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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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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20更新
最新编辑:鬼狐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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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4-11-20
最新编辑：鬼狐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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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雨
在那做梦的人梦中，被梦见的人醒了。
意识被甜腻的香气唤醒。
前一秒还沉浸在熟睡的美梦中，之后就被轻声的呼唤叫回。熟悉的味道让梦境与现实的过渡显得十分自然，没有出现过多难以割舍的分裂感。
露娜
【灰鸦指挥官】，你醒了。
从柔软舒适的床间起身，少女就坐在边缘，耐心地等待面前的人醒来。
露娜
还是没有想起来么？
指挥官
（摇头）
指挥官
和之前一样。
指挥官
我只记得在进入这个世界后所发生的事。
指挥官
除此之外的记忆，都没有印象。
听到这里，露娜的眼神微沉。
露娜
都不记得了吗……
原本以为“神明之心”的成熟标志着结束。但因为在这个世界遭受了太多创伤，【灰鸦指挥官】的记忆反而在之后缺失。
强行离开必然会造成身体损害，这次便只能换她来等【灰鸦指挥官】的记忆恢复。
或许这就是切茜娅曾说过的“代价”。
指挥官
镜子那里——还是没有变化吗？
在理想国的永夜结束后，露娜创造的月亮再次回到她的身边，并与切茜娅一同融进地面那副本已破碎的画像中。
之后神殿恢复原貌，画像就此变为模糊的镜子，无法映照出任何影像。
切茜娅在镜中告诉二人，这里面能照出【灰鸦指挥官】最想要的事物。而只有找到这个答案，缺失的记忆才会恢复。
露娜摇了摇头。
露娜
我已经向外界传递过信息，他们都知道你尚且安好。
露娜
所以不必心急，等你的记忆恢复，我们再离开。
指挥官
好
露娜
这次的梦如何，还喜欢么？
她拿过放在床头的焚香轻嗅，芬芳入鼻。
指挥官
是个美梦。
露娜
如果觉得腻了，就再换一种。
露娜
财富满贯，权利加身……无论是哪一种美梦，我都可以为你寻来。
露娜
只要你想。
指挥官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露娜
嗯。
她将这次新找出的几份欲念放入香炉，这会让其间的养料更为丰富。燃起之后，那些欲望会沁入香气之中，让闻过的人入眠即得美梦。
这是露娜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如果体验过多个美梦人生，或许就能让【灰鸦指挥官】找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也当做是——她为此行的补偿。
露娜将欲望所化出的甘美幻境凝聚成梦，收集起来供那个人选择。若对方愿意，这世间所有的欲念都将归其所有。
露娜
人类想要的所有欲望，都可以通过它实现。
露娜
不过这些就留到夜晚，你再次入睡的时候体验吧。
露娜
现在是进食的时间。
说完，露娜伸出手表示邀请，自己本能就将手搭了上去。
走出房间后，跟随她的脚步穿过几间富丽堂皇的殿宇。露娜在最尽头的一个房间停下了脚步，推门进入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桌，上面放满了美酒佳肴。
露娜
到了。
露娜
坐下吧，这里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扰。
