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盖-密探故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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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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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野】

◆孙策

我要去找父亲。

▾黄盖

……他会回来。

◆孙策

我不知道，所以我要去找。如果找不到，三日内，我们一定折返。

▾黄盖

……

他先策马前行，越过了男人。我们从他身旁两侧越过，继续奔向前方。

【岘山】

▾士兵

……听箭筒，还要再往里面。

◆孙策

能听出是哪边的马蹄吗？荆州马蹄轻。

▾士兵

不行，只能听见北面还有马蹄声，人不多。下雪，山里很多竹子，雪和竹子的声音太大了。

士兵起身收起箭筒，在舆图上做标记。孙策似是预感到什么，拔出战刀。

◆孙策

继续。看好马蹄，不要陷进雪坑里。

◆孙策

父亲一定没事……一定还在……

越来越深入，越来越大的山雪。

幽冷高耸的山壁，一切的回音都被雪吞噬。我回头，身后似有什么事物，但又像幻觉。

▾士兵

箭筒听见声音了，就在前面。

◆孙策

驾！

雪雾，无穷无尽。冰冷的山风继续冻住五感，今年的冬格外冷。

◆我

这个方位一直在动，孙策，一直在往深处，它不合常理。

◆孙策

……也许是被追击了，也许是追击敌人……

◆我

冷静，孙策。我们一行人的马匹离得太近了，会被敌方听箭筒听见的。

马匹阵型稍稍散开了些。也就在这时，左边的士兵身下坐骑发出惨烈嘶鸣——

▾士兵

雪下有陷阱——啊！

岘山被雪雾笼罩的竹海中射出一排飞矛，我们调转马头四散。铁甲骑兵策马自雾中杀出，巨刃高高挥起！

▾黄祖

怎么只来了这些人啊？！我可是准备把中军引来的！！！

◆孙策

小心！！！

他最先杀向我。陨铁剑堪堪抵住战刀，用巧劲卸开蛮力。被卸力的战刀砸在山石上，将巨石一劈为二！

◆我

呃——

◆我

什么怪力？！

下一刻，一道清风自后方越过我肩头甲胄，鞭刃尖擦过后甲，发出剎那轻响。

流影般的软刃刺向黄祖，倒钩扎入他肩头，发出咯咯刺耳声响。

◆我

黄盖将军？！

▾黄盖

去找。

◆孙策

伏兵杀出来了！把弓拉满！！！

混战厮杀起，雪雾顷刻染满血雾。激战中荡开的积雪下，显露出累累尸骨——

江东军、荆州军……两支轻骑军早已在山谷中结束了数场惨烈厮杀。

▾斥候

少主！在那里！孙坚将军他们在那里！

◆孙策

！！！

◆我

我看着左边，你往北面去！

奔马如雷，数骑似飞鸟投林，电光般冲入更深的竹林；前方零星厮杀已将近，满地冰凝血泊——

◆孙策

父亲！！！

▾孙坚

……孙……策？

▾孙坚

孙策，别……过来……

◆孙策

父亲，坐我的马回去！没事了！没事了！

他浑身浴血，战甲破碎，见骨的伤口，不断向外涌淌鲜血。

▾黄祖

谁都别想走！

▾黄盖

——休想。

后方，黄盖死死拽住鞭刃。带着倒钩的刃咬死了黄祖的肩膀，阻止他朝我们靠近！

▾黄盖

呃……呃……

▾黄祖

哈哈……哈哈哈……力气，不小嘛，黄公子。

▾黄盖

呃！！！

◆我

！！！

他大笑着，硬生生撕裂了肩头的肉，挣开了倒钩，策着重骑战马朝我们冲来。

旋即只闻雪山崩鸣，我的西凉马和荆州马对撞，将他勉强连人带马撞退数尺——

▾黄祖

死！

飞矛从他手中掷出，并非朝向最近的我，而是孙坚——

