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登录
玩家共建非官方战双WIKI,做最还原游戏内UI体验的WIKI!    
战双WIKI反馈留言板 · WIKI编辑教程 · BWIKI收藏到桌面的方法说明

全站通知:

猫头鹰和秃鹫

阅读

    

2022-03-08更新

    

最新编辑:Joyce_key是夭夭啊

阅读:

  

更新日期:2022-03-08

  

最新编辑:Joyce_key是夭夭啊

来自战双帕弥什WIKI_BWIKI_哔哩哔哩
跳到导航 跳到搜索
页面贡献者 :
Joyce_key是夭夭啊





猫头鹰和秃鹫
第一章:鳄鱼
世界唾弃了善意,而你从众拾起了阴暗处的恶
脚下踩着的是松软的泥土,其上的野草也在寒冬的扼令下放弃了生命的柔韧。所以贫瘠的土地便是为他铺就的舞台,他却在这破旧的仓库里如履平地,仿佛踩着的是实心的木地,围绕着他的一众即是聚焦于他的灯照。夏弥冬


第一章:鳄鱼

世界唾弃了善意,而你从众拾起了阴暗处的恶

脚下踩着的是松软的泥土,其上的野草也在寒冬的扼令下放弃了生命的柔韧。所以贫瘠的土地便是为他铺就的舞台,他却在这破旧的仓库里如履平地,仿佛踩着的是实心的木地,围绕着他的一众即是聚焦于他的灯照。

???:“哈哈哈哈哈哈……”

从声带的低沉震动到由白齿之下喷涌而出,自他流出的笑是恶魔的揶揄,压抑着仓库内每一处的气氛,让盘坐的众人别于冷气的冻人,自内心和脊骨不寒而栗。

尽管如此,大家仍旧注视着面前站立着的,狂笑着的中年男子,他一手覆着自己扭曲且狰狞的面容,仿佛是提捏着盖在脸上的假面。而这面具一般的表情令各位生怖畏心,又无比向往。

???:“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心嘛?不,你不能……”

他深情的注视着自己的掌心,仿佛自己的手中握着整个世界的法典,而他即将用这份权威判下自己痴爱着的责罚。那种掌握生死玩弄羸弱的神态被他刻画的入木三分。

???:“你有想过你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嘛?因为你阻碍了我的计划,你本就是一只老鼠,是虫子,却妄想与我抗衡,你的愚蠢让我觉得特别好玩,又特别可笑……”

于是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再伸出食指和拇指,将其变为一把火器,一把能击出火舌的枪械。

它当然不能射出子弹。身下的观众们知道,这位男子的面前空无一人。

而他举起手臂,比出枪的行为就像是在做着小孩过家家一样的行为,但他们却像是被那把不存在的枪刺激且调动着自己的神经,无不无比期待着接下来的展开。

???:“你还有什么遗言嘛?”

男子轻蔑的笑了一声,仿佛他已经从他的对手那里得到了回答,不管那回答是求饶,是嘴硬,是后悔,他都不屑一顾。

他高高在上,他踩着别人的头颅,他握着手中的武器,他品尝着只属于强者的欢愉。

???:“好了,那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砰。

他眼神悠然的飘忽,又旋即注视着蜷在地上的人被自己的枪抵住了脑门。而伴随自己轻声念出的拟声,比划出的射击动作结束,就像真的有人轰然倒下一般,周围的人都自心中的想象,被远大于这念词的声音所震撼。

沉默之后,他能察觉到人群中有人按捺不住的激动。

这是一场没有对手的对手戏,而他此时按照惯例,收敛了自己的诡谲,转用成熟且谦恭的笑容向众人鞠躬。

表演落幕,等待至这一刻的众人也终于忍不住献上欢呼与掌声,仓库里的寒冷也仿佛被大家的热情所驱散。众人的围绕配合男子的感谢,仿佛是这末地里真的上演了一出扣人心弦的悬疑剧。

???:“真是出色的表演,狄默恩,不管是这故事,还是你精湛的演出,都让我们十分喜爱啊。”

狄默恩:“谢谢你,沃芙,若不是这出自我的亲身经历,我也无法演绎的这样淋漓。”

拾荒者A:“你说的对啊队长,狄默恩这家伙太会演故事了,我都开始期待这之后会发生什么了。”

拾荒者B:“你还不懂狄默恩那脾气,他能给你剧透?他剧透了,就你这连鱼罐头都塞不住的嘴,都给人提前吧啦完了,人下次演啥?”

拾荒者A:“你别瞧不起人啊,你嘴欠还是我嘴欠?别扯这些,诶,狄默恩,你真的当过黑野的雇佣兵啊?杀人不眨眼,也太帅了吧!”

狄默恩面对众人的褒奖,也只是浅淡的露出了回应的笑。

沃芙:“下次再演吧狄默恩,大家都期待着之后会发生什么呢。咱们这群拾荒者能遇到你,也算是捡到了宝贝了。”

狄默恩:“你谬赞了队长,为大家带来快乐是我的荣幸。如果说时间对于我们这群人太过漫长,用这种方式帮助大家去消磨时间我乐意之至。”

黑野?不不不,他才不认识那群丧心病狂的人。若不是有幸通读过一篇黄金时代的小说,凭他绞尽脑汁也不可能想出这样扣人心弦的故事。

书中的主角目空一切,他的处事和言行更是我行我素却又缜密细致,就像是在玩一场尽在掌握的游戏,而主角既是亲身参与这场游戏的上帝。书中所刻画的这样的存在,又怎能不让他血脉贲张。

于是他借着自己的才艺,将这主角变作自己,搬上由自己搭造的舞台献于各位拾荒者。而他明白,也在利用。在座的身处末世的众人,都会向往这份肆无忌惮与强大,就像自己一样。

如今,与其说是“献与”,不如说是大家都会向他“索求”。

正当众人对狄默恩的故事或赞许或推测而大声交流着,仓库铁门却不看气氛的不住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是这破旧仓库那千疮百孔的皮肤之一,被轻易且粗鲁地揭开。

冬的恶毒和苍白随着与外界的连通赤膊着向屋内的众人施下他的咒骂,屋内的诸位无不裹紧防护服,又看向门外白雪皑皑的世界。其中正站着完成拾荒任务的老熟人。

沃芙:“布鲁斯,芬尔,欢迎回家。”

她打量过二位手上的猎物和背后鼓起的行囊,这才带着笑脸迎了上去。

沃芙:“外面很冷吧,快进来吧,大伙都在等着你们呢。”

正当沃芙邀着二人进屋的时候,她看见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拄着拐杖跟在他们身后。

大家都对完成拾荒任务的二人没什么兴趣,但有一些人也留意到了这个突兀存在于此的陌生人。

布鲁斯看出了大伙的疑虑,他侧过身调整好角度,挤进了并不宽阔的门。

布鲁斯:“沃芙,放那个老家伙进来吧,人是我在荒原那一块救的。”

屋内的众人包括沃芙,听到布鲁斯的话之时,原本欢快的气氛瞬间被凌冽的寒风吹散。

拾荒者B:“瞧瞧朋友们,我们的大英雄布鲁斯不仅带着一堆大家翘首以盼的物资满载而归,还在半路上顺带救了个拄着拐的残废。”

伴随着众人的哄笑,布鲁斯和沃芙的表情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大家都将目光齐齐递向门外矗立于风雪中的老式构造体,大家凭据他的外貌,在猜测他改造的意义仅仅是为了延长他快要完结的生命。那可真是一个令人鄙夷的改造原因。

布鲁斯:“别这样说朋友,这位构造体之前所在的保育区被感染体攻陷,自己却被防卫地雷炸伤了,像是从那里转移到这来的。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躺在厚厚的雪里,抱着残肢不停地呻吟,我劝他关闭了痛觉系统,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他需要我们的帮助。”

拾荒者C:“帮助?这里没有人愿意帮助这个老东西,更何况我们这里没有能供构造体维护和修理的物资,也没义务多供养一张嘴!”

沃芙:“布鲁斯,虽然他话说的难听,构造体也不需要进食,但残破成他这样的构造体已然没什么用处,不能帮我们拾荒,不能打猎,甚至不能拿起枪,帮我们对付……”

布鲁斯:“但他可能仅仅需要一个空间能蔽他于严寒与帕弥什。”

拾荒者D:“你他妈在开玩笑吧布鲁斯,在我们这里连窝里的老鼠都不能白吃饭,再说了谁能保证他这样的构造体会不会携带了帕弥什病毒?我们不会拿所有人的命来满足你的拯救欲。”

气氛在此刻降到冰点,众人与布鲁斯关于门外的构造体展开僵持,以至于布鲁斯到现在都未想起解下他的装备和放下手上的猎物。

同为完成今日拾荒任务,身为同伴的芬尔,却在硝烟味弥散前,在众人面前突然倒下。

大家原本还专注于指责的目光随即被拉拽,因为芬尔的虚弱并不同于进门时她给大家的印象。众人的目光和发言的交接棒递给了被拾荒者队长抱起的这位女性。

芬尔:“大家,听我说……咳咳,千万不要相信,布鲁斯的浑话。”

诸位拾荒者正欲将芬尔搀扶起,帮她卸下背负的装备。芬尔却十分激动地挣扎着起身,在沃芙的搀扶下,迎着布鲁斯不解的目光,抬高胳膊,直指向那个站在众人面前身负重担的男性。

沃芙:“你怎么这样了,芬尔,外面发生了什么?”