露娜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佳肴。
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比曾经所见过的那些还要更加诱人。
在露娜的眼神引导下，自己拿起了最近的一块蛋糕放入口中。
奶油的清甜从舌尖滑入，顺着味觉感官在冲击至大脑的时刻发生异变。
眼前所见产生了变化，空荡的餐厅变为宽广喧闹的广场。其中人群拥挤、欢呼雀跃。
他们似乎在庆祝着某场胜利，追捧的焦点中心俨然是自己。祝福与歌颂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喜悦与狂热敬崇。
坠入这场欢乐与赞扬的海，很容易就会沉溺其中。
露娜
感觉如何？
不知过去了多久，蛋糕的甜蜜散褪，那些逼真的幻象也随之消失，眼前的画面又回到了那个华丽的餐厅。
指挥官
刚才的那些——
露娜
那是一国君主的记忆。他曾征服多个城邦，一生的绝多数时刻都在享受胜利与称颂。
露娜
他将“权力”与“荣耀”凝聚在欲念中，而现在，我将它们馈赠给你。
说着，露娜又将面前的一杯葡萄酒递了过来。
露娜
再试试这个。
接过那杯醇香甘甜的液体，酒味入喉，眼前所见又变为无边的花海。
徜徉在花丛中，芬芳萦绕周围，身侧传来嬉笑声，比糖果更甜蜜的轻语抓挠着心尖，一同看过月升日落。
“明月高悬夜空，眼下是春天”。
露娜
记忆的主人是一个牧羊少年，他曾在家乡的花海遇见自己心爱的少女。
露娜用手指划过酒杯的边缘，摩擦间发出清脆的鸣音。犹如那段记忆中回荡在绵延花海，悠远荡漾的牧羊笛声。
露娜
现在，你能感受到什么吗？
这段时间里，露娜已经收集了各种类型的欲念美梦。荣耀，地位，权力，财富，还有爱，只要是存于世间所拥有的，她都会为【灰鸦指挥官】寻来。
但不知为何，那模糊的镜面依旧不曾清亮。
指挥官
（摇头）
指挥官
抱歉，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但我好像还是……
露娜
无妨。
露娜
这些都是“神明之心”中所拥有的东西。既然是我与你共同创造的果实，就理应与你共享。
露娜提议让自己休息入梦，说不定能再有进展。而她自己则是走向了放着镜子的神殿，望着那始终模糊的镜面出神。
切茜娅
怎么，又失败了，选择一个人跑过来偷偷哭吗？
切茜娅在镜中隔着镜面对露娜喊道。
露娜
……无聊。
难得的清净又被切茜娅打断，露娜显然有些恼怒。
切茜娅
唉唉——别走啊，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嘛。被关在这里面之后，我都要憋死了。
切茜娅
让我想想，聊点你喜欢的话题如何？比如——【灰鸦指挥官】。
露娜
多嘴。
见露娜并未离开，切茜娅再次被激起了兴趣。
切茜娅
之前都说了，我只是你欲望的集合体，路济弗尔是你记忆中承受过的恶意。现在你记忆恢复，我们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了，你就多说几句，不会怎么样的。
切茜娅
不过——路济弗尔确定是消失了，至于我嘛，就不好说咯。
露娜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切茜娅
你苦恼的不就是【灰鸦指挥官】找不到失去的记忆吗？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让人留下呢？
切茜娅
多好的机会啊，现在【灰鸦指挥官】什么都听你的，这里也没有了其他威胁，你们完全可以——唉唉，怎么又走了？！
露娜起身离去，不再理会镜中的少女。然而在她打开门的时候，正好与准备进入的来人对面。
露娜
你怎么在这里？
指挥官
嗯……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
指挥官
有点担心，找了其他地方你都不在，就过来了。
露娜
……进来吧
露娜无心编造谎话遮掩，索性就一起进来待着，说不定运气好镜面突然正常了，就能找到【灰鸦指挥官】的记忆。
指挥官
是我的事情拖累你了吗？
露娜
不是。
露娜
能因此和你多相处一段时日……对我而言不算坏事。
露娜
我只是不希望你失去“完整”。
