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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谈
三日谈
*兰指 *有部分自设，例如构造体没有与人类完全相同的感受 *时间线在绝海星火和永夜胎动之间，在罗兰好感剧情之后 *大人谈恋爱小朋友不要偷看哦 可怕的灾难来临了，这时我们不妨躲到城外去，忘记沉重的苦难，由着自己的心意寻求快乐吧。 三日谈．其一 路过的拾荒者救下了走失的兄妹，把他们带回附近的人类聚落，他们的父母作为回报将晚饭给了拾荒者，并请他留下休息。夜晚，拾荒者给那个勇敢的小哥哥讲故事，在此期间拾荒者知道了小男孩和妈妈终于在依靠着保育区的聚落里安定下来，和另一个带着两个女儿的父亲组成新的家庭，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离开时这一家人将他送到聚落外。 “保育区的市场能吃到饭的！叔叔你也一起来呀！”小男孩热情邀请将要离开的拾荒者，拾荒者叫住了他，摸索一阵后掏出一个终端给他。 “拿去换点吃的吧，多亏你给我的饼干，我现在有力气走路了。” 拾荒者看着孩子奔向自己的家人，他们又一起脚步轻快的走远。这种生机蓬勃的景象太久太久没有看到了。 但是拾荒者知道，不过是暂时的罢了。 被帕弥什撕咬过的大地太广阔了，并且出奇的相似。眼前这片拾荒者聚集区和他在其他地方看到的都差不多，即使机体可以告诉他每一个不同之处，但如果从一个人类的眼光来看——罗兰承认，如果自己是个人类并且不长住在这里，或许也是没法分清这个与27公里外的上一个聚居区有什么不同。 都是昏暗的帐布蜗居，疲于奔命狼狈不堪活着的人类，在微弱的白光灯下吃着无味的晚餐。 包括那个拿到自己“礼物”的孩子。 虽然地表也存在不认可空花的其他势力，但已经有不少还未被纳入保育范围的人们已经成聚落的住在离保育区很近的地方，像一颗颗星星围着太阳转。这些人们从自己的聚居区走到保育区附近，在那里交换物资、观察情况。 冯•内古特不喜欢这些未经筛选庸碌无用的人类存在，更不要说他们开始铆足干劲收复感染区——看这架势好像很快人类就能再一次夺回地球的控制权。 但那是不可能的。 罗兰把玩着手里的老旧终端，他能感觉到这片看似安静的区域里有多少蠢蠢欲动的帕什弥个体，应该主要是那种诞生自红潮、脆弱、甚至内脏都暴露在外的类人。 他能够想象到这些满怀希望的人们在不久的将来被这些类人围攻时的反应—— ‘你在可怜他们吗？’骑士问他。 “怎么可能，”罗兰和和这位自己身体里的兄弟对话：“大概又是那老一套反应吧，惊慌、恐惧、落荒而逃。” ‘这里的人类还没有见过红潮后进化出的类人型吧，不过类人还比较脆弱，或许还没有那些仿生动物造成的伤害大。’构造体罗兰也出来说话了。 “嗯哼，可能吧，希望这些人不要被那些模仿人类形态而生的小东西吓破胆了。”罗兰披上斗篷，也向人类聚落走去。 ‘你打算做什么？注意别站错边了，你是属于帕什弥的，它已经对你发出邀请了。’骑士提醒到。 他不知道冯内古特的打算，这不在他的任务范围内，但是这段时间的走动让他明白那些帕什弥新生的聚合物已经随着红潮遍布地表，人类以为的胜利不过是帕什弥一个短暂的蛰伏，等到下一次苏醒，就会更加凶猛的抢夺地球。 那个新家庭也只会消失在帕什弥的反攻中吧。 罗兰在送出去的终端中附着帕什弥，它会按命令小批感染聚落内的机器——保育区的推进让人们被似可眼见的未来冲昏了头脑，但时刻保持警戒才是末世生存的唯一方法，只要不放下手中的枪，或许在红潮反扑的那一刻，还有一点生存的机会。 空中花园的地球收复计划在飞快的推进着，地面保育区逐渐从点成片，为还在地面挣扎的人们拉起了可以安心休憩的区域，活跃的收复行动似乎让人们摸到了曾经的人类作为地表的绝对掌控者，却在过去百年里被帕什弥揉搓踩踏的尊严。 希望就在眼前，只要再跑的快一点，就能抓住了。 但地球实在是太大了，未被收复地区的人们还在继续挣扎。 灰鸦小队在亚特兰蒂斯后就一直辗转于各个保育区的援护任务中，即使知道这项任务甚至比去未收复的战场探索更重要，但还是时不时在心里冒出想要赶快回到前线的躁动感。 指挥官摘下过滤面具，呼吸到的空气里夹杂着一点点的各种各样的食物气息。 看起来这个聚居区比表面上显露出来的要大。指挥官在心里估测，这个活动区域安扎在山体背风面的角落，可能在山体中挖掘了巨大的空间来供人居住，在人类黄金时代——甚至更早，人们就有在各处修建防空洞的习惯，这里或许就是利用了那些遗址。 需要详细记录下来，回去后递交给军队，将这些人也尽快纳入保育区。指挥官在终端上确定了坐标，抬头望着接近地平线的太阳。快天黑了，该找地方休息了。 