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期-密探故事/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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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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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府】

▾蒯越

真是的……竟然亲自来了。

▾蒯越

怎么？孙策反悔了？……嘘嘘嘘，不怕不怕……

他伏靠在柔软凌乱的春榻上，拿竹条沾了虫泥，塞进竹编碗里的几只白文鸟嘴里。玉鸟藏在他发髻中，眼睛盯着我。

◆我

好臭。

▾蒯越

不可能，文鸟没味道的。又不像你那条狗，臭得要死。

◆我

养宠物的都说自己家没味道。外面跟里面，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味道了。

▾蒯越

怎么？真是反悔了，风向都变了，要我腾个位置？

▾蒯越

当年投靠绣衣楼，暗中传递荆州机密，南郡江陵是谈好的条件。让自己人流离失所，这样的风声传出去……

◆我

今年先是涝灾，又是蝗灾，已经不可能收上多少粮米了。何不向南郡东部迁居？那里受灾较少，水草肥美。

▾蒯越

江陵可是重镇。

◆我

这样的重镇，有重兵来守，不是更安心吗？之前，袁氏派荀攸来江陵与你结交，你觉得他不可信，将他赶走了。

◆我

荀攸和背后的袁氏不可信，那孙氏的兵马总是可信的。

▾蒯越

可信二字，从你口中说出，实在让人惶恐。

他将文鸟窝在手里，轻轻抚摸着，侧身倾向我。

▾蒯越

王朗被孙策追杀到走投无路，流亡侯官。一个酷似杏林君的武士接应了他的手下虞翻，把人救出了侯官……

▾蒯越

谁派这个武士去接应的，你心里有主意吗？

◆我

我心里能有什么主意。天下间，身段容貌相似的人何其多啊。

有文鸟凑近我的手边，被我挥手惊飞，在室内扑腾盘旋了半晌，又躲回了他丰密的发髻里。

▾蒯越

对盟友孙氏都要留一手，是不是有些绝情了？

◆我

……真绝情不是这样的。

▾蒯越

那是怎样？

◆我

是那样的，比如，酷似杏林君的武士突然出现在你的窗外……

下一刻，纸窗外的人影陡然由灰转黑，打破纸窗，双手握着的弓弦迅速绕上颈脖。一声紧响，勒紧所有挣扎。

雀鸟惊飞。他双腿本能蹬了几下，就像散线的人偶，不再动了。发髻松散，玉鸟被纠缠在了长发里，惊恐挣扎。

◆我

好了……

▾董奉

保险起见。

他微微侧头确认，继续用力勒了三十余数，才松开了手。

▾董奉

好了。

他捡起地上侍从的褐衣披上，独自走向外院竹门。我看着地上的尸体，看了片刻，叹了口气。

◆我

内院的人都被设法调走了，应该没人看见……

◆我

……啊……

▾白发孩童

……

站在竹门后的那孩子望着我们，眼神静到近乎于死寂。这个孩子年纪太小，甚至无法一眼看出男女。

◆我

……嘘……

他很安静，没有喊叫，目光随着我们，直到我们退出内院。轻响声过后，竹门缓缓关上。

【密牢】

◆我

……小荀老师？

没有回应。想起他有耳疾，我重重跺了跺脚。牢房深处，终于传来轻轻的挣扎声。

▾荀攸

唔……唔……

五感都被隔绝的人，只能通过细微振动辨明来者。我将他从镣铐上解下，解开头套，让人坐下歇息。

◆我

是我。还记得被抓多久了吗？

▾荀攸

……五天？

◆我

差不多吧，七天。实在是担心小荀老师……隔绝了五感，人很容易会吐露真言的。

▾荀攸

……担心我泄密吗？

◆我

他抓你，觉得你是哪边的细作？

▾荀攸

袁氏的。

◆我

这么确定？

他望着我嘴唇的眼神有些闪动，紧接着避开了，难以判断是不知如何作答的逃避，还是被质疑时的难过。

我没有继续逼问，正准备把他搀扶起来，忽然，有人声从甬道外回荡进来。

那人语气平和，似寻常传话，不知蒯越已死，丝毫没有因为发现有人擅闯密牢而惊讶。

▾侍从

殿下，太守说，请殿下过去议事。

◆我

……谁说的？哪个太守？

▾侍从

江陵太守说的。蒯越太守。

【太守府】

我步出密牢。花园中，渡桥上有红衣舞女再踏鼓歌舞，广袖曼妙。

桥后的白纱帐里，一个绝不该出现的身影，正随意依坐帐中，身上除了鸟雀，还有一名孩童，垂足坐在他膝头。

▾蒯越

安期仙君，真是神算。

他声音略有沙哑，颈上还有触目惊心的艳丽弦伤。那孩子伸手，如瓷的手指划过伤痕，就像擦除一般，让那伤痕消失了。

◆我

又是什么野狐禅仙人？听过隐鸢阁左君名号吗？

▾安期

你小时候……

◆我

好了，停，少来这套。尴尬不尴尬？你说是吧，小荀老师。

◆我

……小荀老师？

▾荀攸

……张姜子？

◆我

什么？！

▾荀攸

他是……张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