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派「战争」时常被史学家们批评名不副实。与动辄数十纪的诸多事件相比,它的时间太过短暂,局限于博识学会内部的冲突,亦缺乏对银河的深远影响,就像一只羸弱的蝴蝶。
站在「权杖」的核心面前。惊恐、亢奋,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刺激情绪,令思想短暂地定格。帕提维娅没来由地感到愤怒,被无知遮住双眼的愤怒,她失去所有的欲望,只剩下求知的冲动。
所谓的无机仿生神经元集群,不过是对博识尊的拙劣模仿。帝皇制造出天体级的计算干涉装置,给予其解答的算力,却没有赋予它们「提问」的机能。
工具无法替帝皇思考。
工具不配替帝皇思考。
不求问于任何个体,只依靠自己的大脑。正因如此,他才是帝皇,无需星神权能的授勋。无限延续的方程,遍布寰宇的视线,以及受「权杖」扩展的思维,他将自己塑造成理想的完美学者。
他是「权杖」组成的神经系统中,唯一的细胞核。他在铸铁的王座上,自我加冕!
鲁珀特二世死了,自我加冕走向了终结。如果他思考继续下去会怎样?走出知识圆圈,创造出一个知识奇点,改写宇宙知识定义的反生命方程……
他会杀死所有的生命。
有机和无机,所有的生命都会消失。
他将创造全新的生命。
伟大的自由意志,将超越生命的束缚。
帕提维娅不由被这般猜想震慑。如果「权杖」系统是帝皇扩展思维的工具,同样,自己也能向它们提问,扩展自己的大脑——加冕为预言中的天才。
帕提维娅将意识接入核心。超距作用下,帝国疆域内所有的「权杖」瞬间连接成完整的神经系统,侍奉它们久违的新王。
可就在发问前的瞬间,一缕自我怀疑却陡然摄住她的心神。她抬头看向花海深处,一缕香甜的气息和一抹糖果色的衣影飘过。
她曾与那人交谈过数次,那位缥缈的女士,面目模糊,却言简意赅。她的语词如手术刀般锋锐精准,总是切开困惑,解去迷障,也叫她心生自惭形秽。
「凭我的智慧…真能『自我加冕』吗?」毕竟,她是庸人,而非天才。
以外部时间看,帕提维娅迟疑了数秒左右。然后,她放弃了以「权杖」自我加冕,选择将目光向上迁移,看向「智识」的尽头。
我想让后人捕捉祂的天慧…
我想领受祂的片刻思考…
那就…如她所愿。「权杖」高扬,轻点凡人颅顶,赞颂求知之人,她必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