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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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视光1204104

边缘位错

振荡宇宙

战斗开始

战斗结束

在锁定这座基地的坐标后，比安卡安排清理部队的其他人在各个入口用分散攻势削弱可能的守卫力量，自己则跟卡列尼娜同行，潜入基地内部。

这座基地似乎已经处于半废弃的状态，但其中应当还有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值得搜寻。

漫长的走廊内除了卡列尼娜与比安卡再无他人，唯一的声响便是二人脚步溅出的回音。

比安卡

抱歉，卡列尼娜。我之前就应该告诉你的。'

比安卡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忍受了久久的沉默后，是比安卡率先开口。

卡列尼娜

其实之前我隐隐约约有猜到一些，和部队里的人闲聊的时候，他们也会讲清理部队的传闻。

卡列尼娜

所以，我也能理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

卡列尼娜

但不代表我没生气!

比安卡

嗯，我明白你的心情。

比安卡

卡列尼娜，我......

与之同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整个走廊被警示灯染成瞩目的红色。

比安卡

看来其他人遇到了一些情况，加紧脚步，卡列尼娜。

跟随着用终端扫描出来的地图模型，比安卡很快找到了最深处的中央实验室。

比安卡

这里的电子锁很复杂，我的机体算力还不足以破解它

卡列尼娜

用不着这么麻烦，比安卡，退开!

卡列尼娜手上的火炮开始聚集炽热的火光，在一阵巨声的轰鸣后，实验室的大门直接被熔毁出一个大洞。

卡列尼娜

咳....咳咳..

等待浓烟散去后，卡列尼娜率先穿过J洞，昏暗的实验室内只有应急灯常亮，一名消瘦的研究员正站在终端前，似乎在用纸笔计算着什么。

???

不行...失的.....失败、失败失败....所有的算式都得不出结果，之前的实验数据点用也没有——

???

可恶....没有时间了，再排查一遍所有用到的公式.....定....我一定能找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时隔已久再听到那个声音，卡列尼娜有些茫然。

卡列尼娜

怀斯

比安卡

原来是他.....

比安卡

原科学理事会研究员怀斯.盖尔，立刻停止你的一切行动，双手举过头顶，转过身，让我能看到你的眼睛!

比安卡举起弓，对准怀斯的背影。

像是听到终场铃声响起的应试考生，他愣住了。钢笔从他的手中滑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怀斯

.......已经结束了吗。

在那之后，怀斯似乎恢复了平常的神态。他双手抱住后脑勺，平静地转过身来，看向正盯着他的卡列尼娜与比安卡。

卡列尼娜

怀斯

卡列尼娜仍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那个冷峻的男人却面如死灰，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卡列尼娜的出现。

卡列尼娜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比安卡

怀斯.盖尔，自从你在空中花园消失后，清理部队就把你列入了嫌疑名单，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比安卡

你在这里做什么，是谁资助了这个地面基地?

卡列尼娜

你说话啊，怀斯!

卡列尼娜愤声甩出手臂上的火炮，在实验室的墙壁上砸出一个重重的凹痕。

怀斯

卡列尼娜...呵呵，上帝或许真的在跟我开玩笑。

怀斯

居然迫使我在这种时候，去相信‘命运’这个字眼。

比安卡

身为卡农博士最后的学生，寰宇技师工会的成员，你为什么要做出背叛空中花园的行为，策反工程部队的构造体?

怀斯

不要误会，我对操弄人心没有半分兴趣。环境迫使他们这么做，仅此而已。

怀斯

我也只不过是想利用这里的设备和资料，完成未竟之事。

卡列尼娜

什——

卡列尼娜

你原来是爷爷的学生...?

卡列尼娜

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这件事!?

接连的冲击性事实让卡列尼娜变得相当躁动，但她强行压下那些复杂的心境，只希望怀斯能为她一一解释明白。

怀斯

不要冲动，卡列尼娜。你忘了吗，愤怒不能改变任何事，我很早就教过你这点了。

怀斯

正因为我是博士的学生，我才要做出这些。

怀斯

我是苟活者，是水平不够的平庸之人。

怀斯

我没有才能，所以我没被选上参与老师最后的实验。我的同门前辈们，他们都为了‘那个实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卡农博士最后也成了那副样子。

