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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6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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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23更新
最新编辑:北熙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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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4-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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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6窥见
嗒——嗒——
露娜走出了反异聚塔，柔和的天光刺痛了她。微眯起眼睛，狭窄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指挥官
…………
相顾无言，露娜整理着思绪，正准备开口，却见对方一手前推示意噤声，一手轻叩耳麦。
？？？
【灰鸦指挥官】，你那边怎么样了？代行者出来了吗？
指挥官
是。
？？？
我们在外面监测到了信息扰动，各项数据都在剧烈变化。
指挥官
看样子，应该已经找回了代行者权限。
？？？
之前的备用方案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指挥官
我的建议是……维持合作，静观其变。
露娜
……
露娜失笑出声，那两个字在唇齿间酝酿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吐出，换成了别的内容。
露娜
我喜欢你的建议。
指挥官
谢谢，决策是指挥官的必备技能。
气氛在这句话出口后陡然一松，对方摘下了耳麦，高举着直到代表运作的指示灯熄灭。
指挥官
反异聚塔的情况如何？
露娜
我只能停止塔的核心继续恶化，这是塞勒涅和0号代行者共同导致的，我无法让纯净区恢复如初。
露娜给出回答后并没有接着动作，反而沉吟了好一会后，才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开口。
露娜
还有一点……0号代行者，我不确定它的情况。
指挥官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坦诚。
露娜
只是还礼罢了。
露娜像是想起了什么，面带讽意，指了指对方手中的耳麦。
指挥官
(迟疑地打开)
露娜
我很满意这次合作，你们的纯净区安全了，而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
露娜
尽管我们的立场不同，但总有需要共同面对某些麻烦的时候。
露娜
相信今天的事情会成为未来彼此合作的参照，当利害一致时，你们仍可以寻求我的帮助。
露娜
但是。
露娜停顿了一瞬，加重了语气。
露娜
我，还有我手下的升格者，只信任【灰鸦指挥官】。
指挥官
……
指挥官
(默默关掉耳麦)
露娜
怎么了，很意外我的态度吗？
- 是有点。
- 并不意外。
指挥官
是有点。
指挥官
毕竟……
露娜
只是给你多上一层可有可无的保险而已，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难保空中花园对待升格者的方针不会调整。
露娜
不过是在选择了有利我的做法罢了，没有发散的必要。
指挥官
并不意外。
指挥官
我清楚你这么做的意义，只是……
露娜
只是？
指挥官
口吻不太像你本人……稿子？
露娜
……或许我该修改自己刚才的发言，其实我们合作很不愉快，还火拼死了两个人。
露娜
灰鸦的指挥官和升格者罗兰。
话音刚落，双方就这么对视着，好一会后，才各自撇过脸，处理浅溢的笑意。
指挥官
不论如何，我都该替纯净区的居民向你表示感谢。
露娜
各取所需罢了，而且……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个。
露娜面无表情，但她身后的单片羽翼微微扬起。
露娜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别落在后面太远。
哗——
露娜的尾音与骤响的风声重叠到了一起，狂风涌现。
再次睁眼，眼前已空无一人。
数日后
纯净区
纯净区
阿西莫夫
数值稳定，外在表现正常，可以下结论了，纯净区的帕弥什浓度的确没有再增高，停在了较为安全的低浓度范围，升格者没有骗我们。
阿西莫夫
接下来的内容就与我无关了，安抚人心，重建纯净区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如果需要技术相关的支持，再联络。
