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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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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28更新
最新编辑:北熙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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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5-11-28
最新编辑：北熙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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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罪者
“……那是一种最痛苦的有关爱的知识的殉道：最无辜和最渴求的心灵的殉道。
这颗心从未因任何人性的爱而满足，这颗心除了爱与被爱别无它求，这颗心坚定地、疯狂地、以可怕的爆发反击着不给它爱的东西；
这是一个在爱河中不得满足、永不满足的可怜人的故事，他必须要发明一间地狱，把那些不想爱他者全送进去。
他了解了人性之爱，最终必须发明一位上帝，作为全部爱的化身，全部爱的能力的化身。
他对人性之爱充满怜悯，因为人性之爱是那么可怜，那么无知！
谁有了这样的感受，谁对爱有了如此的了解——谁就会去寻求死亡。
——可为什么要在这类痛苦的事情上纠缠不休？假如不是非得这样的话。”
天亮了，齿轮转动，由伊什梅尔“引导”力量而生成的世界里，迎来了珍贵的“第二天”。
人类自行苏醒，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将空气中细微的灰尘映得发亮。
床铺还是那么柔软，床头的书籍摆放得还是那么整齐。
唯一的区别是：
人类伸出手，摸向自己侧边的枕头，然后顺着织物的触感向下划去——全是空荡荡的。
伊什梅尔果然不在。
依萨
拉海莱，你在地下室看到过伊什梅尔吗？
依萨的惊呼自楼下传来，很快，随着一阵急促的“咚咚咚”上楼声，依萨出现在阁楼的转角处，声音骤然放大。
依萨
楼上也没有……糟了，伊什梅尔真的不见了！
依萨
行李都收拾好了，这个时候她能去哪里？
人类沉默地起身，收拾着装。
竖起衣领的时候，突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锁骨上滑过，顺着衣服掉了出去，落到床铺上。
指挥官
……
捡起这枚数字“1”被沾染血迹的骰子，人类才终于顿住了动作。
指挥官
她自行投向了搜捕教皇的队伍。
依萨
你说什么？
指挥官
依萨，去准备物资——准备刀，枪，铁铲……一切能充当武力的东西。
依萨
天啊，伊什梅尔跑了，你变得有点疯……一个两个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 我没有疯，但我的确要去做点疯事了。
- 别担心，听我的就好。
- 我需要你帮我。
指挥官
我没有疯，但我的确要去做点疯事了。
指挥官
别担心，听我的就好。
指挥官
我需要你帮我。
拉海莱也走上阁楼，疑惑地看过来。
指挥官
拉海莱女士，正好我也有事情要拜托你。
拉海莱
……你是伊什梅尔带回来的人，说吧，你想做什么？
- 就在“世界”的眼皮底下造反。
- 我要去找伊什梅尔。
指挥官
就在“世界”的眼皮底下造反。
指挥官
我要去找伊什梅尔。
人类捏起伊什梅尔留下的骰子，没有再重复那句依萨和拉海莱都心知肚明的话，而是走向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
不知是不是因为旁观了太久……或是太心急，日月居然渐渐恢复其本色——今天的太阳是白色的。
人类直视惨淡的太阳。
指挥官
伊什梅尔说得对，我是唯一天然不受引导的“外来者”。
指挥官
加上伊什梅尔留给我的保护……
人类捏起手中的骰子，像伊什梅尔一样，任其在指缝之间旋转。
指挥官
你根本猜不到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对吧？
太阳没有动，但所有人能感受到那道刺眼的视线，正紧紧黏在手中的骰子上。