怀斯

他们为空中花园，为地球....为全人类做出了如此伟大的贡献，却连被记住名字的权利都没有。

怀斯

他们的事业还没有完成，然而科学理事会却叫停了我的研究，不允许我继续坚持那个方向。

怀斯

那么，我也只有依靠空中花园以外的人了。

比安卡

那是科学理事会认为原先的实验方向过于危险，考虑到科研人员的安全，才会禁止你继续深入下去。

怀斯

是吗?但科学不是被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束缚住的事物。'

怀斯

科学家是人类为了探究真理而被挑选出的祭品，而我们早就接受了这样的使命。

怀斯

卡列尼娜，你迟早也会走，上这条路。你的天赋很高，高到让我羡慕的地步。

怀斯

他们抹去了有关卡农博士的一切资料，但总有一天，你会接触到它们的。

怀斯

卡农博土当初选择收留了你..那我就必须代替他完成对你的栽培，好让你去实现他的期望

怀斯

呵呵.....到头来，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种微不足道的事。

卡列尼娜

...——不对。

卡列尼娜

你错了，怀斯。你什么都搞错了!

卡列尼娜

爷爷才不是为了想把我培养成什么科学家才收留我的，他从来没对我有过什么期望。

卡列尼娜

他不过是在贫民窟里救了一个快饿死的小女孩，希望小女孩能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而已。

卡列尼娜

‘爷爷的孙女’也好，‘工程部队的卡列尼娜’也好，这些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身份’。

卡列尼娜

爷爷让我知道了科学所具备的力量，但怎么去运用这份力量，都是只有我能决定的事!

卡列尼娜

所以，不要装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我老早就讨厌你这糟糕的性格了!

怀斯

......

卡列尼娜

还有，你所做的....才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事’。

卡列尼娜

你也完全没必要把自己逼到这副样子!

怀斯

..卡列尼娜，你还什么都没有经历过，所以你不懂。

怀斯

能做出选择的往往不是个人本身，你所置身的世界决定了你会怎么做。

怀斯

你感受不到太阳的引力，但引力却无时无刻不在影响你。

怀斯

然而少了谁，地球依旧照样绕着太阳转。

怀斯

哪怕是察觉到这点的人，也无法靠自己做出任何改变。

怀斯

结果，人也只能顺从着‘引力’，被牵引着奔赴结局。

怀斯

你终有一天也会直面它，到那时，你会明白，作为技术人员所需要背负的‘命运’，以及当你不能实现它时所产生的懊悔。

卡列尼娜

.....明白?

卡列尼娜咬着牙，牙齿摩擦发出酸涩的声音。

卡列尼娜

我明白个(哔一)!

卡列尼娜

我之前不会明白，以后也不会明白。

卡列尼娜

我不理解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我不想明白，也不可能明白!'

卡列尼娜

就算真到了你说的那一天，我也不会被你所说的‘引力击垮。

卡列尼娜

我会做出自己的选择，无愧于我自己的心。

她斩钉截铁地宣言道，与这位过去的导师划清思想上的界限。

怀斯

......

怀斯

......是......吗。

他在下一秒突然开始痛苦地抽搐起来，黑红色的鲜血伴着剧烈的咳嗽溅出，整个身体也因体力不支半倒在地上。

卡列尼娜

你——

卡列尼娜这才发现，眼前的怀斯已经被帕弥什病毒感染，红色的瘀斑顺着血管爬上他的脖子，这几乎是相当晚期的感染症状。

卡列尼娜

比安卡，血清!你有带血清过来吗!

比安卡

不，但如果从最近的补给点那里一

怀斯

不必白费功夫，我计算过自己的死期，血清这时候已经没用了。

怀斯

我的实验没有得出任何成果，他们放弃了这座基地，也放弃了我。

怀斯

我只是想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再搏一把，可惜没有成功。

怀斯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这名科学家眼中，代表生存意志的火焰已经燃灭了。

怀斯

最后再给你们一个忠告。

怀斯

你们能这么轻易地找到这里，只能说明，你们已经踩进了陷阱。

听到怀斯的话，比安卡没有第一时间询问为什么，她敏锐的直觉已经告诉自己大事不妙。

警报声愈响愈烈，她立即调出自己的终端。

比安卡

清理部队所有人听令，立刻撤出这片区域

卡列尼娜

比安卡，我们要把他带走!

怀斯

卡列尼娜，离开这里。

怀斯对卡列尼娜说出最后一句话，严厉的态度一如以往。

卡列尼娜

我...