灰鸦的构造体们被留在了轨道附近的保育区内照顾民众，虽然自己也有这样的任务，但似乎作为人类，指挥官有被特殊关照的权利。 那些急于找到心里依靠的人们在看到他面露疲色时就放过了他，末日洗礼后的人们都能很好的把握分寸，他们让自己英雄去休息，好保证在接下来的任务中能够继续展现强大令人安心的战力。 最近的形式很是乐观，保育区附近也没有成气候的感染体群，长官甚至给灰鸦指挥官放了三天假——只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和在保育区遇到危险时能够及时赶到。 假期有很多种过法，但是又好像没有。 可以留在军营继续安抚群众，但这无法平息心中的躁动，又不能自己去前线，最终指挥官问军队要了附近人类聚居区的分布情况，申请了保育区周边独自探索的任务。 这是个适合散心的任务，足够安全、在如今四处充满着希望的氛围中也很少出现恶性冲突。 选择这个方向探索的原因是自己总结的一部分数据，这些天的援护行动以来，许多地方不起眼的异常情况逐渐堆积，自己看着那些毫无联系的数据无比焦躁却也不知从何报告，趁着这次机会就先来最近的异常地点亲眼看看—— 这里已经在探索范围的边界了。理智告诉他该返回了，但是指挥官并没有迈向返程的方向。 总有一些事让他感到不安，本来没打算走这么远，在离保育区很近的地方有拾荒者们自发形成的小型流动集市，他不过在那里转了一圈，在一个孩子的摊位前，他看到了一个黑色小型的通讯终端。 那是个很普通的监狱用工作终端。 现在的地球上只要能用，没有人会在意东西的来源，这或许是探索监狱的拾荒者找到并且辗转落入这个孩子手里，拿来换点吃食的物品罢了。 他自己也有一个，那上面记录了一场奇妙的合作，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指挥官已经在心里对那位合作者有了确信的判断。 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与那个判断有关，对着孩子和他的家人，都会是毁灭性的。 指挥官用更好的设备和食物换走了这个终端，也没有必要拿回去测试病毒浓度，如果怀疑带有帕什弥，直接丢掉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但指挥官将终端封存装好，在集市上收掉了所有同款终端，向着打听来的地址找到了孩子居住的聚落，这里依存于保育区，也承接保育区里不能存在的一些阴暗，没有空中花园军队的保护和维持秩序，这里的氛围更加野蛮和混乱，不过或许是为了留下好印象能够早早通过审查加入保育范围，最多也只干干坐地起价或者敲诈外来人这样的事情。 门口守卫多要了两根粮食之后给指挥官指明了门牌号，一脸暧昧的冲着他挤眉弄眼：“稀客呀，那小妞还能有天上的客人呢哈哈！” ……阴暗面多起来了呢，看起来这里承接的除了流下来的贪念，还有欲望。 指挥官找到了孩子告诉他的门牌，进去后是长长的走道和四间分割出来的小房间，那孩子只说了门牌却没有告诉他还有三个室友，一家五口挤在这么小的房间也真的很幸苦了。 指挥官决定挨个敲门，就当了解情况了。第一间只是轻轻敲了一下，门就被从里面猛的拉开，里面的人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拽进黑暗之中。 房间里没有开灯，指挥官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条件反射的去摸武器，但门里的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似的按住他的手，冷硬的触感和记忆中相差无几。制住自己的人力气非常大，指挥官挣扎了几次都纹丝不动，几次后放弃了挣扎用能动的小指拍了拍那人的手，示意自己不会再动。 那人领会到了，放开了灰鸦手上的压制，但又找了其他东西牢牢捆住他的双手放在背后。 “稀客呀。”那人用气音说：“没想到空中花园的人也会光顾这里，你也是来找乐子的吗？” 指挥官摇摇头，眼睛逐渐适应黑暗，能勉强看见粉红的床单和简陋的淋浴，床上落着各种花色的衣服，看起来这个第一间就是那个女人租住的，也是，位置方便拉客。 背后的人也发现他在四处打量，随手拿起什么遮住他的眼睛，在脑后系住，压着指挥官坐在床上。 “客人有什么需求？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可以干哦。只要能你接受。嗯？” “……还是先放开我。” “嘘——嘘——先生，这是我们的特殊服务，一定会物超所值的，保证带给您全新的体验。”那人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离得远了一点。 “你在这里做营生吗？”