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宠-密探故事/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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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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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后

楼内歌舞楚楚，楼外不远，已是旌旗林立。

我在二楼雅座中独坐。雅座之间以白纱相隔，只能看见邻座人影绰约。

有人在我身后坐下。片刻后，一卷密信自帘下被推至我的坐垫旁。

▾满宠

一个人喝酒？

◆我

嗯。

▾满宠

许久不见。你的话少了很多，越来越少。

◆我

有吗？

▾满宠

以前不会用问题去掩饰问题。

◆我

只是累了吧。

▾满宠

出什么事了，累成这样。

◆我

没什么。

▾满宠

……想起刚遇见的时候，我不问，你自己都会忍不住说。

▾满宠

抱怨何氏、常侍，抱怨渡廊漏水，抱怨内廷宫门尉刁难你。

◆我

……哈，有吗？

▾满宠

用问题掩饰问题，第二次了。

◆我

怎会……

▾满宠

第三次。

我苦笑，喝了些冷酒，一时没说话。

又有东西从帘下被推了过来，是一卷烟草。

◆我

……从哪拿出来的烟草……

隔着纱帘，他举起手，隐约能看见小臂上的伤口。伤口愈合很久了，伤口的空隙里面，似乎还塞着些小东西。

▾满宠

不会痛，身体就很好用，什么都能藏得住。

▾满宠

你要查的事都在里面了。那个叫张郃的人下落不明。讨董联盟将近崩溃，明日会有军阀撤军离开。

◆我

……真急啊。

▾满宠

是啊。建立了那么繁华的前镇……我第一次看见驻军旁的前镇，居然连歌楼酒楼都有。

▾满宠

孙坚还在往前打，但军粮要告罄了。袁术那边确定不会再继续供他往前打进长安了。

▾满宠

听说，他从雒阳取得了传国玉玺。

◆我

听说……听谁说？

▾满宠

都在说。各路诸侯的营中都在流传此事。袁术也是因此断了他的军粮。

◆我

我随孙坚入过雒阳，也去过他家了。应该不在他那，只是流言。

之后又往长安，与袁基试图带走刘协……发生了许多事。如今再回到酸枣的联军驻地，已能感到江河日下。

▾满宠

追这道流言追到最后，找到了一个可能的源头。

◆我

谁？

▾满宠

袁遗。诛心之术，讨董这种事，不能不讨，也不能真的让孙坚全讨了。

▾满宠

总得立个靶子，让他成为所有人的敌人。趁着世人目光注视董贼的时候，某些势力就能为所欲为了。

◆我

他散布流言，让袁术和孙坚相起疑心，目的是……

歌楼下金戈喧哗，一道军阵经过前镇，配置是步兵和轻骑兵，轻骑兵似乎大多是弓骑兵，一时引人侧目。

◆我

真漂亮。你知道养一个骑兵……而且是骑兵中的弓骑兵需要多少资源吗？

◆我

这样的骑兵，袁氏的几位公子，每人手上都有五千到八千人。

◆我

傅融算过，维持常备的情况下，难以供养这个体量的精锐弓骑。一旦开战，供养军费就会飙升。

▾满宠

看军旗，这是袁遗的军阵。他把这群金尊玉贵的弓骑兵拉出来，是有战事吧。

▾满宠

……啊……

▾满宠

因为袁基回来了。

◆我

嗯，袁基回来了。

◆我

袁基不在的时候，袁绍、袁术各自为营，如今他回来了，倘若三人合兵……

◆我

关中、关东、江东……横贯南北，一族独大。

◆我

刘协在曹操之手，曹操眼下态度暧昧，但难保不会在压力之下将皇帝交给袁氏……

▾满宠

袁遗打算捡孙坚留下的战果，追击董卓残部。如果他夺得声望，三兄弟里，袁绍最可能摇摆。

▾满宠

袁基此刻回来，成了兄弟间的主心骨，他会立刻让袁绍追击西凉军，避免袁遗坐大。

◆我

……我说啊，这几年你在山阳行走当差，怎么学到这些的？

▾满宠

我在山阳当督邮，袁遗调任山阳郡守。他教的。

◆我

……

◆我

……哎？！……咳。

他被我骤然的惊愕吓了一跳，也回过身。

▾满宠

……你刚才，有几分从前的样子了。

◆我

所以你们又遇上了？他没拿你怎么样？

▾满宠

没有。

◆我

怎么不告诉我？

▾满宠

我又没你那么烦人。不过是重新遇上罢了，都几年过去了，还能说什么？

▾满宠

我走的时候你答应我的，我暗中行动，不需要管楼里的什么章程。

◆我

说是这样说……

▾满宠

该不会是反悔了吧？“那时候真是没经验，现在可不会让手下这样放任自流了”。

◆我

……等之后腾出手了再管你。袁遗那边，你来做引，让我和他面谈一次。

【酸枣猎场】

联军于酸枣屯兵，平日为了享乐，于南边围了猎场。

密林深处，一人策白马背弓而至，在泉边放马饮水。他穿着一套白铁轻甲，在水畔卸了甲，重新盘起散乱的发髻。

▾袁遗

……谁？

我策马步出深林。和数年前一样，他没有把我放眼里，浑然无视，继续低头梳发。

◆我

我想和袁郡守谈一谈，关于……

他懒得听我说话，自顾自临水而坐，自鞍上解下一个布囊。布囊解开，里面是具无弦老琵琶。

袁遗抱着它，用布巾蘸了清水，慢慢擦洗着它上面的灰尘，一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