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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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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9-29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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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5-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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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手
大概是这里久无人类的踪迹，这些狮子对人并没有极端的防备，发现两人并没有敌意后，在母狮王的默许下，两人一崽也相安无事地与狮群共处下来。
草原上精力最旺盛的就是幼崽，很快，维罗妮卡的一对一特训班就变成了幼狮们的集体幼儿园。
几只毛茸茸的草原霸主预备役，玩战术的背后偷袭，称凶斗狠的左右开弓，狮缘好的群起攻之，不中用的那个只会唧呜乱叫地往人类怀里扑。
- 诶诶，你不要过来啊，别连累我挨训。
- 等等——
指挥官
诶诶，你不要过来啊，别连累我挨训。
指挥官
等等——
偏偏不中用是自己家的孩子。
维罗妮卡
走开。
- 啊？
- ……
指挥官
啊？
指挥官
……
维罗妮卡
你在这里，它根本不会认真学。
维罗妮卡
是谁说的？被我们抚养，脱离族群，它就会丧失野外生存能力。
维罗妮卡
你现在在干什么？要害得它没办法跟上进度，学不会战斗，学不会捕猎，不被任何狮群接纳吗？
莫名有点心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维罗妮卡严厉的眼神里后退了几步。
指挥官
（怎么感觉……提前过上了辅导孩子家庭作业的生活……）
然而移动的人类立马被当成新的猎物，小狮子一窝蜂涌了上来，推推搡搡全挤在人类的脚下。
指挥官
诶，小心、小心。
维罗妮卡皱起眉头，上前两步，试图规训一番这群散漫的幼崽。
自己则慌忙躲避着幼狮们鲁莽的冲撞，却陷在幼崽泥潭里举步维艰，几度脚步凌乱，重心不稳。
就这样，两个身影越靠越近。
砰！
血肉之躯撞上了钢铁盔甲，比超乎预料的疼痛让自己大感不妙的，是毫无疑问再次触碰到维罗妮卡的事实。
- （糟糕……）
- （好像撞到她了……）
指挥官
（糟糕……）
指挥官
（好像撞到她了……）
没忘记之前维罗妮卡对触碰人类的应激厌恶，一边揉着伤处，一边看向对方的眼神。
依旧是傲慢昂起的下巴，冷峻而尖锐的眼神，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发飙。
- （直接道歉算了。）
- （应该不会被揍吧……）
指挥官
（直接道歉算了。）
指挥官
（应该不会被揍吧……）
指挥官
呃——
维罗妮卡
啧……脆弱的碳基生物。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维罗妮卡只是抛过来一个自己早已脱敏的不爽眼神。
- （机械体了不起咯……）
- ……
指挥官
（机械体了不起咯……）
指挥官
……
维罗妮卡
不准松懈！给我过来！
维罗妮卡
都过来，一起练习，谁都不能懈怠。
严厉呵斥着幼狮跟上，维罗妮卡随即便转身离开了。一场情理之中的争吵，居然意料之外地消弭于无形。
-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 逃过一劫……
指挥官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指挥官