芬尔:“是,是布鲁斯干的,他……他一直在威胁我。”

布鲁斯:“什……芬尔你在说什么?”

芬尔:“布鲁斯,你以为你的威逼能唬住我,但在大家和队长的面前,我没有道理惧怕你。”

芬尔:“现在是冬季,为了营地的各位和拾荒的安全,沃芙安排我们每日分小组轮流外出寻找物资。”

沃芙:“小组分开行动是为了减少出行带来的动静,不会让你们惊扰到感染体和另外营地的拾荒者啊。”

芬尔:“我知道你的用心沃芙,你不用向我解释…只是这个人,他偏偏是利用了这个规矩。”

芬尔:“让我把猎到的鹿分他一半,想不劳而获向诸位交差,我当然没有同意。”

芬尔:“他并没有作罢,他拽住我的头发,按住我的脖颈,把毫无防备的我按倒在地上。他接着用力踩住我的胳膊,捶打我的肚子,我只能丢开自己找到的物资,痛苦的在雪地里挣扎和扭动……”

芬尔捋起厚重的防护服,在这层柔软的保护下,她瘦小的胳膊上还是出现了可怖的伤痕。

芬尔:“他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边伤害我边说着一些很恐怖的话。威胁我说如果不听,就把我独自扔去感染体堆那里,被刀刃和钢齿撕碾…然后回来的时候就和你们说我失踪了就好…还和我说什么,用枪会发出声响…如果敢告诉你们就……就趁没人的时候把我绑走,丢到雪地里活活冻死……”

她瘫坐在地上,全身颤抖着向众人哭诉,啜泣。在大家眼里她显然是经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经历。布鲁斯正惊愕于芬尔的发言时,众人已然对这位男子的罪恶流露出不可视的愤怒。

布鲁斯:“不是芬尔,你从头到尾在说什么啊,这鹿是我用猎枪打到的,你为什么编出这么多故事来污……”

沃芙:“够了,你给我闭上你的嘴,你现在没资格说话。”

布鲁斯:“我……”

拾荒者E:“好家伙布鲁斯,你前脚欺负一个女人想让她冻死在雪地,后脚就带着一个构造体回营地,你这圣母心用的地还真是耐人寻味啊。”

狄默恩从人群中挤出,走到了沃芙和布鲁斯面前。他瞟视了一眼仍旧站在门外,一言不发的构造体,而后走到布鲁斯身边,拍上他的肩膀。

狄默恩:“布鲁斯,我不知道实情如何,但我给你个建议——走吧,我们这里不适合你。”

沃芙:“走,你想让他走?你让这个刚欺负完芬尔的罪人什么责任都不用负,从我手下这么离开?”

沃芙:“来人,把布鲁斯带到堡垒去枪决!他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布鲁斯:“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我们是分开行动的,是在我遇到门外那名构造体之后汇合的!你们可以不放他进来,但他至少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狄默恩:“我不是不相信你,布鲁斯,但芬尔的伤势是洗不清的。”

布鲁斯:“不是,狄默恩,我知道你最理智,你快去问问门外那名构造体,他一定会告诉你们真正的答案。”

狄默恩:“你还没认清形势吗布鲁斯,你应该动动你不太聪明的小脑袋瓜好好想想。”

狄默恩:“你带回来的这个构造体现在像是能开口的样子吗?哪怕他开口了,你觉得我们就能相信他的话吗?”

狄默恩:“所以布鲁斯,我并不知道实情如何,我相信你不会干这种事,但你也无法给我们一个交代。所以布鲁斯,走吧。”

沃芙:“喂,狄默恩,你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狄默恩:“我听的很清楚,我的队长,但这是我的意志。”

狄默恩回应了沃芙的不满,又转而向布鲁斯,以及围观的众人说道。

狄默恩:“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枪决,以及离开,但……”

狄默恩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将它举过头顶,然后伸出食指,像是在向在场的各位做一份郑重的声明。

狄默恩:“离开一定是更明智的选择,但无论哪种,选择的末端都必须支付代价。”

狄默恩将举起的手指向布鲁斯。布鲁斯感觉到众人的视线再一次聚焦于自己,他留意到了人群中已然有人举起了枪支。

狄默恩:“你将不被允许携带任何物资、血清和工具,它们本就是这队拾荒者的共有财产,而防护服……是我们对你最后的施舍。”

他像是能代表众人意愿和选择的人。他的宣布并没有引来拾荒者们的不满,大家都对这个时刻狄默恩表现的理智和他下定的判决表现出了满意和共鸣,连沃芙也没有再过多追究。

但布鲁斯作为这次事件的旋涡中心,他被这原本熟悉的众人织成的严冬网住,感受着了相较于室外的寒冷来说更大的恶意。谈笑,照应,互助,温馨;背叛,谎言,敌对,围剿…..往日同现今的反差使他已经失去了对这个令人厌恶的“家”的留念。

布鲁斯:“我明白了,狄默恩,我尊重你的判断,我走。”

他瞪了一眼卧在地上的芬尔和蹲着的沃芙,终于在此刻解下包袱,卸下物资,原本厚重的人也由此变得轻盈,看样子甚至敌不过外面的寒冬。

布鲁斯:“我只是没想到这个人是我,我在这之前一直努力的做个老实人,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却忘记了人言可畏。”

布鲁斯:“照顾好自己,狄默恩,别成为下一个我……”

大家对布鲁斯的一番做作嗤之以鼻,一起看着布鲁斯径直踏出了仓库,与门外直到现在仍旧一言不发的构造体擦肩而过。

沃芙:“所以,布鲁斯,门外那个构造体怎么办。”

狄默恩与门外的构造体对视着。门的两边之景像是白昼与黑夜,而它是分割又佐证昼夜存在的晨昏线。

???:“留下我吧,我可以给你们很多帮助……”

原本一个字不说,拄拐撑在雪地里的构造体突然开口说话,着实让大家有些许惊讶。

沃芙:“刚刚布鲁斯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话?”

狄默恩:“在我看来,他很聪明,会看形势。”

狄默恩上下打量着这位构造体。他衣衫褴褛,用于辨认其年龄的白色头发俨然与雪地背景相融,不可分辨,浓密的白色络腮胡和精致的八字胡让整个五官立体且富有棱角。原本应该充满皱纹的脸已经被改造,植成较为平坦的人造皮肤,而断掉的腿也经过了简单的维修,不过还是能隐约看到裸露的电线。他手中用作支撑的黑色的,细长的拐杖,其实更像手杖,散发着诡异的光泽,馥郁着幽静的精美。

欧:“我叫欧,是个医生,我可以控制自己的伤势,只是迁移的过程中出现了些许偏差,现在已经好了。我可以代替布鲁斯,帮你们打猎和收集物资…别看我像个老人弱不禁风,但我是构造体,你们人类做不到的许多事,我都能做,并且可以做的更好。”

欧:“如果你们发现我被帕弥什感染了,我相信这里的各位拾荒者绝对有能力把我大卸八块,对吧。”

沃芙看向了狄默恩,狄默恩则是戏笑着清了清嗓子。

狄默恩:“你有能力走到这里就说明你并不弱小,别这么见外,我们刚才也只是做出对大家都好的抉择。”

狄默恩转向身后的众人,震声高呼,让仓库里的每个人都能听清楚自己的意志。

狄默恩:“各位,别对一个构造体抱有这么大的敌意。他虽然可能是空中花园那里来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也帮助我们对抗了部分感染体,我们才得以在这个地方生存。”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似乎对狄默恩的决定产生了异议,但是沉默的氛围让他们也选择了不发声,毕竟想简单的在拾荒者里生存,靠的并不是,也绝不能是突出。

沃芙则确是对狄默恩的言语感到了些许排斥,但狄默恩的笑告诉她,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所以众人都选择了顺应形势,但是总有那么些人并不会看气氛。

???:“可是这个拾荒者是布鲁斯带来的啊,谁知道他们两有没有什么打算,而且再怎么说他也失去了一条腿,现在说的好听,到时候可别成为累赘。”

狄默恩注意到了来自拐角的声音,他越过众人的视线,走进各位给他让出的道路,来到一个中年妇女的面前。

狄默恩:“阿曼莎,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想问你,你那刚出生的,嗷嗷待哺的孩子,一天要消耗咱们拾荒者多少资源?”

阿曼莎:“但我还是只拿属于我的那一份啊,我并没有因此索取更多,而是和他分原本属于我的份额的,对吗?”

狄默恩:“但就像你所说的,那张多出来的嘴,以及试图喂饱这张嘴的母亲,会不会因为他们的弱势,在日后成为咱们这个大家庭的累赘?”

狄默恩面无表情的凝视和步步紧逼的诘问让阿曼莎和在场的各位,都感受到了违抗这份意志所要面临的恐惧。

狄默恩:“我不愿意给一个寡妇发言权,你,和你的孩子,都最好记住这点。”

众人皆没有违抗的意思,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愿意率先挑起事端,也更不愿意对这位“黑野雇佣兵”发表自己的辩驳。在他们看来,狄默恩已早早和沃芙一样,成为这群拾荒者的领袖之一。

他背过吓的瘫软在地的阿曼莎,转而走出人群,站在屋内温暖的界限后,向笔挺地怵在凛冬中的构造体,伸出邀约。

狄默恩:“欢迎你,欧,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家人了。”

将他搀扶进仓库内的同时,身后的仓库铁门在吱呀作响中被重重关上。

大家现在都一幅很欢迎他的样子,而欧也帮忙处理物资和烹制猎物,温馨祥和的气氛再次溢满了不大的仓库。

毕竟,将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不是吗?