鞭刃疾追而上，欲挽住那支飞矛，却在即将勾住它的最后一瞬，达到了极限……

◆孙策

……不……

◆我

……

◆我

…………

◆孙策

……

▾孙坚

……他退了吗……

◆孙策

……嗯……黄祖伤重……退兵了……

◆孙策

父亲……你好点吗……

▾孙坚

……他们……还没走……一定会回兵滋扰的……

▾孙坚

……阿策……别带着我了……回去吧……回你……妈妈身边去……

◆孙策

我不怕。我们带着你，也能杀回去……

▾孙坚

哈……哈哈……阿策，我小时候，我和你的伯伯们追偷瓜贼……

▾孙坚

你黄盖伯伯……崴了脚……我们轮流背……他……他也……哈……哈……

▾孙坚

我说，说了……说一样的话……结果……结果背到一半……我……先中暑了……

▾黄盖

……没关系的。

▾孙坚

……我真的是……没能……没能说到做到……对兄弟，还有……对阿吴……

▾孙坚

阿吴……我答应过她……为她……打天下的……打一个……比吴氏门楣，大一百倍、一千倍……

◆孙策

你可以的……你回去，好好休养……父亲，你爽约的话，母亲会气疯的……不行的……

▾孙坚

……殿下……你在吗……

◆我

我在。将军请说。

▾孙坚

……你与阿策……相识不算久……我明白，人心提防，不可避免……

▾孙坚

我要走了……我走前，留一句话……他……不会负你……孙策，说……

◆孙策

是，我不会辜负她的。

◆我

嗯，我明白了。将军放心。

▾孙坚

有追兵来了……阿策……放我下去吧……回你妈妈那……

▾孙坚

回去……回妈妈那……她生你，吃了很多苦……她差点活生生痛死啊……回去妈妈那……

▾孙坚

……

▾孙坚

……

◆孙策

……父亲？

大雪漫天。

敌军散骑不断滋扰，阻止我们回去。最终，在一次混战中，我们遗失了孙坚的遗体……

回到营地时，是次日深夜。守夜士兵见我们几人归来，想通传中帐。我摇了摇头，让他不要传报。

然而就在这时，营外四周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荆州士兵叫喊——

▾荆州士兵

孙坚已死！孙坚已死！尸首在此！荆州大胜！

▾士兵

啊？孙坚死了？那、那孙氏……

▾兵卒

快跑吧，荆州人要打过来了……

▾副将

全营戒备！镇压哗变！

军营顷刻大乱，三军皆醒，不知主帅生死。一片混乱中，孙策拔刀斩杀左右两名趁乱劫掠者。

也有人冲向中帐，欲窃主将信物及令剑。只闻一声铿锵出鞘声，一人持令剑，孤身立于帐前——

▾吴夫人

谁敢？！

一时杀气震慑，竟无人敢上前。营中各部将领已披甲上马，不多时，哗变逐渐平息……

【一段时日后】

【汉水】

再行军数日，便可见到扬州界碑。汉水边，军营比以往沉默许多，全营披白。

◆我

……让他和吴夫人两人待一会吧……

我步出营帐。满晨，营中慢慢有人醒了。水边，黑衣人正在洗漱。

他的覆面放在水边青石上，此刻，面容没有任何遮掩。

◆我

黄盖将军。

▾黄盖

……啊……

◆我

覆面，是斑子队的习惯吗？

▾黄盖

……

▾黄盖

不是。

▾黄盖

只是不想在镜子里看见和宗族血亲相似的脸，听见和他们相似的声音。

他重新戴上覆面，束起头发。那戴面具的少年就在一旁，替他准备着梳洗器具。

◆我

我一直想问，小公子是……？

▾黄盖

辅，走了。

▾孙氏少年

是。

▾黄盖

对了，有件事。

他停下脚步，转向了我，手在拧着头发上的滴水。

▾黄盖

你的事，弘农赌坊的事，我都告诉过孙坚。他没有让我转告孙策。

▾黄盖

如果他没有告诉孙策，那这些事就到此为止。

◆我

多谢。

他点了点头，转身带着少年走了。寒雾散了些，今日，又要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