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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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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28更新
最新编辑:蒲牢_好想吃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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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4-12-28
最新编辑：蒲牢_好想吃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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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火
距离黑野特别行动组-013组抵达滨海小镇，已经过去了32天。
又一场作战后，倒数第二道防线也崩溃了。
三名构造体带着幸存的难民撤到了地下更深处，都负了伤。
地下深处不再有裂缝，没有可供众人享受丝缕阳光了。就像极夜会让人抑郁一样，活下来的难民们都陷在沉郁的气氛中，三名构造体也差不多。
对比两天前的剑拔弩张，薇拉和“喂”的关系缓和了微弱的一点点。
两方的猜疑与提防还在持续，表现得像是互相懒得多说什么。
但在小哑巴看来，这就是在闹别扭。
小哑巴大概苦思冥想过新的话题，但很可惜，这位年轻的构造体压根没有任何黑野之外的人生经历，所以最终，她找出的话头还是回归了那“美好故乡”。
她絮絮叨叨说起来：
小哑巴
窝，有一个，补错的，建议……
喂
你说，我听着。
薇拉也瞥来一眼。
小哑巴
薇了……想听，吗？
薇拉
说。
小哑巴
窝……
薇拉
用子机“说”，不然我还得自己考虑翻译。
薇拉拍了拍小哑巴身边的子机。
小哑巴
……
子机
“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可以带你们两个去看看那座小岛，比如那片彩虹海滩……”
薇拉
闭嘴，玩去吧。
小哑巴
……
薇拉
你也“闭嘴”。
薇拉又拍了拍子机，替它关机。
子机
“……”
喂
……别欺负她了，犬。
喂像是察觉到了薇拉的不屑，在薇拉开口讽刺之前，她递过来一块咸鱼干。
喂
这是刚刚镇民们送我的。现在能充饥的东西不多，鱼干也只能拿来嚼嚼。
喂
你要是不嫌弃……也可以拿去提神。
薇拉
嘁。
薇拉伸手夺过，丢进嘴里。
薇拉
确实不好吃，盐放少了，用这副躯体完全尝不出味道。
小哑巴
……
小哑巴
♪。
虽然被闭麦了一整天，可小哑巴还是显得很开心。
队伍里的氛围似乎比以往又缓和了一些。
又过了几天，薇拉亲眼看着小哑巴将手放在嘴前，吹起了某种特殊的手哨。
“呜——————”
这声响让薇拉想起许多令她不适的警报，同样的，几个难民也望了过来。
薇拉
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小哑巴的子机流淌起文字：
子机
“这是我们家乡渔民常用的哨语。”
薇拉
哨语？
子机
“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声带发育不全，反而对这种哨语比较熟悉。”
薇拉
哦。
子机
“你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薇拉沉默地看向小哑巴，对上了她亮晶晶的眼神。
薇拉
……
难得的，一句“不想知道”咽了回去，薇拉点头，示意小哑巴继续“说”。