灰鸦问。 “是哦，您不也是专程来照顾我的生意的吗？” “这里原来的人呢？” “上门服务去了呢，您不要太贪心，有我还不够吗？” “没事就好，”指挥官费劲的从腰包里掏着：“我没有钱，但是可以用这个付账。”指挥官将手里的终端扔了出来，密封的终端落在了床铺上。 罗兰明白了，他是循着终端机来的。 也是。灰鸦的指挥官扔下队员跑来找乐子……罗兰思考，我刚才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他报地址太熟练了，我还以为……’构造体罗兰有点不好意思。 骑士哼笑：‘不想歪才奇怪，谁能想到这么巧被找到那只终端，这不就上门找麻烦来了，兄弟你也太沉不住气了，一会肯定会被问终端的事情，先想好怎么跑路吧，空花不可能放他一个人来调查。’ 丢出终端后对方就沉默了，灰鸦等了一会也没见反应，他抿抿嘴，作出了决定。 “够吗？够的话……就快点开始吧。”指挥官用鞋跟磕了磕地面，轻轻催促着。 罗兰少见的手足无措——或许他开始只是觉得抓到了这位指挥官堕落的把柄想以此来嘲笑、羞辱他，但现在的发展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接着他似乎魂体分离般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动了起来，解开了灰鸦的背带。 期间指挥官几次被他的动作逗笑了，直到他不满的停下动作：“很好笑吗？” “没……没有，哈哈，我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指挥官说：“说来你也有错，我看不见自然会到处乱想——” “哈，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 “嗯，黄金时代，不，对于黄金时代来说也是遥远的古代了，那时候的人写的故事书，好像叫十日谈吧。”灰鸦坐直身体轻轻活动麻痹的双臂：“你知道这个故事吗？你好像很熟悉黄金时代的文化。” “知道啊，”罗兰转过指挥官的身体让他依靠在各种布料拼接起的被子上，重新开始工作：“是一本语言浮夸的寓言故事，内容倒是很适合你现在想想。” “哈哈……可怕的传染病来临时青年男女逃离城市……躲在郊外……嗯，”指挥官说的断断续续：“确实很适合我们呢。” 指挥官很快开始犯困了，时间已经很晚了，白天也一直在四周巡查，当然或许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他也很快睡着了，罗兰最终也没有给他解开遮住眼睛的带子。睡前灰鸦指挥官毫不避讳的在衣服中摸出武器放在手边，自然又轻松，连带罗兰心里那些隐秘的紧张都消去了不少。 趁着指挥官休息罗兰去找了房间原本的主人，从她手里高价租了一天。虽然骑士一直劝他赶紧跑路别被人抓到，但他还是磨蹭到天亮，在市场上买了食物返回了那件狭小的屋子。 他悄声的走近，却听到刺耳的雷达声响起，这东西他见过，在那个废弃监狱里，是灰鸦用来警戒接近物体的。 指挥官已经醒了。 果然下一秒房门被打开，指挥官掐掉警报探出头来：“我还在想你会不会回来。” 三日谈 其二 无论对于那一方这都应该是个魔幻的场景，授格者和空中花园的指挥官坐在一起吃早餐，还非常心平气和的聊天。 “我有三天的假期。”指挥官说：“昨天是第一天。” “所以？” “我对这里的情况比较好奇，打算后两天也留在这里调查，顺便问一下，这里时不时爆发的小型感染和你有没有关系？” “当然没有了。”罗兰作出无辜的表情。 “哦…？”灰鸦似乎没有相信，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不过这里的警戒是一路过来最严的，也是好事，我总觉得……”指挥官渐渐收了声沉入自己的思考中。 ‘不知道他来有什么目的，不过应该没有空中花园的任务，空中花园的任务不会有这么悠闲的时间。’构造体罗兰在一片沉默中说。 ‘灰鸦的直觉很准啊兄弟，他肯定已经确定与我们相关了。’骑士继续劝罗兰离开。 ‘有没有可能真的是来休假的？’许久没有出声的演员小罗兰冒了出来。 “嗯，先这样吧！”指挥官咽下最后一口热饼：“今天上午我要去勘测这片聚居区的数据，但是下午就可以继续休假，可以继续在这里落脚吗？” “……当然。”罗兰作出请的动作。 指挥官收拾东西站到罗兰身旁：“那我该怎么付账？付账是租下这间房间，还是……租下你？” 见罗兰半天没回应，指挥官掏出身上的干粮放在桌上，离开了房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了回来：“你不会跑单吧？” “……不会。” “那就好，说起来这次见你和之前很不一样啊，更帅气了，我打个八分吧。” “……” 门关上了，这回指挥官是真的离开了。 ‘啧。’骑士对兄弟发出了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你要在这里等到晚上，等你可爱的雇主回来吗？’骑士很不爽，罗兰已经又找原主人续了两天费，那个女人很不好找，花了不少时间，之后还去市场上淘来一些玩具——是绝对会被其他授格者嘲笑的那种，然后乖乖的回到了房间里。 回去时灰鸦已经在洞口的小集市中等待了，或许是怕被其他空中花园的人认出来干扰假期，指挥官也搞了一件拾荒者披风盖在了头上。指挥官向他简单说明虽然这个聚集区非常小，但要一一了解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期间还遇见了幸福的一家五口。然后他们一起讨论接下来做什么，距离天黑没有几个小时了，但那个狭窄的房间显然不适合除了休息外的任何活动。 “你是来休假的吧？人类的假期一般怎么过？” “嗯……大概就是训练、睡觉、逛街、做饭、假如是被安排好的假期，那大概过到一半就要开始加班了吧，唉。”灰鸦略显心累。 “比如星辰映画？”这次罗兰也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别提了别提了……”指挥官双手打叉：“目前我们相处的还不错，暂时假装忘了敌对的时候吧。或者，你愿意给我讲讲在游乐园被你们追杀的老式构造体和他的故事？嗯，不愿意就算了。说起来除了阿尔法，你们都是老式机体呢。不过你现在这身倒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有兴趣给我说说吗？” “老式机体可没有现在这个好用，那个太轻了，力量也很小，”罗兰一摊手：“但偶尔还会怀念一下原来的身体，那是我最满意的装扮。” “你精心打扮的？”指挥官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当然，先生，你这个反应会让人很伤心啊。” “那还真是抱歉……不过提个小建议，你可以跟给你这个机体的人好好学习一下。” “嗯？有这个必要吗？” “有的，会更受欢迎哦。”指挥官比划了一下他的脊椎，露出满意的表情：“没人会想跟乞丐谐星上床，但你现在这个，就很不错。” “等……” 指挥官没给他为自己品味辩解的机会接着说：“今天早上见到你之前我还做了一阵心里建设，不过今天见到你的时候，还是很满意的哦。”甚至还比了一个赞扬的大拇指。 ‘这种肯定没必要说两遍！！’演员小罗兰终于无法忍受别人对自己审美的怼脸嘲了。但是灰鸦听不到，还在兴致勃勃地提出建议。 “如何？去多跟别人学习一下？” “那可能没有机会了。”罗兰终于垮下脸来：“应该是不会再见了。”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啊。”指挥官顺势拿起旁边摊位的种子咨询起来，看上去对这种适应感染后地表的植物很感兴趣。 见不到了啊，也就是说，救下罗兰的人，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什么样的人……能够重塑授格者？至少是……强于他们吗？还是特殊能力的授格者？已经是我们完全不知道的情报了啊。 灰鸦指挥官没有买下那些种子，倒是用干粮换了木质的结构玩具，他们边看边走，很快走出了这个小集市，一起蹲在山体突出的石头上，看着夕阳把人们的晚餐抹的血红，人们木然又无奈的吃下这份看不到尽头的残酷生活。 灰鸦一直在讲东讲西，这一会儿指挥官在讲魔豆的故事，他说或许那个种子能长到天上去，巨大的藤蔓再次将空中花园与地面连接——指挥官笑嘻嘻的指了指头顶：轨道电梯，非常简单的技术，不是吗？ “我们可以申请一下把电梯刷成绿的，到时候就给它们起名魔豆一号二号三号！” 指挥官有种奇怪的浪漫。 仅仅随着几句话，罗兰的眼前就浮现了灰鸦描述的、生机盎然的画面。 按理来说这不是应该出现在一名军人身上的特质。 如果是其他人罗兰会打断他、嘲笑他、告诉他这太过于天方夜谭，再讽刺他情商太低，毕竟他现在诉说的对象在他构想的那个未来里绝无存在的可能。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虽然他对宏大叙事嗤之以鼻，但对于真心相信并且在努力的人。 一点也不想去在这一刻打扰他。 不过罗兰很高兴，对于黄金时代末期的演员来说，在现在的世界中遇到一个能够交流“文化”的人真是太不容易了，那些人类创造出的瑰宝快要在他这个授格者的大脑里锈成铁砣了，虽然他的同事有不少从黄金时代起活过了漫长的岁月，但思想一个比一个离谱，完全无法好好沟通，亏冯内库还是个作家呢！ 