逃过一劫……
闲适地躺在树荫下，远处是维罗妮卡严厉的教导声，被风送到面前时，已成了模糊不清的白噪音。
- 怎么又感觉像在度假了……
- 真适合睡觉。
指挥官
怎么又感觉像在度假了……
指挥官
真适合睡觉。
幼狮
呜呜。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家不争气的小崽子居然逃课溜了回来。小不点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下一下顶着自己的手，疯狂暗示。
- 好~摸摸。
- 你怎么溜回来了。
- ……
指挥官
好~摸摸。
指挥官
你怎么溜回来了。
指挥官
……
小心看了一眼维罗妮卡的方向，严厉的教师敏锐地发射了杀气腾腾的眼神，暗示自己将狮子送回去。
举起毛茸茸的幼崽，朝着维罗妮卡的方向晃了晃，又心安理得地放回自己怀中，开始给它乱七八糟的肚皮顺毛。
维罗妮卡
……
- 没关系，我们玩一会，不耽误学习。
- 休息一会就要回去哦，这可是名师特教。
- 现在休息一下，等下我亲自给你补课。
指挥官
没关系，我们玩一会，不耽误学习。
指挥官
休息一会就要回去哦，这可是名师特教。
指挥官
现在休息一下，等下我亲自给你补课。
幼狮
嗷呜，嗷呜嗷呜。
很快，偷溜的幼崽一只接着一只，毛茸茸地都环绕在自己周围，纷纷臣服于人类伟大的撸猫手法之下。
随着手中小崽子们的重量一天一涨，这悠闲如度假的生活日升月落，恍然无觉的几日过去，送走了几场丰沛大雨。
宁静的午后，逃课的幼崽们照例毛茸茸地围了一圈，将人类当成猫爬架上下翻腾，自家那个胆大包天的小不点更是占据了头顶这个登高望远的宝座。
授课完毕的维罗妮卡拎着唯一勤奋好学的小母狮回到了狮群——它是这个狮群的母狮王在今年繁殖季唯一成活的女儿。
与被自己救助的脆皮幼崽不同，小母狮健康强壮，小小年纪已经继承了母亲的沉稳和机敏。
指挥官
你好，让我摸摸你好吗？
人类伸手摸向这只少年老成的小母狮，对方却大声哈气，气成一坨毛茸茸，敏捷地逃跑了。
指挥官
还是个“不给摸”小朋友。
指挥官
维罗妮卡，你要陪它们玩一会吗？
这个年纪的幼狮有着混世魔王一般的惊人精力，自己拿出军校特训时的劲头都难以招架。
维罗妮卡
……我已经负责特训了，应付它们玩耍是你的工作。
维罗妮卡坐得更远了一些，尾巴也嫌弃地躲得远远的，无聊地拍打着草皮。
- （哪有我一个人带娃的道理……）
- （你也多少出点力吧……）
指挥官
（哪有我一个人带娃的道理……）
指挥官
（你也多少出点力吧……）
推了推小不点胖胖的屁股，将幼狮赶到维罗妮卡的尾巴边。灵活摆动的尾巴如同逗猫棒一样立即吸引了幼崽的注意力，伸着结实的小爪子向前一扑——
维罗妮卡凌厉的眼神扫来，不满地瞪着人类，显然已经发现了罪魁祸首。
维罗妮卡
哼。
机械生命甩动的尾巴获得了所有幼狮的喜爱，如同钓鱼一般，维罗妮卡闭目养神，纹丝不动地就把小崽子们溜得满场嗷呜乱跑。
随即看似无意地随手一捞，刚好抱住了那只拒绝人类抚摸的小母狮，就在人类的注视下，维罗妮卡慢条斯理地将幼崽从头到尾顺了一遍毛。
指挥官
（这是炫耀！）
又一场细雨过后，金合欢树长出柔软的新枝，人类折下几枝编成了绿色的“桂冠”，看向一侧。特训间歇的幼崽们正吨吨吨地进行着每日营养液加餐。
狮群中那只臭美的雄狮也屁颠屁颠凑了过来，为了这几口甜美的宝宝奶，这家伙无师自通了谄媚的技巧，已经是自己麾下的一员“猛将”。
指挥官
给你。
在维罗妮卡疑问的目光中将编好的“桂冠”递给她。
指挥官
人类会为优胜者带上“桂冠”，小不点老是吃败仗，当安慰它啦？
维罗妮卡
既然是优胜者的桂冠，当然要给打赢的那个。
维罗妮卡
都起来了，准备比赛！
在维罗妮卡的监督下，已经被操练得惺惺相惜的幼崽们忍痛告别营养液加餐，全身心投入到“幼狮干架大赛”之中。
维罗妮卡郑重其事地为“幼狮干架大赛”的优胜者戴上了这顶人类编织的胜利之冠——很遗憾，自家小不点仍然是垫底的存在，获胜的是母狮王的女儿。
幼狮们
嗷——嗷嗷嗷——
大概是打架打出了感情，幼崽们的关系已经变得非常要好，小不点挤进去喝奶也不会再被驱逐。