 

第二章:变色龙

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哪怕它只是一个精致的谎言

是夜,昏黄的灯光茕茕孑立,它不仅渲染着朦胧的阴谋,也微微摇曳着已经消逝的人的梦境。

大家都在夜色的轻吟里悄然入眠,但自这顶帐篷里逃出的残光向你泄密道,里面的人尚未安寝,他们正在氤氲着的朦胧中开始了对阴谋的拆解和收尾。

沃芙:“辛苦你啦,芬尔。”

芬尔:“没关系,为了他给我们空出的物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狄默恩:“等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再去他之前在的帐篷里看看,兴许还能找出藏在哪里的物资。”

沃芙:“你也是狄默恩,让我直接把那家伙毙了不就好了,还非要把他给放走,我们之前商量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打算的。”

狄默恩:“我并不喜欢把事做的太绝,黄金时代东方有句俗语叫做人留一线。”

不,狄默恩当然明白,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他提供的选择也毫无疑问的通向死亡。

狄默恩:“而且我也并不是愿意忤逆您做的决定,只不过芬尔的表演虽然很到位,栽赃的借口也还是一面之词。”

狄默恩:“不过说来也是天赐良机。若不是布鲁斯做了一个招大伙讨厌的行为,带了个构造体回来…靠着布鲁斯平日在大伙面前并不活跃却也不讨人嫌的印象,我们也不太好控制住大伙的心情,压制住每个人对芬尔这番说辞的猜疑,将栽赃的矛头导向这个好欺负的老实人。”

芬尔:“我对我自己的表演可是很有自信的,如果这次计划失败了那也是你们的问题。”

狄默恩:“哦?芬尔,你这个讨人喜欢的小混蛋,我很高兴你愿意在你的老师面前班门弄斧大放厥词。”

芬尔:“是是是,如果你之前能想到一个更为妥当的借口也不用担心这些了不是~”

沃芙:“那既然大伙都认为构造体是祸端,你又为什么要做出那种判断。”

狄默恩频频在桌前来回走动,他对事情的进展意外的满意,而沃芙的问题一针见血,对于这种能展示自己思考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走。于是他饶有兴味的靠到案桌前,昏暗的灯光下,他带着诡笑的脸在阴影中跳动,像暗处抽烟者叼起的星火一般,忽明忽现却又始终燃烧着纯粹的欲。

狄默恩:“为了驯服。”

狄默恩:“群众的意志本是驱逐构造体,我却逼迫他们接受他们本不想接受的事情,若是他们顺从了我的想法,站在与原本的自己的对立面,那便是我想要的结果。”

狄默恩:“虽然中间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狄默恩低垂的眼眸突然举起。芬尔从他带有敌意的视线中读出了他所指的目标——撇开阿曼莎的话,他指的也只会是自己了。

狄默恩:“要知道屈服了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而我正是想利用这个节点看清众人的态度,很明显,我成功了。”

芬尔本想提示狄默恩,在拾荒者队长的面前说出这番夺权一般的言论实在太不合适,他摊手的样子表现的目中无人且太过自信,但她或许能理解狄默恩的目的:这是再一次的试探,和驯服。

她看见沃芙贴在裤边,藏在暗处的手紧紧地攥住,又在一番无奈的施力之后缓缓松开。

沃芙:“那就像之前说好的,五五分吧。”

沃芙有意回避了狄默恩的话题。芬尔还是佩服队长的老练。

但狄默恩很明显没想就此作结。

狄默恩:“我改主意了。三七分,我七你三。”

沃芙:“凭什么!之前明明都商量好了,布鲁斯剩下的这批物资也不多,你非要争到这个地步?”

狄默恩带着笑容摩挲着下巴,不屑的摇了摇头。

狄默恩:“你我都是拾荒者,而这末世最来之不易又弥足珍贵的是什么?就是物资啊!你我都为了这点物资而出狠手了,现在却又来指责我的计较?”

狄默恩:“计划是我提的,策略是我想的,临场变故也是我在主导,为什么我不能多拿一份?我已经在不影响你在队里声誉的情况下,解决掉了一个消耗物资的位置,芬尔也为此受了烫伤,你对此还有什么不满吗?”

沃芙:“但我的队伍也因此损失了一名劳动力!”

狄默恩:“我们能在帕弥什肆虐的世界里存活至今,靠的从来不会是别人,你我,心知肚明。”

男人为他舍下的除了为数不多的物资,还有恶意晕开的沉默。

沃芙:“……四六开,别再和我争了,你也说过做人留一线。”

沃芙咬紧牙关,瞪着面前带着玩世不恭的表情,嘴角扬起得意弧度的男人,撤离她的面前。

狄默恩:“成交?乐意之至。”

男子收回了谈判的筹码,转而搂过一旁的芬尔,趁着夜色的掩护隐匿自己的跫音。

他掀开沃芙的帐门之前,以梦魇的口吻低语道,

狄默恩:“别做傻事,沃芙,还有,期待我们的下次合作。”

 

他很高兴事情向他预期的方向发展着,这种操纵人心,掌控局势的感觉让他异常上瘾,哪怕这个拾荒队自始至终只有一位队长,他却能从平日里与同伴的谈笑和表演后获得的赞扬里读出他们更甚于沃芙的那种,对自己的尊敬,甚至是敬畏。

时间可以度过的很快,但寒冬还未被跨过,营地里的篝火依旧会在夜晚亮起,在白昼熄灭。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明明认为已经胜券在握的棋局,却好像是因为自己先前的决定,生出了变数。

经过自己的观察,那个本是自己棋子的构造体,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安分。来自空中花园的他并没有带着对拾荒者生活的不适,他和蔼且博学,并保留着身为医生的耐心与不倦。

所以在参与劳动时确实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甚至异于残疾构造体的效率;而与人短暂的交流中,也能展现出他平易近人的气质,所以现在绝大部分拾荒者都已然放下成见,尝试着与他交好。沃芙对他也十分关照,甚至托付给他一些营地里本该由心腹去处理的事宜。

本是认为构造体能及时联系上空中花园,待到救援部队来时兴许还能向他们索求去空中花园的资格,实在不行也可以讨要一笔丰厚的物资。但他那里却迟迟没有消息,且像是融入为拾荒者的一员,并无意识的扩大着自己的影响力。

这对于狄默恩来说,绝对不会是一个好苗头。

而点燃引线,也并不需要一场大火。

 

狄默恩看到欧走进了沃芙的帐篷,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所以他必须也跟进去看看。

而当他进入帐篷以后,帐篷里的三人都把目光送向了他。

狄默恩首先留意到了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他并不知悉这位少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这不是他关心的重点。

坐在案桌前的欧正看向刚踏入帐篷的狄默恩,他的目光柔和且不招摇,脸上挂着他常带的和蔼可亲的微笑,但那却是令狄默恩作呕的原罪。

为什么他会坐在沃芙平时会坐的位置,而沃芙又为什么会站在他的身边,像是在委托他些什么。

???:“狄默恩叔叔,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啦?”

狄默恩:“沃芙,你喊来我们到你的帐篷里,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想商量?”

沃芙皱了皱眉。

沃芙:“……也不算要紧的事吧,我们的人在距离这里不远处发现了一座遗留的过滤塔,不过过滤塔好像因为年久失修,性能有所下降,导致过滤的能力也不如以往。”

沃芙:“周遭帕弥什浓度常年维持在这么低的水平,很可能就是因为那个。所以我想,能不能联合那批拾荒者,凑出一批防护服和维修工具,再找出一些比较我们这些人里懂行的维修者,比如欧这样的……”

狄默恩:“你疯啦!我们两批拾荒者敌对至今,维生的资源都是彼此从对方手里抢过来的,现在我们发现了过滤塔这么重要的建筑,你不加以利用,反而想和他们合作?”

沃芙:“这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问题,你还记得前些天被扛回来的阿道甘吧,就是他发现的过滤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过滤塔,帕弥什的浓度反而越高,虽然它吸收了我们这些拾荒者营地附近的帕弥什病毒,但却又并不遵循越靠近浓度越低的正常情况。”

沃芙:“而没装备好的阿道甘也不幸感染了帕弥什,发现的时候注射血清也已经无济于事,我们把他带到了堡垒……”

狄默恩:“我不关心阿道甘是死于帕弥什,死于好奇心还是死于我们的机炮。我只想问,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们两队拾荒者放下过去的成见,着力于共同的目标吗?”

沃芙:“我会让休瑞代我们给他们送一封信。”

狄默恩这才把目光短暂地放在了面前的少年身上。

狄默恩:“内容呢?”

