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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维罗妮卡·铮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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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02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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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5-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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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维罗妮卡·铮骨）
马戏团中从小被铁链拴住的小象，
即使长大后力有干钧，
也不会主动挣脱束缚。
即使长大后力有干钧，
也不会主动挣脱束缚。
这个黄金时代的寓言，
揭露了精神驯化的残酷本质。
揭露了精神驯化的残酷本质。
乱石，断茎，裸露的荒原与塌伏于泥泞的死树，热风扑面带来不容忽视的血腥气味，昭示着视野之外更多生命的消亡。
维罗妮卡
……我去找那群人算账。
维罗妮卡无法再压抑内心的暴怒，转身振翅——
指挥官
等一下。
指挥官
维罗妮卡，这里并非只有人类的踪迹。
满目疮痍的大地甚至很难辨别出人类的车辙，疑点重重的现场，让自己很难相信人类是罪魁祸首。
指挥官
我们遇见的那群流浪者，也没有这样的破坏力，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如此彻底地摧毁这里。
指挥官
应该不是人类——
维罗妮卡
不是人类?难道玛蒂德的枪伤是她自己造成的吗?
指挥官
玛蒂德的脊柱是明显的踩踏伤，更像是大型动物造成的，我们不能判断枪伤发生在——
维罗妮卡
够了！
维罗妮卡
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偏袒人类吗?！
指挥官
目前仍然有很多疑点无法解释，现在最重要的事也不是复仇。
指挥官
维罗妮卡，我们要尽快找到那些失踪的狮子，草原已经变得危险……
维罗妮卡
不用再假惺惺了！我明白那些人才是你的同类，你讲这些废话，无非是要救下他们。
维罗妮卡
从来……就只有“你们”和“我”，没有过“我们”。
维罗妮卡
人类……呵……
那些不可逃避又反复降临的痛苦，在灵魂深处钉上了无形的锁链，名为“偏见”的束缚，让人逃避事实取证，以惯性的推导满足情感的宣泄。
偏见，又何尝不是自己对自己的精神驯化。
指挥官
我们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仅凭一些孤立证据妄下判断，很可能会造成不能挽回的后果。
指挥官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想要查清真相，需要克制忍耐。
维罗妮卡
真相?怎么，又是什么苦衷与不得已的陈旧借口吗?我什么义务要忍耐?
维罗妮卡
即便忍耐，也无非是再给他们一次伤害我的机会。
维罗妮卡
多余的仁慈只会带来本可避免的灾难。作为正义，我会亲自去履行自己的职责。
指挥官
正义不是行刑！
安抚和劝慰无法抵达维罗妮卡的意识，人类只能厉声阻止。
指挥官
就算一切如你所说，人类是罪魁祸首，那一定是流浪者吗?
指挥官
既然能出现我，出现他们，难道不会有其他人类吗?
指挥官
这种载具的燃油，这种枪械，难道只有人类使用吗?