最终几个小时罗兰过的很分裂，因为一旦他开始思考，兄弟们就在一起开会，演员小罗兰要求和灰鸦谈话玩耍的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构造体罗兰似乎对空中花园的人抱有亲近感，默默投了赞成票；露娜的骑士不断的提醒他要小心伊甸人的虚伪和危险：而他自己——在“套话问出露娜的下落”和“自己刚刚翻买来的的新玩意儿该怎么用灰鸦会不会生气”这样的想法中反复横跳。 有好几次当他回过神来就发现灰鸦已经默默等他了。 “……久等了？” “不久。”灰鸦放下手中的木隼结构玩具，这是他们在集市上淘到的，一条粮食能换五个。“很有趣，你经常和自己聊天吗？聊出什么结果了吗？”指挥官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的眼睛。 “嗯哼？我的同事们说还蛮常见的，不过他们都没有兴趣追问。” 指挥官耸耸肩：“那么我最好也一样，对吧？” ……你肯定不会想知道的，灰鸦指挥官。我们在讨论什么样的玩具玩法适合你呢。 “快天黑了，”指挥官望向地平线：“好孩子该回家了。” 罗兰知道，是指昨天那个昏暗狭小的空间。 “但是我要先离开一下，去我的车上发报告，你先过去。”指挥官把通行码写给他，那个房间被重新租下后就换了密码：“不报告行踪的话我的队员们很快就会找过来吧。” “我明白的，”罗兰做了一个告退的姿势：“你现在是空中花园的宝贝呢。那我就先走了。” “好的，”指挥官已经开始低头摆弄终端了：“一会见。” 一会见。 一会见…… 罗兰坐在房间仅有的桌子上，头顶是昏暗的白炽灯，背后是一面布满污迹的镜子。 这里会让他想起人类时期那个狭小的幕后空间，供他这个被极限的任务压榨掉所有思考能力的玩偶暂时的休息。 ‘一会见谁？’骑士问他。 ……当然是灰鸦的指挥官啊。 ‘这样有点危险……那可是空中花园，灰鸦会不会直接带着军队来抓你啊。’构造体罗兰经历了帕什弥早期人类残酷的生存斗争，对这种手段看的一清二楚。 啊，确实，很有可能，空中花园一直想要研究授格者。 ‘快逃吧？兄弟。’骑士从背后敲了敲镜子：‘到时候来的可能不是你那个合拍的情人，而是拘束装置、重火力、和构造体军队了哦。’ ‘但是罗兰啊！我真的想跟他……’小罗兰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不会被这么轻易被抓到的。 ‘是是是，要是你在路上遇见随便哪个构造体军队都可以把他们轰碎。但那可是灰鸦啊？’ 骑士发出嗤笑：‘你瞒不了我的，兄弟。你已经恨不得握着永远他的手不放了。仅仅一次你就迷恋上那个身体了，嗯？’ 不……是从很久之前…… ‘好吧，’骑士叹气：‘我都快忘了，但是确实很久没有这样，对你释放善意还能活的很好的人了。毕竟这个世界，善良的人都死了，他的强大也很令人着迷，不是吗。’ 罗兰靠在镜子上，眼中晦暗不明。 ‘现在转过来，兄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是完美的猎物啊。’ 罗兰转过身看着镜子里的机体，耳边倏的响起杂音——他当然会杀了你的，异类。 他甩甩头不去理会升格网络的邀请，只是看着他的兄弟，他的兄弟还在劝他清醒一点。 ‘就算你把和他们打一架逃走，那也很不划算啊？这个时间没必要引起空中花园的注意，我可不想让冯那个疯子开心。’ 最终罗兰对着镜子笑了笑：‘你说的对，兄弟。’ 和灰鸦指挥官的约会很舒服——罗兰甚至在几个瞬间产生了我和指挥官都只是普通人类的错觉。 这很危险。 指挥官很快就返回这个聚居点了，但是屋里漆黑一片，没有人在。 指挥官伸手摸了摸灯泡，跟部还有一点点温度，看起来那个授格者才刚刚躲了起来，或者去外面侦查自己有没有带尾巴？按今天交流的情况来看，跑路……应该是不会跑的吧。 指挥官卸下身上的装备，倒在床上长呼了一口气。 再等等看吧，指挥官心想，要是跑了……就跑了吧。 指挥官没有打开终端，而是关掉了电灯，打开微型雷达静静地躺在黑暗里。过了一会，他又伸手关掉了。 指挥官听到开关门动静时坐了起来，但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他只能对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发问：“我有一个很聪明的朋友，但他总是迷路，你也迷路了吗？” “没有，只是去做了些准备。”罗兰晃了晃手中的布袋。 “……准备？”指挥官语气古怪：“难道你也会着急？唔，好吧。” 灰鸦那边发出窸窣声，罗兰调整了视觉看到指挥官已经解开了领口的战术带，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一点忸怩。 