沃芙:“我来口述,欧帮我执笔。大致内容就是希望他们不计前嫌,与我们配合修复过滤塔,并且由此出发,进行更长期的合作,毕竟我相信多一队人就多一份力量。”

狄默恩听到这里,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侃侃而谈的沃芙就像是一个从乌托邦穿越而来的天真傻子,她虽然明白末世里生存的要义,有着作为领袖的团结,却完全不懂人心的可怕。而他更是为自己需要与这样的人交流至深而感到可笑与可悲。

但他还是调整了自己被沃芙惹至焦躁的心境——他不想成为耐不住性子的猎人。

狄默恩:“那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找我协商,让我为你效劳。你知道的,休瑞还这么小,我们不能送这个小家伙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万一对方对他起了歹意怎么办。”

欧:“这就交给我吧。”

狄默恩满怀不解,看向面前的这位老年构造体。他自始至终挂着平和的微笑,端坐在案桌前,怀中靠着他赖以步行的手杖,皮肤干瘪却形体宽厚的手掌执握着钢笔,已然在信纸下留下一串唯美的花体。

狄默恩:“对了,欧,为什么队长会找你帮他代笔,你平日太过劳苦,连文书工作也交给你处理,实属有些欠妥。”

欧:“没关系的,狄默恩。我在这之前就问过大家,拾荒者里识字的寥寥无几。这样重要的书信更是需要严格笔者的态度。我很高兴为队长和大家做些什么,我也明白这个工作交给你一定处理的会比我更好,但是我们的出发点或许是相同的,写信这种小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欧贴上身侧的休瑞,用金属的手抚上休瑞的后脑,将少年轻拉到自己身旁,然后想像人类一样,用轻柔的揉搓和抚慰,传达自己掌心的温度。

欧:“小休瑞,你让狄默恩叔叔担心了。但是爷爷告诉你,你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什么事情都要有自己的判断,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所以我们一定一起把这件事做好,让沃芙阿姨和狄默恩叔叔对我们刮目相看,好嘛?”

休瑞:“好!”

狄默恩:“啧,沃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虽然对于青年和孩童,稍有良知的人都认为他们是人类的未来,理应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但是别忘了我们面对的是一群怎样的人。”

欧:“是我向沃芙提的建议,休瑞也很想为大家做点什么。我和休瑞已经商量好了,他也知道了要说些什么,怎样行路最为稳妥,以及怎么把信完好的送过去。”

狄默恩对于这个构造体的建议十分不屑,不过这也让他明白,来自于空中花园,曾经沐浴在和谐安定氛围的欧,作为一个老头估计也没怎么接受过地狱的历练,他的行为处事不成气候。

但他还是因为这个老头那份不自知的平和而恼怒,他觉得这个构造体就应该像其他拾荒者一样墨守成规,但这个构造体的默然处事的态度仿佛是棋盘上不可把握的未知,游走于他立定的规则之外。

而沃芙的举动更是让他不可置否的狂躁,虽说自己也不把她当个角色,但是对处理关键事务的人员选择竟然还能有除自己以外的第二个选项,让他认为这是沃芙暗地里与自己的对抗,这种大胆的态度令狄默恩无法容忍。

所幸沃芙的计划明显漏洞百出,狄默恩认为这是个机会,能将欧和沃芙彻底抹除的机会。

两队拾荒者结怨已久,若是向对方暴露过滤塔的存在,势必不会像沃芙设想的那般和平,而战争与混乱总是粉饰伤亡原因最好的裹尸布。只要有另一种势力介入他的阴谋,那么许多见不得人的脏事便可以获得名正言顺的解释。

而现在的他,仅仅需要为这个突然萌生的计划壮大自己队伍的同时,再仔细想想怎么在混乱中,把过滤塔连同其物资占为己有即可。

那张泛泛白纸上即将写满的恭谦客套之辞,不及他眼中仅有的“征服”二字。

 

他带着尚未消散的怒意和耗费心力思考后的疲倦感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他的帐篷和沃芙的一样,因为只住了两人,所以并不太宽敞,但也有空间去活动和休息。

他低下头,看着躺在未打开的睡袋上的芬尔,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然后坐到她的身旁,抚摸她起皮的脸颊。

狄默恩:“我回来了。”

芬尔:“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仓库和堡垒的维修也没有派你去啊。”

女人将脸轻轻贴上手掌,顺着轻柔的摩挲露出了温润的笑颜。

狄默恩:“我很抱歉,芬,只是去处理了点小事。”

芬尔:“没事,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那可别藏着掖着。”

狄默恩:“我对自己的女人不会耍大男子脾气,而且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卖力。”

狄默恩拾起女人放在盖被外的胳膊,卷起衣袖,露出那一片被褶皱平铺的伤疤。

狄默恩:“我那时从没想过,你这个疯女人会毫不犹豫的拿起烧开的锅往自己胳膊上浇。”

芬尔:“为了让你的计划看起来更真实,也为了物资,这点伤不算什么。我们于外面那群吃不饱饭的拾荒者相比,已经好他们太多。”

芬尔:“这都是你的功劳。”

狄默恩将女人的衣袖放下,并轻稳地将那只手臂放进盖被。

狄默恩:“生病的人要注意冷暖。明明冬天还没过去,就算穿的再多,你还是这样贪凉。”

芬尔:“我已经好多了,而且……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芬尔虽然还比较虚弱,但是印在脸上的喜悦藏匿不住。

狄默恩:“哦?说来听听。”

芬尔:“……我好像…怀上了。”

狄默恩:“什么?我没听错吧芬,你说你怀上了?”

芬尔:“虽然我染上了流感,但是在这之前,还记得吗?我就已经有呕吐的现象了。”

狄默恩:“哦,不不不,芬尔,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芬尔。”

芬尔:“你在干什么呀狄默恩,我没在和你开玩笑啊~你要当爸……”

狄默恩:“够了!”

芬尔被这突然的一声大喝吓到,她私以为狄默恩还没有做好准备。

狄默恩:“芬尔,你听我说,不是所有的呕吐现象都等同于孕吐。”

芬尔:“不是,狄默恩,怎么感觉你对当爸爸这件事这么排斥啊……我真的没骗你哦,我还特地找欧确认了一下,他不是位医生嘛……”

“欧”这个名字就像一根细小的银针,穿入狄默恩的耳道,戳破鼓膜,弹拨他一直紧绷的神经,在他的颅内横冲直撞,让此刻的狄默恩懵住。惊诧和嫉妒的复杂情绪搅得脑内一片混白。

狄默恩:“那不是我们的孩子……”

芬尔:“…什么?”

狄默恩:“我说,那他妈不是我们的孩子,那不能是我的孩子,我们现在不需要孩子!”

芬尔被面前嘶吼着的狄默恩吓到怔住,她没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会因为这个自己以为值得高兴的事,对她倾泻如此大的怒火。恐惧和疑惑袭上了这个弱小的女人。

狄默恩:“孩子出生了谁来养,你来养吗?我们他妈好不容易在这群拾荒者里站稳脚跟节节攀上,要是生出个孩子,又要饱受那群人的问责!我前面的辛苦都会因为你提到的这个婴儿,全部毁掉!”

他狂啸着,抓舞着,站起身子,在芬尔的头顶喘着粗气,面目狰狞的咆哮着。他仿佛一只开合着深渊巨口的凶兽,飞溅出的唾液在黯淡的灯光下清晰地下坠,砸到芬尔的脸上,灼痛她的眼睛。

他绝不允许这个孩子的诞生,经过他的思考,孩子只象征着一张人人都厌恶的,弱小的,贪婪的嘴,会将他的名誉,他的物资,他的一切全部吞噬。

而他不可能让一个婴儿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仍旧侧躺在身下的芬尔蜷缩着躯体,带着哭腔,小声的说,

芬尔:“但它,是你的孩子啊……”

狄默恩因为这句怔住了。

他捂着他的头,眉眼紧锁,焦虑地离开了起身望向她的女人,在帐篷里来回踱步。

狄默恩:“听我说芬,你明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假如,我是说假如,这个婴儿……不是,我们的孩子,它出生了,它在这动荡的末世里能生存下去吗,在不得不面对的某一天,离开了我们,它能独自存活吗?”

芬尔:“但这是我们的希望,不是吗?我们努力到现在,不也是为了照顾好它吗?”

狄默恩:“但这个世界太恶劣了,没有人会对它善意以待,它的出生将会伴随着饥饿和痛楚,它将在我们经历过的种种绝望中生存。”

狄默恩回过头,再次走到挂着眼泪,却哭不出声的芬尔身旁,蹲下身体,攥住芬尔的双手,低速又郑重的宽慰道,

狄默恩:“如果说活着便是苦楚,那为什么我们要那么自私地将它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呢?芬尔,我知道你很渴望我们爱的结晶,但我是爱你的,我会在你孤独的时候陪伴你,我会一直陪伴你。不要让这个婴儿为我们承受这么多,好吗?”

芬尔感觉狄默恩攥的很紧,她有些疼。像是想让她感受到他的认真,像是想让她明白这个决定的郑重和不可违,她抿着嘴唇,含住泪水和哭意,也只能让头颅连同那小小的心脏,轻微的颤下去。

此刻,她的心里有狄默恩,她想尊重他的决定。

此刻,他正迁怒于欧,毫不在意为她决定的结果。

恶魔的怒火焚烧着他的魂灵,而他暗誓要以欧的生命做祭,让世界为其加冕。

 

第三章:乌鸦

你见过乌鸦吧,它们只通报死讯

发出讣告的凛冬向来残酷无情。

第二天早晨,天气晴朗,有人在拾荒途中发现了被雪盖住的,身体僵硬的布鲁斯。

他似乎是想去向另一个拾荒者营地,但是去往那里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而风雪却以小时为单位,汲取一个没有装备的旅者生命力。

狄默恩不在乎,他心系于那个站在堡垒上层的男人,也缄默于自己已经拟定的计划。

他走进了堡垒内。两层高的圆柱状建筑用坚实的混凝土展现着它的森严,自二层内部伸向外窗的一挺挺机炮则象征着它的铁律。内部沿着墙壁有着通向二层的旋梯,而堡垒中心被铁网围绕的浅坑以巨石为料,曾雕镂着精美的花纹,却已被冷酷的时间打磨至模糊。若是自浅坑处抬头,能像站在井底一般,看见它为你开设的穹顶。

狄默恩迈上一个个台阶,在这孤寂的建筑内,代表着他的到来的脚步声,空荡地回响着。

欧注意到了他的到来,自高出望向楼梯上的狄默恩,依旧挂着忽明忽现的微笑。

狄默恩:“今天天气不错,我估摸着明天也是一样。”

欧:“是啊,很久没有这样温暖的阳光了。”

狄默恩:“是沃芙派你来工作的?”