小哑巴
烦、烦航。
子机
“返航。”
伴随着小哑巴特殊的发音，子机上浮现出一个词。
“返航。”
子机
“每次捕鱼结束，渔民们就会用这个声音朝岸上传递消息。”
子机
“这样，岸上的人就会准备伙食，等他们回家。”
子机
“薇拉，我们也会返航的。”
小哑巴
窝……们，也、泛航、回去。
小哑巴坚持用自己的发声装置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薇拉
……
喂
……嗯，听起来，你的家乡挺不错的。
小哑巴
嗯嗯嗯！
喂
咳，有机会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
薇拉
谁？我们？
正当“喂”打算再多说些的时候，薇拉强硬地插话进来。
薇拉
狗屁的返航回家，要想活下去就坚持战斗，所有人都必须想办法脱困。
薇拉
别看了，那边的几个人，都别愣着，去把防线再加固一下！口粮也不是白吃的！
喂
……
“喂”没有再聊下去，低头调整自己的装备了。这几日作战下来，她的机体和武器都磨损不少。
薇拉也一样——“喂”敏锐地发现薇拉最近总是脸色不好地转动左臂。
小哑巴
薇了？你、个膊？
但在“喂”关心出口之前，小哑巴就先发问了。
薇拉
胳膊？不用你管。
喂
有旧伤吗？
薇拉
以前强行拆下来过，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喂
……你坐下吧。
薇拉
你想痛殴我的这条坏胳膊？
喂
你为什么要这样夹枪带棒地说话？这里没人欠你的，坐下。
薇拉被“喂”拉到面前，当即警觉，但正当她以为一场新的斗殴要开始时——
“喂”拿出维护组件，轻轻覆盖在她有些断裂的旧伤之上。
小哑巴也赶眼色地递过来人类用的纱布，一圈圈缠在薇拉的胳膊上，勉强固定住了。
薇拉
？
喂
这条胳膊损伤太重，先不要动了。前面的设防工作也放一放，“飞蛾”去替你。
喂
明明是旧伤，怎么看上去一直没得到很好的维护？等这次任务回去，你去找一个我认识的维护人员，麻烦他再帮你看看……
“喂”说到一半，忽然一顿，薇拉猜她是想起自己不会回去了。
薇拉
……
薇拉
好啊，等我们全·都·回·去，我就去找人好好维护一下。
“喂”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像是习惯了薇拉的挑衅，她收拾装备转身就离开了。
薇拉的眼神却还追着这位叛逃者的背影。
从刚才开始，薇拉就一直在回忆初来任务地点时的种种细节，思考从哪里开始出的问题——这里本不该出现这种规模的感染体群。
就像是……有人刻意引来的。
32天前，黑野特别行动组013组第一次踏足这座滨海小镇。
她们一路上历经了不少波折，轮转了多位中间人，“惹”了不少麻烦，好不容易找到了任务目标的线索——居然就在这个黑市。
怀着不太置信的想法，她们试着在黑市上寻觅目标，离奇的是，“喂”还真的迅速找到了线索所示的角落。
以几瓶血清的价格，商人也爽快地答应了这场交易。
直到任务目标被轻轻放入薇拉手心，一行人甚至都还没有“完成任务”的实感。
薇拉
这就是“钥匙”？
小哑巴
里害！
在“喂”迟疑的眼神中，薇拉两指捏着小小的权限卡，凭构造体的力量，她相信自己再用力一些就能把它捏断。
喂
难道是因为“钥匙”流失后，没人知道它能打开什么价值的宝箱了……？
喂
只是作为黄金时代末期的一种权限示例被出售……居然以这样便宜的价格。
“喂”暂时藏起了质疑的直觉，她在数完剩余资金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喂
我头一次遇上这么简单的任务，没有竞争者来抢夺，没有感染体，没有欺瞒，连砍价都一口答应，得来全不费工夫。
“喂”掂了掂手中剩余的血清，像是对“极速完成任务”还没有实感。
喂
还有这个滨海小镇，距离回黑野还有整整两天，剩下的时间，简直像是……度假。
队员们顺着“喂”的眼神望去，整条黑市街道映入眼中。