怀斯

还有，杀了我。

怀斯

让我以人类的样子去见他们。

卡列尼娜

......

她握着手里的火炮，颤颤巍巍地，始终不敢将其举起。

比安卡

....愿主保佑你的灵魂。

一支利箭飞过卡列尼娜的耳畔，一名人类的痛苦因此结束。

比安卡

我们走，卡列尼娜。

她牵起她的手，将她拽离那个即将变为炼狱的地方。

随后是一阵啸天的火光，将整个基地炸得粉碎。

半个月后。

清理部队的队长整备室内，比安卡正在用个人终端编辑一份任务报告。

最后将伤亡人数的数字补上，她盯着这份显得有些凄惨的报告看了一会儿，便将它打包发送到空中花园云端的数据库内。

比安卡

……

她在整备室里静坐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卡列尼娜

这里还真大，队长专用的整备室就是阔气不少。

比安卡

卡列尼娜?

卡列尼娜

不过我用上这种房间也是迟早的事，不知道这里能装多大体量的原材料.....

卡列尼娜打量着房间的各个角落，还伸出手指煞有其事地测量起来。

比安卡

找我有什么事吗，卡列尼娜?

卡列尼娜

‘找我有什么事吗’-不就几天没见，干嘛说话那么冷淡?

比安卡

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卡列尼娜

......

那次地面行动以来，卡列尼娜和比安卡一直没有见面。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但却已经能沉淀下很多事物。

比安卡有意无意地躲着卡列尼娜，因为在她看来，自己确实做了许多伤害到卡列尼娜感情的事。

她一直向卡列尼娜隐瞒自己清理部队的出身，仅仅是认为，这层身份会让卡列尼娜对自己产生不必要的误解。

但她出于想要小心呵护这份友谊的心态，实则来源于自己对周遭的‘不信任’

她是主动那个向卡列尼娜伸出手，将她从那颗封闭着的心中拉出来的人。

然而，她也无时不受困于属于自己的壳中。

意识到这点的比安卡，很难说自己要以怎样的表情去面对卡列尼娜。

卡列尼娜

我之前确实有在生你的气啦，而且我也直忍不住去想怀斯的事.....

她叉着腰，一会儿低头一会儿仰头，还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次，像是在酝酿什么感情。

卡列尼娜

但是想来想去，我其实觉得都无所谓了。

最终她还是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卡列尼娜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心底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对我说

卡列尼娜

如果这时候不来找你的话，我说不定会后悔一辈子。

卡列尼娜

这不代表我已经完全不介意喽?不过，如果一直纠结这些，我就只能在原地踏步，我和你也做不成朋友了。

卡列尼娜

我不想成为怀斯说的那样，被‘引力’牵着走的人。

卡列尼娜

我也不想我和你的友谊就这么结束。

卡列尼娜

因为你好像一直在耍小脾气，我只好主动一点了。怎么样，这是不是很成熟的做法?

听到卡列尼娜如此认真的发言，比安卡反而有些忍俊不禁。

比安卡

....没错，卡列尼娜。不好意思，是我太小孩子气了。

她所癔病的，她所担忧的，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在她伸出手的同时，那只手早也紧紧地给予回握。

卡列尼娜

嗯嗯，那么我把这个交给你喽，不准不同意，知道吗?

比安卡

这是...

一份申请书被递到比安卡面前，她接过那份文件，上面的内容，是名为卡列尼娜的构造体申请调到清理部队，作为比安卡的固定支援者。

卡列尼娜

上次的行动里，清理部队折损了不少人吧，我觉得那其中也有我一定的责任。

卡列尼娜

我四处打听了一下，你好像在为这件事发愁来着。

卡列尼娜

于是我就向军部自荐了一下，怎么样，够不够仗义?

比安卡

卡列尼娜，你的心意让我很开心，但你是工程部队的，怎么能到清理部队....

卡列尼娜

你管这些干什么，你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吗?

比安卡

但..如果我真的遇到了需要你帮助的地方

比安卡

届时，也请一定来帮助我。

卡列尼娜

所以，我来帮你了。

比安卡

我...

卡列尼娜

没什么别的理由，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比安卡望着卡列尼娜，她认真而澄澈的眼神让她联想到故乡的雪景。

比安卡

谢谢，卡列尼娜...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在那里，似乎有什么在悄悄融化。

比安卡

那么，今后一段时间，还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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