心态真好啊……罗兰检测到自己的机体在为即将发生的事兴奋不已，简直不像自己。他将手里装晚餐的布袋丢到指挥官手里：“很遗憾指挥官，你想错了。” “……” 罗兰真的好好奇人类现在的表情。 “算了算了，”指挥官把晚餐推到桌子上：“这个一会再吃吧，晚餐吃早了半夜容易饿。” 指挥官拍拍床边示意罗兰也来坐下：“如何，找到我的尾巴了吗？” 罗兰堆好被子让他靠上：“没有，看来你的上司真的给你放了很自由的假。空中花园对于他们重要的英雄也给予这么大的自由度吗？” “我的上司是成熟理智善于沟通的大人，同事和队员也和善并且善于尊重人，只要我定时保平安，他们自然不会干出跟踪我的假期这种事。” “成熟的大人和和善的同事？”罗兰扭开一个暗淡的夜灯，灰鸦只能模模糊糊看到罗兰脸上的笑意：“指挥官是在暗示什么？” “没有暗示，只是关心一下你有没有找到你的上司。” “露娜小姐吗？找到了哦，我来这里就是她的命令呢。” “不，”灰鸦很快揭穿他：“你也没有找到她，而且毫无头绪，否则你不会在这里和我耗着。” 罗兰没有回答，拍了拍他的脸：“你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啊。” “唔，这是当然的吧……”指挥官缩了两下脖子，似乎是想直接缩到被褥里去，但他的背后只有老旧的木板，所以他放弃了，选择扭过头去盯着压在床板上的手。 但是这样反而暴露了。罗兰想。 灰鸦扭过头之后完全露出了侧面，那里从脖子根开始发红，覆盖了耳朵，可能时间太短，还没有蔓延到脸上，所以刚刚完全骗过了罗兰。 罗兰迟迟没有动作，灰鸦指挥官似乎终于有点受不了当下的气氛，支支吾吾的开始说话：“你说你只有十九岁，那我可比你大不少，总得要有点前辈的样子吧。” “啊，我是说在黄金时代哦，我十九岁。” “嗯，我明白，但是根据空中花园的数据，很多构造体在改造后……就会一直保持原有心理年龄了，”说话确实能有效缓解尴尬，指挥官又转了回来：“不过还好。” “？” “至少你成年了。” “……” “不然我就犯罪了。” “……”罗兰觉得灰鸦似乎是真心在担心自己成为未成年猥亵犯。 ‘……这也太可爱了吧！’X2 一直默不作声的骑士和罗兰同时在心里呐喊。 你现在出来干什么？ ‘当然是给你点建议，他认为自己是长辈，哎，我想他应该是那种你玩什么都会接受的类型，尽管放手干吧！’ 闭嘴吧你，刚刚还在劝我逃跑，现在就别来掺一脚了！ ‘不不不，这不冲突兄弟，我劝你离开是为了安全，但我也喜欢他，不是吗？因为你喜欢。’ ‘罗兰，我就想亲亲他。’演员小罗兰说。 ‘你在做梦吗？’构造体罗兰否定到：‘空中花园的人怎么会……不，人类怎么会和构造体接吻！’ 罗兰头一次不想再和他们说话了，灰鸦才是现在占有他大部分意识的人……明明没有链接。 罗兰低下头，亲吻了灰鸦。 果然和骑士说的一样，灰鸦很快就配合起来。 “……这是在照顾我吗？”灰鸦能说话之后就问到。 “？” 或许是光线太暗没有看清罗兰的疑惑，也或许指挥官也不清醒了，他接着说道：“你昨天并没有接吻，应该是构造体并没有这个需求吧？嗯……我有需求，谢谢你做出调整。” 这一刻罗兰觉得，如果自己还是人类，大概有什么地方已经爆炸了。 “哈哈，看起来他是真的宕机了，”骑士又跑来解说：“既然没有接吻的需求又怎么会有干他的需求啊，这家伙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吧。嘛，既然人家都提要求了——” 罗兰再一次俯下身去，满足这个小小的需求。 三日谈 其三 就像灰鸦说的一样——他的假期没有完整过。 第三天的中午，他们正准备去更远的地方逛逛时，灰鸦的终端跳了起来。 集结令很到指挥官们的终端上，或许是要照顾其他远程任务的指挥官，通知他们需要在三小时内会到保育区集合。 “抱歉，我必须提前走了。”指挥官关掉终端对罗兰说。 “那要我送送你吗，指挥官？” “好啊。” 还好有三小时。指挥官想。 构造体和人类一样吗？ 如果你这样问灰鸦的指挥官，他会坚定的回答，是的。 对于指挥官来说，构造体是朋友、同事、同学、战友，他们都有血有肉会笑会悲伤，都在为了收复地球的目标不断相互扶持着前进。 但其实偶尔有一些时候，他也会突然想起构造体与人类的区别，比如受重伤时露出的电路板，比如市政咨询窗口十年如一日的面容，再比如……这捅进身体里冰冷坚硬的东西。 完全不同于之前的触感让指挥官控制不住的发出一连串高亢的气音，不同于第一天的纤细灵活也不同于第二天为人类体验专研的部件，这感觉应该就像构造体本身——以钢铁为基的造物，它侵入人体的时候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是钢铁？合金？授格者的机体会是什么材质的？仅仅背靠着残破的路灯，指挥官只能用腰背施力保持平衡，一旦腰部用力，这个构造体就会专门顶着阻力向里推进，彻底打散他全身的力气。 