帕弥什善良地放过了这个位于世界边缘的小镇，相比薇拉她们一路走来所见的末世，这里的生活竟能称上一句“安稳富足”。
居民们在道路两边摆摊，交换生存物资，摊面上甚至还有那些只有富足闲暇时才会在意的小饰品。刚才买下的“钥匙”就混在其中。
顺着道路向下望到头，能看到平静的海面，阳光洒下，一片波光粼粼。
小哑巴
毫看！
小哑巴竖起大拇指。
喂
根据任务时限计算，剩余的时间还相当宽裕……我们有机会在这样的地方停留两天。
喂
简直像是……
就像淡忘了黑野的重压，回归正常的生活，像普通人一样的正常生活。
小哑巴
像——窝家！
小哑巴随身的子机吱吱响起来，文字浮现，这是她进入013组以来，第一次提及自己的故乡。
子机
“那也是一个海岛小镇。”
子机
“虽不及黄金时代的大都市，但生活还算富足。”
子机
“和这里很像，有相似的街道和大海，每个人都过着平静的生活。”
子机的文字顿了顿，随后是最后一句话。
子机
“我想回家看看。”
薇拉
……
喂
“飞蛾”。
在薇拉嗤笑出声之前，“喂”一掌拍在小哑巴的子机上，替她强制关机。
喂
把你子机里的文本数据都清理干净，立即执行。
小哑巴
窝……
喂
上头一直严肃处理叛逃情况，你最好抹消一切可能引起怀疑的东西。哪怕只有一点点怀疑的种子，他们想处决你，也是随便派个任务就能办到的事。
喂
还记得009组吗？
喂
就在两个月前，他们有一名队员出卖内部信息，被处决了，其他队员也全部关押起来，至今没有放出来。
说着说着，“喂”的声音弱下去。
喂
……其实“关押”也只是我的猜测。他们全组都消失了。
喂
现在我们任何小组做任务，随时都要接受定位和通讯检查，不然就会判定为“不配合”。
喂
空中花园也有清理部队，听说叛逃构造体的下场也差不多，反正这世界上没什么构造体的好去处。
“喂”严肃地捏住了小哑巴的肩膀。
喂
“飞蛾”，你听懂了吗？
小哑巴
……
小哑巴有些懵懂地点头。她年纪小，自进组以来一直被“喂”带着，虽然了解“叛逃”的概念，但没有过实感，眼下也只是被“喂”的严肃唬住。
相较小哑巴，另一个人倒是完完全全听懂了。
薇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薇拉捧腹大笑，指着“喂”。
——毕竟，真正的叛逃者一本正经警告别人不要冒险叛逃，确实是个笑话。
薇拉当时也没想到，自己刚调进013组不久，还没和“喂”和小哑巴认熟，就被委派了清理门户的任务。
薇拉
所以，我的真正任务是把“喂”抹消？
？？
“喂”？那是你们的队长“蜂鸟”。
？？
尽量少给别人起外号吧……总之你先观察，最近我们发现“蜂鸟”在和代达罗斯公司联系，但还没有抓到她已经叛逃的证据。
？？
表面任务里的“钥匙”是代达罗斯也在寻找的。如果她有将“钥匙”移交或备份的意图，就立刻处决。
薇拉
还有一个傻子呢？那个小哑巴。
薇拉
她看起来很依赖“喂”，如果她碍事，以为我要单杀她的亲亲队长，怎么解决？
？？
……你只需要负责监视处理“蜂鸟”，如果“飞蛾”联合反抗，一并处决。
薇拉似乎对这个回应并不意外。
薇拉
小哑巴也算你们的好死士，就这样杀了，不觉得浪费吗？
？？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做好你自己的事，“犬”。
？？
上头信任你，因为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率一直是100%。
……
薇拉
哈哈哈哈……
喂
你笑够了没有？
薇拉
哈哈哈……是啊，你觉得黑野会这么好心，安排这么轻松的任务给我们吗？
薇拉
“他们想处决你，也是随便派个任务就能办到的事。”
喂
……
薇拉肆无忌惮的嘲笑，以及那句意有所指的话语都让“喂”警觉起来。
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队伍中的猜疑就开始发酵了。
……
薇拉
这里是“犬”的行动记录报告。通讯极不稳定，也许只能暂时本地存储。
薇拉
