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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哀鸿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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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更新
最新编辑:北熙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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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3-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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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哀鸿骤雨
空中花园9.30 p.m.
象征着五大职能的标志再一次被冰冷的光芒点亮。
昏暗的空间遮盖了议员们焦躁的神态，让这座大厅在镜头前依然保持着它的庄严与统一。
在沉默中，代表民众意志的光点如约出现在屏幕上，看到一切已准备妥当，哈桑起身宣布新的会议就此开始。
哈桑
这次的议题，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
哈桑
在上一次会议中，我们已经取得了绝大多数人的同意，尽可能地将愿意接受救助的人带回空中花园。
哈桑
这些天，我们付出了诸多牺牲，却一直没有得到相应的成果。
他抬起手，将众人的视线引向前方淡蓝色的投影屏，上面显示着一组名单和一个连续下降的绿色数据趋势折线图。
哈桑
距离上一次救援失败，已过去了3小时。
哈桑
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的灾害出现后，空中花园投放了共计374次救援，运输机765架。
哈桑
灾难出现的第一天，共计救回了587人，损失运输机13架，牺牲驾驶、护航人员21名。
哈桑
第二天，493人，其中包括11位重伤和42位轻伤人员，损失运输机27架，牺牲驾驶、护航人员36人。
哈桑
第三天，271人，其中包括21位重伤人，并有7人在抵达空中花园后抢救无效死亡，损失运输机53架，牺牲驾驶、护航人员71人。
哈桑
为了提高救援成功率，我们派出了像三头犬……
哈桑
还有突击鹰这样的精英小队。
哈桑
他们能对抗运输途中的大部分袭击，也保护了运输人员。
哈桑
但异合生物的袭击愈发严重，连精英小队也开始吃力，很难应对飞行途中的损毁。
哈桑
如图所示，救援的成功率每日都在持续下降。我们虽然尝试了很多不同的方式，变更战术，使用无人空投舱，均没有明显改变。
哈桑
它们正处于暴动状态，会攻击一切感知范围内的东西。
哈桑
截止到最新一期的数据统计时，已有12天成功率低于3.12%。
哈桑
为了救援而牺牲构造体、损耗掉的物资、运输工具却在连续升高。
哈桑
没有完整的运输机，连那些精英小队也被困在地表，没办法返回空中花园。
一个红色升高的数据趋势折线图覆盖在绿色的图表上，路线与其对比，交错成一个夸张的X形。
哈桑
关于是否要继续救援行动的投票，相信在会议开始前，诸位已经收集完毕了。
议员A
是的，57%的民众认为，救援行动中挽回的生命远比牺牲者少，应该放弃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这个比预想中要低的赞成数吸引了许多议员的注意力，大家在阴影中窃窃私语讨论了起来。
议员C
才57%？
议员D
损耗这么大，我原以为都要接近百分百了。
议员B
还有43%的民众认为，我们应该继续救援，至少需要将滞留在地表的精英小队带回空中花园。
哈桑
格式塔，对这两种方向进行推演。
格式塔
以目前的战术进行救援，成功率依然无限接近于0或负数，以精英小队的战斗力进行推演，如果不与未确认人形生物体直接交战，在地表的存活率为97.1%。
哈桑
……
哈桑
根据统计结果，我们将暂停对地面的救援，优先保证空中花园所需的物资供给与运输。
哈桑
但是，我们不会就此放弃地球和那些仍滞留在地球上的同胞们。
哈桑
议会将督促执行部队尽快修改战术，提高救援的成功率，进行第二次尝试。
散会后，哈桑的私人办公室迎来了一位毫不意外的访客，提起了一个让他毫不意外的话题。
哈桑
我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尼科拉
比起研究怎么改变救援战术，黑野方会更加倾向于全面撤离。
尼科拉
这次的支持比例比他们预想中要少，这是个好消息，同时也意味着他们不会无视你说要‘第二次尝试那句话。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哈桑再次抬起了手，将一份视频记录投影在面前的屏幕上。
哈桑
你看过这份记录吗？
露西亚
我是灰鸦小队的队长露西亚，向指挥部进行任务报告。
露西亚
我们成功清理了汇聚在此地的异合生物狂潮，现已安全撤离到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的污染范围外。
露西亚
这里的异合生物仍然很多，帕弥什病毒浓度也很高。
露西亚
