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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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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28更新
最新编辑:北熙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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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5-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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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解日
伊什梅尔
你，快跟我来！
伊什梅尔
这个世界要崩塌了！
伊什梅尔
……只是一个世界的毁灭——又一次毁灭。
伊什梅尔
我叫■■■■，是一名时空旅者。
指挥官
伊什梅尔。
指挥官
还清醒吗？
伊什梅尔
啊……又是你。
伊什梅尔
……嗯，当然是你。
人类抱着伊什梅尔一路劈砍，将嘶吼的怪物甩在身后，这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稍微安全的地方喘口气。
指挥官
你的手腕……
伊什梅尔的手腕脚腕被麻绳磨损得厉害，看着就疼，便不敢放她下来。
伊什梅尔
手腕……？没关系，我倒不在乎我的外形变成什么样子。
- 我的意思是——很疼吧。
- 我的意思是——抱歉，我来得还是太晚了。
指挥官
我的意思是——很疼吧。
指挥官
我的意思是——抱歉，我来得还是太晚了。
伊什梅尔看着人类几欲解释又无从讲起的神情，顿了顿，又看向自己脚踝上的结痂。
伊什梅尔
……哦，你在“心疼”我。
她又缓慢眨了眨眼，人类了解这个小习惯，眨眼的速度就是她思考的速度。
等她想清楚了，终于点点头，并将额头轻轻贴上人类的肩膀。
伊什梅尔
是的，很疼。
她闭上了眼睛。
痛觉从不影响她的思考速度，但疲惫会。刚才从太多人那里收束了“引导”的提线，她胸口那抹生物质感的红色外壳已经红到几乎可以滴血。
指挥官
“引导”的力量已经回收得差不多了？
伊什梅尔抵着肩膀点点头。
指挥官
那我们去港口。
伊什梅尔
为什么要去港口？
伊什梅尔想了两秒，想起了那晚的几通求助无门的电话。
伊什梅尔
修特罗尔为我们两个买的去科任托斯的船票……你真的放在心上了。
指挥官
我是认真的。
伊什梅尔
我们已经把“世界”惹急了，它正在趋向崩溃。不止忒拜会变成一本混乱的魔典，科任托斯也逃不过，每个人，每棵草木……每一处存在都会渐渐崩塌。
伊什梅尔
这世上已经没有可供私奔的净土，更没有救世的办法。
伊什梅尔
你不顾我的反对，再次回到了这里，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失败了……
- 我没失败。
- （轻轻摇晃臂弯。）
指挥官
我没失败。
指挥官
现在你就在我怀里。
指挥官
（轻轻摇晃臂弯。）
伊什梅尔想说更多，但很多话都汇成了一声疲惫的叹息。
伊什梅尔
……谢谢你。
她抬起手，最后指了指头顶那栋宏伟的玻璃高塔。人类在塔中央破开的大洞还赫然在目。
伊什梅尔
去塔顶，好吗？我们第一次“真正见面”的地方。
指挥官
现在还去那里做什么？
伊什梅尔
虽然已经收束了大部分的“引导”力量，但齿轮因为冲击而变得混乱，我得回去完成调试。
伊什梅尔
这世界因我而诞生，我也该让它完全回归正轨。
