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探留音/满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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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26更新
最新编辑:卡门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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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4-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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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宠留音-01节
本来没什么要说的，想在这玩意前面坐足一刻就出去，结果看见盒子后面贴的纸条，什么不好好录就扣年俸……
这个匣子……有点份量，适合开瓢。
说些什么呢……跟人说话真的很烦。
人这种东西，大多都听不懂人话。
从小生活的地方，用言语去辩驳或是说服他人，是毫无意义的。
用石头拍他们才有意义。
成了官吏，其实周围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人就是这样的，其实压根不想听别人说什么，
只想让别人听从自己的话。
我在吃饭。
今天的菜单是白鱼肉和黄米粥，葵菜一碟。
刚去山阳的时候，有一阵子，
大概是报复从前的贫瘠，每一餐都穷极奢华。
什么南越的石榴、荔枝，贵霜的葡萄，巴蜀的清酒，还弄了一堆波斯的蓝玻璃食器。
食案都用一整块的伽罗沉香木。
黄金啊、牙器啊、珊瑚啊……红宝石蓝宝石跟泥沙一样乱堆在衣箱里，丝绸的衣服穿过一次就揉成团随手塞角落，想不起来再穿第二次……
钱和布匹像花不完一样，地方士族豪强每天送来打点的东西把大门都堵住了，都以为我是袁氏那边的红人。
起初还有耐心让人搬进外院，清点入库。
有一天下午想出门，发现箱子把大门挡住了。
那一瞬间，不知怎么的，忽然厌烦了……
让人放了火，把它们一把火烧了。
这还只是山阳那边的一个小官吏，
要是做到三公九卿，拿到手的该有多少啊？
虽说人不嫌钱多，可多到那种程度时，就完全对钱失去感觉了，像丧失了痛觉似的。
不停的撒钱，不喜欢就丢，把前面人生中所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几十份几百份的买回家……
骤然间，好像什么东西泡沫一样爆掉了。
不想买，对金银珠宝都提不起兴趣，甚至连食欲和情欲都变得模糊了。
可以几天不吃饭、不睡觉，然后直接啃生豆子，一口气睡五六日。
那之后，又回到了最初，三餐只吃一点糙米、野菜，穿很柔软便宜的灰布衣。
又因为放火烧箱子的事，莫名得到一个清廉刚正的美名。
满宠留音-02节
饿习惯了，几天才会正经吃一点东西。
袁遗以为我饿死了，派人过来看了眼。
那次好像真的饿昏了。
暮时醒来，摇摇晃晃出了内室，就看见袁遗坐在外堂里，只点了一盏灯，在灯火边调香。
他带了个食盒过来，盒子摆在手边。我打开，里面是一碟腌鲥鱼、一碟白米，还有一碟蛋酪。
三个碟子加起来没手掌大。
你府里也一样，摆出去的酒宴是一回事，自己吃饭又是一回事，也是这样几个小碟，让食官去园子里薅点紫苏，拿白盐和鸡油拌一拌就算凑合一顿饭了。
哪天要是忘记吃饭饿死了，你会给我修个坟吗？
算了，还是别有坟吧。
这是给活人的念想，我没有想留下念想的人。
估计也没人会去看我的坟。
我没有别的亲眷了。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破败的村院中，八九个人住在一起。
每个人都饿得像草，风一吹就摇摇晃晃。
有天，听见一个女人说，她饿的受不了了，要回娘家求口饭。她走了，就没再回来。
晚上，兄长把我摇醒，说抓住一只蚂蚱。
他喂我吃了一只，说，他再出去找找。
然后就走了，也没再回来。
白天，我发现蚂蚱多了，大家都在抓蚂蚱吃。
又过了几天，绿色的蚂蚱变成了黄色，成了蝗虫。
所有东西都被蝗虫吃了，人们吃蝗虫，但不知道为什么，吃蚂蚱没事，吃蝗虫的人，最后都会腹中剧痛而死。
我想，我不怕痛，我可以吃蝗虫。
于是，最后只有我活了下来。
对了，蝗虫吃多了，会看见幻觉，很有趣的。
华佗有段时间天天追着我，想看我的脑子长什么样。
啊，我答应了。我也很好奇。
先是脆响，然后像上下牙关打在一起的声音……
眼前变了，东西的颜色一会儿变成红色，一会儿变成绿色。
我看见很多只蝗虫飞过眼前，它们会说话，会叫我的名字，我也和它们说话。
后来昏睡了很久，华佗见我没死，几乎是狂喜。
我问，我和蝗虫说了什么？
他说，你一直在哭，像婴儿一样哭叫，一句话都没说。
不怕痛的人，最致命的痛往往不在自己身上。
痛会让一切露出最真实的样子，如果痛不能，就唯有爱或欲望。
就这样吧，我过得不错，只有这么多要倒的豆子。
我希望你也过得不错，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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