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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比娜塔·琉璃·其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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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9-17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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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2-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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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比娜塔·琉璃·其之五
西蒙
呼……这块石头终于到头了啊！
指挥官
石头？
西蒙
就是你刚才的演讲啊，因为印象很深，我就这样接着引用下来了。
西蒙伸了个懒腰，好像他刚从山上下来，而永远不必再爬上山顶了似的。
指挥官
其实也还好吧……
‘到那颗石头终于推平了山岳时，我们便能实现被称为英雄的意义。’
一种释然了的笑容出现在彼此的脸上，西蒙认真地复述着自己的演讲——
‘西西弗斯被迫以整个身心致力于一种徒劳的事业，而那颗石头却是为着大地必须付出的代价。’
‘他却穷尽一切方法对抗着神与命运的惩罚。’
‘我们的事业也像西西弗斯一样，时刻有可能被命运，被满是苦难的过去和无法确定的未来推翻回到起点。’
‘我们昨天收复的失地，可能明天就要再次被红潮掩埋。我们对明天的期盼，也许今天就要被帕弥什撕个粉碎。’
‘但我们将仍将在这些无法避免的复现和循环中用抗争夺取我们现在存在的价值。’
‘到那颗石头终于推平了山岳时，我们便能实现被称为英雄的意义。’
指挥官
但我们离‘英雄’还很远。
西蒙
我不想被推着当上什么英雄……总觉得那之后的下一步就是死掉然后被写进教科书。
西蒙
而听到你把真话讲出来的感觉，大概比成为英雄更快乐吧。
西蒙
无论过去和未来如何，那些东西都没办法逃避掉，倒不如就告诉他们那些事实。人只有讲真话，才能认真地活下去。
西蒙
但在那之上，你给了他们希望，这很重要。
就这样兜兜转转，西蒙回到了寒羊的准备室，自己也又一次停驻在清庭白鹭的准备室前。
几天前第一次推开这扇门时，自己也是和西蒙一同从学院回来。
现在想来，这几天的经历也都仿佛一场诡谲的梦，游离于原本生活周而复始的轨道之外。
而这场小小的、易碎的梦的起点，永远是一个疑问——
指挥官
邦比娜塔？
当邦比娜塔打开清庭白鹭大门时，却已不再像从前那样迟疑和惶恐。
此时她就像一只早早就开始等候的小猫，乖巧地站在门口。
邦比娜塔
您……好？
邦比娜塔
……灰鸦的指挥官？
指挥官
你认得我？
邦比娜塔努力地点了点头，天青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而这光大约又像是从别处跃入她清澈的双眼。
邦比娜塔
邦比娜塔记得您的名字和样貌，还有声音。
邦比娜塔
邦比娜塔不记得昨天的事了，但是有您的印象。
那是此前从未在这场幻梦中见到的光芒，在那光芒中，分明地呈示着越过了时间的东西。
邦比娜塔
邦比娜塔试着通过您的名字回忆昨天的事，但是……想不起来。
邦比娜塔
但邦比娜塔想起来还有日记，所以又找到了您的事。
邦比娜塔
这里还记着，您明天…-是今天，会来看邦比娜塔。所以邦比娜塔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了。
邦比娜塔把昨天自己写给她的纸条展示给自己看，而她已经将那纸条装订在了昨天的日记上。
那也许就是越过了时间，能在更远处成为镌刻在记忆中的某些不被改变的称为诺言的东西。
指挥官
我们走吧。
邦比娜塔
是，【灰鸦指挥官】。
因为邦比娜塔每天都会从这几天里最开始的那一天重新查看日记上记着的事。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每一天她都会重新熟悉一遍从自己遇见她的那天开始的所有的经历。
只不过她不会筛选那些经历，而是一股脑地全都再次记住而等待下一次全都忘记。
所以像是凡妮莎对自己的调侃和那位巡检员的事也都会被她重新熟悉一遍。
而与这事无巨细的记录相关联的优势，大约便是她也能替自己记住那些容易忘却的细节了。
邦比娜塔
多米尼克纪念公园……之前主人也带着邦比娜塔来过这里。
因为除了这里，空中花园也找不出什么地方能安安静静地放松一会，自己也就带着邦比娜塔来到昨天和西蒙一块休息的多米尼克纪念公园。
孩子们履行了他们昨天的约定，今天他们仍然聚在一起。不远处还能看到一对夫妻带着自己的孩子在长椅上野餐。
邦比娜塔
【灰鸦指挥官】为什么会带着邦比娜塔来这里？邦比娜塔不明白。