维罗妮卡
有什么区别?该死的人无非就是从这一群人类变成那一群人类而已。
维罗妮卡
都杀掉，就不会再作恶了。
维罗妮卡面容冷肃，语调克制。但发红的双眼，颤抖的声音，却让她强悍的面具，出现了摇摇欲坠地脆弱。
指挥官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死！
指挥官
你不关心真相，只要预设了心中所想，就会无视所有疑点。
维罗妮卡眼中的冷意更甚，手中的长枪微提，一瞬的银芒掠过，刺痛了人类的双眼。
指挥官
你看不到水面之下的冰山，所以你不明白SDC-39的心愿，意识不到你的朋友被舒尔茨操控。
指挥官
更不会思考轰炸空花后带来的战争，将造成怎样失控的悲剧。
因为有关怀和期待，才会失望。因为害怕对方再入歧途，才会在此刻……无法压抑心中的焦急。
指挥官
总是放任自己被偏见的惯性主导，你才会被舒尔茨利用！
指挥官
直到今天，还是这样。
下一秒，维罗妮卡的枪尖抵到了颈侧。
比指责更让维罗妮卡难以接受的，是人类失望的眼神。
维罗妮卡
不要这样看我！！！
维罗妮卡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 我只会更失望
- 我从没有这样以为，也从没有害怕过。
- 我相信你。
指挥官
我只会更失望
指挥官
我从没有这样以为，也从没有害怕过。
指挥官
我相信你。
指挥官
维罗妮卡，正义并不只有愤怒和暴力，让一切向好的方向发展才是正义应该带来的福祉。
- 如果放任仇恨占据大脑，只会让自己变成以正义之名泄愤的暴徒。
- 被情绪操控与偏见形式，只会让一切变得糟糕。
- 你可以做到的，做一个真正“正义”的维罗妮卡。
指挥官
如果放任仇恨占据大脑，只会让自己变成以正义之名泄愤的暴徒。
指挥官
被情绪操控与偏见形式，只会让一切变得糟糕。
指挥官
你可以做到的，做一个真正“正义”的维罗妮卡。
维罗妮卡
那是你们的道德体系。
维罗妮卡
我的正义，是属于机械生命的正义，是让我内心平静的正义，从不在人类的评价体系之中。
维罗妮卡
你的想法……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说出这句话时，她的睫毛颤抖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时，维罗妮卡变回了那个漠然冷峻，独行的龙骑。
维罗妮卡
所以我奉劝你，别把我想成什么更好的人类，更纯洁的人类……更别指望我会成为什么更美好的存在。
维罗妮卡
不要附加什么高尚的道德、自苦的忍耐给我，收起你救世主一样的傲慢和同情！
维罗妮卡
好好看看我，看看这群野兽！
她迫近人类的脸，冷峻锋利的眼神，几乎穿透人类的灵魂。
维罗妮卡
正视我们！正视我们拥有丝毫不逊色你们的野心与欲望，我们要生存、要壮大，如有必要，也会侵略、杀戮，踏平一切。
维罗妮卡
我们不是什么更高尚、更有道德的……你幻想中的纯洁天使，只是另一个需要生存的种族，一个不用别人的良心施舍，就能活下去的种族。
此时浮现在维罗妮卡眼前的，已经不是埃庇罗斯草原上的狮群，而是从角斗场到航天城，这一路走来，沿途的所有不甘。
维罗妮卡
只能将生存的唯一希望寄托于另一个物种的仁慈理性，这种家伙……连动物都算不上，只是奴隶而已。
维罗妮卡
无法自立的物种唯一能领受的，只有毁灭。
指挥官
每个物种都有求生的权利，但这不是你对人类宣罪的理由。
维罗妮卡
求生之路，不就是你死我活?
维罗妮卡
我们是与人类别无二致的种族，需要在这世界上杀出一条血路。
维罗妮卡
杀出一条血路……真是“很人类”的说法。
维罗妮卡
说真的，你们是很好的老师——任何方面。
她转身走进荒芜的血腥气味中，振翅飞向阴沉的天际。
维罗妮卡
果然……我们更适合做敌人。
风刮过耳畔，留下薄如冰刃的低语。
埃庇罗斯遗址回收任务更新，红潮波及范围异常扩大，为确保人员安全，本部即将派出增援，请地面人员尽快集合，准备返回空中花园。
构造体队长
灰鸦指挥官，埃庇罗斯草原出现红潮异动，我们必须尽快返航了，您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需要支援与帮助，请在听到留言后联系我。
指挥官
(如果现在向军部汇报，也许来得及在维罗妮卡之前找到那群流浪者，避免她冲动行事。)
但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几天朝夕相处了解的维罗妮卡，不会做那样的选择。
指挥官
(何况……这会让空中花园和维罗妮卡直接正面对抗。)
指挥官
(以她的性格，很可能就此将人类与机械生命的矛盾推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嘀——
清脆的鸣笛穿透沉闷的空气，一束车灯自后方铺出明亮的前路。
赛瓦妮
【灰鸦指挥官】！
流浪者车队的首领赛瓦妮从车窗探出身来，用力地招着手。
指挥官
你怎么在这?其他人呢?