那只臭美的雄狮慢悠悠踱步过来，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小母狮头上的“桂冠”，渴望的眼神望向维罗妮卡。
维罗妮卡
……
机械生命用冷漠的眼神拒绝了它。垂头丧气的雄狮恹恹不乐地趴到了自己身边，开始享用起专为幼崽准备的，被绞剁得柔软好入口的生肉。
- 报复性饮食啊？
- 这么不开心？
指挥官
报复性饮食啊？
指挥官
这么不开心？
伸手摸了摸雄狮凌乱的鬃毛，顺手给它扎了一个粗糙的小辫子。这只爱臭美的雄狮稀罕地晃了晃大脑袋，甩来甩去的小辫还颇具风情。
吼——
心情大好的雄狮乐滋滋地又去了他熟悉的水洼，开始“顾影自怜”。水洼边的母狮王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优雅漫步到维罗妮卡身边，给了雄狮一个白眼。
维罗妮卡略带疑惑地观察了一下那个白眼，伸出手摸了摸母狮的眼睛，确认它的构造没有什么问题。
指挥官
别担心，它的眼睛没有问题。
维罗妮卡
我没有担心。
指挥官
好，你没有担心，也没有关心。
维罗妮卡不爽地怒瞪着人类，可比起从前的杀意，此刻不过小发雷霆而已。
- 承认吧，你已经很喜欢它们了。
- 我很喜欢它们，你也是吧？
指挥官
承认吧，你已经很喜欢它们了。
指挥官
我很喜欢它们，你也是吧？
维罗妮卡没有回答，遥遥望向正在撒欢的幼狮们。机械生命与人类就这样坐在狮群之中，仿佛生来就生活在此——狮群彻底接受了这只陌生的幼崽，与它奇怪的监护人们。
砰——砰砰——
几声枪响打破了草原的宁静。
数日的清闲并没有麻痹自己的警惕性，枪声响起的那刻，便已迅速藏身于乱石掩体之后，右手按住了武器。
- 维罗妮卡，警戒！
- 怎么回事？
指挥官
维罗妮卡，警戒！
指挥官
怎么回事？
维罗妮卡从高空俯冲而下，悬停在金合欢树上，目色沉沉，凝视着枪声传来的方向。
维罗妮卡
是人类，人类的枪声。
捡到幼狮那天，那具被剥皮的母狮尸体从维罗妮卡的记忆数据中浮现。
此刻是狮群的捕猎时间，幼崽们也跟去观摩学习了。好在距离并不遥远，两人对视一眼，朝声源处赶去。
幼狮
嗷——嗷呜嗷呜——
行至中途，小不点和那只小母狮嚎叫着向两人冲来。人类蹲下身，让幼狮一头扎进自己怀中。受到惊吓的小不点毛微微炸开，本能地寻求人类的庇护。
指挥官
看来确实有事发生了……
维罗妮卡面沉如水，全速向狮群狩猎的区域飞去。
这是一支规模不算小的流浪者车队，此时正被狮群团团围住，在狮子的咆哮与冲撞下，配合默契地互相开枪掩护。
眼见两人赶到，原本游刃有余的母狮王却暴躁起来，在枪声中朝自己与维罗妮卡怒吼着，试图将两人驱离出这个危险的战场。
指挥官
嘶——
混乱中，一颗子弹擦过自己的面颊。
吼————暴怒的母狮怒吼一声，猛力扑向了射出子弹的载具，流浪者配合默契的防线立马被撕开一个口子。随即，更多的子弹向母狮射去。
指挥官
等一下！
流浪者A
诶诶，别开枪了……好像有人。
流浪者B
别开枪了，小心误伤！有其他人。
流浪者们纷纷停下射击，趁此机会，自己开始仔细观察这支队伍，发现他们的火力其实极为有限。
与那些由青壮年组成的临时流浪队伍不同，这只小队中有不少老弱与妇孺，连伤员也被妥善安置在车厢中，看来是一支在末日中互相扶持，守望相助的队伍。
流浪者首领
抱歉，你没事吧？
流浪者首领
我叫赛瓦妮，是这个小队的领队，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正准备上前一步，一杆长枪飞跃而来，擦着赛瓦妮的脚尖，深深插进泥土中。
维罗妮卡
都已经死到临头，就没有留下名字的必要了。
维罗妮卡
和这个奇怪的人类待久了，差点忘记你们是一群这么恶心的东西。
赛瓦妮
什么？等一下，你要干什么！
维罗妮飞身向前，拔起长枪，一手扼住了赛瓦妮的脖子。
- 维罗妮卡，住手！
- 等一下，维罗妮卡！
指挥官
维罗妮卡，住手！
指挥官
等一下，维罗妮卡！
机械生命刀锋般冷冽的眼神对上了自己的眼睛。
维罗妮卡
怎么？你要维护他们？
狮群低低地咆哮着，警戒的流浪者也握紧了手中的枪械。
维罗妮卡
果然，还是觉得对面的人类才是你的同胞伙伴吧？即使对狮群再怎么温柔可亲，在人类对狮群举起屠刀时，也只会不分青红皂白地站在人类那边。
指挥官
……
