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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留音/文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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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4更新

    

最新编辑:卡门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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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4-10-14

  

最新编辑:卡门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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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门小四


小头像-文丑.png文丑留音-01节


广陵王殿下,好久不见。

可能之后很久都不会见到了,派门中有些……

小小的骚乱。呵呵……

我们搬来墨山有段时日了,

越搬越远,墨山估计也待不久,

战火蔓延,没有一处安生地方。

我们在墨山上开垦了田地,颜良很细心地照料着,

昨天刚种了个什么瓜,

就是傅融给的种子里的一种。

院子外是鱼塘,

太阳下山时能看到成群飞舞的蜉蝣。

殿下见过蜉蝣吗?也许没有注意过吧。

一种生在水边的有翅小虫,纤细漂亮,

长大后会飞离水面,不吃不喝,交配完就死。

成片成片的死,

灰霜一样在水面和地面落上厚厚一层。

是不是很无趣的生物?

无害也无益,

不知道为什么生,也不知道为什么死,

除了繁衍后代,没有任何生存的目的与意义。

……听上去比我之前那支蜉蝣军好一些,

都是朝生暮死,至少它们能避开许多人间的苦难。

脱离了蜉蝣军,

死亡并没有变得很遥远,烦恼跟着增多,

墨家门徒们也出现了分歧。

哈哈……

还是有很多人按耐不住自己的心里的小欲望,

过不惯粗茶淡饭的日子。

毕竟,黄金啊、丝绸啊、葡萄荔枝美玉白璧,

宅邸美人,官位权势,

可是许多人终其一生追逐的。

墨家除暴之念,若不够坚定,

便会轻易被这些浮华之物腐蚀。

一部分门徒生了避世不出的想法,

把偃甲术用在农具上,造了米碓、水车和犁具。

另一部分人坐不住,想下山惩恶除暴,

阻止不义之战,把武器改造得越发凶悍。

还有一部分呢……就想把我们卖给那些军阀。

凌统来了,带了些情报过来。

有人向黄祖出卖了我们,

这个军阀对墨家的战力很感兴趣。

也许,我们又要开始迁居了。

就算自尽,也不可沦为他人满足私欲的兵器。

我们与他们迟早有一场恶战。

希望颜良种的瓜,能在这之前长熟……

小头像-文丑.png文丑留音-02节


殿下还记得自己说过的那句“仁者无敌”吗?

当“仁者”很难吧,昼夜劳心,

神容都憔悴了,看得人心疼。

哈……每次回想,会不自觉笑起来,

真是可爱的发言。

古往今来,从不乏把“仁爱”挂在嘴边的人,

仁爱有等级之分有亲疏之别……

“仁者无敌”……听上去真不靠谱。

无敌的仁者,干掉所有的敌人之后,

先得封赏手下吧?

于是,原本被人抢走土地的人,

反过来抢走别人的土地。

原本不愿为人家奴的人,

反过来拥有了成千上万的家奴。

更别提仁者本身了。

哪个仁者成就了霸业之后,

还是自己砍柴自己烧洗澡水?

需要柴火的时候,嘴上喊着仁者无敌。

等坐上王位了,柴火就可以一把火烧了,

哪朝哪代不是如此呢?

人嘛,需要别人支持的时候,

就会拍着别人的肩膀喊挚友。

不需要了,就是一群新鲜的肥肉。

我不抱希望,殿下。

我很早之前,就对人没有任何希望了。

我的师父,是一位墨家游侠。

他要往扬州去,途径了颜氏府邸。

他姓虞,身边有他的儿子同行。

父子俩原要渡江去江东见程普先生,像剑炉问剑。

程普先生十年开一炉,

那年现世的是一把桃花色的剑。

剑选择了凌统,真有眼光,不,剑光。

是吧,凌统?

师父来府上时,给下人们讲墨家十论,

他说官无常贵,民无终贱,

要让饥者得食,寒者得衣,劳者得息。

这些话传了出去,家主很不安,

认为是邪说,将人赶走了。

师父带着孩子,在县外三里的梧桐树下讲学。

颜良会送我们去那,

寻一个出去踏青的借口,避免府中起疑。

有一次,他旁听了。回去的路上,

他问,这些人真的没有撒谎吗,

为了宣扬“有能则举之,无能则下之”的尚贤之论,

造了尧舜禅让的上古美谈,

可谁又知道,尧舜禹是怎么承接的?

颜良很少会质疑别人,

但如果连他都听出不对了,那就说明肯定有问题。

其实动动脑子就知道了,

贵族们宁可将沃田荒废,也不给饥民种植,

商贾宁可让豆子烂在谷仓,也不施舍给穷人,

更何况天下?怎么可能会有天子将天下拱手送人?

想想就知道是假的,

但门徒们愿意相信,并为此舍生忘死。

人啊,终究只想听见自己想听见的,

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我见惯了媚上欺下的小人,

见惯了虚伪势利的贵族,

不相信世上会有利益之外的真理,

却总是……被这些话吸引。

是报复心作祟吗?

还是真的被更伟大的东西感召了?

若两者混杂,则墨心不纯粹,只是乱民之心而已。

若纯有一者,我却……抛却不下对上位者的恨意。

我有时会想,倘若有一天,

殿下走到了至高的那个位置,

真的会和原先的那些人不一样吗?

殿下能容许墨家的存在吗?

容许在你的权力与律法之外,有人越位执行公义?

还是说,会将我们奉为显学呢?

我啊,距离距离真正的钜子还远远不足。

我会因为私仇和颜良争执……

他提出想回乡祭拜父母的时候,我感受到了……

暴怒。

……令我自己都感到恐惧的暴怒,

像一团烈火,轰然烧去了理智。

明明过去了那么久……明明……

他们也是他的至亲。

我满嘴的仁爱,却连包容他人的天性都做不到。

我在暴怒失控时……

对他说了不好的话,也说了双亲……

……

抱歉,说了多余的话。

一个连怒火都控制不了、任凭怒火烧伤至亲的人,

实在是……没有资格要求别人什么。

好了,就说到这吧。

凌统要下山了,我们去送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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