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邈-密探故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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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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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龙台】

▾张邈

仙人，你该知道，她是司龙之命格。司龙之命，可化龙入云，亦可……

◆左慈

亦可，斩龙而称霸。

◆左慈

天下善恶，存其一念之间。为修罗鬼神，为白衣菩萨……一念之间，而已。

▾张邈

所以，请先生断念。

◆左慈

断念？

▾张邈

舍。

◆左慈

你是说，因一段虚无缥缈的天命，让吾舍弃她？

▾张邈

甚至亲手斩断这个隐患。她死，三子局破，往后五百年，既无乱世也无治世。

◆左慈

只因一段虚无缥缈的天命？

▾张邈

是由仙人与谋士呕心沥血推算出的天命，是“天机”。无可违逆的天机。

▾张邈

万物生灵皆匍匐于天机之下，遵循落在它们身上的天命……辗转、苟且、求生、向死。

山风凛冽。洁白的袖袍带着清冷梅香，笼罩于我身侧。师尊的白发凌乱掩住神色，我看不清他的喜怒。

许久的寂静后，仙人一声轻笑，百年无休的山风霎时静止。

◆左慈

呵……

◆左慈

今日斩龙台一会，真真着实好笑。

◆左慈

天命是天定之命，落于各人身上，皆是依照各人之意而行进。

◆左慈

她的天命由吾庇护，你既想逆天意，亦想逆仙意，狂悖至此，难有善终

▾张邈

庇护一个天命非凡之人，却对她毫无约束，如同养虎为患。

◆左慈

虎，是凶兽吗？

◆左慈

虎号令山林，杀伐万物；虎也噬鼠食兔，以保全林中幼树。凶与悯，魔佛一线而已。

◆左慈

苍天不仁，万物皆同。天命，天命……又何来亘古不变的天？

◆我

张邈先生想推进三子局，以三人搅动乱世，乱后则静。我在此局中，是哪一子？

◆我

天子、疯子、狼子。另外二人又是谁？

▾张邈

你们皆可为这三子中的任意一子。皆有司龙命格，皆有狼子野心，皆可疯魔杀伐。

▾张邈

大乱之后方有盛世，阴阳相倚，此为天道。你过于庇护她，不让她入局，只会让天命反噬其身。

◆左慈

天若因天命杀她，吾也不在乎撕天裂地。

▾张邈

人若因天命杀她，仙人当如何？

▾张邈

汉室倾颓，天下十三州、三江五湖、二十六道，皆已疲惫。不该为一人，弃天下苍生。

◆左慈

她不曾祸乱朝纲、涂炭生灵，苍生何故容不下她？

▾张邈

三子局已出，杀一人可安天下。

◆左慈

谁杀这一人，便等同于六阵齐开。杀生六百万，火烧三千里。要试吗？

◆左慈

你心中有苍生。仙人心中唯有一句真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张邈的神色第一次露出几分不解。他目光在我与师尊之间摇摆，乍明乍暗。月出，绸伞再度展开，伞影掩住他眼眸。

◆我

苍生、天下，是俗世间的先生与我才会考量的事。

◆我

隐鸢阁原身乃是仙门。仙门唯一考量的，只有维持天道恒常，并无万物生死与正义。

▾张邈

原来如此。今日谈过，我便放心了。

他遥指远处。月笼天地，山外的河流上，有一叶缓缓飘过的孤舟。

▾张邈

去吃颗蜜糖吧，殿下。

◆我

……原来如此，他走了水路。

▾张邈

我若告诉你他走水路，你直接拦截，必定会暴露你我之间的联络。

▾张邈

但有仙人介入，又将我挟持到高处，“意外”发现曹操父亲的踪迹，便显得我足够无辜了。

他又取出药瓶，望着我，咽下那种如珍珠般的丸药，合上双眼。

他合眼刹那，我拔出短剑，剑身没入他心口。张邈倒落在地，满意地轻轻叹了口气……

【州牧府】

我们截下真正的曹嵩，将他暂时交给了随师尊而来的张仲景照顾。然后安排另一队人顶替，继续护送“曹嵩”投奔曹操。

回到彭城已是次夜，无人知晓曹嵩之事，也不知有无人知晓张邈的情况。

◆我

傅融在广陵处理赵昱之乱，不知如何了……

原广陵太守赵昱作乱。不知这背后是否为张邈安排，防止人们在战乱时涌入广陵。

◆刘辩

一个人坐在那怔怔的，在想什么呢？

◆我

只是太累了……

他挨着我坐下，一起看夜空上的星光。今夜是弦月，星光尤其明亮。

◆刘辩

有个好消息，你之前说想找曹嵩，琅琊的五斗米道众传来消息，确定他的行踪了。

◆我

那明日我们出发，前往琅琊拦截。

◆刘辩

或者我替你去。你脸色不好，看上去很累。

◆我

好像回到了你继位的前夜……不知遗诏上写了什么，所有人只能绷紧了弦。

◆刘辩

啊……想起来了。袁氏那边还找了个谋士攒局，要不是阿协来找我，我就被打成弑君重罪了。

◆我

刘辩，你找过谋士吗？

我抱着膝盖，把头靠在膝上，笑着望进他眼里。

◆刘辩

门客谋士，人人皆有。

◆我

看我的眼睛。

那双眼睛闪动了霎那，又浮起那种熟悉的、真假莫测的笑意，迎上了我。

——次日，我们出发寻找曹嵩。然而当我们找到“曹嵩”时，“曹嵩”一行已于道边被劫杀。

紧接着，曹操六军压城。我手中已有真正的曹嵩，另托师尊设法带假天子阙宣前往白马县，请天子谕令止战。

次月，曹军撤离徐州。

【数日后】

▾张邈

……呼……呼……

▾张超

哥哥在春帐里午睡。殿下去谒舍等吧……啊，不，在花园里也可以……

◆我

我在花园里等。

▾张超

啊？真的不用去室内吗？有点冷，可以煮个枣茶……但是室外比较透气……

◆我

花园里就行了。

他犹犹豫豫地走了，去找人搬茶具。我在白纱春帐外坐下，左右看了看，无人。

▾张邈

呼……啊！冷——

他惊醒过来，手忙脚乱弄出被我塞进衣襟的冰冷石子，拉紧了衣领，有点哀怨。

◆我

曹操退兵。下邳那边，袁氏准备开止战和谈的议事。听说先生回了广陵的张府，就来探望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