人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指挥官
什么叫青红皂白，维罗妮卡，动物要求生，人类也要求生，哪里有高低贵贱是非对错？
维罗妮卡
没有高低贵贱？如果不是你心里人命贵于狮子，同样都受到伤害，为什么只维护人类？这世界难道只有人类狩猎动物是真理？
维罗妮卡
你们自恃武力压制对吧？
维罗妮卡将手捏得更紧，不能呼吸的赛瓦妮拼命掰着机械生命的手指，在缝隙中艰难喘息着。
维罗妮卡
刚好，暴力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指挥官
放开她！
人类面如冰霜。在对方严厉的目光下，维罗妮卡冷笑一声，如其所愿地甩开手，却是将赛瓦妮重重掼到地上。
维罗妮卡
你果然还是站在人类那边的。很好，既然你不愿意守护它们，我来。
指挥官
维罗妮卡！
指挥官
内心珍爱之物被破坏时，感到愤怒和仇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能够理解你此刻的不甘。
维罗妮卡冷哼一声，目光冷硬，手中长枪的枪尖微微颤抖，显然蓄势待发。
指挥官
但……他们若是为了饱腹而狩猎杀生，与我们当初捕猎豪猪给狮群作为答谢有什么区别？
指挥官
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公平与真理？
维罗妮卡
那时候我们没有选择。
指挥官
那他们就一定有选择吗？
赛瓦妮
咳咳咳……等一下，你们误会了什么？怎么可能是我们主动袭击狮群！！！
赛瓦妮
大家确实需要食物没错，但……但我们会去找攻击力较弱的食草动物，比如角马羚羊之类的，再不济独行侠花豹也好欺负得多啊！
赛瓦妮
谁会想不开来挑战狮群，又不是活够了。
指挥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赛瓦妮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途径狮子的领地，可能是干扰了它们捕猎，才被狮群主动攻击……
赛瓦妮
如果不是为了自卫，我们绝不会开枪，弹药用一颗少一颗，之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
维罗妮卡
呵……不攻击狮子，那你身上的斗篷是怎么回事。
赛瓦妮的身上披着一件新鞣制的皮斗篷，看起来做工颇为粗糙。
维罗妮卡
那是狮皮做的吧。
面对维罗妮卡的质问，赛瓦妮皱起眉头，显得有些苦恼，但并未慌张。
赛瓦妮
……是这样没错，但——
维罗妮卡
从没有袭击过狮群？真是满嘴谎言。
流浪者A
不是的！我们动手的时候，那只母狮本来也活不成了！
维罗妮卡
这么说，是你们动的手。
赛瓦妮
至少听我把话说完吧？不久前我们偶遇了狮群与水牛大战，有一只母狮在战斗中重伤，已经被狮群放弃。
赛瓦妮
它的腹部都被顶穿了，根本没可能活下来，我们才选择提前结束它的生命。
赛瓦妮
既然已经这样了，痛快死掉反而可以少受点折磨吧？
流浪者A
那时候还有斑鬣狗跟着它，就算没有我们下手，也不过是换一种更凄惨痛苦的死法。
维罗妮卡
所以呢？这就是你们对它剥皮取肉的原因？
赛瓦妮
小姐，我们会饿，夜里会冷，车上还有几岁大的孩子，生病的老人，大家都想活下来。现成的物资放在那，再愚蠢的人也不会视而不见吧？
维罗妮卡
现成的物资？那是一条命。谁给你们的资格？让你们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欲对一切予取予夺？
指挥官
够了，维罗妮卡。
指挥官
这里没有人予取予夺，想要活下去不是什么可耻的欲望。
维罗妮卡猛地转过身来，失望而愤怒地看向自己。
指挥官
即便你目睹过人类的贪婪罪孽，但强加在陌生人身上，这是偏见。我——
维罗妮卡
住口！
维罗妮卡
以为仅凭这几天的一点相处，你就可以得意忘形，左右我的思想？
指挥官
我不能也不想操控你的思想。
维罗妮卡
那就不要阻止我。
指挥官
我只是相信我看到的维罗妮卡，不会为泄愤而罔顾事实。
指挥官
正义、公正，真理，无论哪一个，都是眼不可见手不可触的抽象概念。如何理解与践行，对维罗妮卡来说，从来都是一个只能依赖直觉的任务。