指挥官
辛苦你了，阿西莫夫。
指挥官
格式塔那边的情况仍旧很糟糕？
阿西莫夫
我很难用是否很糟这样抽象不精准的描述向你总结格式塔的情况，如果你需要的话，这里有份刚写完的文字报告，大小约100MB，需要我现在传给你吗？
指挥官
……不了，谢谢。
阿西莫夫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先收下，再表达困惑……好吧，这不重要。
指挥官
感觉你有一些轻微的焦躁。
指挥官
是不是还有其他麻烦？
阿西莫夫
……算是吧，这次升格者进入反异聚塔让很多人都感到不安。
阿西莫夫
一些项目正在筹建，一些项目正在重启，但不管是哪个项目都需要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出精力。
阿西莫夫
虽然我很多时候都觉得他们的想法和目的没有丝毫可取之处，但……有一句话是对的。
指挥官
他们想要什么？
阿西莫夫
我们需要一副可以自由进出反异聚塔的机体，比如……露西亚。
指挥官
……你应该清楚我的态度。
阿西莫夫
就是因为我清楚，所以……罢了
影像中的阿西莫夫罕有地叹了口气。
阿西莫夫
那么就先这样吧，回头再联络。
阿西莫夫的身影在屏幕上闪烁消失，但他的话语却留了下来。
指挥官
自由进出反异聚塔……吗？
抬头看向耸立在远方的高塔，从怀中拿出一张芯片，如果要说哪里最有可能得到与反异聚塔相关的答案，那么无疑是在这里。
将芯片插入终端，晕眩感袭来，视野再度被如瀑的数据笼置。
‘多米尼克’
现在的日期是？
熟悉的声音响起，和初见时不同，少了一分情绪，多了一分冰冷。
这是那封‘邀请函’的遗留物，在拒绝了‘多米尼克’的邀约后，游荡在数据空间里的幽灵便彻底消失了。
留下的只有固定流程一般的问答机制，还有一个藏在机制最末端的信息黑匣。
指挥官
……
‘多米尼克’
异聚塔的状态？
其实并不需要回答，流程也会推进，但这些仿佛参数一样的问题，却很难不让人顺着问题的发问逻辑思考。
‘多米尼克’
污染模因的情况？
‘多米尼克’
空中花园的形势？
‘多米尼克’
……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结束了，全新的界面浮现弹出。
‘多米尼克’
请输入预设密码。
指挥官
(随手敲击)
密码错误
界面重置，冰冷的输入框如同天堑，将秘密与真相藏在近在咫尺的深渊里。
冯·内古特
如果‘相关人员’想给这个时代留点什么，选择的对象，大概率会是你。
指挥官
你想做什么？
冯·内古特
多留意一下它，线索应该就在你身边。
根据冯·内古特的发言，阿西莫夫曾私底下找来数位密码专家，在将信息源分隔保密的情况下分别把可能的物件与数据交由这些人进行分析。
从论坛账号，终端密码，到学籍考号，档案信息……密码专家根据这些东西写出了许多可能，
但无一例外，给出的推测都是错误的。
各项内容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停留下来的是一串再熟悉不过的数字。
指挥官
931206
密码错误
毫不意外的错误提示，这串数字本该是属于自己的秘密，怎么可能正好和多米尼克有关，就算它出现在档案上，极有可能已经被谁知晓，也不会正好是这里的密码。
关闭芯片程序，视野恢复了正常。
重新操作终端，将纯净区的数值统计打包备份，准备发给后续接手处理的部门，却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提示。
系统提示
指挥官
……见鬼
不屑多说，密码专家们的新一轮工作又开始了。为了配合他们的工作，每给出去一次自己的各项密码，为了信息安全，都需要在后续重设一遍。
系统提示
指挥官
工作账号要求的密码比‘多米尼克’留下的黑密码还复杂
指挥官
这也太……等等……
自语着，重设密码的手指悬停在了半空，一个怪诞的念头悄然浮现。
指挥官
工作账号要求的密码比‘多米尼克’留下的黑匣密码还复杂…………
指挥官
对啊，黑匣的密码就算不复杂，也不至于都是数字吧……
如果冯·内古特给的提示是有效的，真的和自己有关……
指挥官
931206……93120b？9312O6？……不……
莫名的冲动自内心处升起，强烈的预感在心底浮现。再一次插入芯片，飞速跳过开头的问题。
指挥官
(输入)
指挥官
q31206……
‘多米尼克’
密码正确，欢迎访问。
随着这句截然不同的应答响起，光芒淹没了视野。
与此同时。
露娜沿着昏暗破败的公路，再一次返回了空荡荡的故居。
露娜
……天就快亮了。
看着早已蒙尘的地面，露娜轻轻闭上了眼睛。
那一天，在反异聚塔的门扉之后，她踏入了那条铺满星空，不可名状的隧道。
属于塞勒涅的计划中，露娜会成为她的‘钥匙’，让她完整地回到过去。
可如今，胜者是露娜，自然没有任何一把合格的‘钥匙’出现。
接收塞勒涅的一切后，露娜愈发清楚踏入隧道意味着什么。
她没有人类那样的特殊机体，可以给旧日的自己发送信息。
……可她还是被那种无法消解的感情诱惑着迈出了一步。
这是为了改变自己悲惨的过去吗？
……不
在那段漫长的探索旅途中，露娜早已在塞勒涅所展示的无尽推演中看到了肆意修改时间的后果。
就算她没有把过冬的物资交出去，露娜和姐姐也会在那个冬天遇袭。
更何况，没有代替露西亚成为构造体的话，她只会继续成为露西亚的拖累，死在大雪纷飞的冬季。