欧:“是,她说堡垒的机炮需要保养,之前专门负责的迈克菲他今天想休息,就拜托我来了。”

狄默恩:“你呀,这是被他当棋子使唤了。”

欧:“没关系,之前我也没机会进来仔细看看这栋建筑……它可真美。”

狄默恩:“哼,这应该算是黄金时代的遗迹吧。它本来可能是哨塔,但在这之上架设了机炮之后,它帮助我们抵御了不少感染体,来抢物资的拾荒者,以及……”

堡垒是嗜血的,它不仅渴望外敌的鲜血,也用以对自己人降下判罚。

狄默恩:“在那个浅坑死去的人会就近填埋,因为大家都不想看到自己人的死样。”

那到底是堡垒本就嗜血,还是这源自凌驾于其上的,人类的意志。

狄默恩:“所以沃芙把它叫做堡垒,而你现在正抚摸着的这挺机炮,不仅仅可以朝向外围。”

欧:“很高兴你告诉我这些,我知道,生存于这片土地上的人总有自己的意志和不得不背负的抉择。为了活下去,你们也是不得已而为。”

欧的发丝和胡须在冷风中扬起,细密的银丝划定了光的暗面。斜射的阳光为他的脸孔和白发镀上光辉和阴影,他的笑容开始凝固,眺向远方的视线也变得深邃不可知。

狄默恩:“是啊,有些事不得不做。”

如果可以,狄默恩现在就想把欧推下堡垒,但从二楼下坠对构造体构不成什么威胁,而且这样太容易暴露自己。

他有一个计划,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狄默恩:“对了欧,沃芙安排你我和芬尔明天一起去荒原拾荒,经历了上次芬尔的事情,还是两个同伴一起陪伴她更好。”

……

 

他把枪递给了她,嘱咐她揣在方便拿出的地方,用衣物掩盖好。

芬尔:“那我什么时候朝他开枪呢,他是构造体,哪怕是残疾,被他发现了我们的意图也不好。”

狄默恩:“我会帮你观察,倘若时机成熟,我会找借口离开,届时你就可以行动。”

狄默恩:“凭我对欧的了解,假如我离队,他会分心专注于周围的环境,以便保护你。”

狄默恩:“假如开始没有命中,你就大喊发现了感染体,他也一定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到时候你再趁乱补他几枪。”

芬尔:“……我明白了,欧对我们没有戒备心也恰恰有利于我们。”

狄默恩本可以自己处理掉欧,两人只需要在回来后向大家描述他们被感染体袭击的惨状即可,自己也很好控制大家的情绪。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把开枪的步骤交给了芬尔,毕竟,如果沃芙或者部分拾荒者起疑,自己的身上也并没有染上硝烟味……要在这种社会动物中保留名誉,维系清白,是那么简单,却也困难。

而他现在,只需要等待,向众人通报死讯的那一刻。

 

第三天清晨,天气并没有像狄默恩预料的那样。阳光不再,阴云密布,像是昭示着即将发生的混沌的变故。

休瑞安然无恙的回到了营地里,并给大家带去了好消息,这在狄默恩的意料之外。

但狄默恩不在乎,此刻他正与欧和芬尔在荒野区域寻找猎物。这附近有个大型工厂的遗迹,但那里并没有什么可用的物资,而长期的荒废也让周遭的植被躲过了人类的采伐。

狄默恩此行的猎物,也只有欧。

他们正倚在一个废弃厂房旁的矮树下修整着,厂房里可用的工具零件尚有些许,但并没有食物血清这种消耗品,而他们现在最好去寻找一下可能在周围活动的小猎物。

不间断的跋涉让芬尔的体力有些不支,欧听取了狄默恩的意见,在此处暂做修整。

狄默恩:“等一下,我看到那边有些动静,说不定是猎物。欧你在原地保护芬尔,以防有什么突发状况。”

欧:“好。”

狄默恩轻手轻脚的朝着他指示的方向迈去,随后在绕过建筑时消失在二人的视野里。

按照之前商量的计划,狄默恩只需要等待那一声枪响。

而他很快就等到了。

“砰”的一声自不远处响彻,它吓走了本栖就于树上的鸟儿,使得它们在阴沉的高空上悲鸣。

稳妥起见,狄默恩找了一处遮挡物隐蔽自己的身形,转而把视线伸向他们的休整地。

但当他的视线中出现坐在地上的芬尔之时,他怔住了。

芬尔双手高举着枪械,两腿屈伸着将自己不断向后推去,脸上惊恐的表情撕碎了关于行动的思考。

欧:“为什么这里有大型感染体!携带的帕弥什浓度还这么高,芬尔你快走!”

欧单脚撑地,双手举起漆黑的手杖挡住了突然袭来的感染体的刀刃下劈,他的肢体仿佛一根将被压缩的弹簧,仍以巨大的气力苦苦支撑。

芬尔面对着身前的庞然大物,慌乱中扣下了手中的扳机,在后坐力的驱使下失去了平衡,连开的数枪未能命中感染体的要害,却限制了它的行动,也击中了挡在她前面的构造体。

欧:“芬尔你快……”

从腰下袭来的另一把巨刃不偏不倚的刺穿了欧的腹部。欧被这一击彻底击垮,痛感让他的肢体脱力,支撑着他的腿已经悬在半空,而举起手杖的双臂也就此垂下。

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狄默恩陷入了恐慌,凭他和芬尔的能力完全无法抗衡这巨大的感染体,若是太过接近恐怕都会被帕弥什感染。他的脑子疯狂的运转,处理着恐惧的信号和无法组合的思考,将无力感和惊悚感输送至全身。

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被大型感染体击穿的欧并没有就此倒下。相反,他像是被感染体携带的帕弥什感染了一般,站立在芬尔面前,行为出现了故障机械一般诡异的扭曲。

芬尔:“不要……不要过来!”

芬尔无助地紧握着手中的枪,不断扣动着扳机,但是子弹早已打空,而欧依凭着手杖向她步步紧逼。

修长的手杖被高高的举起,在二人的视线里,它尖锐的末端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手杖重重的刺下,而后的叫声便更加的撕心裂肺。但手杖并没有停驻,仿佛巨型机械的重锤,高高的举起,不断地砸下,一下,一下,又一下。

不断戳刺的柱状异物捅穿了肌肉,碾碎了骨架。伴随着液体飞溅,血肉模糊,求救和剧痛的呼声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女人倒在被血水浸润的土地上,歪向一边的头颅和失焦的眼睛死死地对向狄默恩离去的方向,像是对那个远去的背影做最后的呼救,又像是在反复诘问那个躲在某处的人,带着无尽的怨恨和苦楚,用不再活动的瞳孔射出谩骂和诅咒。

狄默恩捂住自己的嘴巴,将胸腔中灌满的尖叫死死的压住,他感受到自眼角处滚上脸颊的湿温,他不敢触碰,他害怕那不是泪,是血。

他拔腿就跑,踉跄中慌张的步伐已不再为他指明方向,他现在只想尽快逃离此处,而除此以外,他失去了所有的思考,惊慌失措。

只有在直面死亡之时,生存的渴望才会胜过一切欲望。而幸好他还有避难之所。

他不能死,欧必须死。他要活下去!他要告诉他们,他要让他们帮助自己,保护自己!

他拖带着死讯和残念,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逃亡。

 

第四章:蝰蛇

蝰蛇之于农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在不可视的暗处

沃夫:“发生了什么狄默恩,芬尔呢,欧呢,你怎么看上去这么慌张。”

狄默恩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沃芙面前,双手撑着弯曲的膝盖,艰难且大口的将空气充进自己的肺泡,试图借此抵消无氧行进产生的乳酸带来的胀痛感。

沃芙和另一名拾荒者拖起差点跪倒在地的狄默恩,在众人的注视下,将他搀扶向仓库的方向。

狄默恩:“听我说,你们听我说……感染体要来了……”

听到这句,沃芙的眉头皱起,前面的拾荒者们则因为感染体的消息受到了惊吓。

狄默恩:“我们在途中遭到了……感染体的袭击,芬尔她…不,这不重要;欧被感染体捅伤了以后,像是被感染了,他肯定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我们得杀了他!”

沃芙看着惶恐万分的狄默恩,放下她搀起的胳膊。一旁的拾荒者见状也跟着放开了狄默恩。失去了依靠的他只能用无力的双腿勉强支撑着站立的自己。

沃芙:“那你是怎么跑回来的?”

狄默恩愣了半晌,转而用恶毒的口吻质问道,

狄默恩:“你的意思是我该和他们死在一起?死在感染体的刀下?还是你在怀疑我说谎?”

沃芙:“并不是这样。”

狄默恩:“我还没有闲到滥杀同胞!你快去让大家做好准备,说不定欧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说不定他很快就到了,还会引来一大批感染体!”

狄默恩:“你现在却在这里怀疑我?你还不让大家赶快进堡垒准备防守!”

狄默恩:“欧是这一切的原罪,是他害死了芬尔,我们必须杀了他,才能结束这一切!”