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来看，只有北极航线联合方向浓度较低，其他地区的情况都大同小异。
露西亚
但我们无法携带大量难民徒步转移，北极航线联合的物资储备也难以维持这么多人的日常所需。
露西亚
未确认人形生物体向西海岸前进后，我们带着指挥官和67个人类转移到043号城市的保育区地下。
露西亚
这里的储备物资可以维持15天，请尽快给予物资支援。
露西亚
忒修还是处于失踪状态，指挥官凡妮莎和清庭白鹭的邦比娜塔也和我们在一起，她们受了一些伤，经过丽芙治疗，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露西亚
.…
她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露西亚
……关于我们的【指挥官】……
露西亚
…….我们刚刚和丽芙汇合，还是让她来报告吧。
她将自己的终端朝向了丽芙。
丽芙
指挥官腹部的伤口没有损伤到重要器官，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在撤退中头部遭受了重击，导致颅脑外伤，硬膜下血肿。
丽芙
我们转移到043号城市的保育区后，利用这里的医疗设施，对指挥官进行了开颅手术，清除了血肿。
丽芙
为了寻找能进行手术的保育区，在途中又遭遇了异合生物狂潮的袭击，耽误了一些时间，现在情况很不乐观，指挥官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伤口感染也很严重……
丽芙
这里的医疗设备并不完善，医药物资也被人带走了不少，再这样下去，指挥官可能面临感染性休克。
丽芙
虽然我希望将指挥官带回空中花园进行治疗，但以目前的运输机安全来说，即使能平安返回，也会在途中因颠簸造成二次伤害。
丽芙
请尽快投放一些医用补给，无论是为了指挥官，还是为了暂留在043号城市保育区中的其他受伤居民也好。
露西亚
以上是我们这里的情况，请尽快给予支援。
影像在这里停止了。
哈桑
这是刚从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撤出时传回的任务报告。
哈桑
我们投放了一批物资和救援，暂时解决了应急，但【灰鸦指挥官】却没有好转的迹象。
哈桑
亚特兰蒂斯的回归仪式给予了民众希望，也让他们为英雄牵挂。
哈桑
森林公园遗迹的大火之后，要求得知灰鸦小队下落的民众不在少数，我认为可以适当公开他们现在的处境。
尼科拉
这次伤亡惨重，虽然指挥官哈里乔和八咫带着昏迷不醒的西蒙勉强返回了空中花园，但他们至今还在生命之星，西蒙甚至还没有清醒。
尼科拉
清庭白鹭小队和很多构造体也都滞留在地表。
尼科拉
如果连灰鸦小队和【灰鸦指挥官】都遭遇了这么严重的损失，民众对于胜利的信心只会大打折扣。
尼科拉
到了那时，赞成放弃救援的人只会更多。
哈桑
民众如果得不到消息，就会去相信谣言。有时，坦然相对更有助于我们共度难关。
尼科拉
这可以用更巧妙的方式解决。
哈桑
如果我说，我想以此为筹码和黑野谈判呢？
尼科拉
关于Ω档案的事？
哈桑
没错，根据科学理事会的报告，‘Ω试做型武器’已经完成了。
哈桑
它虽然具有能吸收帕弥什的能力，但效果十分有限。
哈桑
正如记录中的留言那样，它如同静止的水面，只能吸收落下的雨滴，却无法主动捕捉帕弥什。
哈桑
考虑到实际制作出来的形态，我们就算倾尽一切资源去批量生产，也难以达到想要的效果。
哈桑
但如果能大量‘吸引’帕弥什，将其导向‘Ω试做型武器’，效果就会大有不同。
尼科拉
构造体怎么吸引帕弥什？这是升格者的特长。
尼科拉
……难道你想和黑野那边联手？
哈桑
科学理事会通过反制程序窃取了黑野的部分研发情报，他们正在用代行者的数据开发新的特化机体。
哈桑
如果阿西莫夫确定Ω武器和特化机体结合的可行。
哈桑
我们就需要利用刚才给你看到的情况，进行一场‘商’谈。
昏暗的午后，下起了大雨。
灰鸦小队四人已经滞留在地表一个多月了。
在此期间，丽芙一直的细心看护，但【灰鸦指挥官】仍旧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
地下室外的雨水淡化了路面上浓郁的血污，废墟中已无人际，只有漫无目的的感染体和异合生物仍在徘徊。
废弃的040号过滤塔与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燃起大火之前，人们就注意到空气中的帕弥什浓度随着红潮出现，正在一点点升高。
那时，人们将这个现象简单地归结与‘黑星’和‘红潮’，可它们只是大量帕弥什的凝集与进化的一种表现，却并非元凶。
谁都没有察觉这场悄无声息的灾厄，他们只将矛头对准了红潮，以为消灭了红潮，就会解决问题。
它们像被蒸发的水流，只是变成了蒸汽，回到了空中。而浮动在空中的帕弥什，又被‘母体’吸收，它借此降低了本应溢出的帕弥什浓度，去孕育新的灾厄。
在燃尽040号过滤塔与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的烈焰中，这些原本被囚困在其中的帕弥什被彻底释放了出来，让这个早已濒临极限的世界雪上加霜。
在浩瀚的赤色深海中，人形生物体的出现只不过昭示了帕弥什生命进化的一种方向。
它们既不是最大的威胁，也不是一切灾厄结出的最终果实。
如今，名为红潮的温床依旧在向大地播撒着‘种子’，它们正踏着新旧不一的血迹，在欢愉的雨滴声中前进。
本应是地球的孩子——人类。却不得不像东洋大海中苟延残喘的漂流者，他们只能蜷缩在名为‘保育区’的狭窄‘船舱’中，祈祷着过滤塔那微不足道的庇佑。
保育区封闭地下室9.30p.m.