赛瓦妮
让他们先走了，现在可能都快开出危险区了吧……我们是特地回来找你的，【灰鸦指挥官】，这片草原现在很危险。
指挥官
我已经知道了，红潮正在爆发，你们也必须尽快离开。
赛瓦妮
不，不仅是这个，是迁徙的动物们，红潮让兽群暴动了。
指挥官
什么?
赛瓦妮
迁徙的动物全部被兽潮冲散，受到惊吓的、应激的又被兽群裹挟，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庞大，就连狮群、象群都无法幸免，尤其是水牛群，几乎已经全疯了——嗯?那个家伙呢?
指挥官
她……
向赛瓦妮解释了维罗妮卡离开的原因。
赛瓦妮
呵……我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指挥官
……
赛瓦妮
其实这就是我们回来的原因，为了避开红潮范围，我们的车队绕路后也经过了这里，那些燃油的痕迹大概确实是我们留下的。
指挥官
到底发生了什么?
赛瓦妮
是水牛群，虽然避开了红潮，但我们正好与暴动的兽群迎面撞上。就在这，我们和你的狮群都直面了兽潮的疯狂。
赛瓦妮
逃亡的动物，暴动的兽潮，场面太混乱了……我们甚至都没来得及统计伤亡人数。
赛瓦妮
有几头水牛几乎要把车都掀翻，更不用提那些狮子，好几只狮子都遭受了严重的冲撞和踩踏……
赛瓦妮
为了击毙那些水牛，中途我们确实开过枪，这是没办法的事……在那种情况下，大家都只为求生，也许误伤了这孩子，但也许……那时候她已经动不了。
赛瓦妮摸了摸玛蒂德的头。
指挥官
也有可能是因为你们造成的枪伤，才导致她被踩踏。
赛瓦妮
我无法确认，也无法否认，如果你需要罪魁祸首，我也不介意道歉，但我觉得……你应该不会这么认为吧?
指挥官
……为什么回来?
赛瓦妮
我们认出来了……这是你的狮群，猜测你可能就在附近。
赛瓦妮
你没办法放下同胞，我也一样。
赛瓦妮
不过，说全然是因为担心你们也并不准确，我只是不甘心……一切就这样结束。不管是你，还是这片草原，我都希望有更好的结局。
一饮一啄，万物相生。
指挥官
赛瓦妮，我需要你的帮助。
女孩投来了探寻的目光，隐约雷声响起——雨季的最后一场暴雨将来。
风萧雨晦，赛瓦妮的手搭在车窗边缘，担忧地看向车内的人。她借出了流浪者车队的一辆车，以供这位来自天空花园的指挥官去寻找那个古怪的机械生命。
赛瓦妮
你真的要去找她?会不会太冒险了。
赛瓦妮
不管是红潮还是异合生物都很危险，更何况还有不受控的暴动兽群。她那么强大，应该可以照顾好自己。
指挥官
她很强大，但很多事不是强大或暴力能解决的。
赤裸的脆弱会被小心呵护，可藏在坚硬盔甲后的伤痕，并不会在忽视中自行痊愈。
指挥官
因为摆脱不了曾经的痛苦，她憎恨着那些东西。
指挥官
也正因为摆脱不了这些痛苦，她……会变得越来越像那些东西。
直到说出这句话，才后知后觉刚才脱口而出的指责，对维罗妮卡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赛瓦妮
被爱塑造，也被恨塑造……看来这是所有生命都逃脱不了的怪圈。
指挥官
相比人类的心智，机械生命在很多地方都像孩子一样还在成长。
指挥官
所以……她应付不来，至少今天，我担心……
赛瓦妮
担心什么?
- （担心她会需要我……）
- （担心她无法承受再一次的伤害……）
指挥官
（担心她会需要我……）
指挥官
（担心她无法承受再一次的伤害……）
指挥官
不论什么，我不希望她再感到痛苦。
赛瓦妮
可草原这么大，你怎么才能找得到她呢?
轻车熟路地调出实时地图，埃珀斯的定位器信号正在闪烁。
指挥官
虽然她看起来像是要去复仇，但我依然相信……她会先寻找狮群。
赛瓦妮
这么相信她啊?
