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诞-密探故事/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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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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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阿】

◆我

……原来如此，直接替换了马车。我进青丘的时候，你们就照着我的马车，造了一台一样的。

车内的陈设装潢、熏香摆设，乃至坐垫上的压痕和勾丝，都和我的马车模仿得难辨真假。

▾阿休

繇哥想和公子聊一下濡须口的事。但看公子的意思，还是更喜欢孙策啊。

◆我

少年意气，谁不喜欢呢？

▾阿休

很多人不喜欢呀。广陵王跟他就隔了条江，你身边的人天天望着那边的艨艟，吃不好睡不好的……

▾阿休

远交近攻，公子和繇哥才应该联手啊。

◆我

戏文里说的容易。刘繇自己都在曲阿，脱身不得。

▾阿休

看来公子是没看上繇哥。果然，男人还是年轻的好。

◆我

倒也不能这么说，你繇哥也算文武风流。只是犯不着为了这点露水，把全部身家搭进去吧。

他吃吃笑，我也笑。片刻后，青年坐直了身子，双眼在车内灯火中流如飞萤。

▾阿休

那不聊繇哥那扫兴的了。公子，你想得到豫章吗？

◆我

豫章太守要么是诸葛氏，要么是朱氏，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休

前任豫章太守周术怎么死的，可以与小人说说，打发路途时光吗？

◆我

……

▾阿休

他一死，孙氏立刻就做好了军备，繇哥还在替朱皓调兵，孙氏就已经朝豫章去了。

▾阿休

孙策得到周术死讯的时间为何那么早？早得好像未卜先知，算到周术会在那天猝死。

◆我

这话可说不得，孙策最讨厌什么神神鬼鬼的未卜先知了。

◆我

要是被他听见，你就只能只留个脑袋，挂在城楼下唱戏了。

▾阿休

那也好，我们这样的人，在哪都能讨生活。

◆我

真的呀？城头风很大的。

◆我

很多颗脑袋，风铃似的碰来碰去，朽了落地就被野狗叼走啃了，再挂新的上去。

▾阿休

我怕什么？我肯定最漂亮的那颗脑袋。

▾阿休

你和孙策那边联手，绣衣楼暗杀周术，孙氏备军待战，城中不管谁是太守，这座城最后都是孙策的。

◆我

哪出戏文这么胡乱唱的……绣衣楼何必做没好处的事。

▾阿休

啊，戏文都是这样写的，荆轲刺秦不也是没什么好处吗？

▾阿休

戏文里那是大义的刺侠，我演他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笑。他若成了，回去也是活不了的。

▾阿休

毕竟……能刺秦的刺客，天下谁人不可杀。今日能刺秦，明日也能刺燕。

马车颠簸了一下，似乎朝城外去了。车内，侍从继续煮茶热酒，一切如常。

◆我

那几出戏都看腻了，坊主能唱点新的吗？

▾阿休

老戏总有看客，最爱的还是卓文君和司马相如，身体做妻子，脑海是母亲。

▾阿休

写到男女终成眷属就够了，再往后写怎么分家产就可怕了，何必给看客挑明了？

◆我

我是看客吗？

车内静了片刻，他不笑了，眼神幽幽。

▾阿休

孙策得了豫章，又要如何应对袁术呢？总不能就把豫章捏自己手里吧。谁会让他真的坐大。

▾阿休

豫章会给到别人手上。这个拿了豫章的人，自然要为了此事出力。

我接过煮好的酽茶，解刚才饮下的酒气，没接他的话。

▾阿休

虽然明面上没有结盟，但广陵会不会和孙氏有暗中盟约？你应该是最提防他的人才对。

◆我

再酽一些。味道太淡了。

▾侍从

不知马车要行多久，药茶不省着些放，回程就没有了。

▾侍从

这都特地拿郁金香和苏和香薰过得，喝惯了的，外面一时弄不到。

阿休的神色微微变了，但因为严妆，神态的变化被悉数掩盖。

◆我

外面许多随行侍卫，你想让我进你准备的马车，随你去见人。

◆我

中途经过你布置好的地方，自然有办法处理掉侍卫，彻底带走马车。

他挑起车窗一角，看向车外的随行侍卫。黑夜中，有一个布衣人被蒙眼反剪，被两名侍卫押着。

那是他原来安排的车夫。

◆我

前面的那座桥，是你安排伏兵的地方。

吕蒙带兵立在桥头，擦着错金刀上的血。伏兵的尸首飘过桥下河面，渐渐不见。

▾吕蒙

要我跟着不？

◆我

不必。你继续护送吴使君吧。

▾吕蒙

那下次再喝酒。走了。

【曲阿郊外】

马车停在了郊野的一处别院，阿休下了车，推门入内。

▾阿休

我带人来了，你不出来见他吗？

藤花架后，一个人影缓缓步过，安静地望着我们。

那是个中年男子，面容冷僻消瘦。我们彼此相见，他略行礼。

▾朱皓

本人朱皓。

◆我

……由刘繇推举为豫章太守之人。他为何要暗中见我？

◆我

如此曲折，看来你是越过刘繇，私下见我的。

▾朱皓

别无他法，只能劳烦阿休这么做了……

▾朱皓

……

▾阿休

朱皓，箭在弦上，何必犹豫？

▾朱皓

……我欲与殿下平分豫章郡，如何？

我在院中坐下，望着两人。

▾阿休

公子就算通过孙策得到豫章，也是暂代。孙氏狼虎之师，夺予皆是顷刻之间。

▾阿休

朱皓也只是从刘繇手中暂代郡守之位，双方情势相似，何不联手？

▾朱皓

刘繇提防我，孙策提防你。不如交换——你方杀刘繇，我方杀孙策。

▾朱皓

事成之后，你我再无掣肘，平分豫章，投靠朝廷，共拒袁术。

◆我

……哈，这听起来怎么好像……绣衣楼不忠朝廷似的。

◆我

绣衣楼是天子剑，对朝廷忠心。本就终于朝廷，谈何平分豫章？

▾阿休

朝臣也好，逆贼也罢，只在输赢成败而已。

◆我

哎，这话……夜深了，我就当没听到。

▾阿休

人不都是同一个路子吗？得中用了，居于庙堂则贪赃枉法；被冷落了，流落江湖则成天骂娘。

▾阿休

天天窝在广陵骂娘有什么意思？不如入主扬州，取孙氏而代之。

朱皓不言，显然二人之中这江湖少年才是主导。我一时无话，只是看着一列爬过脚边的蚂蚁，笑意浅淡。

▾阿休

公子，已经言至于此，你意下如何？

◆我

……我作为客人，都坐下那么久了，主人家能先奉个茶酒吗？

◆我

就算不奉个茶水酒水，好歹也诚心答我一问——你绝不是寻常舞乐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