指挥官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确实如此，因为自己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这里很让人安心，就带着邦比娜塔过来了。
邦比娜塔
好吧。
邦比娜塔
这样的话，邦比娜塔在这里陪着您就好了。
邦比娜塔
邦比娜塔安静地坐着，和自己一样，.眺望着远处的人群和公园里的风景。
多米尼克纪念公园攀仿了黄金时代以前的公园格局，除了纪念碑可以供人参观之外，还有许多能散心休闲的地方，也正因如此，这里常常能吸引人们来此歇息消遣。
虽然名为纪念公园，但实际上也已经和一般的公园差不多了，而议会也十分清楚，如果公园里死气沉沉得像是一座陵寝一样，多米尼克自己大概也不会高兴吧。
纪念是为了让生者继续前行，而不是将其束缚在沉重的过往上。
那既是一种刻印了的记号，用以警诫后人，又是一种凝结了的愿望，用以祝福后人。
大约是把自己身边的邦比娜塔也当成了能够邀请的玩伴，那群孩子派出了一个小女孩朝我们走了过来。
尼娅
你好呀，我叫尼娅，请问你叫什么呀？
尼娅
你好？诶……是没听到吗……
没有得到回应的小女孩好像怀疑起刚才自己的问候了似的，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邦比娜塔
你好……有什么事吗？
邦比娜塔收回眺望远处的目光，落到她身边和她一样也穿着一条可爱的裙子的女孩身上。
尼娅
我们在那边玩，你要不要也和我们一起呀？
邦比娜塔
玩？嗯……
邦比娜塔又向自己投来试探的目光，生怕自己做错。
指挥官
你自己决定就好。
在得到自己根本算不上回答的回答后，邦比娜塔犹豫了一下，拒绝了尼娅的邀请。
邦比娜塔
谢谢你的邀请，但邦比娜塔不能和你一起玩……
尼娅
这样吗……那好吧。
尼娅
但是，你很可爱哦！我们大家都是这样觉得的！
邦比娜塔
可爱？
尼娅朝着邦比娜塔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但她大约是以为是自己的原因，邦比娜塔才不能和他们一起玩，在离开的时候，偷偷地向自己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指挥官
（唔……是被误解了吗……）
邦比娜塔
【灰鸦指挥官】，可爱，邦比娜塔被这样说了……
邦比娜塔
是在批评邦比娜塔吗？
指挥官
是在夸赞邦比娜塔。
邦比娜塔
夸赞？但邦比娜塔什么也没做一而且也拒绝了她的请求。为什么还会被夸赞？
邦比娜塔认真地向自己询问，那些孩子们已经去到了稍远些的地方，只有漂浮在灌木上的气球表明他们还在追逐玩耍。
指挥官
为什么邦比娜塔会拒绝她们的邀请？
邦比娜塔
因为……您没有明确同意邦比娜塔这样做。
邦比娜塔
而且，邦比娜塔是构造体，她们……是人类。
如果邦比娜塔没有被改造成构造体，她就会像那些孩子们一样快乐地生活，然后长大成人吗？
但自己又不能做出这样的设想，因为在她那双湛蓝的眸子后面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自己尚未知晓。
时间和历史都不允许如果的存在，但没有人能拒绝如果的诱惑。
指挥官
你在这等我一下。
邦比娜塔
好的，邦比娜塔会在这里等您回来。
邦比娜塔点了点头，在椅子上继续静静地凝视这远方。
就在那些孩子们嬉戏的不远处，停着一台为过往行人发放免费气球的智能机器人，那些孩子们手上的气球也应该都是从这个机器人这里领到的。
气球机器人
您好，免费气球，请问您需要吗？
指挥官
可以给我多来几个吗？
气球机器人
当然可以，游玩时请注意安全。
可能是误解了自己‘多来几个’的描述，机器人一下子塞给自己一大把气球。
气球机器人
游玩时请注意安全，请分享给您的朋友们吧。
牵着一大把气球的首席，这样的画面如果被凡妮莎看到的话，大概她会用这件事嘲笑自己一整年吧。
就连孩子们也注意到自己牵着一大把气球在公园里穿梭，也好奇地跟了过来。
直到自己回到邦比娜塔身边，孩子们才又躲到远处自顾自地玩耍。
邦比娜塔
嗯……【灰鸦指挥官】？这是什么……
指挥官
气球。
邦比娜塔
但为什么您会拿着这么多气球回来……
指挥官
这是给你的。
邦比娜塔
为什么是给邦比娜塔的？
邦比娜塔
邦比娜塔并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您也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
指挥官
我从来没有给你下过命令，邦比娜塔。
指挥官
你不需要命令也能记住我。
指挥官
所以你不需要命令也可以接受这些气球。
邦比娜塔
奇怪的逻辑……
邦比娜塔
您……希望邦比娜塔接受这些气球吗？
指挥官
不，是你希不希望接受这些气球。
即便是构造体，即便是陷入遗忘的循环，失去了过去的苦难，也不拥有未来的希望。
去掉这些束缚着她的一切，还原，在设想了的那个如果的时间之中，她应该和那些孩子们一样。
邦比娜塔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它们很好看就是了。
邦比娜塔
如果拿在手里会是什么感觉呢……邦比娜塔……想要。
一个孩子，一个气球。
水蓝色的气球映在她的眼中，梦幻得像是一碰就碎的泡影。
邦比娜塔
谢谢……主人……
少女用着最轻微的声音向身边的人道谢，但谁也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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