人类好像发出了一声诡异的笑音，将骰子丢了出去——然后一把覆盖住了投掷出的结果。
阳光忽地晃动了一下。
- 果然。
- 哈哈。
- ……
指挥官
果然。
指挥官
哈哈。
指挥官
……
人类用手掩盖着命运的结果，自己也不看一眼，就这样收进了衣兜里。
然后对着太阳轻轻眨眼，像伊什梅尔一样。
指挥官
——放心，我不告诉你。
七天的流速像被调快了，日月眨眼的工夫，新任教皇的就任仪式来临了。
这天，位于市中心的玻璃高塔下聚集起了密密麻麻的黑点。人群密度不断增大，成为笼罩在广场上的一团黑云。
人们挤在一起，不得不共享同一片空气，窒息感攥着他们。
即便如此，还是有无数人坐着马车、汽车、火车、轮船……从各个交通口岸涌向这片广场，不断增大黑云的厚度。
他们手上的红色“触须”飘摇在半空中，甚至纠缠在一起，成为这场就任仪式最恢弘的风景。
上午十点，在白色太阳的注视下，仪式开始。
新任教皇
兄弟姊妹们……我们都是神的子民，是神的意志将我们汇集在此。
在音响的啸叫声中，新任教皇向上扬起双臂，复杂如麻的“触须”在他指尖上恣意旋转。
黑压压的人群齐齐祷告，收到感召的触须一齐狂舞。
虽然这场仪式被命名为“就任仪式”，可“宣布就任”并不是仪式的重点。
每个聚集在广场上的人都心知肚明：重点是为上一任教皇，伊什梅尔，降下审判。
新任教皇不负众望地开口了，他几乎是狂欢地、急不可耐地直奔主题。
新任教皇
我们收到了关于前任教皇伊什梅尔的数项指控。
新任教皇的一句“我们”，便昭示了教权与司法的合拢。
新任教皇
今天，我们将开展关于伊什梅尔的审判。
新任教皇
……伊什梅尔，你伪装神明的代言，谋求教皇职位。你是否认罪？
新任教皇将视线远远投下去。在台阶的最下面，人群的最密集处，一辆狭窄的囚车停在那里。
正在接受审判的人直立在囚车中，手脚被捆绑住，却依旧站得笔直。
她衣冠整齐，仍有光辉。没人能剥除她的荣光——没人敢。
伊什梅尔
当心些，别向前挤了。
伊什梅尔
“从众”就是这样，永远不得不与前面的人保持步调一致，连迈哪条腿都要跟紧前人，否则就会被踩去鞋履。
伊什梅尔忽略了新任教皇的朗声喊话。她显然没有认罪，甚至完全没在乎那些罪名，只悲哀地看着她周围的羊群。
新任教皇
伊什梅尔，你勾结外部势力——与科任托斯来往密切，联合科任托斯的特务营造刺杀假象，挑动国内的混乱，方便自己脱身。你是否认罪？
愤怒的年轻人
叛徒！叛国者！你认不认罪？！
一个愤怒的年轻人扔出一块石子——伸出手的瞬间，年轻人指尖的“触须”被一股引力抽走了，吸入伊什梅尔的胸口。
伊什梅尔
来吧，把操纵你们思想的那根丝线祛除，交给我就好。
新任教皇远在高台上，好像说了更多关于伊什梅尔的罪名。
新任教皇
伊什梅尔，你于在位期间，实际控制多个主教职位……
伊什梅尔
孩子，来，靠近我，把手交给我……你不会受到伤害的。
新任教皇
你借职权之便，受利受贿……
伊什梅尔
来吧，都来到我的囚笼之外，把你们愤恨的双手都举起来。
猩红的“触须”正在被迅速吸纳。
新任教皇
……伊什梅尔。你有提出异议的权利。
背景音一般的可笑审判很快结束了，显而易见，前教皇伊什梅尔背负的所有罪名，都成立了。
直到这时，伊什梅尔才勉强停下自己收束“触须”的动作。她有些疲惫了。
伊什梅尔
我没有异议……不如说，我的异议不会有意义。
伊什梅尔
一个笼子在寻找一只鸟，一个祭坛在寻找替罪羊。
伊什梅尔
被审判、被供奉的人反倒是无关紧要的一环——如何评判伊什梅尔，与伊什梅尔本人无关。
伊什梅尔
引导与从众，居然被当作了世界秩序的基石。真是可悲。
新任教皇
……伊什梅尔没有异议。
新任教皇省略了伊什梅尔的话，像是早就预备好了鸟笼和祭坛，从高台上缓步走了下来。
新任教皇
以教会的意志，以子民的意志，以罪犯伊什梅尔本人的意志——伊什梅尔，你被判处死刑。
新任教皇
以神明的意志，立即行刑。
伊什梅尔
……神明没有异议吗？
新任教皇
兄弟姊妹们，齐诵《怜抚调》。
新任教皇没有立即回答伊什梅尔的话，而是呼吁大家一齐歌颂祈祷的曲调。
新任教皇
神明啊……求您怜爱，抚摸我~♪
直到歌咏结束，新任教皇和人群一齐举手、抬头，望向天空。
天空一片寂静，连鸟雀都没飞过一只。
新任教皇收回手，最后一次虔诚地传达神明的旨意。
新任教皇
神明没有异议。
呼——
在神明的默许下，早就为替罪羊预备好的火堆终于燃烧起来了。
伊什梅尔
……呵。你们身上的“引导”已经被我清除，等仪式结束，你们就该清醒了。
伊什梅尔
“人”总是这样……不管哪个世界，哪个文明，总是不加审视地接纳自己不了解的主张，任由自己的判断力被夺取。
伊什梅尔
……但最起码，我在这里收获过许多正面的情绪。
伊什梅尔
多谢。