因为她曾体会过这些，所以不想【灰鸦指挥官】再承受同样的感受。而且，她现在也能逐渐明白【灰鸦指挥官】当时的心情……
那个被遗忘的过去，也有二人共同经历的过往。所以她希望【灰鸦指挥官】能够记得。
指挥官
但好像几乎每一种欲念都试过了……
指挥官
对了，为什么露娜没有考虑过“神明之心”呢？
露娜
“神明之心”……
已经尝试过了其他任何可能的东西，但最终还是没有进展，露娜不是从未想过这个可能，但——
露娜
找回记忆的条件，是让你找到“最想要的东西”。
露娜
那必然应该是美好的事物。
露娜
但“神明之心”凝聚的那些，算不上美好。
露娜记得【灰鸦指挥官】在其中受过的创伤，甚至在没有记忆的最初，她曾经的那些态度，谁看了都不会觉得那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指挥官
不如，我们试一试吧。
指挥官
虽然不记得都具体发生过什么，但我信任着露娜。
指挥官
和露娜一同经历过的，不会是你所说“不好的回忆”。
露娜
你是这样的想法么。
露娜
那就……如你所愿。
【灰鸦指挥官】已经坦诚了自己的信任，那露娜也不会过多犹豫。她将那颗黄金苹果一分为二，一同咽食。
果实中的一切都再度汇入脑海，神奇的是，那模糊许久的镜面终于变得清晰。上面俨然是露娜的模样，不是曾经画像上的神明，而是已经成为恶魔的少女。
露娜
这是……
露娜对面前的结果感到惊讶，这是一个近在眼前但她从未想过的答案。
指挥官
露娜？
露娜看向身旁的人，以眼神回应对方的呼唤。露娜能感觉出，【灰鸦指挥官】的记忆在咽下果实的那个瞬间，也得以被找回。
露娜
这就是你想要的？
露娜
一个属于“恶魔”姿态的我。
指挥官
与“恶魔”姿态无关。
指挥官
无论露娜是什么模样，我都能认出来。
指挥官
如果你不小心迷路，我就去找到你，然后带你回来。
指挥官
就像这次一样。
露娜
那现在，你会想要留下么，和我一起。
露娜想起切茜娅曾提过的那句话。她并非是要逼迫眼前的人给出答案，只是在经历这些之后，纵然是她也会有过幻想。
若是选择了离开，下一次见面又会是什么时候？这样相伴的时光何时会再拥有？
指挥官
留下的目的在于陪伴。
指挥官
但……“记忆”，也可以做到相同的事。
指挥官
我会带着和露娜共同的记忆走下去。
指挥官
无论身处何方。
苹果的甘甜还在舌尖回味，就如萦萦不断的记忆，绕在心头。
指挥官
这颗果实承载了我们在这里经历的所有。
指挥官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选择抛弃。
指挥官
那些我们共同走过的地方，当然值得眷恋。
指挥官
但，不应是我们的停留之地。
温暖的巢穴令飞鸟眷归，
却也不再向往远方。
却也不再向往远方。
当脚下所踏之地足够充实，
那样的“家园”
才应该是停留的归处。
那样的“家园”
才应该是停留的归处。
露娜
看来，我们的想法一致。
露娜倚靠在地面的画像之上，等待这个世界的缓慢消散。
露娜
或许你我都曾想过让对方属于自己——但，至少我们从不认为自己属于这里。
露娜
我希望让你的目光停留更久，但不仅于此。
露娜
梦永远不会变成现实。
露娜
我想要的，是能握在手中切实的温度，而不是虚无缥缈，随时会吹走的风。
指挥官
但此刻并不意味着离别。
指挥官
是为了在未来再次走向同一个终点。
露娜
考虑清楚，接受那一半苹果之后，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成为你不可磨灭的记忆。
露娜
我们的意识会离开，但记忆会永存。
露娜
你确定要让它们嵌入之后的生命中么？
指挥官
当然。
指挥官
它们也会成为我继续前行的动力。
或许一切都要再从零开始。
但只要想到，在路的尽头，会有一个身影一直等待——
奔跑就拥有了动力，风雨无阻。
露娜
那就等到那时，再次相见吧。
露娜
在另一个，你我共同见证的乐园。
“神明之心”被彻底吸收，这个世界的湮灭也进入了尾声。
血色的暴雨倾斜，试图将一切淹没。先是最低的土地，然后是石块，树木，庙宇，废墟。最终所有的一切，都回归于无尽的水底。
只剩那本泛黄的书，独自飘零在最上方的水面。
沪公网安备 31011002002714 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