指挥官
维罗妮卡，你可以自己决断，如果自卫求生是罪恶，那么……
指挥官
狩猎豪猪的我和你，为了饱腹而吞吃豪猪的狮子，站在此地的所有生命，都不是无辜的。
冰冷的长枪又一次抵到颈侧。
维罗妮卡
闭嘴！
无奈地叹了口气。
指挥官
我相信你，维罗妮卡。
指挥官
同伴是拥有相似理念，才能走到一起的人，我不觉得自己会看错人。
维罗妮卡
同伴？
维罗妮卡冷哼一声，看着数日相伴的人类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如同与自己旧日的噩梦站在一起。
维罗妮卡
我不会是任何人类的同伴，人类加诸给我的伤痛和罪恶，我永远不会释怀。
眼前，是“团结”在一起，用警惕与厌恶的眼神扫视自己的人类；身后，是空旷寂寥的天地，是在人类规则之外，无法倾诉不安的狮群。多么相似的旧日重现。
这世界从未改变过，但草原如此广阔，并不是只有这里可以停驻。孤独的龙骑振翅高飞，离群而去。
眼见维罗妮卡的身影消失在天际，赛瓦妮才揉着脖子走了过来。
赛瓦妮
你还挺厉害的，她那么凶，一枪把你的脖子捅穿了怎么办？
指挥官
不会的……
赛瓦妮
这么相信她？
指挥官
哦，因为我动力甲启动速度很快，足以在枪尖划破皮肤前就覆盖全身。
赛瓦妮
……原来是大佬，真是失敬了。
自己无奈地笑了笑。
指挥官
开玩笑的，哪里来得及穿动力甲，我确实很相信她。
指挥官
我是空中花园灰鸦小队的指挥官【灰鸦指挥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赛瓦妮
空中花园？难怪。
赛瓦妮
我们的保育区覆灭很久了，幸存者凑了一些物资，从此就在各处流浪，也不是没去过其他保育区，但……可能是因为我们运气比较差吧……
赛瓦妮
新的家园也一个一个的消失在灾难中，所以队伍也就越来越大。从一辆车变成三四辆，直到现在，七八辆车一大家子，四海为家。
赛瓦妮
最近才来到这片草原……不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空中花园要在这里建立保育区了吗？你们要回收这里了吗？
指挥官
不，我只是来执行任务。
赛瓦妮
这样啊……
指挥官
放心，就算不在这里建立保育区，我也会指引你们去往安全的地方。
调出地图，为赛瓦妮指明了最近的保育区的路途。
指挥官
去那里吧，队伍里还有孩子和老人，需要安定的环境。
赛瓦妮
谢谢……不错，至少有新落脚的地方了，可惜……
赛瓦妮松了口气，露出一丝带着怅惘的笑容。
指挥官
……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赛瓦妮
没有……只是有点不舍，其实这里是我祖父祖母生活过的地方，他们曾经是这片生态保护区的研究员。我的名字，就是祖父母语里草原的意思。
指挥官
原来如此。
赛瓦妮
因为从小听着这片草原的故事长大，听了好多有的没的的知识，我才敢带着这么一大群人拼一把，冒险来到这里，看看有没有新的生机。
赛瓦妮
这里比我想象中的更美，呆在这里，就好像又和祖父祖母、爸爸妈妈在一起了一样。
指挥官
以后还有回来的机会。
赛瓦妮严肃地摇摇头。
赛瓦妮
不，这里……有些奇怪。动物们的迁徙时间非常诡异，雨季还没过去，但几乎整片草原的动物都在离开。
赛瓦妮
比如你们的狮群，明明只有一只亚成年的雄狮，连狮王都是由母狮担任，却没有成年的流浪雄狮来占据。
赛瓦妮
很有可能就是在原本狮群减员后，便匆匆踏上了迁徙的旅程，因为所有的狮群都忙着逃离，才能暂时安全。
那个雨夜的惊雷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此前并非没有意识到异常，在如此有限的距离内，自己竟然能找到三四个狮群为幼狮筛选新的族群，即使在迁徙季，也无疑违背了生物的习性。
指挥官
难怪，之前我就在奇怪……
只是在已经被帕弥什摧残得满目疮痍的地球，已经很难肯定生态的规则是否还在这片失落的土地上行使权柄。
看向自己在雨夜从死亡手中救回的幼狮，取出定位器给它戴上。
赛瓦妮
大自然的孩子对危险更加敏锐，这里的宁静也许很快就要结束了。
赛瓦妮
这位指挥官，你们也尽快启程离开吧。
指挥官
（离开，还能退到哪里去……）