沃芙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近乎疯癫的嘶吼着,她虽然不太相信狄默恩的说辞,但还是在这之后下令营地里的所有拾荒者,去堡垒内应对可能发生的威胁。

狄默恩固执又狂躁地趴在二层的窗口前,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一路逃命而归的方向,瞪着那个不知何时到来的敌人。

 

夜幕在阴云的指引下悄然降临,昏沉的天空不再为这片土地上的人提供哪怕一丝光亮,能照亮视界的只有营地的篝火和不算太亮的手电。

他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自黑暗中浮现,愈发靠近,愈发清晰,直至残缺的躯体和漆黑的长柄清晰可辨,他像是在幽夜洞穴中觅得了被诅咒的,不会发光的宝藏一般,恐惧与兴奋同肾上腺素混杂着充斥了他的血液。

但欧身后并没有跟着什么感染体,虽然褴褛的衣着却并没有可视的破损,他甚至站在堡垒之下同二层端着机炮的拾荒者挥手示意。

什么意思?不是被感染体捅伤了吗?哪怕不是致命伤,不是已经被帕弥什感染而失去意识了吗?

感染体呢,那个大型感染体呢,它背后的那一群眼睛发着红光的感染体呢!!!

欧:“你们怎么都跑上去了——出了什么大事吗——”

狄默恩疯也似地跑下了二楼,夺门而出,向着不断走近的那个构造体做出急于求证的疾驰。

欧也看见了他熟悉的人影,平和且静谧的笑容再一次于隐夜里显现。

狄默恩的视线狂乱地转动,他扫视过欧的每一处躯干,那不是在打量,也不是在欣赏,那是一种检索,一种像在绝对的法庭前无助地寻找可用证据的被告人会做出的检索。

他还是笃定欧已经是感染体,所以他不敢拽住欧的领子,给他几记重拳。但是……

狄默恩:“伤口呢?拐杖上的血迹呢?哪了,都去哪了!”

欧:“你在说什么啊狄默恩,你为什么中途把芬尔带走了,芬尔人呢?”

狄默恩的瞳孔仿佛地震一般,他急切的扭过头,看向注意着他们对话的沃芙,又看向带着微笑的欧,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狄默恩:“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有问题,欧,哈哈哈……”

他飞速运作的大脑突然灵光一现,他张狂的笑声演化为骤雨狂澜前的宁静。

狄默恩:“芬尔在堡垒里,欧,大家在等你呢,我们打算开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

来啊,来啊,快随我一起进去啊!

狄默恩不知道自己是哭还是在笑,他现在只想把欧骗进堡垒,也已经不顾自己现在的骗技有多么拙劣。

欧呢,他却只是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眯着眼睛跟着步履错乱的狄默恩,走进了缄默于此的建筑。

待欧走到堡垒的门口,狄默恩引他穿过堡垒的正中,走向旋梯,但是在欧要在狄默恩身后,穿过堡垒中心外的铁网之时,面前的铁门“哐当”一声,被重重的砸上。

堡垒内再次响起的笑声变得太过诡异。

狄默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狄默恩:“我等这一刻很久了欧,我真的等了很久很久了……”

狄默恩:“你刚才想污蔑我是吧,你杀了芬!你还想嫁祸于我!”

狄默恩:“兄弟们,不要吝啬你们的子弹,来,向他开火,向他开火啊!”

欧站在一楼的拾荒者和二楼的机炮的包围圈中,他手中的拐杖并没有因为大声的呵斥而产生晃动,嘴角扬起的弧度也自始至终未曾改变。

狄默恩:“你们怎么不动手?他是感染体,是杀害芬尔的凶手,你们怎么还不动手!”

站在铁网外的人指着站在高处举着机炮的沃芙,又环视了一圈围在四周的拾荒者们。

拾荒者A:“狄默恩,你从头到尾都在说什么啊?”

狄默恩本就近乎疯狂的思绪被这句话打碎为七零八散。

狄默恩:“不动手是吧,你们不动手我来!”

狄默恩一把抢过身旁拾荒者端着的步枪,将黑洞洞的枪口瞄向了拄着手杖的老年构造体。

狄默恩:“沃芙!你至少得和我一起!”

沃芙对这番命令十分排斥,但她还是将机炮的头调转向下,将手指放上了扳机。

欧:“等一下。”

诸位拾荒者面前的欧并无任何的波澜,他只是定定地站在所有人的中心,借着夜的威压,散发着静默之中,自己浑浊的气场。

欧:“狄默恩,你与芬尔和沃芙勾结,将布鲁斯骗死,以此获得他的物资。”

众人因为这平稳却没有腔调的陈述而大吃一惊,连狄默恩和沃芙也因为这句话正中要害而不自觉地颤动。

欧:“仓库失窃后,你借沃芙的威信,以她之名处死了欲与你瓜分物资的布莱特。”

欧:“甚至为了灭口,亲手杀害了自己的伴侣芬尔。”

他的语速缓和,声音并不洪亮高亢,却依旧在堡垒内响彻。

狄默恩:“你他妈别在这血口喷人,我没干过这档子事!”

狄默恩:“你要死了你他妈知道吗,给你爷爷见上帝去吧!”

欧一直微扬的嘴角突然在此刻,上升到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欧:“是的,你并没有做过这些,这些全部是我的诳语。我只是在拖延时间,拖延死亡的时间。”

他张开双臂,摊向空中,仿佛是邀约众人与他一同耐心等待。

他确实在等待,不过他等待的并不是子弹的倾泻,也不是坦然迎接自己的死亡。

他在等待些什么呢?

欧:“风暴,要来了。”

 

在堡垒内的众人尚未搞清摆在自己面前的乱象之时,来自地狱的吼叫自建筑外骤然响起。

急促的,没有节奏的,混乱的,雨点一般的子弹自堡垒正门处射入,仅仅一瞬,未来得及反应的,站在堡垒门口的拾荒者便全部轰然倒地。

沃芙:“什么情况!”

拾荒者F:“是另一群拾荒者!他们打过来了!”

沃芙:“什么?”

堡垒的铁门虽然并未对他们敞开,但大部分武装在一楼的拾荒者并未能从突然的袭击中幸免。自铁门上大大小小的空洞中探出视线,便能窥见一排排在黑夜之下张牙舞爪的火舌。

沃芙旋即调转机炮,对准窗外稀疏的跃动的人影,狠狠地扣下了扳机。

但是她并没有感受到剧烈的振动,而期待中自枪口射出的子弹也迟迟没有击发。

沃芙在无法理解的怪象里,放弃了思考。

而后一颗小小的手雷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她看不清的抛物线,以在这混乱中细弱蚊蝇的撞击声,落至她的脚边。

沃芙:“为什么…机炮没用了……”

随着一声巨响和耀眼的火光撞开,东南面二楼的墙壁爆破出一块可怕的缺口。

虽然敌人借着夜色发动了袭击,让这批拾荒者被打的头破血流,但是他们也并非乌合之众。剩余的武装力量立刻堵上窗口,试图用机炮以外的武器抵抗来势汹汹的敌人。

狄默恩在一片混乱中抱头鼠窜,原本挡在他前面的拾荒者已经不成人形,而他完全顺应了自己的本能,奋力撕扯着面前已经破损的铁网,然后一头埋进了低于地面的浅坑中。

但此刻趴在地上躲避着弹雨的他突然发现,那个原本站在其中的老年构造体,已然消失不见。

战况并没有呈现一边倒的趋势,堡垒确实易守难攻,哪怕失去了机炮的加持,良好的射击位置与角度也为拾荒者们增加了抵抗的能力。

但也正因为机炮的瘫痪,他们的抵抗持续不了多久。

两边的人都死伤惨重。而当对面人群中一个略显矮小的声音,在混乱中发号施令之后,敌人转而将攻击的重点放在了堡垒唯一的入口上。

二楼的人无法在这紧张的局势里左右兼顾,一楼则由于对面的火力压制,已经没有力量在此防守。

所以二楼的人分成了两批,一部分仍旧与外界的火力焦灼,另一部分则死死的盯着千疮百孔的铁门,在心中默数它轰然倒下的倒计时。

终于,铁门被撞倒。

而后,红幕被拉开。

争端的舞台必以矛盾作为高潮,馥郁芬芳的剧本不会缺席鲜血和牺牲。

但跳脱于剧本之外的演员,会以魅影一般的风格,为落幕献上终演。

躲起的狄默恩被枪弹命中了小腿,撕心裂肺的疼痛拉拽着他的神经,摇晃着他的骨架,他抱团蜷起,按住血流不止的肢体,竭力的哭嚎和求饶。

双方的火力都在高潮之后变得十分微弱,因为跨过终局的胜者一直不为多数。

但是狄默恩的同伴已经所剩无几,堡垒也终于获得了它一直渴望的血的狂欢。

自高处角落射出的火舌仍在暴露抵抗者的位置,大家的理性也早在杀戮中消逝,做出反应和开枪的举动完全基于本能。

最后几名敌人闯入了堡垒,在双方的人数都在做最后的减法之际,敌人的子弹无情的击碎了黑暗中最后一名同伴的头颅,而他散架的骨架也自高处直直地跌落到一楼。

狄默恩:“放过我!我什么都没有…哦不,我什么都有,我什么都给你们,别杀我,别杀我!”

斯温:“给老子跪下!”

乔治:“妈的,简直是人间炼狱!苟到现在,就剩咱几个了......”