早期预判中，“喂”……“蜂鸟”可能已经早早投向代达罗斯，很可能故意将代达罗斯引来抢夺“钥匙”。
薇拉
现状与预判情况吻合。
薇拉
但经过个人观察，“蜂鸟”没有明显叛逃意图。
薇拉
没有更进一步的证据，我无法执行清理任务。
薇拉看向身上的记录仪。身处地下深处，她不知道这些讯息能否传达回去，也不知道黑野会不会来接应救援。
也许，任务不完成，黑野就不会增援。
又也许，黑野已经判断她们全队都没有救援必要了。
薇拉
呵，我不知道现在上头对013组是什么想法，但对我而言，我不是“飞蛾”，我决定优先保存体力——眼前最重要的是就是活下去。
薇拉本就对“叛出黑野”的行为没所谓。她知道，上面突然找她来办这事，估计也存了一份试探她的心。她早已看清各方的目的，所以更觉得无趣。
既然如此，要如何在这场“无趣闹剧”中做出选择……
薇拉忽然看向了自己的胳膊，那里缠绕着来自“喂”的绷带，还被小哑巴打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兜里还有半截滑稽的小鱼干没有啃完，哪怕是来自“喂”的善意，也确实太难吃了。
还有……
还有一份无人当真的滑稽邀请，“一起返航”，“一起去那个美丽的海岛”。
薇拉
……
薇拉
……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中改变执行策略和优先级，哪怕事后说起，上面也对我无可指摘，对吧？
薇拉说完，关闭了记录仪。等逃出生天，这些语音记录就是她尝试执行过秘密任务的证据。
随后，薇拉将记录仪一把扯下，狠狠碾碎。
薇拉
哎呀，不小心摔坏了，可惜。
薇拉
接下来我会自己看着办的，放心。
薇拉对着彻底报废的记录仪自语，抬起另一只手，重新给方才的包扎打结。
薇拉
这种打结法，根本绑不住……两个蠢货。
薇拉
……那种显而易见的心思，根本藏不住。
听觉模块敏锐的小哑巴听到了稀里哗啦的碎裂声，探头看进来。
薇拉
没你的事，我的记录仪摔坏了而已。
薇拉
把“喂”叫进来，我把最近几次作战收集来的信息做了整合分析，和她判断的突破点基本一致。如果运气好，能在那个方向上找到缺口。
薇拉
而且物资快没了，再不出去，所有人都会死在下面。
薇拉
是时候下定决心突围了。
战斗开始
被困第32天
地底堡垒
地底堡垒
薇拉
行动之前，必须确认好目前的情况。听听那边的家伙怎么说。
乐观难民
我看过地下工程的旧图纸了，前面应该有个电梯。
悲观难民
嗯，那部电梯近几年还在用，应该能帮我们逃出去……
悲观难民
但那边全是感染体，我们对抗不了。
乐观难民
可我们没物资了，等下去也只能耗死，不如跟着那三个构造体赌一把。
悲观难民
唉，我眼皮一直在跳……这会是正确的决定吗?
乐观难民
左眼跳财，一定能成功的。
悲观难民
可……跳的是右、右眼。
乐观难民
……那只是眼轮匝肌与颜面神经之间发生的痉挛性抽搐。
薇拉
啧，说什么都不如自己动手，我和小哑巴这就出发。
薇拉
小哑巴，出发吧。
薇拉
接下来我们队内要兵分两路。
薇拉
“蜂鸟”走另一条路，你得跟着我，想好了吗?
小哑巴的子机
(**^o^)/ /)
薇拉
……
薇拉
真不知道该不该羡慕这份乐观……
- [折叠]
- 交谈
- 聆听
沉思的难民
可不可以从下水道钻出去?我记得有部老电影也是这么演的……
薇拉
下水道尽头被堵死了，别想了，从那里得不到任何救赎。
摇摆不定哥哥
听说那几个构造体准备带人突围，行得通吗?
摇摆不定妹妹
看起来还挺能打的，暂且相信她们吧。
薇拉
呵，看来门后等着我们的可不是善类。
薇拉
免不了动手吗……就来试试身手吧!
小哑巴的子机
我也帮忙！
薇拉
呼，还算轻松。前面就是电梯井了。
薇拉
怎么还有感染体？像跟屁虫一样!
薇拉
电梯外观好像没有损伤，去控制台试试能不能启动。
- 启动电梯
薇拉
还好，电路还能接通。
薇拉
不对，电梯上面怎么还有感染体!
[通讯]队长
飞蛾， 犬！立刻撤离！
[通讯]队长
感染体都包围过去了!
[通讯]队长
准备爆破，不然会被堵死!