伊什梅尔
起码让拉斯蒂回到故乡，让依萨的新闻登上头版，让拉海莱的发明驰名海内外，真正帮上人们的生活。
伊什梅尔
关于“战争”与“爱情”的理想太大，就算只是一个由我生成的沙盘世界，也太广阔无边了。
伊什梅尔
而我能在意的，也不过只是这其中的一小片天地、几个人而已。
伊什梅尔
更重要的是……由你陪我。
指挥官
……
伊什梅尔
走吧，陪我上去，还有这么多值得我调试齿轮的好事。塔很高，怪物们暂时也是上不去的。
再次推开高塔之顶的门，里面的景象却以全然不同。
曾经秩序井然旋转着的齿轮已经乱了套，旋转偏离轴心，转轴被磨损至开裂——和预想的一样，这个世界的规则就要崩溃了。
伊什梅尔
放我下来吧。
伊什梅尔从人类怀中挣脱开，漂浮着走向了齿轮丛林中央。
她抬手搭上一个脱轨的齿轮，使其回归正确的位置。
伊什梅尔
这是那三个孩子的轨迹，现在回归正轨了。
指挥官
……灰鸦小队三人不是我的孩子，我明白了的。
伊什梅尔
但在这个世界里，你就是疼爱他们的家长——这是我给他们设计的“正轨”。
伊什梅尔
露西亚，里，丽芙……他们不会再经历颠沛流离，而是早早就被你庇护到羽翼之下，正常受教育，正常长大，不再被军队或是什么军事集团掳去。
伊什梅尔
他们会成为快乐的普通人。
她转过身，漂向另一个齿轮，扳回正轨。
伊什梅尔
这是修特罗尔和瓦莱莉亚的轨迹。
伊什梅尔
他们不需要被迫放弃自己的所爱，不需要专门成为警察或士兵，可以自由地接触只有繁荣年代才会广泛出现的文学与艺术……可以长命百岁。
指挥官
……
伊什梅尔
这是拉海莱和依萨的轨迹……我的导师和朋友。
伊什梅尔
我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喜欢这种世界背景……但幸好她们看起来很开心。
塔·3T类女士的轨迹、拉斯蒂的轨迹、司大哥的轨迹……
齿轮旋转，被伊什梅尔一个个缓慢调试向正确的轴心，重新彼此咬合，组成秩序与规则。
伊什梅尔
这是……你的轨迹。
最后一个齿轮置于空间正中，孤独又庞大地旋转着，几乎不与任何其他齿轮相交。
伊什梅尔
有没有试想过，如果没有帕弥什、没有战争、不当灰鸦小队的指挥官，你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伊什梅尔
原本我也给你预设了轨迹，希望你也能成为一个闲散的文人。
伊什梅尔
我喜欢看你夹着书本走进教室，在课堂上与教授交流；在邻里、学校里结识了许多朋友……
伊什梅尔
我喜欢看你摸索着触摸世界。看你阅读书籍，体验有趣味的游戏……写出看起来很难的文章，做复杂的论述，与意见不同者辩论……
伊什梅尔
然后我想把你一点点拉到我的身边来，拉到我这个“教皇”身份的身边。所以我打算稍微转动一下你的齿轮。
伊什梅尔
但我发现，就算只是“齿轮”，你的齿轮也与其他人的不同。
伊什梅尔
我几乎无法转动。
伊什梅尔
你的自由太广阔……你是唯一不受引导的个体。
伊什梅尔
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我正打算去继续探寻答案，就出了事。
伊什梅尔
出了什么事，你也清楚：“引导”之力逐渐失控，引导出了一系列战争、刺杀……大概每个文明发展起来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连沙盘的模拟也无法避免。
伊什梅尔
所以我下场了，打算回收“引导”，没想到这个沙盘开始抵抗。这就又有了后面的事。
伊什梅尔
而“教皇下葬”那天，你问修特罗尔“为什么我们做什么都‘无用’，好像有东西在刻意引导着走向”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
伊什梅尔
——由我分散到这个“沙盘世界”里的“引导”之力，居然把真正的你给拉进来了。
伊什梅尔
……难怪我无法控制你的轨迹。
伊什梅尔居然露出了一个释怀的微笑。
伊什梅尔
你一向是那个特别的因素呢。
