官抬起了枪。
漆黑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哈桑的胸口，下一秒，子弹出膛的声音响彻整个议会大厅。
沪公网安备 31011002002714 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