小哑巴的子机
快走！
薇拉
啧，我倒是想尽快撤离……！
>>系统警告<<
机体受损率超过30%
请立即维修
机体受损率超过30%
请立即维修
小哑巴的子机
薇拉，你还好吗？
小哑巴的子机
我刚才喊你，你都没反应……
薇拉
那个感染体身上有东西？
薇拉
我得去检查……
薇拉
……定位器? 为什么会在感染体身上?
薇拉
不对!这些感染体……是有人刻意引来的!
[通讯]队长
要爆破了，你们撤——
小哑巴的子机
薇、了！闪开！
战斗结束
还没来得及探寻更多真相，塌方就爆发了，小哑巴从身旁狠狠撞过来——薇拉的记忆就停留在这一刻，从那以后，她失去了意识。
她大概是被砸伤了。
她在意识海中挣扎，宛如搅动一片沸腾的海水，可在庞大的痛苦前，她怎么都挣脱不出。
薇拉
疼……
有着旧伤的臂膀撕裂般疼痛。
小哑巴
维护……快……
她耳畔隐约响着小哑巴的呼唤，却挣扎不回现实，她需要急救。
恍惚中，她陷入了被黑野“回收”的那一天——那天好像也这样疼。
……那天……经历了什么？
薇拉
……至少只有一个也好，至少保住这个也好。
薇拉
喂，大众脸，你是进攻型对吧？
熟悉的构造体
是……怎么了，这种时候想说我这种进攻型还比不过你这……
她卸下了自己的手臂。
熟悉的构造体
你……
薇拉
我的战斗性能已经快达到极限了，毕竟在设计上我还是个辅助型，而你只要补全了结构，还能战斗对吧？
薇拉
……有其他“存活”的队员，我也就再不用听到“死神”这种称呼了。
薇拉
用这条手臂，打开防线，给我逃出去，就按照一开始预定那样给我逃跑！
薇拉
你们可不要再强加什么痛苦的感情给我了，那可比现在机体上的感觉更加……
薇拉
疼……
好像有什么东西扑到了她身边，拉着她慢慢往外移动。
……是什么……
薇拉
别拽我……
薇拉
好疼……
薇拉
疼……！！
薇拉
嘶——
小哑巴
啊！对卜、对不起！
苏醒的那一刻，小哑巴正在身旁道歉。
薇拉
你……？
小哑巴
对不起！危、危急……泥……围住，被围住……
小哑巴
窝只能……我只能……
小哑巴语无伦次地描述着当下的情况，薇拉无法从她的急切表述中提炼出有效信息。
小哑巴
我……
轰——
一声巨响几乎就在薇拉的听觉模块旁炸起，小哑巴也立即趴在了她身上。
碎石划破空气，砸在小哑巴的机体上，带来几道伤痕。
小哑巴
唔！
等烟尘散去，几个幸存者咳嗽着跑来，想把两个距离爆破中心太近的构造体拖走，却都没了力气，拖拽几下，就都走不动了。
薇拉
怎么又用了爆破装置……
薇拉
感染体……接近了吗……
薇拉勉强环顾四周，他们明显已经撤到了地下堡垒最深处，四处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薇拉
怎么只有你……“喂”呢……
薇拉
突围失败的话，你跑就是了，不用再来拽我……蠢货……
小哑巴
逆、补药、说话。队长、安全。
小哑巴
你痛。刚才，喊。
小哑巴指了指薇拉的肩膀，又指指自己怀中仅剩的维护组件。
小哑巴
窝、治疗。
薇拉
你是攻击型，懂个屁的治疗……嘶！
小哑巴
呼，呼……
小哑巴
痛痛，飞……
小哑巴
飞……
努力安抚着薇拉的小哑巴忽然倒了下去，被薇拉用另一条胳膊一把揽住。
薇拉
！你没事……
薇拉
……
直到这时，薇拉才看到小哑巴背后的累累伤痕。
巨大的空洞触目惊心，循环液淌了满背，在薇拉身边聚成一片小水洼。
她的伤势不比薇拉的轻。
薇拉
啧！你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在我这里守着做什么？！
小哑巴
因为……泥，喊疼。
小哑巴努力抬起脑袋，朝薇拉笑了笑，同样伤痕累累的子机也再度响起。
子机
“因为你喊疼。”