灰鸦也没有放弃主动权，一次又一次重新凝集力量和入侵者对抗，直到被迫彻底咽下那位注定胜利者武器的每一寸。 “呜……”太近了，皮肤近乎贴上机体，只有罗兰系在腰间的外套能隔绝那种无生命的冰冷。 “似乎有些干扰不是吗？”罗兰冲他抬了抬眉毛：“自己抓好啊，指挥官。” 他又抽回一只手去解开外套，留给灰鸦指挥官的支点只剩下后腰的一只手了。罗兰的外套随意的丢在地下，然后把指挥官敞开的部分完全贴合在机体上，欣赏人类因为低温不适而紧绷的肢体状态。 真是够混蛋的。指挥官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飞快消耗，并且除了胀痛没有其他感觉，真是个糟糕的最终体验。 不过这应该有一部分是罗兰故意不想让自己好受，指挥官皱着眉大口调整呼吸，示弱的向机器伸出手：“轻，轻一点，你太没有风度了。” 罗兰很会学习，有之前的经验，他这次更熟练了，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轻易的操控这个人类的身体状况，来给予他痛苦或快乐。 “罗兰……小肚鸡肠的人不会受欢迎的！”灰鸦挣扎着给自己争取消费者权益。 “食言的人总是要受到点小惩罚，总是乐在其中就没有效果了吧。”罗兰凑近他，让金色的眼睛离得更近。 构造体果然没有这些感受！这是指挥官第一次看清过程里的罗兰，清醒、镇静、好奇，指挥官忽然感到不自在，这让血液都冲上头顶，脸上热度高的惊人。 “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罗兰很快明白他在说什么，是在控诉过程里只有人类狼狈不堪：“哈，之前怎么没见你说？” “我一开始就这么想了……呜！” 他好像终于心情好了，手上用力抱起人类，向一旁的越野车走去。 这段路不长，他感觉到抱住自己的人类在用力揪他的辫子，应该是在极力忍受走路时颠簸带来的内部刺激吧？ 这可是那个灰鸦指挥啊。罗兰生出掌控另一个人的满足感。 时间很紧，灰鸦需要尽快结束这里的事情回到保育区集合，但结束之后还是有稍稍说一会话的时间。 “我在想，罗兰，你来做构造体吧？” “又是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吗？”罗兰包好人类身上最后一个小擦伤后起身，一副完全听笑话的样子。 灰鸦示意他坐在车的脚踏上，从工具袋里掏出梳子给他扎起散落的头发。 “如果你做了构造体……我就可以很轻松的和你链接，你可以和我一起同步感官体验哦？有些事情，呃，还是一同体验比较好呢……” “哦……” “能做的到吗？” “不可能的吧。” “试着努力一下？就当是一个任务如何？” “我们还是敌人呢，就开始下达命令了吗？指挥官？”罗兰拖着长音，确实是在嘲讽的样子：“……再说了，就算我成为了构造体，你那边的人，也不会放过我吧？” “哦，我记得神威说过他追着你跑了半个地球？” “……”罗兰摆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好吧，”指挥官终于扎好了他的头发：“如果你能做到，我想我也能做到一些事情，嗯？心动吗？” “……”罗兰没有说话，在一瞬间似乎感到了意识在飘忽：“灰鸦的指挥官能做到的事情……会把成为构造体的我……留在身边吗？” ‘你可太心动了，兄弟。’骑士冒了出来：‘注意稳定意识海，你心动的都有点意识偏移了，灰鸦的指挥官可真是手段高超啊。’ 灰鸦让他转过来看看头发有没有扎好：“没有扎歪，我的手艺不错。罗兰，你还没有找到露娜，现在是在为谁而战？” “为我自己？” 灰鸦看了他一会：“是地下坑道见过的那个带着，面具的授格者吗？” 罗兰摊摊手，没有否认：“他向我承诺了会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 “你觉得是什么呢？是更强的力量？是活下去的理由？再或者——只是露娜小姐？” “……那应该至少不是露娜，你的宝押错了，骑士。” “哈哈哈……或许吧？谁知道呢？冯的确不可靠，但你是敌人，真的有人会对敌人信以为真吗？嗯？” 罗兰凑近了一点：“或者，你有什么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指挥官把自己从那双机械瞳孔的注视下移开：“……我还好好的，所以，露娜也不会受太多伤害。” “这就把自己和升格者绑定了？空中花园这么放任指挥官的通敌行为吗？” “是有人把我和升格者绑定，不是我的主观意愿。” “哦？我大概也有所耳闻……那个凛——” “嘘——”灰鸦点了点罗兰的鼻子：“总之，他们需要露娜，也会需要我，至少目前还没有其他指挥官能代替我。