斯温:“说什么呢,都已经走到这步了。人越少越好,快,进去找找。”

门口仅仅站立着最后三名敌人,他们循着贴地游走的声音,缓缓地往前迈步。

但他们刚刚迈出第一步,其中的一人便被来自暗处的黑色长针射穿胸膛,在短暂地惊诧和自省中带着微小的挣扎倒了下去。

剩下的二人随即高抬起枪械,其中一个人大呼道,

斯温:“谁在那里,出来!”

乔治也向看不清的暗处射出最后几发子弹,但听声音只是命中了墙壁。

狄默恩在慌乱中留意到,自己四周几具看不清脸的尸体的要害部位,都深深穿透着一根亮着猩红光芒的巨型针尖。

在众人的提防中,高空响起的敲击声自不可视的角落里清晰地传开。

一个人影在模糊的视线中从二楼的台阶处悠然而下,他的每一次迈步,都伴随着某样物品触地的清脆声响。狄默恩依稀辨得那微弱的光芒下,褪去了黑色外壳的的手杖。它鎏金的手柄和木质的杖身比原本的样貌要引眼太多,在他眼前的是一件方才出鞘的艺术品,金属的精美雕塑和被蜡封存的木质纹理让它的出场如此惊艳,却让人不敢靠近。

身着黑色与暗红晕染的礼装,一直潜藏于黑夜中的人,此刻在狄默恩的注视下,自断肢处生出时而为方块,时而为液体,时而为颗粒的物质,不断延伸着它原本残缺的长度。又自外围延补着尚未完满的布料。在物质构筑到脚尖的同时,礼服也完成了它的编织。

???:“我认为游戏需要难度,于是我让给了你一条腿的优势,你却把它判断为我弱势的象征。”

乔治:“老东西,你不怕死是吧!”

男子跃过浅坑,试图直接用枪托给造势的老人致命一击,但在他试图靠近的途中,老人手中的木杖自杖身处弹出了弓身,而后老人以极快的速度稳稳蹲下,透过浑浊的瞳孔将双手托起的,已然经过复杂变化形成的弓弩自虚空中上劲,顺着凌厉的视线锻造出杀意。而后靠近他的男子在还未能反应的情况下,即被射出的黑色弩箭贯穿。

发现不对劲的斯温挟起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狄默恩,用枪口抵住前面那颗不住颤抖的头颅,试图慢慢地,不断地往后迈步,想全身离开这个堡垒。

斯温:“你别过来,你的同伴在我手里!”

但面前的老人只是眯着眼睛,不顾任何警告与通牒,做出平稳、匀速与有力的前进。

而斯温下一秒才明白,这个身着华贵的老人,又怎么可能是怀里这个拾荒者的同伴呢。

而后思考在此刻中断,老人一个箭步,丢出手中的手杖,杖末伸出修长的黑色剑刃破空,直中眉心。

随后在狄默恩的尖叫声中,戳中目标的手杖从他的脸旁擦过,迅速飞回。老人旋即抬手斜划出一道干净的斩击,他花白的胡子上和寒星的眼眸旁便溅上了鲜血,而后转瞬变换手势,将手杖立地,执握在手。

???:“但我并不责怪你的愚勇,你的狼狈便是你为此支付的代价。”

身后的恶徒身首分离,留下失去支撑的狄默恩瘫坐在地面。

血流成泊,尸横成片,而踩在这混乱不堪的背景其上的,身着异装,发须花白的人,正高高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带着和蔼的笑容。

???:“你很聪明,并不愚蠢,所以你存活至此,胜过这些并不工于心计的愚人。但你的下场真的要比他们好上很多吗?”

狄默恩:“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狄默恩似乎能理解,又不能理解。他面前站着的便是完全的未知,而自己脑海里堆积了太多未解的问题,老人的笑容与它们甚至盖过了自己面对死亡的恐惧。老人唇齿开阖,便吐露出整场严冬。

于是白色的胡须撇动,自睥睨之人嘴角流出的吊唁,虚幻着视界的每一粒尘埃。

欧:“因为你无权拒绝我,正如你无法拒绝梦魇。”

 

第五章:上帝

上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于是你只能通往罗马

漆黑的夜幕下,来自顶端之人的压迫如此清楚,那亲人的笑容却像是反讽,被来自低处的视角衬托得如此可怖。

欧:“人类越是工于心计,越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失败。”

他向着狄默恩的身前缓缓走去。

欧:“可惜了,他们本不值得我出手……只是没想到,你的‘同伴’,以及你自己,都是这么的羸弱。”

狄默恩:“你…你是谁,你不是欧,你到底是谁。”

欧:“我当然是欧,我一直是欧。”

老人的语气依旧平和且温柔,像是要给面前的人类宽慰一般。

狄默恩:“所以为什么,我明明看见你被大的感染体击穿了,你为什么还活的好好的……”

欧:“这是一个好问题。”

欧:“如你所见,我能够修复自己的身体,这也是我身为构造体,区别于人类的权能。”

欧:“至于那个感染体,以及之后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表演而已。哦当然,除了芬尔的死。”

狄默恩:“为了…让我…看到的……”

欧:“对,没有错。因为我需要你。”

欧:“你是这群拾荒者里最特别的存在,没有你,他们是不会为了一个虚幻的假象集结于此的。”

狄默恩:“那你为什么要让他们……”

欧:“为什么要让他们集结于此?因为这样才能让伤亡最大化,因为这必须得是一场,你们所有人都参与进来的战争。”

欧:“所以我选择了你,野心勃勃的你,玩弄权利的你。你应该高兴,因为我在夸奖你,在赞美你,只有你的威信能让他们聚集于此,只有你有资格站在终局的最后,与我攀谈……这是我赐予你的荣誉。”

狄默恩:“所以,机炮不能射击,是你弄坏的?”

回应他的是浅淡的微笑。

狄默恩:“所以你明知道我想杀你却一直演到现在?”

这次回应他的同样有万籁俱寂的沉默。

狄默恩的心防,连同他的那份与生俱来的自信,彻底的崩塌了。

他从未预料到,自己的失败来的如此迅速,也这么彻底。

狄默恩:“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狄默恩无法理解的事太多了:身为构造体也不代表能修复自身,他又如何能控制两派拾荒者的对立,以及为什么他要大开杀戒;作为屠杀了身边倒下的所有孩子,老人,妇女的战争的始作俑者,他到底有着怎样扭曲的动机和无解的实力。

千言万语杂糅到一起,狄默恩也只是无奈地把最想问出的问题自内心抛出。

但这次回应他的,却是老人噤声的手势。

欧:“嘘——”

老人停在了狄默恩的面前,血水沾染了他的皮鞋,而老人将这血迹变作烙铁,踩压到狄默恩的小腿之上,想要与狄默恩的血液和惨叫融合到一起,为他的灵魂做痛彻心扉的烙印。

但他脸上的笑容始终未变,这种一成不变的笑是一种恐怖的未知,更像是一种引渡,告诉狄默恩死亡近在咫尺,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深邃。

欧:“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狄默恩因为这句话思绪飘忽,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表演,他在台上如此张狂,如此病态,是因为解放了自己心中的野兽,所以他演绎的尽兴且酣畅。

但踏着自己的人并没有像自己演绎的坏人那般猖獗,他的笑容太过亲切,他的行为太过优雅,他想让自己迎接的或许只是浓厚的静默,为此他准备了一个平淡的终局,没有掌声,没有狂笑,没有多余的伪装。

于是他放弃了自己灵魂的挣扎,平躺在地,用肉体的赎罪祈求上帝的宽恕。

狄默恩:“我,对不起芬尔……”

他发出了自己最后的忏悔。

寂静的夜空被乍现的雷光撕裂,阴云之下的狄默恩借着爆炸开来的雷霆,终于看清了被自上而下的光芒映照的脸孔。深黑的礼服之上,手杖囚住了转瞬而逝的光辉,而棱角分明的面庞,伴随着惨白如鬼魅的色泽再次隐于黑暗,狄默恩的视线捕捉到了他笑容消失的瞬间。

这一刻,上帝抹去了他的笑意。

而他手中高举的权杖,并不接受忏悔。

欧:“你不配,说这句话。”

……

 

盘旋于穹顶的秃鹫对地上糜烂的肉食眼馋已久,它能捕捉到被低温密封住的血腥气息。

但它还是依照主人的意志,缓缓地靠近地面,直至迎上那个人的目光。

他摊开手掌,唤出黑色的物质织构一顶礼帽,将它轻捏在手中,而后手臂连同腰身一同弯曲——他在向那自远方而来的朋友致意。

秃鹫平稳地落到他坚实的肩膀之上,而他也将手中的礼帽轻扣于头顶。

欧:“好久不见,我的老朋友。”

秃鹫:“寒暄的话不必多说,我只是来向你一手造出的…奇景,表达我的赞叹。”

机械秃鹫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堆积遍野的尸体,尖锐的鸟喙闭合着宣出鼓噪的话语,在那双眼睛的背后,貌似有着另一双眼睛。

欧:“多谢夸奖,薇尔彻女士。”

秃鹫:“你还是老样子,你真的以为我在夸你吗,你是不是每次出场都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你似的。”

欧:“我并不认为这是对我的讽刺,况且,这一切确实出自我的意志,也是我的杰作。”

秃鹫:“你只是代行者其一,却有着自诩为神明的性格,还真是让我啼笑皆非。”

欧:“我允许你对我做任何的评价,我也不惮以恭谦去接受你对我的赞誉,毕竟身为升格网络的代表,为何我不可以神明自居,而你的评价也只是对我的主观描写,并不能改变我的意志。”

秃鹫:“所以你就沉溺于用升格网络和自己的力量来耀武扬威?你还真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欧:“每个王生来都是疯子。”

秃鹫:“所以你这么做的目的呢?”