伊什梅尔将手放在人类的齿轮上拍拍，就此结束了调试，漂了回来。
伊什梅尔
原本我想着，只要能把“引导”的力量回收就好，我不在乎以怎样的方式回收，被火烧死也无所谓。我自己捏出来的沙盘，我自己收场。
伊什梅尔
但就是因为有你，这些齿轮突然自由地转起来，自发以你为轴心，迸发出了全新的情节。
伊什梅尔
看，多亏你在，给这个世界的结局增添了很多我永远不会忘怀的情节。
指挥官
……
伊什梅尔在人类怀里找了一个舒坦的位置，自己漂上去窝着了。
伊什梅尔
现在力量都成功回收了……我们最后去看一眼这个即将解散的世界吧，好心的灰鸦。
伊什梅尔
就像那时候，我们一起在安迪密恩看落日一样。
玻璃高塔之外并没有安迪密恩那样美丽的落日。太阳发了疯，正颤动着阳光，号召着塔下的怪物向上扑。
阳光过于“晴朗”，使天空蓝得异常，反而有种诡异的美。
伊什梅尔
就坐在天台边吧。
伊什梅尔“指挥”着人类找了一个风景不错的位置。
伊什梅尔
刚才看了那些齿轮，你应该明白了——我对你们之中的很多人怀有遗憾，所以我主动创造了这个“沙盘世界”。
伊什梅尔
其实不止这里，我总会找到那些可以俯瞰世界的“位置”。
伊什梅尔
比如很久之前某处原始部族的大傩祭司，比如可以在玻璃高塔上俯视地面辉煌的教皇，比如空中花园的监察院……
伊什梅尔
我想客观，中立，平等，俯瞰每一个故事。
指挥官
未必只是俯瞰。
指挥官
其实你想把这里，变成类似四翼白鸦文明的第二块“琥珀”。
伊什梅尔
……抱歉，人们难免沉溺在美梦之中，我也不能免俗。
伊什梅尔
…………能不要指责我自私吗……？
伊什梅尔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像快要失去重量了。
伊什梅尔
人类文明的结局有你和很多拼命的人去改变，可四翼白鸦的呢？我们同样失去了很多同伴，但结局并没能改变。
伊什梅尔
我逃过了热寂，避开了悲观，守住了客观，甚至在漫长的时空长河中丢弃了一切强烈的情感。
伊什梅尔
但看到你们……人类文明的故事，还是会萌生这样的欲望。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经历了太多打斗而眼花，有一两秒，人类感觉伊什梅尔的身形好像正在变透明。
但认真看去的时候，却只能看到她低着头，自言自语了一句。
伊什梅尔
我很……孤独。
她的眼睫似乎开始白化，白色的睫毛扇动，在人类眼里拼接成一道惨白的色块。
伊什梅尔
我也做出了决定，这部分力量绝不能逸散出去，我会回收好，将其限制好，再也不会出现类似的失控了。
粉白色的色块愈发靠近，一双手按在了人类双颊，微微用力，按向了她身边。
伊什梅尔
请允许我率先道……
- ——等等。
- ——我要问一个问题。
指挥官
——等等。
指挥官
——我要问一个问题。
人类忽然回按住了伊什梅尔的双手，极其认真地与她双目对视。
指挥官
你喜欢这个故事吗，伊什梅尔？
伊什梅尔
……
伊什梅尔眨眨眼，然后露出笑容，和每个快乐的人一样笑得灿烂。
伊什梅尔
这世界一片混乱，但因为有你，我也很喜欢。
她从人类怀中站起身，走向蓝天的边缘。
她没有转身，一直注视着人类，而后向后仰去——她一跃而下。
伊什梅尔
我是不该出现的力量集合体，爱我的方式是让我飞走。
全部“引导”的力量收束完成，她重新成为掌控世界的主人。
一群栖息在塔顶的飞鸟群聚而来，飞在她身旁，啄吻她的衣襟。
伊什梅尔
我将散入这个世界……我将飞进天空，取代日与月，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
伊什梅尔
再见，一定还有下一次、下下次机会，就像你曾经告诉我的那样：
伊什梅尔
“我们永远不道别，这算我的请求。”
伊什梅尔
我与你一同欣赏过安迪密恩的日落，一同在时缝中穿梭过。
伊什梅尔
与你一同见证过一个国家的诞生与毁灭，一颗星球的覆灭，一颗恒星的诞生。
伊什梅尔
……
伊什梅尔
那还有什么是不可期待的？
伊什梅尔
不过……
伊什梅尔
下次，只要做一只飞鸟就好。