如果她再沿着隧道向“深”处走，
回到帕弥什爆发不久的日子救下家人……她们也无法拿到大撤退的资格，一切都难以改变。
无论塞勒涅给她展示过多少次无果的结局，又如何怂恿她去改变过去，目的都只有一个——
让露娜陷入尝试无果的绝望。
然后，再一次踏上过去那条铺满恨意的路。
2161年1月5日
赔淡的月色笼罩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她回到了和‘现在’相同的地方，以被剥夺了一切的躯体，踏入了帕弥什爆发后的第16天。
这趟短暂的旅途并不是为了改变过去，而是去看一看那位许久不见的人。
这座小镇上的人，已经有不少听到了远方的消息，离开避难去了。
也有不少人怀揣着不安，紧紧关上了家门。
这样正好，除了月光没有谁能察觉到她的到来。
遥望着漆黑的窗户，露娜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是喜悦？或是悲伤？
夜已经深了，母亲正在家里，说不定直到她违规通过门的代价追赶上她，她都见不到母亲一面，只能隔着这样的距离遥远相望。
就这样远远地看一眼也好，就当做是自我安慰也好，她想见见那个分别太久，已经在记忆中变得模糊的身影。
忽然，屋子里的一盏灯悄然亮起，露娜隔着窗户看见了起身的人影。
很快，走道的灯也亮了起来，露娜看见那个人影停在了自己，或者说，从前自己住的房间前。
人影抬起手，继而放下，接着重复了数次，最后，那只手轻轻靠在了门上。
露娜
…………
她不受控制地深吸一口气。情绪不是数据，没有开关，更难屏蔽。
露娜
该走了。
露娜对自己说。但在她起身的时刻，电话亭轻微颤动了一下，挂在亭里的话筒掉了下来。
(电话)
嘟——嘟——嘟——
一声声低鸣恍若催促，又像是问询——
很快，一只手扶起了它，却并没有挂上。露娜终于还是走进了电话亭，几度踌躇后，她拨通了那个本该无人接听的号码。
(电话)
露娜
…………
(电话)
喂？
露娜
……你好
露娜滞涩地吐出这个单词，像初学说话的稚童，话筒的另一端蓦地一静。
捋不清的思绪涌上脑海，露娜试图将话筒挂回去，却被里面传出的声音拦下。
(电话)
请问你是……？
露娜缓缓将话筒移回耳边。
露娜
……我……
露娜
我……是露娜……的朋友。
(电话)
……露娜？啊，她已经睡了，需要我帮你把她叫起来吗？还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疲惫，更多的却是担忧。
(电话)
现在外面这么乱，通讯也停了好多天，你打过来我才知道通讯恢复了，你和你的家人还好吗？
露娜
……他们……他们，现在还好，我也……没什么事。
她隔着电话亭的玻璃，望着远处在夜晚中为女儿守望的人影。
露娜
……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吗？
(电话)
是啊，露西亚和她爸爸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在等她，你呢？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
——‘不要等了，快逃吧，再过不了多久，这里也要沦陷了。’她很想这么说，可她已经知道了干涉过去会带来的结果，只能保守着沉默。
露娜
我的家里人也还没有回来，我在等他们……可以和我说说话吗？……阿姨
小屋里的人影站了起来，靠向窗边。
(电话)
……好啊，你和露娜真像，她也总是这样，睡不着的时候就让我和她说说话。
露娜
……是啊。
交流就是这样，起了个头，继续便相对容易些，两人相隔很短又很长的距离打着电话，口吻从生涩到寻常。她绕开了身份，绕开了时间，绕开了许多敏感的内容，像是普通地闲话家常。直到……声音愈发虚弱。
——这就是没有‘钥匙’的代价。
(电话)
……你怎么了？孩子。
露娜
……没什么，我只是……快睡着了。
(电话)
那就睡吧，规律一点作息，才不会那么累。
露娜
那个……
(电话)
怎么了？
露娜
……家里的雪影兰花，还开着吗？
(电话)
雪影兰花……啊，你不说我都忘记把花盆拿回来了，这几天外面出事，什么都太乱了。
露娜
嗯……
她发出眷恋的尾音，眼前愈发昏暗。
露娜
那么……晚安。
(电话)
晚安，睡吧。
电话另一端的叨絮戛然而止，露娜闭上了眼睛。
周身的一切都在飞快地消散。
阿尔法
露娜。
从模糊不清的回忆中抬起头，阿尔法正站在她的身边，天已经亮了。
阿尔法
还好吗？
露娜
…………
她没有回答，却走进了些。
阿尔法
那扇门后的事，你还是记不清吗？
露娜
一直都很模糊，就像是一场梦，或是从帕弥什中读取到的画面一样。
露娜
不过，我很确信它真实发生过。
沿着少女微笑的方向，阿尔法轻轻低下头，一株雪影兰花的幼苗正在废墟中摇曳。
阿尔法
雪影兰花……
阿尔法
以前找了这么久，居然在家里。
露娜
是啊。
露娜
所以，我也一直在想。
露娜
一定还有没被帕弥什覆盖的地方，一定还有升格网络的推演没有观测到的变数。
露娜
无论镜子能映照多么浩瀚的星空，都会受到镜框的限制。
露娜
我不会让你离开，让升格网络的推演变成现实。
露娜
……我们，一定还能找到可以被改变的事。
沪公网安备 31011002002714 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