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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宴

【楼船】

◆我

！！！

◆我

小憩时做噩梦了吗？

◆袁基

殿下……

◆我

偶遇。

楼船停靠在东海渡口，从五层窗棂向外望去，能见到下方鱼贯登船的乘客。

◆我

没想到袁公子平日事务繁忙，还有闲暇赶赴游船观海。

◆袁基

浮生偷闲，殿下不也是吗？

五层的乘客不多，皆坐于雅座，被重重白纱帷帐隔开。彼此目光交错，心中暗河点水。

◆袁基

殿下的舱房，不知离青竹舱间有多远……

◆我

琼花舱间。都在五层，应该不远，可闻也可见。

案几下，他勾住我的手指，轻轻交握着。

◆袁基

离船宴的戌时还有些时候。一起用些茶点……

▾戏学

什么茶点？

◆袁基

……

▾戏学

殿下和长公子饿了吗？要一同去学生的桂花舱房坐坐吗？

◆袁基

……抱歉，在下不饿。

◆我

戏公子也来了？

▾戏学

“精卫楼船，百年一航。可应人心，遂意至宝。”

▾戏学

这条传闻在各州流传，据说船宴上将有惊世异宝现世。众人为一睹异宝而登船，登船函被哄抬到了千金一纸。

风穿船舷，白纱猎猎而动。各处雅座中，偶见几道熟悉的故人身影。

▾戏学

这条楼船上，如今藏龙卧虎。二位还是去桂花舱房小坐，等候船宴开始，如何？

▾戏学

学生还是第一次与那么多名士同行，内心忐忑，若能事先向长公子与殿下讨教……

他正想拉住我们俩的手，我先他一步，拉住了袁基的手。

◆我

可惜还有些私事要先和袁公子聊，我们先走一步。请。

【青竹舱房】

◆袁基

唔……唔……

门合上的霎那，若飞绒着火，轰然焚身。彼此索求的身躯若霞影入海，天地烈烈。

◆我

关于这条船……

◆袁基

……殿下……

◆我

好吧，待会儿再说，待会儿……唔……

繁文缛节落地成锦衣，被胡乱踏过，还竭力想纠缠在脚腕上，最后被甩去榻下。

霞影湮入深海，腾沸千里。

因为欲念而微微发热的手掌擦过背脊，在背脊山影间留下山火……

……

◆我

……什么声音……

【青竹舱房】

◆我

袁基？

他不在榻上，身侧是空的，床榻尚有温度。我刚坐起，便听见门外传来叩门声。

◆我

谁？

没有回答。

舱房外，空荡荡的回廊上空无一人，地上留有一串湿脚印，延伸向走廊远处，最后延伸至一道向下的阶梯入口。

阶梯狭窄简陋，通向下方的黑暗尽头不知有什么，正在发出咚咚的轻敲声。

匀称的敲击声，回荡在船舱五层。我走出青竹舱房，拉上门的瞬间，身后，隐约有道黑色身影垂首站在榻边。

◆我

……！

再次拉开门查看，人影不见了。

狭窄阶梯下的黑暗中，敲击声仍在轻轻响着。我站在阶上向下看，忽然感到脚下有沙滑感。

◆我

香灰？

阶梯上，每节台阶都散着薄薄的香灰。那道湿脚印在香灰上留下印记，然而，不只是脚印……

◆我

除了脚印，还有手掌印……下楼的人，在下这条台阶时，似乎不是走下去的……

——而是……像兽一样四肢着地，爬下去的。

◆袁基

殿下。

◆我

！！！

◆袁基

啊！

我骤然回身，双方都吓了一跳。

◆袁基

船宴要开始了。

◆袁基

方才有人在外面叩门。你还熟睡着，我便独自出去查看，结果一路到了船宴场。

◆我

我睡得很熟？

◆袁基

嗯，比以往要沉许多。

◆我

也许是上船前舟车劳顿……往船宴的路是那边吗？那这边是……

◆我

下面的敲击声不知何时停了……

◆袁基

楼梯窄小，应该只是储放杂物的小间吧。

就在这一瞬，暴烈的敲击、甚至砸击声从下方的黑暗中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急欲闯出——

咚咚声中，夹杂如哀嚎的吼声，分不清是人声或是浪声。我们不由往后退半步，船上烛火昏暗，我才发现他身背弓箭。

下一刻，伴随门后的一声巨响，敲击声停止了。

◆我

……有什么东西，想从里面冲出来？

◆袁基

又像是……被什么追到了那扇门后，拼命想逃出来。

▾船员

二位客人在那里做什么？

◆袁基

……啊，这里之前有些声响。

▾船员

应该只是海浪颠簸，杂物间里有东西倒了。船宴就要开始了，客人们，请赴宴了。

【船宴场】

▾郭嘉

呼……哎呀，殿下、长公子，来迟了呢。

宴中衣冠满座，琉璃长明。堂中置一座鎏金铜树灯，树顶有一口金匣。

下方烛火将金匣映得烈烈生辉，若宝磲明珠。树下众客皆身披灯影，面目模糊。

◆我

郭公子在。杏林君也在？

▾董奉

久见。

▾葛洪

怎么见了长辈，不道声好呀？

◆我

前辈也对俗世的珍宝感兴趣？

▾葛洪

谁也不知船上珍宝为何物，传闻只说可遂人心意。绣衣楼查了许久，不是也没查清宝物和船主人的线索吗？

▾戏学

贾诩先生，独自坐在这有些无趣吧？学生能坐先生身边吗？

▾贾诩

……你说呢？

▾戏学

那学生就不客气了。

▾贾诩

……

◆我

不少熟面孔啊……

船上的侍从列队而入，为众宾客奉上食案酒水。队列最后，是道熟悉的身影。

▾程昱

啊，诸位都在。真是热闹。

◆袁基

校尉居然也在。

▾程昱

听闻海上有异宝，便登船一观。恰逢船中膳房的厨师不见了，就帮船上处理些许餐饮之事。

▾程昱

二位在游船上，衣食住行想必都不太习惯吧？毕竟登船函的船规上写了，只能自己登船，严禁携带随行者。

宾客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就在这时，钟声伴随黑暗回荡——

▾徐某

诸位远道而来，徐某倍感荣幸！身为精卫楼船的船主人，请容我向诸位宣布……

▾徐某

夜航将启。

◆我

！！！

◆袁基

？！！

▾鲛人

嘶……

——灯光重明，满堂血色。无数异兽伏在宾客身上啃食血肉，黏滑潮湿的鳞身上，还披着船员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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