欧:“为了取乐。”

秃鹫:“什么?我没听错吧,你的动机这么简单吗,它甚至都不能叫做动机。”

欧:“你还是未能脱离人类的思考,让我来教你一件事。”

欧:“黄金时代的文学作品在接触地外文明这个客体的时候,总是会让地外文明以人类的思考,人类的角度去行动……这种对未曾理解尚无认知的事物套以自己想象的行为,你不觉得荒谬吗?”

欧:“大部分人类做事总是需要为自己找一份正当的理由与动机,我对于这种行为表示理解与同情,这是来自文明和种族演化高度的束缚。而我私以为动机只会桎梏我的行动,让我不再自由。我不需要顾及,也不需要动机,因此,我不需要,也不被要求经历人类的思考。”

欧:“如果我真的想亲自动手,你就会明白,于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计谋与思考毫无作用。”

他颔首垂眸,站立在原地,像是在看着什么,却又没有目标,目空一切,宛若一尊不可洞悉神态的雕像,平稳地诉说着。

欧:“以人子之妄猜去揣度主的动机,本就是一种傲慢。”

薇尔彻明白这句话的深意,与她对话的存在,确实不可深思。而他最令人生畏的地方,在于他一直未知的实力上限。

迄今为止,他回答自己的向来只有“取乐”二字。

身为构造体的薇尔彻也曾是人类,而欧文·希区柯克的这句话看似拆解不出暗喻,却无疑是一种警告。于是她放下自己先前的乖张,转而诚恳地提问道,

秃鹫:“但我相信,凭你的行事风格,这只会是你棋局的一部分。而你这次露面,我本以为是为了招募升格者,毕竟你现在没有手下,可能不好展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欧的笑容还是那样浅淡。

欧:“我不需要手下,凡事都喜欢亲力躬行,毕竟其一,没有永远的同伴,其二,他们的个性只会对我造成干涉。虽然我并不介意在迈步的时候顺带踩死几只蝼蚁。”

欧:“而且我已经有你了,薇尔彻,你和你的手下都是我现在的同伴,而我信任你。”

秃鹫:“你的信任对我来说,可能是一种隐患。”

欧:“势力之间不一定只有敌对这一种关系,我说过,没有永远的同伴,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些代行者选择隐藏自己的实力,有的则选择推动升格网络与人类的对抗,还有我们这样拉帮结派的情况发生……在某个临界点到来之前,我们还会是同伴。”

欧:“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觉悟,现在我们回归正题。”

欧:“你知道人形生物体的活动轨迹吗……按照原本的速度,一天后,他们将携着感染体洪潮踏足这片土地,如果我不率先动手,对这件事没有一点危机感的拾荒者也终究难逃一劫。”

秃鹫:“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你可不会拾人残羹。”

欧:“我确实不会做欠缺思考的行动,所以,我只是在创造一个条件。”

欧:“一个让人形生物体无意践踏,调转方向的条件。”

秃鹫:“所以你的目的是改变感染体洪潮的行进方向?确实,已经没有生命力的地域不再会成为他们的首选目标,但是你到底为了什么,才需要他们改变方向。”

冷风中,老人留有余温的眼眸,突然凝结了一丝棱角分明的杀意。

欧:“为了取乐。”

 

第六章:螳螂

我特别喜欢一句箴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站在荧幕前的男人盯着荧幕上跳动的数据,无人能参透他金色面具之下的是何表情。

但他的扑克脸却因为荧幕上的信息,确切的发生了微小的变化。

冯·内古特:“你察觉到了吗。”

灰唁:“先生……还请您指教。”

冯·内古特:“你确实还需要历练,灰唁,首先,你需要一双观察入微的眼睛。”

冯·内古特:“双子的行进速度减缓了,而偏转证明了他们似乎再无兴趣,朝原先的方向前进。”

灰唁:“先生,这是否意味着双子遭遇了强大的抵抗势力。”

冯·内古特:“并不,只不过是他们失去了原有的目标而已。”

灰唁:“原有的目标……”

冯·内古特:“放弃对这个地区过滤塔的控制,只能意味着原本属于这个地区的居民,彻底的消失了,否则双子一定会不遗余力去掐断属于他们的命脉。”

灰唁:“但是除了空中花园,谁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将区域内的所有人类全部转移呢?”

冯·内古特:“连空中花园都无法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做出这样大规模的行动,更何况他们暂时没有这么做的立场。”

灰唁:“所有…那个区域内的人类……”

冯·内古特转过身,他正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猜测,不管怎么样,他多少知晓些事情的真相。

但他还是在思忖中迈开了脚步,任凭靴子落起铿锵的跫音。与他不可捉摸的去向一样,他所面对的也是尚未谋面的未知。

至少他知道,能缔造这番炼狱的势力,绝不容小觑。

冯·内古特:“那个区域的人类,经历了一场,并非出自双子和感染体巨潮之手的屠戮。”

 

他扫视着周遭,扫视着被血水浸润的悲惨世界,饶有兴致却在不经意间注视着一条歪斜的,躺倒在地也同样被雪与血沾湿的面包棒。

欧:“趁这夜色,趁这时景,趁着雅兴,我给你做一个表演吧——黄金时代的人把这种表演称之为魔术。”

秃鹫:“是吗,那你表演的主题是什么?”

老人将鼓起的食指平放于机械秃鹫的身前,它便会意地飞到老人的左手上。

欧:“我会让你忘记,我与一位代行者开战这件事。”

脸上的微笑随着魔术的进展产生了可怖的扭曲,他也终于藏匿不住眼神里按捺不下的兴奋与杀意。

秃鹫:“嗯?可是你确实没有和哪一位代行者宣战啊,况且你也没有这样做的动机啊。”

薇尔彻似乎还未学会,永远不要试图揣测欧的动机。因为它要么无法理解,要么就像他所说的那样,至极的简单纯粹。

他迅速且有力地扬起手,失去平衡的秃鹫也就只能在夜的潮汐中扑扇着翅膀,而自夜色中降旦之人从未离开夜色的庇护。

月亮终于逃离了乌云的囚禁,它将自身撕碎,把光掰成悲惨的泪雨洒向身下的世界,有人却在这惨淡的光芒中留下诡笑的回音,甩开漆黑的外套,宛若恶魔张开了自己的羽翼,让纯质的恶意化作飘落的羽毛,在万籁的匍匐下,踏出这自己一手绘染的赤色建筑,被拉长的背影和黯淡的手杖,簇拥向无需光明的前路。

欧:“所以我说……”

那短暂形变的笑容,再次归于和蔼。

欧:“你忘记了吧。”

 

隐藏:名为棋子的殉道者

你所构架的阴谋之外,又是否嵌套着别人的阴谋呢

 

致约瑟夫·朗斯汀:

我代表空中花园的各位向您致以诚挚的问候。

我下属的小队在附近一带实行军事侦查时发现了在该区域驻扎的两批拾荒者。出于机密等级要求我并不会向你们透露我们的侦查内容,但可以向您肯定的是周遭区域暂时不会受到帕弥什的危害,还请放心。

出于侦查需要,我们的小队曾在另一个拾荒者营地处暂歇,并获得了他们的帮助,非常感谢各位拾荒者的通情达理。为表谢意和来自人类同胞的援助,我们准备并投放了一批可观的物资,包括饮用水、食物、血清等消耗物品,足以支持各位度过这个寒冬。

同时也出于任务的紧迫,我们无法将物资交至各位之手。经过商议,我的小队希望并帮助他们将重要的物资保存于他们的武装建筑内。烦请各位自行前往另一队拾荒者营地,与他们共同分配物资。

愿人类携手度过难关。

空中花园作战指挥部

科隆恩

 

 

约瑟夫·朗斯汀带着笑意递给了这个孩子一条干面包棒。孩子回报以灿烂的笑声,而后开始了自己的返途。

目送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正在融化的雪地里,他脸上的笑容也随着冰雪消融渐渐褪去。

约瑟夫:“全体都有!快点把营地里的装备都拾掇拾掇,麻利点收拾好要带的东西,我们要去抢物资了!这次全都上,老人和孩子都是,必须赶在明晚之前到他们的营地!”

紧锣密鼓的筹备工作中,从队长手里接过信件的二人缩到角落,在背后匆忙交错的人群后小声交流。

乔治:“他们派了个孩子来送信,那肯定是真的了。估计是怕人前撕破脸,故意把孩子们支开,然后他们好施展得开,分摊争抢所有物资。”

斯温:“怪不得老大这么火急火燎的,他不说我们还以为感染体来了。”

乔治:“但你说,有没有可能,这是他们的陷阱。毕竟那座哨塔易守难攻,咱们都见识过;而且他们要是真想私吞,不告诉我们岂不是更妥当?”

斯温回过头,看着忙成一锅粥的众人,又偷偷把目光伸向站在人群中的那个敕令众人,矮小精壮的男子,而后慢慢的把头回正,转而用狡黠的笑容对上蹲在一旁的乔治,眼里跳动着贪婪的光。

斯温:“有诈,岂不是更好……”


▋本文作者:
夏弥冬
注:未经作者允许,请勿擅自修改,转载请注明出处并附带原文链接:[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15545950]。


▋更多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