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密探故事/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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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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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野】

◆我

至多还有三日，就进入豫州地界了。

▾程昱

没想到殿下决定直接去跟袁氏谈。还以为会先动用绣衣楼查探。

◆我

查什么……现在，表面上还只是王忠首鼠两端，私自带兵投靠袁氏。

◆我

若是真查出什么袁氏跟他的勾结，你说是追究还是不追究？面子上多不好看。

▾程昱

哈……也是。

◆我

再说怎么追究？带证据冲去袁氏府上？某人早泡好了茶，端着茶盏，小珍珠要掉不掉看着你。

◆我

“多疑最伤故人心”、“谁谁与袁氏不睦怎可听一面之词”、“是心中寒凉，让茶水都凉了吗”……唉。

▾程昱

殿下居然吃这一套？

◆我

百试百灵。人真的是很软弱的动物。

突然，马车停住了。外面传来侍卫的喊声，箭矢钉入车木——

▾亲卫

有流寇袭击！护住马车！

◆我

豫州边界一向少有流寇，为何——

我拉开车帘。混战中，一抹血色在地方队伍中格外醒目，被高高钉在旗帜上……

米肉仙。

【未知之地】

◆我

……灰色的巨兽……这是哪里……

▾兽的声音

真是了不起……再这样的乱世之中，都在竭力求生……

▾兽的声音

不必绝望，你们还有一线生机。

▾兽的声音

要我帮你们吗？付清代价，我给你们开创一条生路，让你们活下去。

▾兽的声音

……活下去吧。只要活下去，哪怕多活一日，都有可能看见乱世终结的那日。

◆我

…………熟悉的声音……是谁……

▾兽的声音

可怜的孩子……想要用这条腿，和我换一个愿望？

▾兽的声音

…………我明白了……这个愿望，有些艰难啊。

▾兽的声音

……睡吧。交给我。……你会如愿以偿的。

做了一个梦，奇怪的梦。

梦里，那头巨大而温厚的野兽在黑影中望着我，眼中是毫无敌意的食欲。

▾兽的声音

……不必以金银酬谢我。因为……

▾兽的声音

——“真神永不吞金”。

【流民聚居地】

◆我

唔……好痛……

▾程昱

醒了吗……你昏睡了很久。

◆我

…………我们……是从崖上……

▾程昱

嗯。乱军混战，你的马匹受惊，冲下了悬崖。

▾程昱

所幸在崖下遇到了他们。伤口都处理好了，喝些救急的药汤吧。

稍微动一下，周身都会弥散剧痛。破败的聚居地很宁静，流民们围着篝火，割着死马的肉。

◆我

他们在供奉的……是白色的……

▾程昱

米肉仙。最早的米肉仙。

失去一臂的老人跪坐在神像前，带着身边众人缓缓叩拜。

▾流民老人

公子认得它？你也听过当年的濮阳昇红村吗？

▾程昱

民间传言中，米肉仙肉身显圣的所在。

▾流民老人

青年之中，竟还有人知道昇红村。还以为与当年村民有关的人，都已经作古了……

▾程昱

哈……我只是显小罢了。其实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呢。

◆我

……他是目睹过米肉仙显圣的人吗？米肉仙的显圣，是什么样的？

我被破旧的裘衣裹着，被他挪进篝火边，靠近热源取暖。

▾程昱

传说中，它飞升之时，天上落下暴雨般的米，地上的泥土变成了肉。

▾程昱

稻谷的暴雨，落了七个白昼，七个黑夜；鲜肉的泥地，蔓延了三十里的山道，三十里的长川。

许多年前，兖州爆发了一场漫长的饥荒。

昇红村村民饿死无数，剩下的人为了活下去，要么逃荒，要么靠吃人活下去。

渐渐的，死人吃尽了，只能吃活人。

▾流民老人

要么把亲人卖给米肉贩子，要么铤而走险砍掉自己的一条肢体。活下去的人越来越少……

▾流民老人

就在那时，米肉仙显圣了。

他不见血、不伤命地替人切肢，甚至取出内脏。被取下的肉，会换成三倍重的黄米还给村民。

“昇红村有一位奇人，能助人度过饥荒”——这个传说，开始在兖州的流民间流传。

前往昇红求神的人越来越多，献出肢体喂饱全家的人越来越多……没人知道奇人姓名、如何做到的这一切。

◆我

居然连内脏都能活着取出来……

▾程昱

肠子、肾、肝的一部分、胃的一部分，都可以取出来。人是顽强、笨拙却迷人的动物。

▾程昱

一代又一代野草般的活着，无论被如何杀伐压迫，都保留着内心的欲望和希望……

▾流民老人

如今，饥荒又开始了。我们一路追寻米肉仙的踪迹，想求他再次显圣。

◆我

所以，你们是跟着王忠来到这里的。

▾流民女子

可王忠与父亲说的米肉仙完全不同……

▾流民老人

米肉仙一定有他的缘故。找到他，就全明白了……

夜深了。

流民聚居的营地渐渐安静下去，众人疲惫的互相依偎睡去。

◆我

身上的痛楚舒缓些了……

▾流民？？？

楼主，手脚都能动吗？

◆我

……蜂？

▾蜂使

是我。众人都在找楼主，如果能动的话，我带你走东侧山道离开。

他搀住我，走向聚居区外。但没走出几步，他的脚步便停下了。

——月色下，灰色人影静静伫立着，挡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

▾程昱

好久不见。