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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留音/周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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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4更新

    

最新编辑:原氏稚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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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4-10-14

  

最新编辑:原氏稚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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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氏稚女


小头像-周瑜.png周瑜留音-01节


这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神棍给的?神棍还是有好东西啊……

这种物件,母亲大概会喜欢。

若是当年,我一定送一份给她。

母亲……我记忆中的母亲、

我在傩中见到的母亲,过得都不好。

她对草率的生死感到崩溃,她脑子里,

似乎有一套很……很神奇的秩序,没有人能理解。

家里原本有侍女,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侍女相处。

先有一个年轻的,她说,我把你身契还你,

你不要叫我主人,叫我姐姐吧。

没过几天,侍女卷走了家中的财物跑了。

她去报官,连凭证都没有。

又来了个年纪稍大的,

她都不敢指派对方去做什么,

最后也是卷了财物跑了。

隔壁孙氏都看不下去了,

吴夫人差了两名侍女过来帮忙。

夫人说,你怎么能随便把身契烧了?

母亲反问,那种东西,本就不合理啊。

可能从前在王府就是这样吧,

但有父亲的威压在,所有人都围在她身边,

营造出一个她想看见的王府。

傩的时候,还见到了两人的初遇……

母亲听说父亲有盐场,

很激动地说自己会用海水在家里炼白盐,

成功用一句话引起了父亲的注意。

最后那段时间,我从学宫退学回来陪她。

她对我的样子感到很惊奇……

她一直说,我不该是这样的。

似乎在她心里,我应该有个她设想的样子。

我和伯符去城东手刃了一位贼首,

带着他的头去领赏。

路过家门时,我特意给她看,以为她会高兴……

她……不知为何,很害怕我的样子。

好像我们是不能杀人的,我们是要……

呃,就像士族出身的公子一样,

每天坐在家里,优雅地喝酒、弹琴,

然后对时局泛泛而谈,

说几句听起来很玄但是又屁用没有的空话……

我拿算盘通宵算军粮供给,草稿打了好几箱卷轴。

她大概很期盼我成为那种文采风流的名士。

结果最终,成了被辟雍退学的军营混子。

她问,你在做什么呀?我说,给我上司算,

他要去跟他的上司求多少粮草和武备。

你上司是谁?孙策?他是你上司?

袁术?袁术是他上司?他有上司?

粮草要靠这样算出来?孙家只有三千兵马?

诸如此类的话……不知道她为何会觉得,

孙策是没有上司的,

好像一出生在扬州称王了一样。

小头像-周瑜.png周瑜留音-02节


还有……还有……

本想说些趣事的,

真是的……失言,竟开始议论母亲了。

后来我就是一个人了。虽然身边有兄弟,但是……

呼……人这一生啊……

明明出生的时候,是一个一个生下来的,

死时,也是孤零零一个人走的。

但终其一生,都在害怕独自一人。

你别看伯符那样,

其实是个心思很敏锐的人,对世事看得极通透。

所以在那个宇宙中,你们能一起走到最后。

反倒是你,所思所想太多,

心事杂乱,就容易生出魔障来。

我最近也开始说这样的话了呀……魔障……呵呵。

年少时都不信这些,最后,皆会应验。

凌统上次回来,同我说了荆州之事。

黄祖难缠。

江湖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军阀,其威压非常人可比。

荆州和扬州必有一场恶战,早做准备吧。

要开始大乱了……要再狠下些心,才能杀出重围。

人心就是一点点狠下去的。

舒城回不去了,已经打成一片血海了。

之前想找你聊母亲迁坟的事,不过你在忙。

涉及至亲,我一个人不好做主。

左慈上次到广陵,我也在,

想要他摆个立场,你又拿话拦着我。

你觉得他是站在你那边的,但又要如何保证?

终究还是血亲可靠。

我在的时候,至少能保江东与你交好。

若有朝一日……

……抱歉,说了不详之语。

但,我终究有我的担忧。

我担忧不是伯符会如何,我担心的是你的应对。

人心易变,故友反目残杀在乱世司空见惯。

有时,心中但凡有一丝裂痕,

便会被人言挑拨溃堤。

或者连人言的挑拨都不需要,光是形势就会杀人。

我自以为是知行无愧、杀伐决断之人,

可就算这样,以为诸葛瑾自尽的那天,

心里仍有不安。

可是,也明白……我的担忧毫无意义。

人心终会变,人心的杀念,永远都是瞬间而起。

人的心越来越狠,像是食物变质,

永远不可能再恢复。

无论以后发生何事,你要答应兄长一件事。

相信伯符。

对了,还有一件母亲的事,是趣事,想与你说。

有天她身子乏累,卧榻休息。

我在榻边侍奉汤药,与她说话。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

雪声,把室内的人声都盖住了。

江东很少下雪的,只有那年。

母亲问她好奇的那些问题,粮草是怎么算出来的?

募兵怎么让别人自愿跟你走?

一个营里乱哄哄的,怎么发军饷?

士兵阵亡了,怎么确认身份,

怎么确认讣闻能寄回家?……

我不敢说自己是伯符那样的至孝之人,

但从不曾忤逆母亲,于是一一作答。

雪声太大了,我们都听不清彼此的声音。

忽然,我听见她问,要吃团了吗?

我想了想,白饵团还在膳房里,没拿过来。

我便说,回母亲的话,饵团恐怕冷了,

儿子去生火回炉,立刻端来。请母亲稍等。

我在榻前拜了拜,退身出去,

伞也来不及打,冒雪穿过院子,

去院子另一头的膳房里,生火热饵团。

热完了,再端着烫盘子,一路呼着手,冒雪回去。

刚掀帘子,就听见母亲在榻上自言自语,

说,要上船了吗?要上船了吗?

哈……原来是我听错了,不是在饵团呀。

……

那是我听见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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