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一则警世的睡前故事,关于傲慢与荒诞的寓言。
就从塞纳托斯的船说起吧。世人总妄想挑战死亡,譬如疯癫的弥卡斯王,还有躲藏进石棺,陷入永眠的赫尔斯特拉。但他们终不过成为戏剧家笔下的丑角,真正可笑的,还要数密底斯泰歇的皮里曼斯。
他掰断冥河河畔的苇草,编织成筏,以渡过死亡的湍流。又把黄金磨成匕首,以抗衡腐蚀与崩解。他跟随死者们的灵魂顺流而下,试图刺杀掌船的塞纳托斯,挑战他的神权。
瞧,他的肉体依然温暖,匕首依旧锋利,而目之所及只有一艘长船。



是引渡死者的船。
船上空无一物。
塞纳托斯不见踪影。
皮里曼斯跃上长船,自诩死亡之主。可渡船却缓缓移动,将他载向彼岸。
那么,是谁记录下的这则寓言?或许,灰黯之手也钟情书写奇妙的故事。千年以来,像这般痴傻的狂徒虽寥寥无几,但亵渎死亡的愚人却不在少数。
多半是诡计作祟,王妃听闻,用冥河的河水作为染料,任何被描摹出肖像的人,都将坠入死亡。
她派遣仆人带来一瓢浑浊的河水,将它偷偷倒进国王的陶碗,希望以此杀死令他魂不守舍的情人。


但碗里的只是浊水。
仆人并无胆量涉身冥河。
当国王在宴会上拉开幕布,将精心准备的礼物赠予爱人,她却在画布上看到了自己的笑容。
酒杯摔落,王妃也一命呜呼。这告诫世人,勿要谋害他人,也勿要被妒忌蒙蔽眼睛。
最后,还是讲一个美好的故事吧。
无名的英雄被构陷后身死,他的宝剑也坠入冥河。当河水退去,剑却仍未腐蚀。塞纳托斯在梦中呼唤英雄的子嗣,他依着梦里的指引,来到宝剑面前。



拔出利剑。
消灭奸邪。
为父亲报仇。
多年以后,年轻的英雄手持利剑,率兵攻破了被僭主统治的故乡,让剑尖笔直地刺进王冠的中央。
这告诫世人,死亡从不会包庇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