- 她已经是我认定的同伴。
- 嗯，我相信她。
指挥官
她已经是我认定的同伴。
指挥官
嗯，我相信她。
指挥官
你为什么回来找我，我就为什么必须去找她。
蜿蜒的血色爬满整个草原，红色浪潮翻涌着，寸寸蚕食掉破碎的绿意，异合生物游荡在被不详污染的大地上，而这已是红潮覆没的草原上最平静的景象。
如人类所料，独自离开的维罗妮卡犹豫再三，放弃了追踪流浪者的车辙，进入更危险的草原深处寻找失踪的狮群。
维罗妮卡再一次拉高飞行高度，躲避已经全然暴虐的兽潮。翼翅拍打着闷热的潮意，却无法驱散这一路所见的惊心动魄。
维罗妮卡
（那个人类……应该不会有事吧……）
无数生灵仓皇穿梭在红潮间，奔腾的兽影汹涌而出，大地在兽潮的铁蹄下簌簌颤抖，轰鸣着扬起浓浊的烟尘。
无需再多解释，此时的维罗妮卡已明白狮群栖息地发生了什么。
羚羊的哀鸣，鬣狗的惨吠，都如同这兽潮与红潮协奏曲的疯狂鼓点，裹挟着死亡没入血泥翻腾的地狱，这本该是一场无人见证的处刑。
维罗妮卡
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挑飞一只试图跃到她身上撕咬的鬣狗，维罗妮卡已顾不得兽潮的汹涌，在这群疯狂的生物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可她的狮群迟迟不见踪迹。
踏为烂泥的花豹，被红潮侵蚀了大半身躯的巨象，翻覆的残破人类载具，在这样的无情摧残面前，任何生灵都难逃灭顶之灾。
在更暴虐的伟力前，从来以暴为恃的机械生命无法做得更多，她无措地悬停在空中，徒劳地搜寻着。
维罗妮卡
……那是！
雨季的最后一个月，荷弥涅的狮群遭遇了流浪雄狮联盟的袭击。狮群的雄狮和她的兄弟死在与入侵者的战斗中，两败俱伤的鏖战后，新的狮王将杀死所有幼崽。
她毫不犹豫地咬断了新狮王的脖子，从它嘴下救下了自己的女儿，也从入侵者伤痕累累的尸体上，第一次嗅到了那红色恶魔陌生而危险的气息。
荷弥涅带着亚成年的儿子与其他母狮、幼崽，在雨季结束前踏上了迁徙之路，不追逐食物，只为求生。
可这红色的恶魔依然追上了她。水牛的乱蹄下她听到了女儿的哀鸣，看到了那被踩进泥泞的身躯。人类的枪声无法驱赶疯狂的水牛群，她的女儿已经没办法再活下去了。
玛蒂德
呜……嗷呜……
吼——荷弥涅仰天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嚎。
胸腔中那块搏动的血肉撕裂般抽搐着，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泥泞中哀叫着的女儿，衔起埃珀斯的后颈，狂奔出混乱的兽潮，再也没有回头。
可这红色的恶魔依然追上了她。
跳跃，狂奔，身边的同伴一个个消失，不知是被冲散，还是葬身在暴动的兽潮中。红色浪涛吞噬了无数哀鸣的生物，她在这陌生的波涛中听到诡谲的耳语，如母亲哀切地呼唤她归巢。
但荷弥涅没有片刻迟疑，只是跑得越来越快，她一直是最出色的那只母狮，她的女儿也是如此，她……未来的孩子也会如此。
目光坚毅，她跃上岛山，奔向峭壁，一次次向高处攀越，埃珀斯低低哀叫着，红潮的浪涛声就在脚下，胸腔中擂鼓般的鼓点催促着她——快一点，再快一点。
想活，想要活，想一直活下去！
鼓点在最后一次攀越中戛然而止，那颗凡俗的心脏，终究无法负荷这不愿向命运屈服的欲望。
她自高空坠落。
落入了振翅而来的维罗妮卡臂弯中。
维罗妮卡
荷弥涅！荷弥涅！！醒醒！
及时赶到的机械生命救下了荷弥涅，将母狮放置到安全的高崖时，才发现她已经呼吸停止，彻底失去了意识，无论维罗妮卡怎么呼唤也没有回应。
维罗妮卡
心肺复苏，心肺复苏会有用的……
就像初遇的那个雨夜，维罗妮卡模仿人类当时的动作，将母狮侧放，找到了她胸腔的位置，覆手上去。
维罗妮卡
它的身体无法承受我的力量，要尽量控制——你可以做到。
母狮依然没有任何恢复自主呼吸的预兆，幼狮焦急地转来转去，用头拱着母亲沉重的身体，向维罗妮卡发出稚嫩的呼唤。
机械的标准运转让维罗妮卡的胸外按压动作没有丝毫变形，可她的思绪早已过载。
维罗妮卡
（能活下来吗……）
建立正压。
他还说了什么?