火焰伸出的手触及了罪人的衣角，助燃物发出噼啪的响声。
拉斯蒂
——我去你的！我有的是异议！！！
而乌云般人群的角落，一声音调奇高的怒吼爆发出来，远比火堆爆燃的声音要响。
一个身形瘦小的少女站上了木桶，一头蓝发在乌云之中格外醒目。
她还穿着和“刺杀教皇”那日一模一样的装束，扎起头发，穿着文人的软质皮鞋，和那时一样，为自己所信任的“真相”挥舞着手中的刀。
拉斯蒂
你们这些家伙，连同上面那个高高在上的——都和我一样被蒙着双眼啊！
拉斯蒂
依萨！时间差不多了吧！往蠢货这边撞！！
当着无数人的面，踩在木桶上的拉斯蒂将手放到唇边，吹出一声嘹亮的马哨。
乌云的边缘传来惊叫与痛呼，但很快被一声马匹嘶鸣给遮盖过去。
一辆马车从人群边缘硬生生冲了过来，冲入会场，撞开人群，撞散这团黑色。
依萨
这下真成马车夫了我的天啊——“果汁”，拼命撞！别畏手畏脚！
名为“果汁”的马匹在混乱的广场上横冲直撞，而马车夫蹬住脚蹬，居然从马背上稳稳地站直了身子。
她就这样端起一杆枪，瞄准了囚车的大锁。
这一刻，她同时是个老练的猎人。
砰！第一枪。
依萨
伊什梅尔，你应当自由——这是我的意志！
囚禁着伊什梅尔的门不得不大敞开，火刑再也不能困住她。
天上的太阳震颤了些许，围在囚车附近的人群突然开始异化。
他们从指尖开始变异，从细胞的分裂分化方向开始重新发育，手指变成腕足，肢体变成节肢。
不可再称为人的人群被彻底剥夺意志，但没了引导的“提线”，“世界”只能以这种原始的方式强行控制他们，让他们嘶吼着扑向伊什梅尔和行刑的反对者。
依萨
和那家伙说的一样……果然急了。
第二枪——依萨又抬起猎枪，这一次，她对准了高台上的傀儡教皇。
在行动之前，阁楼上那个疯子告诉她，可以开枪。
她一直跟在伊什梅尔背后，这些天来，她见过那个人类许多次。她懂伊什梅尔，她明白为什么伊什梅尔会如此信任那个人。
除此之外……最近她也屡屡做梦，好像搞懂了很多复杂的东西，比“原本的她”所研究的时间空间课题还要复杂。
把复杂的事情简单来讲，那就是——她，拉海莱，依萨，等等许多人……她们都因伊什梅尔的存在而存在。
于是 她也信任伊什梅尔所信任的。
依萨
……愿四翼白鸦保佑。
依萨开出了第二枪。
所谓的“新任教皇”被精准击中了，依萨在怪物倒下、现出原形的瞬间大松一口气。
依萨
……轮到你了，“灰鸦”。我们打不过这群怪物。这就是我帮你的最后一枪。
她抬头，对怪物背后的玻璃高塔喊出一句话，和当初她假扮马车夫，在郊区墓园门口叫醒那个昏睡的客人一样。
依萨
喂！被伊什梅尔称作“灰鸦”的家伙——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吧？
下一秒，高塔从正中央炸开，不管是防弹的还是不防弹的 ，无数片玻璃碎晶都倒映着同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影。
灰色的机甲从半空中一跃而下，在广场上砸出坑洞。
依萨
快！带走伊什梅尔，她想要什么样的自由，让她自己选！
指挥官
（冲刺！）
驾驶员对这套设备如此熟悉，启动机甲的动力系统就像迈开自己的双腿一样简单。
机甲顺着拉斯蒂和依萨撞开的道路，在太阳的注视下，一路奔向熊熊燃烧的囚车。扑上来的怪物被撕扯，谁也拦不住它前进的步伐。
“人群”
嘶——！
最后，机甲的脚步停在了囚车之前，将手脚被缚的罪犯伊什梅尔接入怀中。
咔咔……面罩结构一块块掀开，人类从钢铁和蒸汽中剥离，俯身。
——然后慈悲地亲吻了伊什梅尔的额头。
- “神明”不能宽恕你……
- 但我宣布你无罪
指挥官
“神明”不能宽恕你……
指挥官
但我宣布你无罪
战斗开始
伊什梅尔
我知道你会来……“从天而降“，还真是你的风格 。
指挥官
你应当自由，伊什梅尔。
伊什梅尔
一个人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分开行动，在前面汇合，好吗？
指挥官
“好，后面的“怪物”交给我。
指挥官
“你往前走，前面有突破口。
指挥官
我会一直跟在你身后，放心。
伊什梅尔
收束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伊什梅尔
灰鸦还在那边，我得……加快速度。
伊什梅尔
……完成了吗？哈 ……终于彻底结束了。
伊什梅尔
嗯，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后。
战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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