被薇拉嘲讽过多次的“傻笑”，这次居然却有些刺到了她的“心脏”。
薇拉
我疼不疼和你有什么关系？
薇拉
我死不死都和你无关……！
薇拉
你想清楚！我们只是队友，黑野里的队友，算什么东西？
薇拉
你知道我以前的队友都是什么下场吗——
子机
“不想了不想了……我们和你以前的队友不会一样，放心。”
子机
“队长说过，薇拉有时候会说重话，可能是因为不安……”
子机
“没事了，薇拉，突围失败了，但大家都活下来了，一定还有下次机会。”
薇拉
……一个两个的……到底在自说自话些什么啊？！
小哑巴大概是累了，她朝火红温暖的颜色贴了贴，窝在薇拉身边，紧紧抓住了薇拉同样伤痕累累的手。
子机
“不想那些不好的事了……薇拉，薇拉。”
子机
“我们聊天，聊点别的，等队长来救我们，好不好？”
薇拉
…………哈……
薇拉痛苦又烦躁地闭上眼——她忽然意识到，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了，这两位队友总是这样，总是让她一腔情绪无力表达……就像那半截咽不下也吐不出的咸鱼干。
即便她感觉这不是什么坏事，还有些习惯了。
忍着胳膊的钝痛，薇拉没有继续指责下去。
她任由小哑巴躺在自己的红发上，用手狠狠按住小哑巴背后空洞的伤口，心中暗骂着“喂”快些来。可循环液还是不受控地从指缝中快速流失。
薇拉
好……听你的，聊别的，都可以聊，可以了吧？
子机
“好啊……”
子机
“我刚才听到你喊痛……”
子机
“那……你可不可以描述一下，疼痛，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薇拉
……什么？
子机
“我不知道什么是疼痛……但我不想听到你们说疼。”
薇拉
……
小哑巴闭上了眼睛，又朝薇拉怀中靠了靠。
薇拉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飞蛾扇着翅膀，对着灼热的火光一遍遍扑动，为了所谓的“队友”，以及遥不可及的“活下去”。
——小哑巴的痛觉模块几近无用，方才那副无知无觉的模样都源自这份痛觉缺失。
薇拉早就明白，这也正是黑野看中又利用“飞蛾”的原因，这个少女太适合做前锋了。
可就是有一股无名火从薇拉胸口升起。
为了什么呢……？
可能就在这个瞬间，薇拉的内心也微微动摇。她也萌生出“离开黑野”的想法……甚至想带上更多人一起。
薇拉
……
深重又昏暗的地下堡垒，无人知晓薇拉也曾紧紧拥着一只小小飞蛾。
薇拉
疼痛大概是一种……最容易让人牢记的感觉。
薇拉
在进入特别行动组之前……在见到你们之前，我是靠这个撑下去的。
薇拉
……
薇拉
喂，飞蛾，听到了吗？
薇拉
……活下去。
小哑巴
……
作战物资见底，突围宣告失败。
小哑巴陷入休眠。
薇拉代重伤的小哑巴吹起代表“返航”的哨音，前方边打边退的“喂”听到了哨音，她只得带人返回，带着难民往深处撤离。
人们面如死灰，他们都知道，突围失败后的每分每秒，都将是他们对死期的倒数。
距离黑野特别行动组-013组抵达滨海小镇，已经过去了42天。
……
随着人们撤离的队伍，薇拉背起了小哑巴。
薇拉没有说出来，也没人注意到她掌中紧握的一块定位装置。
——那是她在突围时，从一个感染体身上扯下来的。
蛛网般开裂的界面上闪烁着点位，饶是薇拉想要看错，它指引的位置也正是这处地下堡垒。
薇拉
…………
即便薇拉已经想停止一切——可地下的猜忌与挣扎，都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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