她冲人类挥挥手，裙摆已经破碎，化作羽毛。
伊什梅尔
请记住我，请……
她根本没打算说完。
就像一捧棉花消散在半空中，她噗地下坠，忽地散开。
扑簌簌的声响拍打在人类耳边——伊什梅尔坠落的轨迹中飞出愈来愈多的飞鸟，漫天都是，覆盖了全部的视野。
而后它们四散而去了，重新露出了天空。
人类深深吸进最后一口气，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也在抽离身体——就要回归真正的世界了。
但这个粉白色的天空太吸引人，它与伊什梅尔太像。
更引人注目的是天上的两抹白：白色的太阳，白色的月亮同时出现。
指挥官
……
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在天上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了。
时间和地点都因记忆的局限性而模糊不清，唯一可以确认的是……
指挥官
原来你一直都在。
太阳与月亮轻轻闪烁，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这就是她的回应。
一个月后，康斯塔雷耶的最高处。
人类循着终端上的信息，走进了一家由机械体新开的咖啡厅里。
粉色的身影倒映在窗玻璃上，几乎能融入外面的粉红夕阳。
见邀请的人来了，她点头示意。
伊什梅尔
我听说你在附近执行任务，就想着刚好来见一面。最近休息得还好吗？
- 你是在担心我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 托你的福，恢复得很好。
- 不太好，你得负责吧？
指挥官
你是在担心我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指挥官
托你的福，恢复得很好。
指挥官
不太好，你得负责吧？
伊什梅尔
最近我观察了你的日常起居和出任务时候的情况，应该没什么问题。
伊什梅尔笑着放下心来，低头用茶匙搅拌饮品。
指挥官
你点了什么？
伊什梅尔
一杯咖啡，加入适量牛奶和足够的糖，达到最大溶解度，口感最好。
- ……
- （另点一杯。）
- 给我来一杯同款，谢谢。
指挥官
……
指挥官
（另点一杯。）
指挥官
给我来一杯同款，谢谢。
伊什梅尔
你的眼睛里有话——有什么要给我的吗？
指挥官
上次的东西，还给你。
人类将手伸进衣兜里掏掏，摸出那颗桐木骰子，递到伊什梅尔眼前。
骰子上干干净净，一滴血迹都没有。
——但两人望着彼此的眼睛，都知道在那个隐秘的小世界所发生的一切。
伊什梅尔
你留着吧，当作一个小小的纪念。
茶匙继续搅拌，在咖色的饮料上搅出一个完满的圆弧。
指挥官
话说你怎么也在附近？监察厅也有任务？
伊什梅尔
我没有任务在身，也不是随便锚定一个坐标就跳过来。
伊什梅尔
我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来读我的心，灰鸦。
她放下茶匙，稍微向前倾身，人类能数清她的下睫毛。
伊什梅尔
读到了吗……？我是刻意来这里的。
伊什梅尔
因为有只太过自由的灰鸦满世界乱飞，让我的行踪不得不有了轨迹。
她伸出食指，在人类面前画了一个圆形。
伊什梅尔
如果我是个齿轮，那我得承认，这个月里，你都快成为我转动的轴心了。
伊什梅尔
不过看你没事了就好，“羽毛齐整，精神焕发”。
- ……
- （……）
指挥官
……
指挥官
（……）
她返回去读了两眼人类眼里丰富的答案，笑着后仰回座椅靠背上。
圆画完了，结束了。
她拍拍自己身边的另一张椅子。
伊什梅尔
这次，我们还能共享同一份视野。
伊什梅尔
并非俯瞰，而是真正融入这个世界的视野……谢谢你让我看到这样的景色。
伊什梅尔
来吧，来我身边。
沪公网安备 31011002002714 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