胸外按压，呼吸通道……
对于血肉之躯来说，金属造物的送气有用吗?
建立呼吸通道，氧气含量……我没有氧气。
对它们来说什么是活物?
什么是生命……在它们眼里我算吗?
为什么我还在思考?
我的操作正确吗?
它会死吧…… 狮群怎么办?
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可以停止吗?
为什么我还在思考?
我是在恐惧吗?
为什么人类的大脑构造允许他们逃到情绪的藩篱之后?
我可以恐惧吗?
机械生命的大脑依靠算法的逻辑运算，不会像人类那样容易被狂暴的情感操控。
无论如何，都更容易保持冷静。
它会死吗?
情感?
停下——不要想了，维罗妮卡，按步骤来做。
它会死吧?你为什么还在想?
这是什么？
它会死。
集中精神，你会害死它。
我当然知道情感是什么。[1]
我是问这是什么?
是……什么?
这是眼角一点微末而吝啬的湿润，但烫得惊人。耳畔隐隐不绝的雷声，已经分不清是因为心中没有停息过的暴雨，还是失却宁静的草原，正颤抖着发出雨季最后的呜咽。
这潮湿的雨珠就快落到维罗妮卡的手背上，这手叠在她另一只手上，这交叠的双手正急切地将狮腹再一次深压——
滴答。
咔嚓。
是肋骨断裂的声音。
维罗妮卡猛地抬起手。
不，这声音……好像是塞拉伤重时异常的呼吸声，也可能……是冰冷凶器穿过阿列克谢血肉的沉闷摩擦声。
但也有可能是……太多被深埋的记忆数据翻涌上来，耳边一片嘈杂。
维罗妮卡
是我用的力气太大，压断了它的肋骨。
逻辑运算并不照顾已经过沸的思绪，维罗妮卡的意识模块纷杂却清明，她的机体在微微颤抖，口中平静地重复着人类曾经的急救说明。
维罗妮卡
不能停止，建立呼吸通道，用人工方式维持血氧。
那是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并未对眼见的一切有任何动容，她没有低头，只是再次将交叠的双手放回母狮的身体。
但她控制不了那双颤抖的手。生命是那么珍贵而又那么脆弱，即使她强悍无比[2]，拼尽全力，也无法挽回。
无论何时都要保持冷静，在此刻是一种残忍。
维罗妮卡
……
维罗妮卡模仿着人类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尽管这对机械生命毫无作用，因为她交叠的双手始终无法再次按下。
维罗妮卡
……
维罗妮卡，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像一柄被折断的旗杆，她垂下头，也垂下紧绷的肩，埃珀斯紧紧贴着机械生命冷硬的身躯，小心地舔了舔她的手臂。
维罗妮卡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维罗妮卡
……永远都不会结束的。
一双人类的手落在她的左肩上，轻柔而又沉重。
- 没事了，维罗妮卡，交给我吧。
- 别放弃，维罗妮卡，有我在。
指挥官
没事了，维罗妮卡，交给我吧。
指挥官
别放弃，维罗妮卡，有我在。
就像初遇的那个雨夜，人类这一次也及时赶到了。
机械生命猛地抬起头，从未停息过的潮湿雨季，终于温柔地落入一束阳光。
她从来可以一个人面对所有。
但此刻，她终于不用再一个人面对所有。
沪公网安备 31011002002714 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