如果我们同时落入对方手里，那都不会有好下场，但——” “但只要你还自由着，那些人就不会伤害稀有的升格者样品？这可真是有趣的生命共同体啊！”罗兰还是那样夸张的语气，但是眼里没有一点儿笑意。 “是的。”指挥官跳上驾驶位：“所以，在地面上保护好我的安全，至少对于你来说，是必要的。” “哼，带走露娜小姐的是谁？” “你不必知道，或者说，知道了也没用，你打算飞到那里去扯着他们的领子让他说出露娜在哪吗？”指挥官用力拉上车门向着空中花园的方向打了个响指。 “……其实你自己也不知道吧，在这里装神弄鬼。” 难得的居然听出了抱怨意味，看起来罗兰还是非常在意露娜的行踪，指挥官摆出一个公事公办的微笑：“那已经是我们的战争了，我会好好面对它的。” “至于你，骑士。”指挥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在这片地上多救下一个空花的构造体战士，我们面对那群人胜算就多一分，你的主人也会早一点儿获得自由。” “多救几个构造体？” 荒谬感传遍全身，罗兰竟然有种无话可说、或者说槽多无口哭笑不得的感觉：“甚至已经不是少杀而是多救了吗，你可真是有信心啊？” “这就是首席的信心啊，我相信你。” “呵呵呵……人类啊，生死之剑悬在头顶，还有精力去内斗…这可真是……”他朝指挥官弯腰敬礼：“敬我们伟大的空中花园——明明已经变成互相厮杀的蜘蛛们的巢穴，还有空找人来表演对地面上人类的救援，令人感动的装腔作势。不过，人类一直就是如此的虚伪腐烂，也没什么意外的。” “罗兰，”指挥官叫住他：“你被加百列和阿尔法砍的疼不疼？” “……噗”罗兰短暂的怔愣后笑出声：“好吧好吧，我们也是一样的腐朽。看起来似乎冒犯到你了，我道歉，灰鸦指挥官。你应该不会再见到加百列了，他最终碎的像一堆垃圾，也无人会在意了。” “那他的那些实验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好吧。”指挥官撇嘴：“你要更有用一点啊。” “如果是搞破坏，那我还是很有用的。” “总之！”灰鸦总结到：“希望你能少听冯的话，他没有露娜，只是在诓你。” “恕难从命，指挥官，框住我的可不是那种拙劣又敷衍的承诺，”罗兰夸张的伸手横在脖子上划过：“是决定我生死的力量啊。” “呵，”指挥官发出启动指令，支援车轰鸣着发动了，他拿起放在杂物架上的消毒后的终端扔给罗兰：“拿好你的小电话，回去给你的新同事一人送一个，就说是灰鸦给的见面礼。” “哇——你还真的想让我死啊，”罗兰掂了掂袋子：“况且这点可不够分的。” “那就没办法了，少的你自己补补。你的服务不错，”指挥官开启驾驶功能：“有机会再见吧。” 车子向来路开去，一转过弯指挥官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他看着雷达上的图标，显示着自己离信号点越来越远。 袋子里有六个通讯录，罗兰却说不够分——说不定，地面上升格者的情况与空中花园已知情况有非常大的出入。而我们过去在露娜身上花费了太多的注意力…… 指挥官咬了咬牙齿，驱散从脚底漫上来的恐惧，打开记录终端准备将这个猜想记录上报，但迟疑半响，最终没有写任何东西就关掉了终端。 一是现在有的空花公开情报不足以自己做出这个猜想，从罗兰这里套来的信息也无法说明来源。 二是罗兰说的是否属实……说到底还是敌人啊，也有可能是蓄意误导。这次他救下了那个孩子，是偶然吗？以前那个破破烂烂的罗兰杀害空花构造体也是事实。如果不是，那他的目的是什么？最终也没有套出罗兰为何出现在此地，这里离保育区很近了，不可排除危险。 三是现在空花的军队都投入到保育区建设维护和收复任务中了，为了一个不明确的猜想再去分散力量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总之，先在以后的任务里继续注意每一个情况吧。 指挥官再次瞟了一眼地图上越来越远的信号标，现在七个点重叠在一起，相信罗兰很快就能发现终端里的信号发射器，如果他全部销毁就算了，如果他还是将它们交给拾荒者，也可以跟踪到更多拾荒者，假如他将发射器交给感染体或其他什么非人的东西，相信以空中花园的算力很快就能发现，无论怎样都不亏的。 最重要的是那个被捆在发绳里的那枚，被裹在人造发丝之中，希望能通过他的行动轨迹找出更多有利的情报。也希望这位授格者……能如自己希望的那样，不去动那束绑好的头发。 假如被发现了…… 假如被发现了也没有关系。指挥官按下指令加速离去。 毕竟是敌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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