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邈-密探故事/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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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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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德殿】

◆我

酉时了……

坐在我身边的刘辩打了个哈欠。他刚哈出声，我立刻拽了他的袖子。

天子御寝帐前的常侍张让已经冷冷看了过来，刘辩含怒看了回去。

◆刘辩

我坐得腿疼，先回崇德殿歇息了。

◆我

殿下，这是侍疾……

◆刘辩

那么多御医、内侍在这，该好的总会好。不好的，我在又能如何？我是皇子又不是御医。

刘辩推开挡在门前的侍卫，步出寝殿。我犹豫一瞬，只得也从坐垫上起身，快步追上。

——中平六年，天子病重。皇子刘辩被外戚何氏势力安排入嘉德殿侍疾，以备不测。

【嘉德殿外】

◆刘辩

出来舒服多了，里面闷得人喘不过气……唔！

他刚出门，迎面便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狠狠将他推回寝殿之中——

◆刘辩

母后！

◆我

臣见过皇后……

◆刘辩

他三日前就拟招了，我侍不侍疾，结果都一样。

▾何皇后

这是什么话？你可知我花了多少心力布置，才让你能日夜待在嘉德殿侍疾？进去！

他被重新推回去。何皇后派人逼他坐回帐前，叮嘱身边的宫女。

▾何皇后

别再让他离开了。就算嘉德殿今夜烧起来，他也必须一直在陛下榻前。至于你，广陵王……

◆我

……还是轮到我了，躲不掉。

▾何皇后

你如何没有与他晓以利害？天子病重，朝中已分两派，董太后那边已做足了准备，随时可能发动宫变。

▾何皇后

若是龙陨之时他不在天子榻前，未得遗诏，大事将多有变数。你居然任由他出来？

◆我

臣明白。

◆我

董太后欲立陈留王刘协，已得到袁氏助力，蹇硕的西园兵也悉数听命。臣想，若是有宫变之祸，是否派人往永乐宫……

▾何皇后

董太后和刘协都在永乐宫，西园兵已护永乐宫内外，何氏的禁卫眼下无法动手。你继续跟着刘辩。

她匆忙离去。我还有话想说，刚跟出一步，便被她厉声喝止。

▾何皇后

你只需顾好刘辩，其他事不用管。无论发生何事，都要确保刘辩在陛下身侧！

我目送她带着宫人远去。忽然，身后的殿门再度打开，刘辩又出来了，这次，他身边跟着张让，还有一名陌生的宫人。

◆我

怎么又……

▾张让

天子口谕，皇子刘辩不必侍疾，回崇德殿闭门不得出。召西园军校尉蹇硕，协皇子刘协入殿。

◆我

！！！！！天子醒了，第一件事便是逐开刘辩，召来刘协……如此看来，他的传位之意很明显……

我一时没动，仍站在宫门口。那面生的宫人上前盯着我们，敦促我们离开。

◆我

……哪怕能再拖延一刻、让刘辩在殿中多待一刻……

◆刘辩

走，我们回崇德殿。

◆我

等等，先别……

◆刘辩

父皇既不希望见我，望见我这个望之不似人君不似人子的人病情就要缠绵一分，那我自然是远离父王以尽孝道！走，回宫。

▾张让

回宫也请谨言慎行，殿下。

◆刘辩

哈……你算什么东西。

他都已经走出殿外，又冷笑一声，推开宫人，步回张让身前。

◆刘辩

我回崇德殿，就不用闻见你们身上的这股腌渍臭味了。你就等阿协来，留着恶心他吧。

▾张让

就是因为你的这些言语，陛下才会越来越与你父子离心。

◆刘辩

是吗？来日方长，张让。你尽管挑拨教唆，总有一天，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我

好了，殿下……先回崇德殿吧，莫要吵到陛下。

刘辩冷冷瞪了张让一眼，快步下了台阶。就在这时，一队身穿羽衣的太一宫方士从偏门进入宫苑，应是负责今夜做法驱邪的。

刘辩一步不停，从他们身边经过，我紧紧跟上；队伍中间，有一个老方士和我擦肩而过，在短暂交错的瞬间与我递了个眼神。

袖袍轻掩，羽衣流彩，一张纸条被留在了我手中。

◆我

……

◆我

…………！！！

◆刘辩

怎么了？站在那呆呆的。

◆我

……师尊得了天兆。有大事要发生了。

◆刘辩

左不过就这三五日了，是个人都知道，需要他来装神弄鬼？

◆我

……是今夜。

刘辩的脚步停住了。

◆我

……就在今夜。嘉德天命尽。

——左君扶乩，天意显，子时龙陨。

宫中太一观是隐鸢阁势力，今夜，隐鸢阁虽无表态，但递来天兆让我们早做准备，显然在二人中同样倾向皇子刘辩。

◆我

刘协过于年幼，董氏必然临朝，重用外州军阀，与何氏死战。若从安稳传位上考虑，刘辩确实更为稳妥。

◆刘辩

……回崇德殿，还是不回？

▾宫卫

北戊卫队得天子令，送殿下回崇德殿。

▾宫卫

天子已命殿下回崇德殿闭门不出，请殿下速速回宫，莫再滞留嘉德殿。

我们只得先随他出嘉德宫苑。步出宫门时，我的余光瞥到宫苑中有一道怪异人影……

◆我

……他在打伞？

——天子病重，草木皆兵的肃杀之意中，盛夏宫苑夏花如火，有一道月白人影独立。无雨、无阳，可是，他却打着伞。

伞下的面容在月色下晦暗不清。我甚至来不及看清，一阵风过，满园红花如雨，掩去他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