金合欢树在风中簌簌摇曳，寂寥的鸣笛声辟开前途，流浪者车队再一次踏上新的旅程。
狮群三两分散，重新投入到狩猎中。
跟随着母狮王来到另一处狮子们惯常的角马狩猎处，温柔的狮吼提醒后，敏锐的感到一道视线。
崖山高处，维罗妮卡独自伫立着，静静地注视着闯入这片空间的人类。
听到人类的脚步，维罗妮卡没有回头。
指挥官
谢谢。
维罗妮卡
什么？
- 谢谢你刚才愿意给我沟通的机会。
- 谢谢你刚才网开一面。
指挥官
谢谢你刚才愿意给我沟通的机会。
指挥官
谢谢你刚才网开一面。
维罗妮卡
我只是没找到判罪的理由，他们一时无辜，却不会永远无辜，人类是不能被信任的恶劣物种
指挥官
维罗妮卡，我也是人类。幼狮遇到的人类有可能剥下母亲的皮毛，也可能会救助濒死的它。
站到维罗妮卡身后，与她一同俯视着这片野性与宁静并存的草原。
高崖下，狮群正在围猎，曾与自己一同在金合欢树下乘凉的母狮一口咬断了角马的脖子，潺潺的鲜血滴在翠色的草茎上。
指挥官
人类是复杂的群体，就是有好人也会有坏人。
指挥官
你以前遇到过恶劣的人类，但也一定遇到过不错的人类，不是吗？
维罗妮卡
……
指挥官
维罗妮卡，任何事都不能以偏概全。
维罗妮卡
人类，从来都像无底洞一样不停攫取一切，庞大贪婪到远远超出你们生存所需。即便这只流浪者车队是无辜的，即便你是良善的……
维罗妮卡
也无法掩盖人类的本质。你们是必须要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不容任何挑战与忤逆。
维罗妮卡
我曾从将机械体当成动物，甚至将人都视作动物的地方走出，他们管那里叫角斗场，但在我看来，其实就是斗兽场，所以……我看得到动物眼里的世界。
维罗妮卡
对于幼狮来说，人类就像喜怒无常的神明，那么眼前到底是仁慈心软的神明还是蹂躏生命的恶魔？在这种时刻，竟然只能祈求概率的幸运。
指挥官
……
维罗妮卡
即便动物和人类都生活在这个世界，同样在末日挣扎，在这种生死之际，却还要被人类的标准、人类的意志决定未来。
维罗妮卡
自然间的狩猎不过弱肉强食，生死有命，从没有哪一方的反击天生就被谴责，但人类总有办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在你们的标准里，只有人类永远在笑。
维罗妮卡
为什么动物不能成为和人类站在同样阶梯上的神明？为什么人无法遵守或认同动物制定的标准？
- 你想说的，不止是动物吧。
- ……
指挥官
你想说的，不止是动物吧。
指挥官
……
维罗妮卡
我所求的，不过是站在与你们相同的高度，主宰这个世界，制定游戏规则。而不是像动物一样，不过是安饱时期的朋友或宠物，危难之际的食物与敌人。
维罗妮卡
人类愿意让渡这样的权力给机械生命吗？我想不会吧，因为我也不愿意给人类这样的机会，所以我们只能是敌人。
维罗妮卡不是人类唯一认识的机械生命，自己其实很难想象与她们为敌的情况。
指挥官
太极端了，维罗妮卡，我们并不一定要做敌人。
维罗妮卡
是吗？在非此即彼的绝境中，为了保护我的同胞，我会毫不犹豫牺牲掉人类。不……严格来说，我会牺牲掉一切，包括我自己。
维罗妮卡
那么你呢？同样的境况，你会选择牺牲什么？
- 我会不惜一切，保护我的同胞。
- 我会不惜一切，做正确的事情。
指挥官
我会不惜一切，保护我的同胞。
指挥官
我会不惜一切，做正确的事情。
维罗妮卡
不惜一切代价吗……还好，你没说那些我根本不能相信的空话。
维罗妮卡
所以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在不可挽回的那一刻到来时，我们一定会是敌人。
维罗妮卡所说的话如重锤敲在心上。
指挥官
维罗妮卡
是吗？你尽管努力吧……可这个世界，本就如此。
与初遇时的锋芒相比，维罗妮卡的声音并不冷硬，可这淡漠中的笃定，只是另一堵坚墙——她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任何美好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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