在空中花园展开会议，决定收回救援的那一刻，地球上的人类正在封闭地下室中翘首期盼着好消息。
失去救援已有数天，食物与医药补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殆尽。
但无论对于哪座保育区的人而言，踏出封闭地下室，重拾拾荒者旧业都意味着死。
于是，他们不得不选择留在保育区，让同样滞留在保育区的构造体们看护。
保育区居民A
不是说有救援物资要来了吗？为什么这么久啊？
弥漫着伤口腐烂气息的封闭地下室，一位面容憔悴的难民突然对着自己的同伴大声嚷嚷起来。
拿着吉他的难民
谁知道呢，可能又失败了。
他的同伴却显得没那么焦躁，一边轻抚着手中陈旧的吉他，一边慢慢地拨动琴弦。
保育区居民A
都什么时候了，查克！你还有心思弹琴？！
查克
那我能怎么办？哎……人生总要自我排解~此刻不弹琴——我还能去～啊啊~弹你吗~？
这位被叫做查克的青年难民随着琴弦的音节，虚弱且随意地唱起歌来，但这歌声却点燃了对方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彻底怒吼了出来。
保育区居民A
要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们那时候就应该跟运输机上去！
丽芙
……
听到他突然提高了音量，丽芙担心地抬起头，一边照顾身旁的病患，一边用余光注意着他的动作。
保育区居民A
要不是那时候看到感染体和那个什么玩意……异？异合生物？都在追着运输机打，早就跟上去了！
保育区居民B
……是啊，我早就说要去了，你担心运输机半路坠毁……硬是不让去。
保育区居民B
唉……空中花园好不容易决定要接纳我们上去……
保育区居民A
话虽如此，难道我担心的没有道理？那时候运输机就有被攻击到坠毁的啊！
保育区居民A
你看，守在这里的构造体，他们的指挥官也没有上去。
保育区居民B
他们解释过了，说是因为头部重伤不能承受运输中的颠簸。
保育区居民A
所以我想着……等过几天就能安全点了，他们指挥官能返回的时候我也跟着去啊！没想到越来越严重了！
保育区居民B
那你现在又后悔什么呢？这就是我们的命了，活不下去的人啊……留在这里会死，登上运输机也一样
保育区居民A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都从那么危险的地方逃回来了！
保育区居民A
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那边的保育区！那么危险的地方！
他夸张地比划着那场灾难中产生的爆炸，整个人都从床上跳了起来。
保育区居民A
你看，现在外面的帕弥什浓度这么高，连那些不愿进保育区的‘散装难民’，就像这位弹琴的老哥一样，都拼了命往保育区挤！
保育区居民A
我们还是活下来了！
保育区居民A
以后！以后也能活下去！！
他不顾查克有些愤怒的目光，就这样情绪激动地摇晃着另一位保育区居民，像是要通过大喊来给自己打气。
保育区居民B
……
查克
好了好了，我去别的地方总行了吧。
保育区居民A
地下室就这么大一点，你还能去哪？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拿起吉他向地下室深处走去。
保育区居民B
唉……你要是还有力气大喊大叫的话，就把明天的口粮分我一点……
他推开面前的同伴，低声叹了口气，拖着自己受伤的腿，艰难地换了个姿势。
保育区居民B
没口粮了就出去找吧，不是还有防护服吗……咳咳。
保育区居民A
防护服有什么用？？我看你的脑子真是在路上撞坏了才这么迷糊，穿上它就能打过那些怪物了？我…
…我根本……
他的声音突然萎靡了下去，察觉到同伴低落的情绪，这位中年人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安抚似的拍了拍对方。
保育区居民B
……不就是一百多公里外炸了个废弃过滤塔吗？没多大事……会好的。
保育区居民A
要是只有那个塔炸了，我们这么一大群人都蹲在这里干嘛？！我…….我……
这个被恐慌支配的年轻人渐渐抽泣了起来，他的精神早已越过了崩溃那条线，变得极为不稳定。
保育区居民B
唉…别哭了别哭了…医生……咳咳……我后脑勺上的伤……
丽芙
伤口又裂开了？我马上就来。
保育区居民B
嗯……唉……你也辛苦，都几天没去你那个舱里合眼了？
丽芙
没关系，我是构造体，可以多坚持几天，但你还是要多休息，不能再这样总去抓伤口了。
保育区居民B
唉，又疼又痒，忍不住…
这位中年人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丽芙，眼睛的焦点却如同在雾中漫步。
保育区居民B
喂，鼻涕虫，你说…从那之后，我们已经在这过了多少天了……？
他含糊不清的提问落入人群的杂音中，没有得到同伴的任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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